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我的偏执女友

　　周檀青跑向小区门口，一路飞奔回学校，去晏梨的宿舍找她。

　　室友说她没回来，这是她们第一次看到周檀青着急的模样。

　　头发因为出汗黏在了她的脸上，她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就那么跑出来了。

　　“好，如果看到她回来，麻烦你们通知我。”她说出这句话时还是那么冷静。

　　但是跑下宿舍楼梯的身影飞快。

　　她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回到家，家中两人生活的痕迹，使那种尖锐的空落感，钝化了些。

　　透过玻璃窗，去看今晚的月亮，

　　在过去几个无法入眠的夜晚，她总是尝试着向窗外看去。

　　月亮有时被乌云遮盖，夜空里的星星稀薄。

　　她又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了。

　　那些熟悉的焦虑感，和恐惧再也见不到那个女孩的感觉，又漫了上来。

　　她走到了座机旁，神经质地去拨打晏梨的号码，没有人接。

　　在晏梨离开的那四年，她也曾对着嘟声后的听筒，絮絮叨叨，像在说一段长长的作文。那些从她心里倾诉出来，从未得到回应。

　　像是要将她的心也一并掏出来了才罢休。

　　声音利带着浓重的鼻音，最后到了呜咽的程度。总是维持着尊严的周檀青，第一次用无助的语气，对着没有回复的听筒。

　　双眼红肿：“你去哪儿了？”

　　通话界面的无人接听，她将听筒挂回到座机上，口袋里的手机滑落在了地上。

　　她神情恍惚地弯下腰去捡，手却摸到了茶几下的水果刀。

　　在她能继续见到晏梨的时光里，在她还没有彻底丧失希望前，不要让她回归到过往里去。

　　手臂的伤痕再添一道，她的心在出血后放缓，她呼出长长的气，按住了那道细小的伤口三分钟止血。

　　她想到了去查小区的监控，先确认人是否出去。

　　如果出了小区，她得去报警，警察会查各个路口的监控，能看到晏梨最后出现的身影。

　　她就这么一个人，在寒冬的夜晚奔波，那一刻，背叛的情绪被害怕占据。

　　不想再次失去，不想见不到她。

　　不要给了她希望，又离开，她会没有安全感。

　　她在小区的保安室里查监控，看到了晏梨从单元楼出来后，走向了公共区域，坐在那里等待着什么。

　　直到十几分钟前，有只流浪猫过来。

　　监控显示，晏梨现在正在楼下，摸着那只猫。

　　周檀青走过去时，看到她背对着她，还在呼噜那只猫的肚皮。

　　她的眼眶泛红，站在她背后看了她许久。

　　三花猫的腿蹬了一下，收起了肚皮，一溜烟跑走了。

　　晏梨下意识地回头，站了起来，看到周檀青的状态，愣在了原地。

　　她的衣领被揪起，垂下眼看到对方暴出青筋的手背。

　　“你出来连手机都不看了是吗？”

　　周檀青的眼睛是那么红，她的眼中是如此脆弱，下一刻就会盛不住泪水而落下来。

　　“我……”晏梨不知道说什么，只憋出一句：“我手机设置的静音模式。”

　　看到周檀青狼狈的模样，她猜测到了大概发生的事情。

　　她心里越发地难过，想要解释：“我想着你回家要好几天，我做饭又难吃，就准备出来觅食顺便散散步。”

　　周檀青还没发难，她先心里不好受了起来，带着愧疚跟她认错。

　　“对不起。”

　　她从没见过女友发这么大的火，“下次我会把手机声音打开。”

　　周檀青偏过了脸，她哭了，手指揩过泪水，抓起了晏梨的手，一言不发地将她牵回了家。

　　“为什么不多多发消息给我？”

　　“我想着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留你跟阿姨相处的时间。”晏梨紧紧贴在她的身旁，希望将温度和力道传递给对方。
　　“我存在着，你感受到了吗？”

　　周檀青撇过了脸去，没有再说话，她的心即使落回到了原位，仍然是一阵后怕。

　　等回到了家里，在灯光下，晏梨还在努力逗她笑，“你的手真冰，我帮你暖暖好不好？”

　　她捧起周檀青的手，凑到嘴边，哈出热热的气，又用自己的手心摩擦着她的手背。

　　周檀青的手还没暖起来，晏梨的目光落在了她袖子上，那里有一点血迹。

　　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抓住周檀青的手腕，将她的袖子拉了上去，看到的是一道刺目的红痕，内侧还有一道陈年的疤痕。

　　晏梨屏住了呼吸，冰冷的感觉从周檀青的手指一直传递到了她的血管中，仿佛她的血液也一并冷透了。

　　周檀青感受到了她的颤抖，抽回了自己的手，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卧室。

　　“周檀青……”

