其人如玉·她如狗

　　“我知道有人想抓我？”
　　“但是我不知道那人是谁？”
　　“这事我爹娘应当早便知道吧？”
　　“难怪我爹之前坚持让我待在家里？”

　　上野秋摆弄着桌上两把长刀，将它们擦的锃亮后方才看向对面小童，一脸好奇的问道：“秦老和我爹认识吗？”

　　“之前怎么都不同我说？”
　　“是忘年交？”

　　小童没有回答她。她也不在乎，只眼帘微垂，默念道：“如果我爹和秦老认识，秦老又和司徒院长相交，我是不是可以借这层关系拜在司徒院长门下？”

　　一直迷迷糊糊打盹的小童听到这睁开眼来，瞥了她一眼，字正腔圆的说道：“秦老比院长更厉害。”
　　嗯，看来他很崇拜他的主人。

　　“可他太老了。”
　　“院长也很老啊。”小童数着手指，但他很快就放弃了，只是一本正经的说道：“院长也活了很多年。”

　　“可他看着比秦老年轻。”司徒长空近年老的极快，他真实的年岁无人知晓，但近十年或许到了他大限将至的时间段，他的身体很明显的衰老下来。

　　小童说道：“他们都很老。”

　　“和你这小家伙比起来，就没有年轻的人。”上野秋怼他。
　　说罢，手持双刀站了起来。

　　她坐着时并不显眼，只一旦起身，却发觉她身量极高，手长腿长，身形高瘦。

　　两人在栖云院其中一间厢房内，靠内一侧是石壁，因此屋内十分凉爽。
　　她四下巡视一番，目光一抬，复又大步朝窗前走去。小童立即踏着小碎步跟了上来，立在她身旁问道：“你想干什么？秦老说了，让你待在这不要乱跑。”

　　两人盘腿坐着时差别还不大，可此时此刻，小童站在高挑的上野秋身旁却被活生生衬托成一个矮冬瓜。
　　只他个头虽小，说话做事却一板一眼，还爱皱眉。

　　上野秋垂眸看他，若不是看他是个小小人，她肯定上手揍他了，“屋里太闷，我推窗透透气不成吗？”

　　小童蹙眉，脸色犹豫。

　　“你小小年纪，话这般多，秦老就没嫌弃过你？”

　　“秦老说他就是喜欢看我说话的样子，觉得小孩子就该这样。”

　　上野秋觉得待这挺无聊的，就开始逗这孩子，当然，她其实年岁也没多大，还未及笄，只是长的高罢了，“我小时候就不爱说话。”

　　小童疑惑的看着她。

　　“不说话很酷你知道吗？”

　　闻言，小童面上现出轻视之意，“幼稚。”

　　上野秋乐了，伸手揪他的小辫子，“和老头待的久了，你也变成小老头了。”

　　“你别碰我。”
　　“好，不碰。”上野秋松开手，推他的小脑袋，“你刚不是想睡觉吗，去睡吧，别理会我了。”

　　“我要看着你呢,秦老说有人要抓你，让你躲好。”

　　“我不会有事。”
　　“哼！”小童气呼呼道：“你以为你很厉害吗？连秦老都很小心的。”

　　上野秋将双刀背在腰后，说道：“我其实还真挺厉害的，当然和秦老是没法比，不过这又不重要。”

　　“怎么就不重要了。”

　　“我又不会真的出事。”上野秋瞥他一眼，“如果我真的有危险，任我一哭二闹吵着要回书院参加比试，我爹也是不会放我离开的，可他还是任由我回了书院，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要么没把那些躲在暗处要抓我的人放在眼里，要么就是知道那些人不会真的伤我。”

　　“倒是秦老。”上野秋眉头一皱，说道：“我爹都没多紧张，倒是他，好似很怕我落到那些人手里。”

　　“秦老关心你。”
　　“我看不是，他应该关心的是另一码事，只是恰好同我有关罢了。”上野秋略略偏了头，掌心磨蹭着腰后的刀柄，“我很好奇啊。”

　　“好奇什么？”

　　“好奇那些人为什么要抓我，还有就是......我爹和秦老的关系？”说罢，上野秋瞥了小童一眼，蹙眉催促道：“算了，夜深了，我们都早些休息吧。”

　　小童见她没有不听话乱跑的意思，将松了口气，却见屋外火光冲天，一瞬间，热浪便隔着窗口扑了进来......

　　.

