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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诊有孕,瞒心瞒己
初秋的风,带着点桂花的甜香,吹进揽月院。院角的几株桂花树开了,细碎的黄花缀满枝头,风一吹,花瓣就落在青石板上,铺了薄薄一层。
苏晚坐在窗边,手里拿着绣花针,却半天没绣一针。案几上摆着早餐:蟹粉小笼、桂花糕,还有一碗温热的薄荷粥——都是她以前爱吃的,可今天闻着,却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连鼻尖都泛着酸。
“姑娘,您怎么不吃啊?”青禾端着刚泡好的薄荷茶过来,见她只动了一口桂花糕,就放下了筷子,“这蟹粉小笼还是热的,您以前一顿能吃三个呢。”
苏晚皱着眉,伸手按住小腹,声音轻轻的:“不想吃,有点恶心。”
青禾愣了愣,随即笑着打趣:“姑娘,您最近总是没胃口,闻着油腻的就恶心,该不会是……有喜了吧?”这话刚说完,青禾就赶紧捂住嘴,脸都红了,“哎呀姑娘,奴婢胡说的,您别生气!”
苏晚的手猛地一顿,指尖的绣花针“啪”地掉在帕子上。她的脸“唰”地白了,心跳瞬间快了起来——有喜?怎么可能……可最近这半个月,她确实总没胃口,早上起来还会干呕,身上也没力气,连侍弄薄荷都觉得累。
她懂医术,这些症状,她再熟悉不过。
“我……我没事。”苏晚捡起绣花针,却没再绣,只是低着头,声音有点发颤,“可能就是天气凉了,胃不舒服。”
青禾见她脸色不好,也不敢再开玩笑,赶紧点头:“是是,肯定是胃不舒服,奴婢去给您熬点小米粥,清淡点,您说不定能吃点。”
青禾走后,苏晚坐在窗边,手紧紧攥着帕子,心里慌得像乱撞的小鹿。她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里面放着她以前当丫鬟时偷偷藏的脉枕——那是老夫人赏的,她懂点医术,老夫人就让她偶尔给自己搭脉,后来逃府时也偷偷带了出来。
她坐在梳妆台前,伸出右手,搭在脉枕上,左手轻轻按在手腕的寸关尺处。指尖刚碰到脉搏,她的身体就僵住了——脉象滑而有力,像珠子滚过指尖,这是……喜脉!
而且,至少有一个多月了。
苏晚的脸瞬间没了血色,指尖抖得厉害,连脉枕都差点碰掉。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间的白玉桂花簪闪着光,可她的眼神里满是恐惧和绝望——完了,真的怀孕了。
她不爱萧彻,从来都不爱。她待在他身边,只是被迫,只是为了林家人的安全。可现在,她怀了他的孩子,这个孩子,会像另一把锁,把她牢牢锁在萧彻身边,锁在这座侯府里,一辈子都别想逃。
萧彻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更高兴,也会更不放她走。他会用孩子威胁她,用孩子绑着她,到时候,她连一点点想逃的念头,都不能有了。
“不能让他知道……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苏晚小声喃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还是平的,可已经有一个小生命在里面了。她的心里又慌又乱,还有点说不出的难受——这是她的孩子,可也是萧彻的孩子,是把她绑在囚笼里的枷锁。
青禾端着小米粥进来时,见苏晚坐在梳妆台前,脸色惨白,赶紧放下粥碗:“姑娘,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胃更不舒服了?”