　　晏梨来到了她们的卧室，站在门口，犹豫着是否要进去。

　　她看到周檀青一个人坐在黑暗中，客厅的光只照到了她一半的身影，还有一半沐浴在黑暗中。

　　她像一株枯木静坐，悄无声息。

　　晏梨的手举起到半空，敲了敲手侧的木门，“咚咚”的声音，并没有让人回过脸来。

　　她放下手，站在外面，有些手足无措。

　　抬起的右手，按住了墙面的开关，“啪嗒”，她打开了屋里微弱的一盏小灯，走了进来。

　　拖鞋踩在木板上的声音，被她控制在一种适中的程度，不会让人觉得悄无声息，也能提醒对方自己过来了。

　　她站到了床沿边，周檀青没有任何反应。

　　她又蹲在了周檀青面前，将自己置于比她更低的位置，用颤抖的双手，托起她受伤的右手臂。

　　“之前的事，我要再跟你说声对不起。”

　　晏梨的内心充斥着愧疚，是她跑出去还害得人如此担心。

　　“我不想谈这个问题，事情已经过去了。”对方坐在床边，缓缓垂下眼眸望着她。

　　周檀青的脸上显出一股静谧的安定感，仿佛波涛汹涌的江河，再次归于了平静。

　　一切都过去了，是吗？晏梨的心中却开始后怕。

　　她的眼泪无声地落下，砸在周檀青的手腕上，濡湿、滚烫。

　　“对不起……很疼吧？”

　　“我跟你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周檀青叹了口气。

　　周檀青的眼睛像燃烧之后的灰烬。

　　晏梨忽然直起了身，用力地抱住了她，紧紧地不肯松开。

　　“你不能……不能这样对自己，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晏梨的眼泪像潮水又像浪花，大颗大颗地落下，击打着她。

　　“抱歉。”周檀青回抱住了她，“是我自身的原因。”

　　她开始缓慢地揩去晏梨脸上的泪水，到后面她亲吻着晏梨流泪的眼睛，入口是咸咸的，尝在舌头里，却化作了苦涩融进她整个身体。

　　“是我太没有安全感了，还想控制占据你，是我变得太患得患失了。”周檀青的舌尖泛着苦涩的味道。

　　晏梨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她拿出手机，在周檀青面前，将对方的号码设置成紧急联系人。

　　“这是我最后一次，没接到你的电话。”

　　晏梨开始主动地亲她，她的吻很有次序，先吻在了周檀青的眉心，接着是眼睛，再是腮边，她从上往下，最后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周檀青告诉她。

　　但有时晏梨还是会害怕，争吵会消磨掉她们之间的感情，直至消耗殆尽，落得个惨烈的分离收场。

　　“本来高中后要出国，家里人给我的人生规划也是这样。”周檀青提起了此次回家的事情。

　　“然后呢？”

　　“我想待在国内。”

　　晏梨没有去问为什么，也许她已经知道，她沉重地抱住她。

　　“因为一些原因，我告诉了家里人，我喜欢上了个女孩。”周檀青在灯光之下，说出这些话时，心情平静。

　　她没有提及在家里发生的争执，但是在晏梨面前，她无法将这些藏在心里。

　　“你很勇敢。”晏梨紧紧抓住了她的右手。

　　周檀青左手的手掌盖在了她的锁骨上，温热而又厚重，她的呼吸起伏，带动着对方的手掌，一同曲折延展。

　　“周檀青……”她的眼中只倒映着这个她年少做梦都想追逐的女孩，“我在高中时就告诉了妈妈，我喜欢你。”

　　女友抬起了眼睛，将她看进了眼里。

　　“你猜我怕不怕痒？”晏梨笑着问她。

　　“怕。”她的手掌再往下就是雪白…

　　“知道在哪吗？”她的手指从周檀青的手臂滑过，攀上她的手掌，引着她往下。

　　面前的女孩为她失神，哑得说不出话。

　　晏梨狡黠一笑，从她怀里往外一滚，“找不到就算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结果，她的脚踝被周檀青圈住，按在柔软的床单上。

　　“我自己找。”

　　说罢，将人按了下来，她的手指一个个像流水般在她的肌肤上滑动，拇指、中指，修长的手指像珠玉般落下又弹起。

　　“你找到了！你找到了！”

　　她的脖子和肩膀缩成了一块，双手护住肚子，止不住地笑：“求求你快放过我吧！”

　　“我的奖励呢？”

　　“除了我，你是唯一一个了解我身体的人，这就是最好的奖励。”

　　“到现在为止，你也是最了解我身体的人。”周檀青的腿跪在了她腰侧。

　　“奖励我会自己要。”

　　她吻了上来，裹挟着凉凉的触感，带着股燥热，是小别离后的再见面，珍重、珍视、不敢揉碎，只可万般小心地捧在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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