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 and moon

　　晨霜凝在青瓦檐角，覆着层细碎的白，初升的晨光漫过院垣时，将霜粒染得泛着暖润的光，轻风吹过，霜屑簌簌滑落，坠在阶前枯草上，添了几分清冽凉意。今日立冬，朔风初起却未凛冽，风里裹着草木的枯香与暖阳的温软，院角的腊梅已缀满紧实的花苞，褐红的花萼裹着细绒，藏在深绿叶片间，悄悄蓄着暖意，宣告着冬序的启幕。

　　龙天是被灶间传来的轻响唤醒的。睁眼时，窗棂已映着浅淡的晨光，被褥暖得熨帖，指尖蹭过枕边，还留着昨夜相拥的余温。穿了件深咖色针织毛衣，外搭厚款棉外套，推门出去时，冷风轻拂脸颊，带着霜气的清冽，却被头顶暖阳烘得柔缓，不觉刺骨。院中的老梧桐已落尽繁叶，光秃秃的枝桠向天空舒展，枝间挂着零星残留的枯叶，风一吹便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地上的落叶积了厚厚一层，金黄焦糖色交织，踩上去软乎乎的，沙沙声漫在静谧的晨里，格外清寂。

　　阶前石桌上，摆着个粗瓷碗，碗里盛着温热的姜枣茶，红枣的甜香混着生姜的暖辣，顺着热气漫开，是今早起身时特意煮的，立冬喝上一碗，暖身驱寒。龙天走过去，端起瓷碗抿了一口，暖烫的茶水滑过喉咙，暖意顺着脏腑漫开，瞬间驱散了晨间的凉，熨帖得浑身舒泰。他倚着门框站定，抬眼望院中景致：廊下的吊兰收了几分鲜活，叶片泛着浅淡的墨绿，垂落的藤蔓沾着细碎霜粒，凉润中藏着韧劲；窗台上的多肉裹着层薄霜，肥厚的叶片依旧饱满，泛着淡淡的粉晕，透着倔强的生机；墙角的枯草上凝着白霜，阳光洒过，霜粒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撒了一地的碎钻。

　　“龙天！我买了新鲜的羊肉和萝卜，咱们炖羊肉汤好不好？”巷口传来乐奕清脆的声音，裹着风的轻响撞进院来，话音未落，少年已拎着两个竹篮快步走来。他穿了件米白色高领毛衣，外面套着浅灰冲锋衣，帽子扣在头上，耳尖冻得泛着粉，脸颊却红扑扑的，额前碎发沾着点薄霜，眼底亮得像盛着晨光。竹篮里，羊肉鲜润紧实，裹着淡淡的肉香，白萝卜莹白饱满，表皮光滑，还带着泥土的清润，另一个篮子里装着葱段、姜片和枸杞，鲜灵的绿意混着萝卜的清冽，顺着风漫过来，格外勾人。

　　乐奕把竹篮放在石桌上，抬手摘下帽子，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指尖，哈出一口白气，眼底满是雀跃：“巷口肉铺刚宰的羊，我挑了最嫩的羊肋排，炖出来的汤肯定鲜极了，萝卜吸满肉香，又软又糯，暖身刚好。”他说着，伸手从篮里拿出一小块羊肉，递到龙天面前，指尖蹭过肉的温软，“你摸，还带着热乎气呢，新鲜得很，加了姜片和葱段去膻，再放几颗枸杞，汤又鲜又暖。”

　　龙天低头接过羊肉，指尖触到温软的肌理，暖意顺着指尖漫开，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羊香，干净无膻。他抬眼看向乐奕冻得发红的鼻尖，伸手轻轻覆上去，指腹的温热裹着对方的凉意，低声道：“怎么不戴手套？冻成这样。”说着，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毛线手套，拉过乐奕的手套进去，指尖细细拢好，“下次再出门，记得把手套戴上，别冻着了。”