苏晚赶紧收敛神色,摇了摇头,伸手把脉枕藏进抽屉里,声音尽量平静:“没事,就是有点头晕,歇会儿就好。”她走到桌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小米粥,慢慢喝着——粥很清淡,没什么味道,勉强能咽下去。
“姑娘,要不奴婢去告诉侯爷,请府里的大夫来给您看看吧?”青禾有点担心,“您都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
“别去!”苏晚猛地抬头,声音有点急,见青禾吓了一跳,又赶紧放缓语气,“不用请大夫,我自己懂点医术,就是胃寒,喝点小米粥养养就好。告诉侯爷,他又该担心了,还会耽误他处理公务。”
青禾点点头,没再多说——她知道苏晚懂医术,也知道侯爷最疼苏晚,要是知道她不舒服,肯定会放下公务回来,说不定还会罚下人,苏晚是怕麻烦。
可青禾不知道,苏晚不是怕麻烦,是怕大夫诊出她怀孕,怕萧彻知道这个消息。
傍晚的时候,萧彻回来了。他刚走进院子,就看见苏晚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帕子,眼神有点放空,案几上的小米粥只喝了小半碗。
“怎么只喝这么点?”萧彻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正常,没发烧,“胃还不舒服?”
苏晚抬头看着他,赶紧把帕子攥在手里,勉强笑了笑:“好多了,就是不太饿。”
萧彻皱了皱眉,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掌控:“不饿也得吃,你最近瘦了好多,再不吃,身子该垮了。”他低头,鼻尖碰了碰她的发顶,桂花的甜香混着她的气息,让他心里踏实,“我让厨房给你炖了鸡汤,清淡的,没放油腻的,你喝点。”
没一会儿,绿萼端着鸡汤进来,汤色清亮,飘着几片姜和葱花。萧彻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凉了递到她嘴边:“张嘴,喝点补补。”
苏晚看着递到嘴边的鸡汤,胃里又开始翻腾,可她不敢拒绝——她怕萧彻起疑心。她闭上眼睛,张嘴喝了下去,鸡汤很鲜,却没什么滋味,咽下去的时候,胃里一阵难受,她强忍着,没吐出来。
“好喝吗?”萧彻又舀了一勺,眼里带着期待。
苏晚点点头,声音轻轻的:“好喝,谢谢侯爷。”她强迫自己又喝了几口,实在喝不下去了,才小声说,“侯爷,我喝不下了,能不能留点明天喝?”
萧彻见她脸色确实不好,没再强迫她,放下勺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胃,动作很轻:“是不是还难受?我让府里的大夫来给你看看,别拖着。”
苏晚的身体瞬间僵住,赶紧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头:“不用,真的不用!我自己调理几天就好,大夫来了,要是没什么事,反而麻烦。侯爷,您别担心,我真的没事。”她的声音带着点恳求,眼神里满是慌乱——她不能让大夫来,绝对不能。
萧彻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心里有点纳闷,却没再坚持——他知道苏晚懂医术,既然她都说没事,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冷硬却带着关心:“那你好好休息,要是不舒服,立刻告诉我,不准瞒着。”
“嗯,我知道了。”苏晚低下头,靠在他怀里,心里却慌得厉害——萧彻虽然没坚持请大夫,可他要是一直关心她的身体,总有一天会发现的。她该怎么办?
夜色渐深,揽月院的灯亮着。萧彻抱着苏晚躺在床上,她没像以前那样往他怀里钻,只是僵硬地靠在他身边,双手紧紧护着小腹,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萧彻以为她不舒服,伸手把她搂得更紧,声音温柔:“睡吧,我在身边陪着你。”
苏晚闭上眼睛,眼泪却悄悄掉了下来,砸在枕头上。她摸着自己的小腹,心里绝望又无助——孩子,对不起,娘不是不想要你,是娘不能让你成为萧彻锁住我的枷锁。娘不爱他,娘不想一辈子被他锁在这座牢笼里。
她必须瞒着,一定要瞒着。等过段时间,找个机会,说不定……说不定还能逃出去,带着孩子,回乌镇,找清月和林掌柜,过安稳的日子。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苏晚的心里才有了点微弱的希望。她攥紧拳头,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多难,都要瞒着萧彻,不能让他知道怀孕的事,不能让这个孩子,成为她永远逃不掉的理由。
身边的萧彻睡得很沉,呼吸均匀,手臂紧紧搂着她,像怕她跑掉。苏晚看着他的侧脸,眼神里满是疏离和抗拒——她不爱他,就算有了孩子,也不会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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