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今日

作者: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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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2 章


      那么,就再睡一会儿吧。
      她是这样想的。

      直到她再次睁开眼睛,这回她不再睡眼惺忪的模样,睡糊涂了无意识的没反应。她不像睡醒的人,此刻她目呆呆瞪着空气或者是瞪着空气那端白色天花板和墙角的眼神同着她仍无变化的面貌,真是像足了突然昏死过去的人又突然醒来的模样。
      可也只是像。她眨动眼皮是有些麻木,她睡醒不动不吵没有小动作只有微小波澜的呼吸变动,同一个姿势同一个气场只是眼皮拉开……气场是气场,可气场也像所有善恶有被包括或者延伸出来的区别。安静的气场,有沉睡的静谧也有宁和的放手。
      迷迷茫茫闭上眼睛时,她觉得她躺在妇女的子宫里或者,在云层上的花园里,鸟语花香,一个爱她的人,她爱的人,两个爱无论什么样的爱,或者男人或者女人,或者是个圆嘟嘟的小男孩又或者是个散着卷发却有皱纹貌美的妇女……不论是什么样的,有人触摸她的头发,她别无所求的睡眠……金色银色交织的世界,开着花,能听到蝶翅煽动的声音,或者,什么也没有,只有触感最明确。她往生了一睡不起却有意识游离于胜境的美妙,精灵的天台楼阁,穿过神奇的植物她们突然显现……

      直到她再次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还在那样的世界里。
      直到她再次睁开眼睛后,触目所及虽然终归现实是现实,梦境破灭现实残酷真实,却再没有给她冲击。
      直到她再次睁开眼睛……睡梦里那种天界与海上的游离,真正的满足与哀伤,欣然与哀悯,一次告别同时又是一次的重逢与等候的希望,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依旧没有消散,就像阳光下的那种细雨,湿漉漉下踩破枯叶有误会的哀伤也有一步步踩过体味却又对命运的了然与放手。
      她麻木的盯着墙角,也许她看去是呆愣的,她一动不动。

      可她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那个自己,她蜷曲起来,自己抱起自己,且哭且笑。眼泪不断湮进唇角也流过脸侧滴在云层或者就是那样消失掉,嘴角的笑容与眼里释然的欣慰却仍在脸上。
      这种感觉是酸着却又甜着的。

      她这样醒着,就是看着自己一边淡淡的哭一边淡淡的笑。

      这种感觉她一生一世不会厌……

      林楠早已忘了什么才是一夜无梦的那种境界。直到现在。她觉得真正配得上“一夜无梦”的当是这样才过得去些,对人性怜悯却仍保有祈冀。她忘过许久许久以后又再次重新找了回来,原来这样简单:只要真正满足而释然,就会有平静。

      她翻翻身,弯了眼终于自己也笑。
      被窝干燥而暖烘烘的,那种轻而柔的感觉比得过太阳晒过后的感觉。

      有奇怪的欣喜,有点幸福,这一刻她竟然有些感动。仿佛泪那么一点泪,才能极尽表达她此刻类似和平天使般奇异的神情。

      还好,她不是什么圣洁的人。那样的泪她真的泪不出来。所以她还是笑。半张脸埋在松软极了的白色枕头里,她张着眼瞪着隔着纱缦透进来光线的地方……啊,她还是想哭,就像喜极而泣那种,真是,太幸福满足不过……

      她眯眯眼,从床上爬起来在这个房间里,轻轻地走。
      这个房间,她完全陌生,可她好整以暇慢慢地绕着,轻轻的走。有电视有沙发甚至还有木质简易书桌,手指划过桌沿,抚过沙发抚手,这个完全简约又实用的房间让她想起她曾经落脚过的一个全国连锁的酒店。
      她曾经很有些喜欢过她那一次选择的落脚点。不似贵族似的堂皇,也没有那种通铺之上的家常里的不伦不类。她那时候想,这就是所谓的经济型的酒店吗,那么确实住起来,感觉有种不同往日。
      她记得上次她就因为住得太过顺心而拖了好几日的行程来着。睡了醒,醒了抱着被子看电视,看完电视倒在大沙发里看书,或者洗澡,听听过道里旅客关门开门说话声,南腔北调,也或者迎进工作人员,坐在窗台上,一边抽烟,一边跟打扫房间的人说话……
      ……她体会不起过往太多感觉,但是,这个房间确实又给她太多感觉……
      是那样不经意。
      纵然她喜欢不经意的某种粗糙,可这会儿,她会有罪恶感,一种拖累了人的罪恶感。
      她只想要一张大铁床,大堆的枕头和白色柔软的床铺,一只花瓶,一条或者两条椅子。
      可柳书言不该这样,就像她才住过几晚的房间。
      她的评价,这个房间,还配不上柳书言。
      她看不出这里有什么曾经被用过心。

