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之间》

　　金榜星辉

　　七月的蝉鸣撕扯着潮湿的空气，校园公告栏前挤满了踮脚张望的学生。高考成绩公布日的晨光透过香樟树叶，在红榜上投下颤抖的光斑。

　　1 晨光中的等待

　　李淼攥着准考证站在人群外围，指尖泛白。孙婷婷从身后捂住她眼睛："猜猜你第几名？"声音带着藏不住的雀跃。远处传来楚阳改装电动车的喇叭声，车斗里满载着冰镇汽水。

　　东方凌岳安静地靠在梧桐树下，白衬衫纽扣系到领口。他目光扫过红榜顶端，那里空着的位置即将决定无数人的命运。江衍默默调整相机焦距，镜头里装满少年们紧绷的侧脸。

　　"来了！"人群突然骚动。教务处老师捧着红纸卷轴走来，胶水刷在木板上的声音像心跳鼓点。

　　2 红榜上的星轨

　　红纸展开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李淼在理科榜第27行找到自己的名字，总分678后面跟着南大天文系的标识。她抬头时，正对上东方凌岳含笑的眼眸——他名字高悬榜首，却特意用铅笔在726分后面添了个小箭头，指向她的排名。

　　"故意的？"她挤到他身边，手背擦过他汗湿的掌心。

　　"巧合。"他低头掩饰发红的耳根，准考证边缘被捏出褶皱。

　　孙婷婷突然尖叫着扑过来："淼淼！我们同校！"她手指颤抖地指着隔壁文科榜，新闻系的标注旁画着星星。楚阳在人群里举起无人机，屏显闪烁着"全宿舍楼通宵庆祝"。

　　3 电话两端的沉默

　　午后的老屋阁楼闷热如蒸笼。李淼接起电话时，听见电流杂音里沉重的呼吸。东方弘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普林斯顿的offer到了。"停顿像绷紧的弦，"但你妈希望你开心。"

　　窗外传来改装车的引擎声。楚阳在楼下喊："网吧包夜！庆祝阳哥考上211！"背景音里江衍正阻止孙婷婷往车上喷彩带。李淼握紧听筒，听见东方凌岳轻声说："爸，南大的芙蓉星很亮。"

　　电话挂断后的寂静里，他拆开楚阳塞来的信封。职高录取通知书里夹着张机床图纸，背面潦草地写着："兄弟给你造个天文台！"

　　4 教室里的星图

　　返校填报志愿的教室充满粉笔灰的气息。李淼在志愿表第一栏工整写下"南京大学天文系"，抬头看见东方凌岳的钢笔在同样位置停顿。他忽然抽走她的表格，在备注栏添上"申请双人宿舍"。

　　"违规。"班主任皱眉。

　　"校规第27条，"他指向墙泛黄的条例，"允许优秀新生优先选铺。"阳光突然照亮他睫毛，那里沾着刚从黑板擦落的星形粉笔灰。

　　孙婷婷凑过来偷看，被江衍用志愿指南轻敲额头。窗外飘进楚阳改装音响的歌声："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跑调的嘶吼里，无数张志愿表在课桌上铺成银河。

　　5 黄昏的星桥

　　日落时分，他们爬上实验楼天台。楚阳操控无人机在暮色中画出南大北门的轮廓，江衍的相机捕捉到这样的画面：东方凌岳与李淼并肩坐在水箱阴影里，两人志愿表并排摊在膝上，墨迹未干的"天文系"在夕照中融成金褐色。

　　"其实，"李淼忽然指向天际，"芙蓉星是双星系统。"

　　"我知道。"他展开皱巴巴的便签，那是半年前她塞在他物理书里的："就像我们。"

　　晚风卷起志愿表的边缘，像即将启程的船帆。当第一颗星出现在紫金山方向时，他们的手在影子遮掩下轻轻交握。这个七月，青春以最辉煌的方式，为彼此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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