　　夜里，粗重的喘息声在后山响起。

　　上野秋被戚君寒、徐成、胖子三人一路追赶，被逼的几尽走投无路。

　　此前不久，在火势蔓延至她同小童躲避的那屋时，秦老便同余光水对上了。
　　上野秋则带着小童从窗口跳出逃跑。在将那个胆小如鼠的小男孩安顿好后，她便同着一身夜行衣的三个年轻人对正面对上。
　　三年前她输给胖子，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因此一见这三人模样立即回忆起他们的身份。

　　最初，上野秋提议单打独斗，结果这话将三人中那个面容俊秀的少年逗笑，给她好一通嘲风。

　　随后三人配合默契的出手围攻，她打不过，又知晓秦老不欲将此事闹大，只得拔腿便跑，仗着对天峰山地形熟悉，她倒也勉强支撑了一阵。
　　但着实太累......

　　夜里，着一身白色院服的上野秋跑在前方，身后缀着三个黑影。
　　她急速喘息着，头脑兴奋不已，刺激的浑身发紧。

　　戚君寒动作最快，一个腾飞跳跃拦在她前行的路上，他单手撑地，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如同最利的杀器，“我们不杀你，跟我们走。”
　　在他说话时，一把锃亮的钢刀悬停在上野秋身前。

　　上野秋及时刹住脚步，同一时刻，胖子、徐成二人分占两角，三人配合，呈包围之势将其围困。

　　逃了这么久，上野秋耐心早已耗尽，她也想畅快的打上一架，因此利落的抽出腰后双刀，锋锐的双刀在月色下泛出淡白的光。

　　“妹子。”见她这般举动，站在她斜后方的胖子出言劝道：“你面前这人可比我厉害，当年你连我都打不过，如今对上我们三人，你觉得能有多少胜算？”

　　上野秋冷笑，“当年之事你记到现在，说明我也不差，你若是个男人，不如同我单独打上一场，我输了自是心甘情愿的跟你走。”

　　堵在前方的戚君寒闻言溢出一声哼笑。
　　徐成不明所以。胖子却咦了一声，乐呵道：“唉你别说，方才若不是你姐姐出手打搅，我现在就还是个女人。”

　　“我姐？”上野秋神色一凛，斜身一刀指向胖子，“你将她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五花大绑起来，但你放心，我没伤她，毕竟这事同她没关系。”胖子道。

　　“那是同我有关系？”上野秋若有所思，问他，“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要带我去见谁？”

　　戚君寒闻言，沉声问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上野秋反问。

　　戚君寒沉默片刻，再出声，面上却已是一片冷然之色，“上野秋，有些事，你总会知道的。”

　　胖子见戚君寒面色难看，知晓他心中不爽便多嘴说道：“小野姑娘，其实你没什么错，但我们奉命办事，也没什么错，不如你好好配合我们，我们也乐的轻松，保准将你伺候好。”

　　“不肯说吗？”上野秋轻斥一声，再不迟疑，脚尖轻踏朝离的最近的胖子杀去。

　　.

　　幽州沈家，半夜来客。

　　在司徒长空找上门时，沈复延便知道这人已是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两人很多年前还年轻时结拜为异性兄弟，关系很是不错，但说来他们已经很多很多年没见了。

　　沈复延...不如说是邪灵苏南成，他看着对面的老人，打量片刻，突然说道：“你看着更老了。”

　　司徒长空颔首，声音苍老却十分平静的说道：“这十年老的特别快，或许大限将至。”

　　闻言，沈复延一时没有接上话。
　　司徒长空亦沉默下来。

　　少顷，沈复延似想起什么，笑了起来，说道：“我女儿在应天书院就读，一直想拜你为师你可知道？”

　　“我知道。”

　　“可你一直没将她收在门下”沈复延靠着身后椅背，手中转着杯盏，斜睨着桌对面的老人，语气不善的问道：“怎么，看不上她？这世上难不成还有比她资质更好的。”

　　“不是，那姑娘很好，资质上佳，人也刻苦，心思单纯。”司徒长空声音沉稳，坦诚道：“但我不想再收徒了，我上一个徒弟死的时候我很难过。”

　　当司徒长空说出这话时，沈复延有些意外。
　　毕竟他们活了这么多年，内心早便不在青葱年少，可他仍旧能坦坦荡荡的说出‘难过’二字。但旋即，他便笑了起来，问道：“既然很难过，为何不设法救他？”