      她抽了书桌上烟盒里的一支烟,趴在桌边点上,吸了一口,然后一边吐着烟雾,一边小心的把烟架在烟灰缸上。刷一下拉开窗帘,室内转身便敞亮敞亮的。

      ------------------------------------------------------

      梦,是意象语言,涵盖平常事物和超现实事物。
      终归,是意象。这种意象像灵光一闪,很难把握,总是摇摇欲坠。
      一个模糊极致了的梦,只不过是幸运的被她抓住某些要义,却比不上意象。一种感觉,一种心态,是虚无的东西。
      觉得自己是过来人的人说,人的感情是真正最为脆弱的东西,极善变。
      ——却也无罪过。如果我们还是觉得不可能叫空气落地生根,有规整的密度,不变的质量,空气粒子握进你的掌心后便永远不移不动不变,那么我们也没有理由妄想情感成为一支正规军。他们永远都是这样,由粒子集合而成,或薄或厚,或浓或淡,是天上的云层,太空中星尘一样的物质。风一吹即散,或者飘飘荡荡。在脑子里,是一股股的小云团。
      世事变迁,沧海也能变桑田。植物有根有干有叶,石头长在土上有坚硬体质。他们有一天也会消失,石头也会风化。
      意念这东西,没有根,没有幻化的实体之根本,而是念,缺乏真正的根基与透彻。
      意念这东西,形成不同,属性不同,强弱也不同。我们可以梦想有一天,有念能力者,那么,我们或许也有可以看见隔空指挥空气,请H2O排成一排站左边,请 N2在中间也排好,那么O2就排在右边,其它气体请站在场地之外之类的那么一天。
      而我们现在意念的作用,止在于操控自身意识形态的强弱,再操控我们的行为。

      现实与梦想是有距离的,所以现实是残酷的。
      他们一直在飘浮。云在蓝天飘,是自由。我们的思想,所以可以海阔天空。

      她灵光一闪,在梦里就顿悟了。她体会到这样一种完满。这种如期而至的豁然开朗,让她灵台清明。
      可那个还是那个。这一层新来的小云团的固执还似一缕魂魄那样小而不稳定,被一阵风打散,随时会散在空里。
      从梦想到现实需要自我奋斗。她只是顿悟,还欠修炼。练功走火入魔的人,引归正途,更上层楼,是至之死地而后生还是早死早超生,真的不知道,伤不伤身体。
      那么她呢,这种难得心态的存在维系,好像极至幸运的亲眼见识天上掉下来的这样宝贝,接不接得住拿不拿得起,时不时的想起,有一天终于从里到外成为了这样的一个人……

      柳书言回来的时候,脚步顿在房门口。
      林楠垂着头坐在床边。手有意无意的抚着自己手腕上的疤痕。
      他能看到她的侧脸。她把脸转过来对着他的时候,她抿着嘴神情迷茫而无意识。
      柳书言忽然觉得远。觉得他们上一次闹翻的样子,她给他的距离感,远远的避开人,与人无尤。

