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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牙
一个星期后,这些风雨悄然被埋没在贫瘠的高三葬土里。
没人再特意提起。
体育课提前十几分钟下课,何川柏陪着裴清圆在莲花塘附近散步。
这个时间点校园里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都少的可怜。
裴清圆走累了,坐在小卖部右边的树坛上,等何川柏买水喝。
没过五分钟,何川柏拎着一瓶可乐和一瓶橙汁跑回来了。
裴清圆见他跑着过来,便跳下来树坛,接过他递过来的橙汁。
“你爱喝的橙汁。”
“谢谢。”裴清圆说。其实她不爱喝橙汁,那是小时候哄骗舒述的话,没料到舒述一记就是很久,一吵架和好后就给她买橙汁示好。久而久之,裴清圆习惯了酸甜的橙汁,但绝不会主动买橙汁喝。
回教室走到半路时,裴清圆忽地问:“夏留着喜欢喝可乐还是橙汁?”
何川柏下意识回答裴清圆所以的问题。
“都不喜欢。”
夏留真最喜欢喝的是纯牛奶。
裴清圆默默停下了脚步,何川柏猛地停下,伸出手,着急地说:“清圆你听我说。”
她却极快地推开一步,平静地看着他。
“本来我也不相信的,可我查了查,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你。一切都是你有意为之!何川柏,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何川柏进一步,裴清圆退一步。
“不是你想的那样。”
裴清圆说:“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转身离开,发梢扫过他的指尖。
何川柏站在原地,气红了双眼。
没出半天,裴清圆办理了走读了,以身体不好为缘由请掉了所以的晚自习。
没再让何川柏又任何机会与她搭上话。
而对班上烂在根土里的对她有意无意地排挤,也不会再对她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
在最近期考试里,她甩了年级第二近五十分。
那时,学校里总传高三年级文理铁打的第一,流水的第二。
戏称,文圆理白。
据说两人曾被一块喊去校长办公室谈过话,大意是希望明年能出个“文理双状元”的好名头。
裴清圆只是笑了笑,心里默默吐槽校长可真感想,可邓敛白直接说校长你有点异想天开了。
裴清圆:……?
最后,拉不下脸面的校长笑眯眯地把他俩“请”出办公室了。
到底都是学霸,裴清圆与邓敛白还是有些学习上的交情。
考完试当天的晚自习,裴清圆借着交流学习的名义,把邓敛白约了出来。
邓敛白拎着一张试卷就走了出来,问:“数学最后一道填空题吗?”
裴清圆摇头:“我写出来了。”
邓敛白挑眉不解:“那是什么事?”
裴清圆认真地说:“我想请你帮个忙。”
“噢?”邓敛白好奇地说,“什么忙?”
裴清圆看了看走廊周围两三闲聊的同学,邓敛白瞬间了然,抬起步子与她一块走下楼。
下午放学回家后。
裴清圆将那段模糊的音频发给邓敛白,然后趴在书桌上,煎熬地想: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她发了一会儿呆,三人小群聊里哔哔嘣了好几声。
德意志:【怎么样?】
德意志:【行得通吗?】
无敌学习八百加:【好奇发问+1】
苦涩的圆:【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确切的消息。这次谢谢你了,挽灵。】
德意志:【幸好我在24班里与人为善。不然就真完了。】
无敌学习八百加:【嗯。】
德意志:【嗯什么嗯?我什么时候不善良了?】
无敌学习八百加:【喔豁。】
两人在群里隔着屏幕掐架……
苦涩的圆:【我约了夏留真六点半在咖啡馆见面。】
德意志:【?】
无敌学习八百加:【?】
苦涩的圆:【学习一下,嗯……那啥上的经验。就是她和邓回青怎么就嗯……】
德意志:【……6】
无敌学习八百加:【696969.】
苦涩的圆:【忐忑.jpg】
德意志:【想听……】
无敌学习八百加:【+n.】
苦涩的圆:【一会儿我问问看。还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说给我听。】
无敌学习八百加:【感恩。】
德意志:【比心。】
咖啡馆,夏留真姗姗来迟,“抱歉,我迟到了。”
裴清圆轻轻摇头,说:“我也刚到。你想喝什么?我请。”
夏留真笑了笑,温柔地说:“一杯卡布奇诺买我的故事,我也是愿意的。”
裴清圆惊讶地看着她。
两杯卡布奇诺端上桌后,夏留真抿了一小口,软声细语地问:“你想知道什么?”