　　“你是说让他修成邪灵得‘长生’吗？”司徒长空缓缓摇头，“这有违天道轮回，我不能害他。”

　　闻言，沈复延脸色骤然冷却，好似此前两人之间那熟稔亲密的氛围只是错觉罢了，“司徒长空，你我二人理念不同，你还是走吧？”

　　“我走之前......想向你取一样东西。”司徒长空平静道。

　　“储灵之物？”沈复延笑了起来，饶有兴趣的回道：“我没那东西，你走吧。”

　　“如果余光水带着上野秋来讨要，你也会这么说吗？”司徒长空神色严肃，意有所指道：“南成，你不能一错再错？”

　　“你认为我错了？”沈复延晒笑，“我可不这么认为。”

　　“你真是这般想的吗？”司徒长空沉默的看着沈复延，少顷，重重叹了一声，“你如果认为你没错，余光水第一次找你讨要此物时你便会交给他，可你犹豫了。”

　　沈复延嘴角轻勾。

　　可他也只是在犹豫罢了，毕竟他若真打定主意不肯将那东西交给余光水，当即便会将那物销毁。
　　可他没有。

　　不仅如此，在上野秋着急回书院参与比试，趁夜逃出沈宅时他是知道的，但没有阻拦。他猜到余光水或许会以上野秋为要挟逼他献出储灵之物。

　　他是在犹豫。可一旦余光水以上野秋的性命威胁他，他便会毫不犹豫的将那东西献出来。好似带了被人逼迫的意味，献出储灵之物后招惹的祸患便同他无甚关系。

　　毕竟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将那东西销毁。
　　这世上能找到的储灵之物已经不多了。

　　司徒长空脸色微沉。

　　沈复延知晓司徒长空看出他的打算，脸色亦冷淡下来。他问，“余光水怎么说也是我们的结拜兄弟，你为何一定要阻他行事？”

　　“邪灵现世本便有违天道，他这人又偏激，若储灵之物落到他手里，保不齐会炼化更多邪灵，届时世间必定大乱。”

　　“就这么肯定吗？”沈复延将杯中酒尽数倾倒于地，脸色冷的吓人，“司徒长空，你为何不想一想，他活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找这东西，这说明他没什么大野心，没想如你所说般扰乱什么世间秩序。他或许只是想要救一个人。”

　　沈复延看向司徒长空，话语诛心，“或许余光水寻邪灵之物只是想要救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你不肯救你徒弟，却不代表他不愿意。”

　　...过了很久，司徒长空方才低声问道：“那你呢？”
　　“你一直留着储灵之物是想用在谁身上，你的夫人，还是你的女儿。”

　　沈复延笑了起来，并未否认，“如果她们需要，作为夫君和父亲，我自不会令她们失望。”

　　“可你都不敢对她们承认你的身份。”司徒长空修身养性多年，活的比许多人通透的多，他看向沈复延，一针见血的说道：“你敢告诉她们你是邪灵苏南成吗？”

　　“这些年你杀的人，你抢夺的身体、占据的身份，你敢告诉她们吗？”

　　“找死！”沈复延骤然出手。
　　门却在这时被人一把推开。上野椿面色冷淡的站在门前，少顷，她看向司徒长空，缓缓颔首。
　　司徒长空见此，亦不在言语，沉默的起身离去。

　　临出门时，上野椿突然将他叫住，“司徒院长。”

　　这一切并非巧合，早在司徒长空面见沈复延前，他便暗中找过上野椿。也早便将一切都告诉了这个女人。

　　他活了许多年，但第一次设计一个女人。
　　并且，这个女人在他出现之前或许生活的很幸福，有爱她的夫君还有可爱的女儿，可这一切或会因着他的插手而朝崩塌溃败。

　　司徒长空对上野椿有愧，因此在她出声唤他时立即停了脚步。

　　长幼有别，上野椿再次朝司徒长空行了一个晚辈礼，随后方才问道：“小秋她还好吗？”

　　“她还好，秦老会护着她。”为让她放心，司徒长空迟疑片刻后补充道：“余光水想要储灵之物，即便小秋落到他手中也不会出事，但最好的方法还是在他赶来前将储灵之物销毁，这般，他才不会继续纠缠你一家三口。”

　　上野椿闻言看向沈复延，可只看了一眼便转开了目光，她平静道：“小秋年岁小，性情冲动，日后若犯错，烦请院长顾念旧情给她机会改正。”

