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宅往事

　　碧竹从杨玉树家出来之后却意外碰见了景桓，景桓看见碧竹也很意外，就问碧竹怎么到出府了？碧竹把这几日在府里发生的事情都一一告诉了碧竹，两人就立刻回到了许府。
　　可是两人回到盘水阁之后却发现二姨太不在家，碧竹问道丫鬟小夕，小夕说：“府里啊，看来是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了，三姨太有身孕了。”
　　碧竹和景桓均是一吃惊，碧竹撅着小嘴说道：“怪不得了，前阵子少爷确实是去水华阁住过几日，不过三姨太命也太好了，这就怀了孕了。”
　　景桓问小夕到：“那二姨太是去水华阁道喜了吗？”
　　小夕点点头，就自去收拾茶具了。景桓点点头，然后对碧竹说：“看来二姨太去水华阁也没有带丫鬟，我刚回来还得收拾一下，你去水华阁看看，别二姨太有什么事要办，一时却找不出一个人来。”
　　碧竹一路往水华阁走，忽然看见小丁站在水华阁附近低着个头摆弄衣服。碧竹歪着头跑到小丁面前问道：“小丁哥哥，你干嘛呢？”
　　小丁皱着眉头说：“这可不是陪着少爷来水华阁，刚才出来的时候竟然冷不防被那琼花枝子把这衣服刮破了。小丁一面说一面比划着，碧竹仔细一看，可不是一个五厘米长的三角口子。小丁摆摆衣服，然后烦躁地说：“这一会还得陪少爷出去，可是这衣服都坏了，关键是一走路，这腰都跟外面了，多难看啊。”
　　碧竹抿着小嘴笑道：“我看这样挺俏皮，小丁哥哥一走一动那衣服的眼色都不一样了，一会是粗布衣服，一会是黄油油的白肉，哈哈！”
　　小丁难为情地说：“碧竹你这小丫头的嘴就是厉害！”
　　碧竹眼睛滴溜溜地一转，然后从衣服兜里拿出来一根针和一团线，放在手里摇一摇说：“看看我这是什么，要不要我来帮帮你呀？”
　　小丁正在惊讶的时候，碧竹已经伸着手开始要给他缝衣服了。忽然碧竹蹲了下去，然后开始满地找东西，小丁问：“找什么啊？”
　　只见碧竹拾起一根树枝，然后给小丁说：“你咬着。”
　　小丁纳闷地抬起脸说：“为什么咬着这个啊？”
　　碧竹翻了个白眼说：“让你咬着就咬着，要不然穿着衣服缝衣服不好呢，这是他们说的。”
　　小丁嘿嘿一笑，就听话的咬着树枝，然后说道：“二姨太可真有福气，不仅有景桓，还有你这么个善心的小丫鬟。”
　　碧竹笑嘻嘻地说道：“那当然了，我们二姨太对人好，我们做丫鬟的当然也待她好。”
　　“看来，二姨太果真是极好的，连下人都这么背地里赞她。”说话的人是太太杜若晴，这会子众人在水华阁里跟三姨太汪紫瑜道过喜之后就都出来了，正巧撞见碧竹和小丁。碧竹赶紧把线收紧，本来也就缝完了，所以没什么大碍，然后立刻就给杜若晴行了个礼说道：“碧竹见过少爷、太太和各位姨太太。”
　　只见许振宁打头，杜若晴在许振宁的右边，后面跟着二姨太、三姨太、四姨太和五姨太。汪淑贞看见碧竹站在那就使个眼色，碧竹立刻就跑到了汪淑贞的身边。许振宁转身对五姨太杜思郁说：“我还有事要忙，你一会回去的时候自己小心，你的月份大了，更加要注意。”
　　四姨太冯云璐娇嗔地一笑，然后转头对三姨太汪紫瑜说道：“少爷可是最疼惜有孕的姨太太了。”
　　许振宁笑笑说：“我也一样疼惜你啊，小丫头。”四姨太撅着小嘴假装生气地说：“少爷就骗人，姐妹们都在这里，就说疼惜我，其实心里疼惜的还是别人，倒是让人外面看着热辣辣的，都嫉妒我，我才不背这黑锅呢。”
　　太太笑道：“四姨太长着一张巧嘴，别说少爷，就是连我都要疼惜几分呢。”
　　许振宁又嘱咐了一番三姨太汪紫瑜，然后才带着小丁离开。少爷的背影渐渐远去，大家的神色就开始有了异样。冯云璐冷哼一声，然后看着三姨太汪紫瑜说：“本来还以为有人新添了身孕，少爷就能多看几眼，合着最后还是五姨太得宠，饶是这样，少爷都记着。”
　　可是这次三姨太汪紫瑜并没有动气，只是饶有兴趣地回看四姨太冯云璐，用极其平静地语气说道：“话是这样说，但是好歹我也是怀上了少爷的孩子，少爷就算是不看我也得看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有些人刚入府就争宠，把少爷越矩叫去了自己的园子，可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名分挣不过也就罢了，可是连个孩子也没有。”