　　乐奕指尖裹着暖乎乎的手套，掌心贴着龙天的温度，脸颊瞬间泛红，轻轻点头：“忘了，想着早点回来炖汤，就没顾上。”他抬眼笑了笑，眼底漾着软光，“不过没事，现在暖多了。你闻这羊肉，真的很新鲜，等会儿炖好汤，咱们再煮点手擀面，泡在汤里吃，肯定暖胃又顶饱。”

　　“好，都听你的。”龙天揉了揉他的发顶，指尖蹭过帽子边缘的绒线，暖软舒服，“先喝碗姜枣茶暖一暖，我去收拾羊肉，你在一旁歇着就好。”乐奕却不肯，拎着竹篮跟在他身后往灶房走：“我帮你洗萝卜、切葱段，咱们一起弄，快些炖好，就能早点喝到汤了。”

　　灶房里生着小火，暖烟袅袅，将寒意挡在门外。龙天把羊肉切成大小均匀的块，放进盆里，倒上温水浸泡去血沫，乐奕则坐在小板凳上，仔细洗着白萝卜，清水漫过指尖，凉得他轻轻缩了缩手，却依旧认真搓洗着表皮的泥土。洗干净的萝卜切成滚刀块，莹白的块儿堆在瓷盘里，透着水润；葱段切得整齐，姜片切得厚实，枸杞泡在清水中，渐渐舒展，泛着淡红的光。

　　羊肉泡好后，龙天烧了一锅开水，把羊肉块放进去，加了几片姜片和少许料酒，大火煮沸撇去浮沫，羊肉的鲜香混着料酒的清冽漫开，去尽了膻气。捞出焯好水的羊肉，放进砂锅，加足清水，放入姜片、葱段，盖上锅盖，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炖。砂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羊肉的香气渐渐浓郁，漫出灶房，飘满整个院子，暖香裹着风的凉意，格外诱人。

　　乐奕坐在灶前添柴，小火苗舔着砂锅底，暖光映在他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嘴角不自觉扬着笑意。他时不时凑到砂锅边，闻闻飘出的香气，转头看向龙天：“好香啊，还要炖多久才能好？我都快馋哭了。”

　　龙天笑着走过去，蹲在他身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暖软的触感格外舒服：“急什么，羊肉要慢炖才入味，再炖一个小时，放萝卜进去，再炖二十分钟就好。”他抬手擦了擦乐奕脸颊沾着的细灰，眼底满是温柔，“灶前暖，你在这儿坐着，我去院外捡些枯枝回来，晚上烧火取暖。”

　　乐奕点头，又往灶膛里添了几根柴：“去吧，路上慢点，外面霜还没化，路滑。”龙天应了声，拎着竹筐走出灶房，院外的晨霜依旧未消，青石板上覆着层薄白，踩上去有些滑，他放慢脚步，沿着巷边捡着枯枝，偶尔有邻居路过，裹着厚外套，笑着打招呼说立冬安康，彼此寒暄几句，暖语裹着清冽的风，格外温馨。

　　捡完枯枝回来，砂锅依旧咕嘟作响，羊肉的香气愈发醇厚。龙天把枯枝堆在灶房角落，走到砂锅边，掀开锅盖，里面的羊肉已炖得软烂，汤色奶白，鲜香扑鼻。他把切好的萝卜块放进砂锅里，盖上锅盖，继续小火慢炖，萝卜的清润渐渐融入汤里，中和了羊肉的厚重，香气愈发清鲜。乐奕凑过来，盯着砂锅里翻滚的汤，咽了咽口水：“萝卜放进去肯定很好吃，吸满了羊汤的香，肯定又软又糯。”

　　龙天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伸手倒了杯温水递给他：“喝点水，别光盯着汤看，等会儿煮好手擀面，泡在汤里，保管你吃撑。”乐奕接过水杯，小口喝着，眼睛却依旧盯着砂锅，眼底满是期待，像只等着吃食的小馋猫，惹得龙天低笑出声。