      林楠却突然的绽开笑容,说:“咦柳书言,你回来啦!跟你讨礼物啊,送我镯子呗,怎么样?”
      林楠说着,跳到柳书言面前,举起她的手嘴巴呶一呶,然后嘻皮笑脸的样子。
      柳书言看着林楠递过来要他看的伤痕,然后,盯着她看,“那么我们明天去拣个好看的。”
      林楠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要。”
      不要什么?
      “不自己去选一个喜欢的吗?”
      林楠嘴巴一嘟,蹦开往榻上倒,抱了抱枕不看他,打着滚说,“反正你买了,我就戴。”
      是,只要能戴就好。她不想出门,这个房门之外她依然不想出去。
      柳书言牵起嘴角笑,跺过去拈了榻子一角坐下,懒懒的样子一付不耻下问的事无具细,“那你说说,你有想要什么式样的吗?”
      林楠只是哼了几哼,便不理了。
      她没什么要求,她能有什么要求。她根本没办法想那许多。她没有一整套逻辑,她失了体系,她的脑袋已像锈紧了的齿轮,强行推动也只是“嘎嘎吱吱”叫得响随时散架。她做简单的事,纵然简单的事于她有时也难免神奇,比如今天来讨镯子。
      有,已经不错了。绝对不敢将就。

      ……
      柳书言站起来往外走。
      林楠噌回头问,“你要去哪呀?”
      柳书言闻言回头,好笑地说:“去换衣服。”
      林楠哦一声盘腿坐起来,老爷一样的宽容道:“去吧去吧。”
      说完林楠又想起来问:“你答应去给我买镯子了吗?”
      柳书言说:“答应了。”
      林楠哈一声跳起来,小身板扑过去就给柳书言一个热烈的拥抱,说:“柳书言,你果然是个好人。”

      晚上,林楠窜进来,蹦到床上,刺溜钻进被子里,一把抱住他的腰,探出头说柳书言,我今晚跟你睡吧。林楠笑得很甜,眼睛里汪汪的也是甜的,笑得很谄媚,眼睛里闪闪的也很谄媚。

      柳书言并不知道林楠突然的巨大变化从何而来。好像回到以前。可他不在乎。他不觉得该小心翼翼。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觉得她想怎样就怎样吧。
      林楠也不在乎。她一门心思,只想着某种办法,靠近她梦里的那个美好近一些。或者,正常一点。

      这人的一辈子,全部不敢说,但多数,其实说苦的,不过是为求“幸福”两字。有时候甚至觉得,当是全部的,也合该上升到“追求幸福”这样的理念上来,不管心理上还是身体上,如果无关道德,无关什么有意义没意义,不齿或齿的——否则人这一辈子,存在是为了干什么呢。
      然而,也合该这世上有道德评准。因为这人千差万别,大脑构造千差万别,追寻自己所以为然的“幸福”也似乎有千条万种想法同方法。所以有正途,错路,茬道之说,还有,如何能真正寻到能叫大家认可的所谓的“幸福”。这种认可说错不是错,却说是至上也并不至上。人是个人,幸福也是个人。这样说,其实又绕回群体里的人,还是个体的人一说。
      然而,这样说,绝对为之过早。如果是个生手,纵然想努力,也大可放一边,不必上心。
      那么多路,你会怎么走,选择哪条路。
      不管是为祸人间,还是小幸小福,总不会一路太过磕磕绊绊像苍蝇茫然而不知所措,找不到一点启示。向往那一种可能会有的结局,受到诱惑却又让人觉得这可真远。
      也许有人不明白,当人觉得满足的时候,幸福也就来了。心境平和所以满足也好,还是因为满足知道知足了才心境平和。其实说起来很玄的东西,不过是因为太简单。可有人未必就明白。

      柳书言见到了久违的热闹。
      以前觉得林楠总有这种单单纯纯的热闹。没什么意义。否则怎么说智者无言呢。可为什么总说其实我们人总是在说废话呢。如果个个如智者,没有叽叽喳喳,说些无意义又自大的话,这世界会多么寂寥。

      以前,他们家大。他们家也不热闹。他们都玩不起来。他们能玩起来才觉得奇怪,就是奇迹了。
      除非有来访者,可一般来访者都不关他们太多事。可来访者个个不如林楠。她一开口说话那叫做吵,不想分心都不行。