　　司徒长空自是颔首应下。

　　上野椿迟疑片刻，又道：“我大女儿亦在书院就读。”

　　对于应秋元，司徒长空知道有这一个人却没什么印象，毕竟这些年随着他身体逐渐衰老，他早已不大理会书院中各繁杂俗事，但他知道上野椿之意，便颔首道：“夫人放心，对姐妹二人，我会多留意的。”

　　“多谢院长。”上野椿颔首致谢，这才认真打量起司徒长空，半响，低道：“院长近来身体疲乏，面色不好，待过些日子我得了空去书院探望我两个女儿时，可替你瞧上一瞧。”

　　“多谢。”司徒长空大限将至，但得医圣此言，他亦颇多感激。

　　.

　　应秋元赶到时，上野秋已在三人合攻下伤及根基。

　　戚君寒等人没想下这般狠手，真正狠的人是上野秋。他们早便表明善意，言明没有伤她之心，可她性情极烈，无论如何也不肯服输。

　　再则三年的时光，她实力大涨，若想将她掣肘，不得不下狠手。
　　可她性子轴的不行，好似困兽般，将她围困的越紧，她反抗的越激烈，到最后将自己弄的片体鳞伤仍就一味挣扎反抗。好似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让攻击她的三人得意。

　　在这一点上，她和应秋元截然不同。
　　如果是应秋元，没准早便认清现实跟他们走了，然后在路上寻找机会逃脱，可她没有。可庆幸的正也是这一点，她死也不同这三人走，终于留着一口气等来了应秋元。

　　应秋元凌空接过上野秋被踢飞的长刀，大呵一声朝下方三人砍去。
　　这一招，她调动了全身灵力，杀意滔天，含着前世今生所有的怒火。

　　将三人逼退后，她终于也像上野秋一般冲动起来，想也未想，持刀杀了上去。

　　上野秋得了空，朝后挪着身子靠着一块石头大口喘气，右手仍旧紧紧握着余下的一把长刀。

　　她眼睛充血红肿，鼻血直流，看着很是恐怖，见应秋元突然现身，她有些惊讶，微微仰头一脸愣怔的瞧着她，可随即她便垂下头剧烈的咳嗽起来，最开始她是干咳，可没过一会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

　　应秋元听得身后动静，一刀逼出巨大的灵力朝三人砍去，争取到短暂的空隙后忙朝她看去，只一眼，便吓的她肝胆俱裂。

　　上野秋着一身白色院服，夜里不比白日，可在月光下，应秋元仍旧瞧出她身上大滩的血迹。

　　应秋元朝上野秋跑去，近得她身前后，她恐慌至极，见她不断的咳出血来，竟是哆嗦着伸出手去接她吐出的血。
　　上野秋一把握住她的手，她也忙反握住她的手。

　　戚君寒瞧着这一幕，脸色逐渐暗沉下来，整个人沉默的可怕。
　　徐成面露怜悯之色。

　　胖子长舒一口气拭去脸上的汗，看了身旁这二人一眼，不由的叹了口气，见他们既不言语也未有所行动便也不勉强他们，自己一个人大步朝前方姐妹二人走去。

　　“秋元姑娘，我们三人并无恶意，只是奉命带离小野姑娘，并无伤她之心。”胖子沉声道。

　　应秋元背对着他没有做声。
　　这时，丘为缓步走了上来，他站在两方人中间，斜身看了应秋元背影一眼，复又朝胖子看去。

　　因着丘为的出现，戚君寒同徐成二人立即警醒起来，朝胖子走去，守在他左右。

　　丘为衡量三人一番，回身低声问道：“应秋元，是他们绑的你吗？”

　　应秋元回身朝三人看去，少顷，她应道：“是左边那人绑的我。”

　　戚君寒闻言一愣，连胖子都有些惊讶，毕竟绑她的人是他胖爷。虽然是戚君寒将她弄晕的，也逃不脱干系，可说实话，她晕倒前根本就没见过戚君寒的脸啊，怎么这指认起来却是不带一点犹豫。

　　胖子心下不解，可谁绑的应秋元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丘为听了进去。

　　在此之前，应秋元从丘为的态度中便知道他已是记恨上那对她出手之人。
　　她隐隐约约有个念头......如果她一下指认三人，以丘为疯癫的性情，必也会不管不顾同三人决战。