裴清圆灌下大半杯温热的卡布奇诺,真诚地发问:“你和邓回青怎么在一起的?”
说完,怂怂的裴清圆低下半个脑袋。
似乎没料到裴清圆会问这个,夏留真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说:“我们已经分开了。”
“啊!”计划半泡汤了的裴清圆大惊失色,“是邓回青他——”
“他很好。”夏留真盯着杯子里的泡沫,娓娓道来,“我第一次见……”
我第一次见到邓回青,是在高一开学那天。
那天下午,我犯病了,控制不住地想哭。我跑出教室,跑到艺术类的附近时摔了一跤。腿破了皮,很疼。
我浑身无力,站不起来。
我不知所措,我不知道应该做才是对的。这副模样太凄惨懦弱了,我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可我却需要好心人帮扶我一把。
邓回青在那个时候出现了。他站在我面前,十分随意地问我怎么了。
我连忙收住眼泪,扭头不看他。更不知怎么答他的话。
快走,我心里疯狂地想,不要嘲笑我,也不要安慰我。我寄希望于他自行离开。
忽然,在我慌张崩溃时,有一个温暖的手掌捂住了我的眼睛,我听见他说:“这样就没人会看见你哭了。”
最后,邓回青把我送去了医务室。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都没有交集。
但我会偷偷打听他的消息。
我厌恶这样自己,却难以控制地被他吸引。我一半喜欢他,一半因憎恶自己的劣性而憎恨他。
直到高一下临近期末,我听同学说他又闯祸跟人打架了。我知道他打完架,会在体育器材室里藏一会儿。
书包里有些治皮外伤的药,于是我就去了体育器材室给他送药。
到的时候,邓回青正在里边睡觉。
以前,我也送过两回药,但都只放在了门口。这次,我看他在睡觉,就进去看了看。
我把药放在地上转身要离开时,邓回青把我拽了回去,他说:“终于让我逮到你了。”
“原来是你啊。”
他认出我了,我推开他,慌张地解释:“给你送药,只是为了感谢你开学那天送我去医务室而已。”
他说:“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没有!”
我脸红着转身走向门口,开着一条缝的门忽然紧紧地合上了。我抬头一看,是邓回青用手压住了门。
我问:“干什么?”
“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虽然我现在不是很喜欢你。”
什么?!我正要骂他,却又听见他说:“但我不想看见你眼睛里悲伤又难过的情绪了。”
我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当天晚上,我真的很后悔。
可第二天下午,他兴冲冲地拉我去了个地方——带着我翻墙出校。
我很慌。
我从未这样离经叛道过,我习惯了按部就班。
他敲了敲我的额头说:“人生的容错率超乎你的想象。”
那天我真的非常开心。可后来邓回青没再带过我翻墙出校,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我们留真要当个好学生。”
我说:“我想当个坏学生。”
他笑了笑,说:“可别,真把你带坏了,我怎么办?”
他也为我打过架,但我拦住了,因此他没躲掉那一棍,漂亮的额头破了一个小口。
为他擦拭伤口时,我止不住地掉眼泪。
他忽然说:“对不起。”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道歉。
他擦掉眼下的泪水,说:“让你哭了。”
之后呢,他带过我去过很多地方,送给我各种各样的礼物,时不时的惊喜,记住我的喜好,带我接触新的人和物……
他什么都依我,也从未与我红着脸争吵过。
可是我知道,这不是喜欢。
只是回青他太好了,太心软了。
我十七岁生日那天,他准备了一场盛大的烟花。
烟花很美,光彩夺目的它在天空闪耀一瞬,照亮了我夜的黑。
虽然只有一瞬,但已足够。
回青就是我的烟花。
我抬头看他,直视了我的贪欲。
他在我的贪欲里,低头吻了我。
那一刻,我像一个卑鄙小人,用伤痛将他捆绑在我的身边。
他是月亮。
可却不是独属于我的月亮。
我听见我的声音在发抖,像断了线风筝失去了控制,“回青,我们分开吧。”
他说好。
我红了双眼。
他擦了擦我眼尾的泪水,轻声说:“下次在见到我,就不要哭鼻子了。”
我郑重地点点头。
烟花在这一刻彻底消逝。
夏留真并把事故完全地讲于裴清圆,大意上是邓回青只是可怜她,她喜欢邓回青,但不愿意束缚向往自由的他。
裴清圆思考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为什么要分开呢?”
夏留真喝下最后一口卡布奇诺,坚定地说:“因为我也要向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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