      可是如果有不同……现在也像从前一样哄哄哄的林楠,跟着他……他在书房接电话,她哄一声开了门进来,有时候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来打扰你电话的;他刚回家站在玄关换鞋子,林楠说你回来啦,绕着他转说些有的没的,比如问一句外面冷吗,有吃的吗,两只手蹭蹭又挥挥,不是兴奋,倒像手足无措,就像她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她跟着他从楼上到楼下,跟着他的时候,她会显得噤声,走在楼梯上的时候,他在前面走,她有时候跟在后面磨磨蹭蹭总觉得像是有话说,有时候又蹦蹦跳跳,一蹦蹦的跟着跳上去又一跳跳的跟着跳下来,其实不是太太太明显,这多像是她在玩儿啊,玩得自得其乐,再大也不过是房子,有墙有屋顶,在哪一处两个人同时出现算得什么……
      以前林楠有顽性,可真没叫柳书言觉得过林楠有什么特别喜欢跟他玩。——可她现在就跟他“玩儿”。她粘着他,真的像只小跟屁虫。
      小姑娘流着鼻涕顶着脏兮兮的小脸巴巴跟在哥哥后面,可怜惜惜。哥哥看不过去,偶尔回头说一句跟快点,小姑娘就能跟得天大的关怀,乐颠颠跑上去,没有一点可怜。

      这就是她和往日的不同。
      往日她多嚣张。
      现在无论她想表现要多良好,她遇到郝姨会紧张,一桌吃饭,一起坐着,他站起来,她的反应比谁都表现得紧张。郝姨跟她说话,她不至像第一天那样无礼,可是要反应半天,半天的结果,是她想做好心理铺垫,拘谨却还是不如面对他时的自然。在书房里,她如果不拉着他说话,当他觉得很安静的时候,是她安安静静蹲在她喜欢蹲的地方,安静真的比他工作的人还安静。她一个人的时候,他只不过离开一会儿,他会看到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转。她像被困在罩子里的蝴蝶,扑楞着翅膀飞。飞得累了,停下来,却还是没有落脚点。
      第一次,他站在虚掩着门的后面看着,看着她兀自团团转。她是不会发现的。遇到多了,他神色如常的进去,说洗完澡了怎么不先睡,林楠蹭过来说你睡了吗;柳书言说怎么在这里,林楠说咦你怎么现在就回来啦……

      ……晚上,柳书言陪林楠看魔戒。去厨房拿带回来的蛋糕做点心。柳书言没有防备,林楠却跟着他转。站在后面看柳书言从冰箱里拿出来蛋糕,端到桌前拿了碗碟盛放,林楠就站在边上看。厚厚奶油的一方蛋糕,在碟子里放好,柳书言放好刀叉,林楠好似醒悟一般突然伸手过来,露出颠颠儿的样子,“我来拿。”
      柳书言握住她手腕,过了几天还是生生被林楠逼出莫测的神情。带着点恶狠狠,也许他不在乎,可有时,他看不过去。
      谁逼她呢?他不想逼她,也怕自己会错怪了她。他不想错怪她一点。因为只要有错怪,说明他已开始指手画脚的前兆。他从不想给她压力。

      花园里撒下一把种子,别无所求,只要它们都能发芽长大。
      养只小狗,别无所求,只要能尽情扑腾。能看到这只小狗,足够心旷神怡。何必教它人想要的玩意儿,比如拜年比如装死。狗把爪子放手里,说是握手。这样机灵的狗,确实讨喜,因为它合人心意。人说:狗,你这样然后这样这样,狗照做了。所以这是多聪明一狗啊。可到底有多少是在夸狗,多少是为自己开心。啊,我的狗多好啊!

      是不是人都不太愿意接受知足呢?
      有那么一刻,他都觉得他的心态变了。
      说她“强颜欢笑”可真是太看得起她了。本来就没有逼过她。柳书言知道他的眼睛里面大概是阴鹭的。他马上就会逼她说他想听到的。
      眼神扎进她面皮里似乎就为等脱她一层皮。
      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错怪一次就错怪一次吧,他宁肯知道她是被错怪了。

      林楠一愣又再次笑开。
      柳书言在感觉手掌里那手臂一僵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还是不忍心。不逼她。她出什么幺蛾子都好,都让她出吧。
      柳书言松手,林楠挣开来。
      林楠一手一碟用肩顶顶柳书言,急哄哄催促说快点快点没暂停呢,就要放完了。
      柳书言终于想。不问了罢。她一个人呆着烦躁,既然似乎见到他开心也安心的样子,能闹一点也好,算个好现象,大不了自己努力工作早点回来就好,让她多闹腾比偷偷不知所措好。