　　炖萝卜的间隙，龙天拿出面粉，加了适量温水，揉成光滑的面团，放在案板上醒发。乐奕凑在一旁看着，指尖忍不住想碰一碰面团，却被龙天轻轻按住：“别碰，手上有灰，等醒发好，我教你擀面条。”乐奕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好啊！我还从来没擀过面条呢，你教我，咱们一起擀，肯定很好玩。”

　　面团醒发好后，龙天把面团分成小剂子，用擀面杖擀成薄薄的面片，再折叠起来，用刀切成细细的面条，动作熟练流畅。乐奕学着他的样子，拿起一个小剂子，笨拙地擀着面片，擀得厚薄不均，折叠后切面条时，也切得粗细不一，有的宽有的窄，却依旧认真。龙天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眼底满是笑意，伸手从旁辅助，帮他调整面片的厚薄，教他切面条的力度，指尖偶尔碰到彼此的手，暖意顺着指尖漫开，暖得人心尖发颤。

　　“你看，这样擀就均匀了，切的时候力度轻一点，慢一点，面条就细了。”龙天握着乐奕的手，一起擀着面片，温热的掌心裹着对方的手，动作轻柔，乐奕脸颊泛着浅粉，乖乖跟着他的动作学，渐渐也擀出了还算均匀的面片，切出的面条也整齐了些。

　　“我学会啦！”乐奕开心地扬起嘴角，举着自己切好的面条，眼底满是雀跃，“你看，我切的面条是不是很好看？”龙天点头，笑着夸道：“好看，学得很快，比我第一次擀得好太多了。”乐奕笑得更开心了，把切好的面条放在撒了面粉的案板上，防止粘连，指尖还沾着点面粉，却格外满足。

　　此时，砂锅里的羊肉萝卜汤也炖好了。掀开锅盖，奶白的汤色泛着油光，羊肉软烂脱骨，萝卜吸满了汤汁，莹白透亮，枸杞浮在汤面，淡红点缀，香气浓郁得让人挪不开眼。龙天往汤里加了适量盐和少许白胡椒粉调味，搅拌均匀后，盛了一碗递给乐奕：“先尝尝味道，看看咸淡怎么样。”

　　乐奕接过碗，吹了吹热气，小心地喝了一口汤，鲜美的滋味在舌尖爆开，暖烫的汤顺着喉咙漫进心口，瞬间暖遍全身，羊肉软烂不柴，萝卜软糯入味，一点膻味都没有，好吃得他眼睛都亮了：“太好喝了！咸淡刚好，羊肉炖得好软烂，萝卜也好吃，比外面店里的还香！”他说着，又喝了一大口，暖得脸颊更红了，眼底满是满足。

　　龙天笑着看着他的样子，自己也盛了一碗汤喝，鲜美的滋味恰到好处，暖身又暖心。随后，他烧了一锅开水，把擀好的面条放进去，煮至面条浮起，捞出放进碗里，再舀上满满的羊肉萝卜汤，放上几块羊肉和萝卜，撒上葱花和香菜，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面就做好了，香气扑鼻，暖得人心里发颤。

　　两人坐在灶房的桌边，慢慢吃着汤面，暖烫的面条裹着鲜美的羊汤，羊肉软烂，萝卜糯嫩，一口下去，暖意从舌尖漫遍全身，驱散了所有寒意。偶尔有风吹过灶房窗户，带着清冽的霜气，却被屋里的暖烟和食物的香气挡在外面，格外温馨。乐奕时不时给龙天碗里夹块羊肉，龙天也给乐奕舀勺汤，两人相视一笑，满是默契，暖语轻声，混着汤面的香气，漫在灶房里，格外暖心。

　　吃完汤面，外面的阳光愈发暖了，霜粒渐渐融化，院中的青石板上渗着浅浅的湿意，风里的凉意淡了些，裹着暖阳的温软，格外舒服。两人收拾好碗筷，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晒着太阳，手里捧着温热的姜枣茶，暖光洒在身上，暖得人浑身发懒，格外惬意。

　　“立冬喝羊肉汤，真暖啊。”乐奕靠在龙天肩头，眯着眼睛晒太阳，声音软得像风，“外面虽然冷，但是屋里暖，还有你陪着，一点都不觉得冷了。”