　　可他不一定是这三人的对手。届时死伤不知，再则她也不想做的太过，利用他牵制住最厉害的戚君寒便是。

　　丘为闻言果真未有迟疑，动作迅猛的朝戚君寒攻来。这两人动作都很快，瞬间只见眼前黑白两道影子交缠不休。

　　徐成面露迟疑，胖子却已是拔腿朝应秋元追了去。

　　应秋元背着上野秋在后山疾速奔跑着，同时，她一手揽着上野秋的腿弯，一手探向腰间的铭牌。

　　那是一块约莫大拇指大小的长条形黑色铭牌，刻有名字及序号，是出入书院、水云涧的凭证，可同时还有传信求救的功能。
　　毕竟天峰山地势复杂广阔，又有后山这等未安排人巡逻驻守之地，书院为学生安全着想，因此着人制出这等传信求助的工具。

　　可当应秋元伸手去取时，背上的上野秋却伸手拦住了她。
　　她声音又低又弱，和平日里的中气十足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不要传信。”

　　应秋元丝毫不敢停歇，一边跑着一边喘着粗气说道：“小秋，我们得找人救我们。”

　　“不能将人引来。”上野秋声音断断续续，“秦老...说过...不能，不能将这件事闹大。”

　　秦老在嘱咐上野秋低调行事时甚至没有告诉她为什么这么做。
　　可她却将这事听了进去。

　　她和腾蛇一般，喜欢找人撩架，实力也够强，这三年忙着修炼不怎么同旁的女子来往，在很多人看来，她足够嚣张、足够跋扈。
　　可他们...甚至是连应秋元都没想到她还会这么听话。

　　她个性很轴，很多时候都很任性，任由情绪主导行为，便譬如此前对持戚君寒等人时，她都快被打死了也不认输不同他们走。
　　可对于长辈的话，她却又真的一丝怀疑也无便听了进去，并且兢兢业业的执行着。

　　应秋元唇瓣紧抿，捏着腰间铭牌的手不断的颤抖着。
　　徐成和胖子的气息便在身后，她没有把握能安全的带着上野秋逃离危险。

　　秦老是邪灵，这三年来，应秋元一直防备着他，她甚至谨慎到不敢同这人对视。每当有百人大课时，她都会缩在角落，尽量降低她的存在。
　　她不信这人。

　　“小秋，我们得叫人帮我们。”

　　当年五人修成邪灵，丘承安附体嘲风离世、另一人被胎儿宗度吞噬，如今这世上余下的三人则是沈复延、秦老、余光水。
　　而今夜之事，看情形同这三人必定脱不开关系。

　　秦老不想将这事闹大，或许是怕邪灵之事泄露，届时世人皆求长生以致大乱。
　　应秋元也不想看事态朝着这种恐怖的方向发展，可身后之人紧追不舍，她实在找不到办法了。

　　“不能。”上野秋声音孱弱，却十分坚持，她紧紧拽着应秋元的手腕，在她耳边重复道：“秦老...说过的，我们不能...不能乱来。”

　　应秋元闻言心酸不已。可她如今带着一个上野秋，再不能一味躲避，她急速思考起来，少顷，终于找到解救之法，“小秋，我们去百花谷！”

　　那里有英招同腾蛇、钦原鸟等灵兽助力，没准还会碰上宗度。
　　有他们相助，事情一定可以顺利解决，而且不会闹大。

　　应秋元心中一定，可这时，头顶却是传来一道阴沉冷郁的声音，“你们是想去哪？”

　　应秋元急忙跳至一旁，避开了那至上空袭来的风刃 。

　　来人是余光水...

　　徐成、胖子见着拦在应秋元身前的男人，双双停了下来。

　　这里好似是三年前宗度被应秋元扔下的草坡，野草蔓蔓，夜风袭过，激起层层波澜。

　　应秋元脸色煞白，背上的上野秋却是挣扎起来，她显然是记得余光水这个三年前出尽风头的大恶人。
　　“不就是想抓我吗，我跟你们走就是了。”她低声道。
　　这时候她的声音一点也不虚弱，听着好似很有气度，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在向这几人示弱。

　　应秋元唇瓣紧抿，抓着她腿弯的手却愈发紧了起来。

　　“放我下来。”上野秋伸手推她的肩膀。

　　应秋元却一言不发，抱着她再一次疾速奔跑起来。

　　徐成、胖子没有料到她会这般做，毕竟三年前，余光水的实力她已经见识过。
　　同这二人一样，余光水最初也小小的惊讶了一瞬，可随机，他看着应秋元那仓皇逃跑的姿态便饶有兴味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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