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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来北往
沈五郎在这家客栈里歇了一夜，第二天天未亮就被喊醒，不过他经常早起晨读，并未觉有什么不适的。用过朝食，天色也不过刚亮，大门口又停了昨日那辆大黑车，拉车的马显见一晚上被照顾的不错，高兴得打了几个响鼻。
沈玦坐在马车上，有点奇怪地看着沈五郎隐隐悲愤的表情，他硬着头皮上了车，问“我们去哪？”为什么要坐马车，还坐那么远！好怀念慢悠悠、平缓不颠的牛车！QAQ
“不远，就在郊外。”沈玦说。
“郊外？”沈五郎狐疑，这小县城已经够偏僻了，还去郊外？
“嗯，小石庄。”沈玦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县城也是皇权笼罩的范围，何况这里离邯郸那么近。
穆大已经不见了，似乎根本没有在客栈过夜，倒是他的儿子穆尚留下了，昨夜是和护卫们一起睡的大通铺。
一行人在寂静的街道上来到县城门口，大门还没开，一个护卫打马小跑过去，几个懒洋洋的城门守卒殷勤地讲城门打开，这寂静的世界就被打破了。城外有早早等候着的百姓，卖鱼的、卖菜的、推着独轮木车的，挑着担的，瞧见城门打开，顿时呼啦啦的从四面八方涌来，生怕落后了。
“让开让开！”
“卯时三刻进城的老规矩都忘了！”
“别挡了贵人的道！”
几个城门守卒少不得叫骂着、恐吓着、驱赶着围聚的百姓让开道。车队徐徐前进，沈五郎透过车窗，看见那个护卫骑在马上，面无表情地扔了块碎银给守卒，对方点头哈腰着谢赏。
等城门再次冰冷地关上，守卒头头哼着小曲将碎银塞进衣服里层，又从腰带里掏了两把铜板，并未细数，扔给手下几个守卒让他们拿去分了。都是苦哈哈的小民，有了这笔外快，今晚也能切半斤肉打壶酒回家吃顿美的。
“王头，那是谁家的车，让兄弟几个从漆黑瞎火就在门口候着了？”一个年轻守卒小心翼翼地将分到的铜钱放好在内衣兜里，语气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地问道。
未想这随口一问却遭了劈头盖脸一顿骂“这也是你该问的！你他娘皮又痒了是不是？！”吓得那年轻守卒脚底抹油一溜烟跑的远远，半响才垂头丧气走到城门口的树荫下歇着，心里暗骂晦气。
有几个同在树荫下歇的老油条就取笑他，年轻守卒好不委屈，嘀咕道“问问怎么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问都问不得……”
几个老守卒一哄而笑“还真是了不得的人物。”
年轻守卒心里痒痒“是哪家的人，几位哥哥别欺负我年纪小不知事！”
老守卒也很看不惯那狐假虎威还小气抠门的守卒头头，道“只知道是京城里的大人物，来这做大生意的，每年的四月十五和九月十五开集会，听说连楚国、秦国的大商贾都会闻名赶过来。”
有人又神神秘秘地说“我们县里的王家和孔家你知道吧，县城外的良田一半是这两家的，可是在人家那边，只能算是这个——”他竖了竖自己的小拇指，复又意味深长道“县尊老爷拜会过一次后也装聋作哑，听县衙里的人说……”几个守卒你一言我一语地讲着各种自己听到的‘传闻’。
马车不急不慢行了十几里路后，停进了一处庄子里。
让沈五郎目瞪口呆的是，这个乡下地方竟然比县城中热闹百倍。在庄子外人为的整齐划分了近百块方格区域，用薄木板、几根木桩加粗布搭建了一个个简陋的店铺，沿着路两边排列展示。越是靠近庄子一侧的店铺越是拥挤不堪，不过那儿的几家店铺门面明显被重新修建过，几十个人挤在店铺前，高声你问我答，要价还钱，甚至有人几句话功夫便满脸喜色地被领到后头去看货了。
“这、这……”
沈五郎长长吁出一口气，掩饰不住满脸震撼“我从不知道邯郸周边竟有如此大的商贸集会！”
沈玦面色平静“因为这里只存在了三年。”
“三年？”沈五郎不可置信，这个年代稍大点的集会，不说是千百年传统形成的，至少也是经过几十年的聚集繁荣，很难想象三年会形成这样一个虽然简陋之极但又规模骇人的商贸地点。
沈玦心里很高兴“第一次只有六家商铺愿意来这里展示他们的货物，到下半年第二次举行就已经达到了十三家，第二年四月是三十七家，第三年四月是八十三家，今年虽然时间还没到，但是肯定超过百家，到下半年我会提高这里的准入门槛，以后将数目控制在三百家以内。”
上辈子沈爸爸就曾经分管过招商引资这一块，沈玦虽然那会已经跟父亲关系时好时坏了，但经常听沈爸爸讲工作上的一些事，包括遇到的问题，耳濡目染下，还是比普通人更有这方面的经验。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这里卖的货物。”沈玦兴致勃勃道“这里能买到的东西可不比邯郸和燕国京城少，还有秦国——”她似突然想到什么，问身旁紧跟的锦衣大汉“我去年让人放话，只要有人运来秦地好马，我愿意尽数买下，今年秦国那边有人运马了吗？”
这个大汉之前一路上并未见其人，举止也不似下仆家奴之流，身形壮硕，身手矫捷，实际上他早两天就到了这里，只为先把今年的情况都摸清楚了。
此刻，锦衣大汉神情竟有些凝重，道“马匹在路上变数太大，一个不好就是血本无归，秦国那几家大商号都不愿意冒这个风险，倒是有两家今年才来的小商号试着带了几十匹马，但是离您的要求差太远了，而且他们开价也很高，每匹要价百两……”
秦地产马，虽然体型矮小，但耐久力和速度都是上佳，赵国骑兵冠绝七国，用的马就是先王时期引进秦马优良品种一代代杂交下来的。
“全部买下来！”沈玦果断道“就按他们开的价给，我要让这些秦地商人都看到这里面有利可图，明年才会有更多的秦马输送过来。不过验货时让那几个经验老道的养马人一同去，告诉所有人，只要是秦马有多少货我都可以吃下来，但是谁敢以次充好，这家所有的马我都不会买，而且从此禁止在这里参加贸易！”
“他们不敢冒充的，您如果不买他们运来的马，这里可没别的商家愿意吃下这么大一笔货。”
沈玦摇头“希望如此吧。”有严格的监管和惩罚措施也难以杜绝一切漏洞。
锦衣大汉犹豫道“县主——”
沈玦挑眉看他。
锦衣大汉低声道“胡人也运马来了。”
沈玦身体微微一震，随即迅速问道“有多少？”
“至少两百匹，祁老头说都是好马，还有牛羊。”锦衣大汉声音平静“应该是从燕国北道运过来的。”自从胡人破关后，虽然签订了和约，但一马平川的燕国北部已经无法阻拦铁骑驰骋了。
沈玦道“你肯定和他们接触过了，那些胡人要价多少？”胡人的马不比秦马差，更多时候还要好些，而且胡人贫穷，牛羊马卖给中原商人要价都极低，能换点茶叶铁器就开心不已。
“他们要换粮。”锦衣大汉迟疑道。
沈玦瞳孔微微一缩。
沈五郎已经被这短短的对话震撼的无以复加了，但沈玦却想到了更多，小声喃喃“换粮食，换粮……草原那边肯定发生什么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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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在家津津有味地旁观了知乎大吵架的全过程，然后发现一夜间冒出了好多X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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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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