　　龙天伸手轻轻揽着他的腰，指尖揉着他的后背，眼底满是温柔：“嗯，立冬就该喝些暖身的，往后天气越来越冷，咱们就多炖些汤喝，炖鸡汤、炖排骨汤，暖乎乎的，就不怕冷了。”他低头看向乐奕，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尖，早已不似之前那般冰凉，“耳尖不冷了，晒晒太阳，暖得刚好。”

　　乐奕点头，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萦绕着龙天身上淡淡的毛衣香，混着羊肉汤的暖香，格外安心。他抬眼看向院中的老梧桐，枝桠间的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来，晃出细碎的暖光，地上的落叶被风吹得轻轻晃动，沙沙作响，像温柔的低语：“等下雪了，院子里肯定很好看，白雪覆在青瓦上，覆在枯枝上，咱们可以堆雪人、打雪仗，还能煮着热汤看雪景，肯定很有意思。”

　　“会的，等下第一场雪，咱们就堆雪人，堆两个，一个像你，一个像我，并肩站在院门口，看雪落满院子。”龙天低头，在他的发顶轻轻吻了一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晚上咱们围在火盆边，烤着红薯，喝着热汤，聊着天，暖乎乎的，过个舒服的冬天。”

　　乐奕用力点头，伸手紧紧抱住龙天的腰，指尖扣着他的外套，脸颊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格外安心：“好！我等着下雪，等着和你一起堆雪人、烤红薯，一起过冬天。”

　　阳光渐渐西斜，暖光变得柔和，院中的阴影渐渐拉长，风里的凉意又添了几分，却依旧被彼此的暖意裹着，不觉凛冽。龙天起身，拉着乐奕的手往屋里走：“外面风大了，进屋吧，晚上我给你烤红薯吃，刚买的红薯，甜糯得很。”乐奕点头，跟着他走进屋里，屋里暖炉生着小火，暖烟袅袅，把寒意彻底挡在门外，格外温暖。

　　龙天把红薯放进烤炉里，小火慢慢烘烤，红薯的甜香渐渐漫开，混着屋里的暖意，格外诱人。乐奕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檐角的腊梅花苞在暮色里泛着淡淡的褐红，透着蓄势待发的暖意，偶尔有风吹过，花苞轻轻晃动，像在期待绽放的时刻。

　　烤好的红薯热乎乎的，剥开外皮，里面的果肉金黄软糯，甜香四溢，咬一口，暖烫的甜意在舌尖爆开，暖得人心里发颤。乐奕捧着红薯，小口吃着，嘴角沾着点红薯泥，眼底满是满足，龙天坐在他身边，也捧着红薯吃着，偶尔替他拭去嘴角的污渍，指尖的温热格外温柔。

　　夜色渐浓，窗外的月光漫进来，洒在屋里的地板上，晃出淡淡的光，院中的虫鸣早已消寂，只有风拂过枯枝的轻响，混着屋里的暖香，格外静谧。两人坐在沙发上，依偎在一起，看着窗外的月光，手里捧着温热的红薯，暖意从指尖漫遍全身，也漫进彼此的心底。

　　“今天真开心，喝了暖暖的羊肉汤，还吃了甜糯的烤红薯，有你陪着，立冬真好。”乐奕靠在龙天怀里，声音软得像呢喃，眼底满是温柔。

　　龙天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也是，有你在，每个日子都暖乎乎的。立冬已至，朔风渐紧，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冷，但只要咱们在一起，煮暖汤、烤红薯、晒暖阳，就能把寒冬过成暖季，把每个朝朝暮暮都过得温柔绵长。”

　　乐奕用力点头，往他怀里缩得更紧了些，嘴角扬起甜甜的笑容。月光温柔，暖炉暖烟袅袅，红薯的甜香漫在屋里，两人依偎在一起，暖意裹着彼此，把立冬的清冽驱散得干干净净，只留满心温软，藏进这冬序初启的暖时光里，岁岁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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