　　冯云璐忽然狂浪地一笑说：“三姨太拿话挤兑我也就罢了，可是连大太太和二姨太都挤兑了，可也真的是有够无力的了。谁不知道如今这许府里，就只有你和五姨太怀孕了，只当是怀上了就了不起了，那你得能生下来才是本事。”
　　“住口！”太太杜若晴忽然动怒地说道，“你们两个整天斗嘴，三姨太怀着身孕更加应该心平气和。四姨太虽然平时少爷眷顾，觉着你不鞠小姐甚是可爱，但是这口无遮拦的毛病是该改改了，如果下次再这样，我一定不饶你。”
　　说完杜若晴就带着冬梅走了，汪淑贞与杜思郁对视一眼，杜思郁陪笑着对三姨太说道：“姐姐好生休养，我和二姨太就不打扰了。”
　　汪紫瑜忽然冷笑一声说：“为着五姨太这句话，我也要好好休养，把这孩子好好生下来，免得有人又在那里说怀得上养不了的话。不过，四姨太刚才这话倒是让我提了个醒，五姨太也得注意点啊，前一阵子不是总动胎气？可别真让四姨太说中了。”
　　汪淑贞温言说道：“五姨太这几日已经好了许多了，倒是三姨太，诸事不要太操劳。太太不喜欢口不择言的人，三姨太也该注意着点，若是拿日让太太知道三姨太这么诅咒五姨太，恐怕受委屈的就要是三姨太了。”
　　汪紫瑜脸上一凛，被汪淑贞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汪淑贞和五姨太一行离开水华阁，汪淑贞照理送五姨太杜思郁回潇湘馆。走着走着杜思郁忽然说道：“淑贞，都是多亏了你，每次都送我回潇湘馆，我心里真有说不出的感激。”
　　汪淑贞笑着摇摇头说：“这宅子里投缘的人不多，遇见了总得珍惜。”
　　杜思郁忽然停下来说：“只是我这孩子怀的……我……我不是故意的……”
　　汪淑贞释然地叹了一口气说：“其实也没什么，到底那也不是你的父亲，我并不怪你，只是觉得少爷他……”
　　杜思郁脸上一阵羞赧，不知说些什么。汪淑贞拍拍杜思郁的手说：“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在这里就要好好活着，你以后有了孩子，还不知是男是女，总得为他谋划着。”
　　提到肚子里的孩子，杜思郁脸上一阵欢喜，“我倒是希望是个女孩，不跟别人争什么，就好好的活着，教她写写字读读诗，我觉得挺好的，淑贞你说呢？”
　　汪淑贞沉默一阵，脸上愁云密布，半晌才勉强笑道说：“我倒希望五姨太怀着的是个男孩，倒不是说为了五姨太有个依靠。只是男孩子到底比女孩子强一些，可以在外面随意行走，随意闯荡。女孩子，又不是嫡出，说到底看看我这幅样子，姐姐可还想生女儿？”
　　杜思郁一阵怅然，心想自己的话是勾起了汪淑贞的伤心事，于是便说：“好了，不说这个了，倒惹得你伤心了。只是，我忽然想起刚才三姨太说的话，虽然是不受听了些，可是你本来就不是与人斗嘴的人，怎么今天却和她较上劲了？”
　　汪淑贞仔细想了一下，本来想把金线的事儿告诉杜思郁。可是看杜思郁的神情，竟然是一点都没往那地方怀疑，如果是自己想错了被人知道了倒是不好，索性就摇摇头说：“我今天也是一时兴起，哪有较劲不较劲的，你这如今已经月份大了，凡事都希望着吉利一点，不是更好吗？”
　　汪淑贞和杜思郁说了一阵话就往潇湘馆走了过去，却不知道两人关于孩子是男是女的话全被太太杜若晴听见了。本来四姨太说的“只当是怀上了就了不起了，那你得能生下来才是本事”这句话让杜若晴忽然想到了自己流产的那个孩子，不禁心口气门。于是冬梅就扶着杜若晴在园子里随处走走，这会子听见汪淑贞和杜思郁的对话，杜若晴黯然神伤地看着远处的景物对冬梅说：“你说，杜思郁生的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冬梅看杜思郁伤心，就说到：“太太，咱们回去吧，这会天热，一会太阳越发毒了，晒着又要难受了。”
　　杜若晴憋闷地笑笑说：“四姨太的话虽然难听，可也却是道理。怀上了又能怎么样，一不小心还不是会没有了？有人不想要你生下来，你就生不下来。”
　　冬梅说道：“太太，别多想了，你还年轻，还能再有身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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