      晚上林楠会奇怪的醒一下,接着就拱着往他怀里挤,把他挤醒了,她也还能不忘露出小心的赖皮的笑。
      这样的笑啊,是睡糊涂了也是能时刻警戒的。

      初时见到,柳书言还没有睡,在调暗了的灯下做“家庭作业”,然后就是怀里的人突然拱一拱再拱一拱,他低头就看到她这样的笑。
      他有些懵。对着她仰起脸来埋在被子与枕头间的一点点面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接下去林楠继续蹭蹭接着睡。他不自觉放了文件收了手臂一紧再紧,才觉到她又慢慢睡了。
      他才恍然,原来是松懈了。
      其实林楠似乎更喜欢在黑暗里进入睡眠。她睡同时柳书言也不再加班一室黑暗她似乎才更加愉悦。
      可是,关了灯,柳书言虽无法批阅,却似乎在被林楠算得上挣扎的挣扎弄醒时,黑暗里,他似乎也还能看到林楠那睡得迷迷蒙蒙却绝对不会忘的一笑。
      那时候,他不是再收紧一下怀抱就是轻拍拍她,像哄婴儿,可其实又怎么会像呢。

      林楠晚上睡觉……她要她的头她的四肢她的一切都有安放点。
      就像她会睡到那张榻上,三面有阻隔,再加上抱枕再裹着被子。
      也许不是没有前兆的。
      现在,她不过是找了个人肉护盾。

      林楠裹在被子里,把脚丫子缩进柳书言膝间,抵得实打实;抱着他缓一口气然后就改为捏着他的睡衣往他身上靠啊靠的,只露出半颗脑袋缩成一团她就能安心的睡了。
      开始,她也不忘指挥柳书言,把她每回都不忘自觉带来的靠垫放在她身后。这样,她就能睡得更完美了。
      可事实就像抱着袋沙包永远都不如抱着个人身一样来得叫人安心。也确实如此,因为靠垫是死的。没有外力,它便是松的,而且从不自觉。
      所以,当柳书言每天抱着她,用掌心的温度与厚实代替那一个抱枕给她空虚的后方带来重量的时候,她像个被母亲抱在怀里哄着睡觉的孩子,不闹别扭。
      否则,人们怎么总会说物质是有多冰冷的呢。

      那么多天过来,林楠都跟着柳书言睡觉。
      晚上柳书言都要抱着她。要顾忌着她的手她的脚是否都是在他怀里,她的脚底心是否还像入睡时那会儿还抵在他的腿间。像冬日取暖一样,能让她体会到温度。
      这样的姿势,最好能持续到一觉睡到大天亮。
      林楠晚上睡觉也同样努力,她紧紧扒着他是她自动自发,像吃饭一样的必须且需要的。听说水喝太多容易导致衰老,可也有说法,多喝水对皮肤好,何况我们还会渴不是。所以分一分,我们会心甘情愿做什么事,放弃某一面,不会知道累或者有什么不对。这是面对的选择。
      晚上,她只要突然觉得有空虚,哪里诡异的觉得漏风,她会醒,没办法。

      好好睡眠是什么样的睡眠。不必多说。柳书言梦里时刻需要一颗心去警觉,关照她,怕她会醒过来。
      至少,他乐意给她一个“一觉睡到大天亮”。

      有时候,他诡异地觉得自己会有父母对着自己可怜的儿子的那种辛酸,可他也觉得是那么知足。甚至难得的安逸。

      有一天林楠发现新大陆。她转身背对柳书言,把后背紧紧靠近他怀里,脚弯曲了还是挤进他膝间。柳书言抱着她,双手正好在她颈间。她又把背往他怀里靠靠,手在被子里摸摸他的手臂,然后就捏着他的一双手挪到离她近一点,用脸蹭蹭,不自觉的自言自语开心的喟叹:这会儿我就肯定不会怕后背老起阴风了。
      嘿嘿笑一声,再把脸去蹭蹭,抱着他的手闭起眼睛就睡了。
      这时候,柳书言能听到就在耳边的呼吸声。不管这样的姿势要维持一夜的时间后会导致什么样的麻烦,但至少,现在就很好。
      他吻吻她的发。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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