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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杜顿
飘荡的海鸟号上,好几个海螺零散的放置在两个空木桶边。
吟游诗人抱着鲁特琴弹奏,曲调悠扬,嗓音动听地唱着小调。
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弹了一会又停下,弹了一会又停下。
“无垠之海,海鸟号上……”吟游诗人唱着,又微微蹙眉,“下一句……”
“要我说,这真没劲,”水手抱怨道:“完整弹一首呗!”
“你非得站在特质饵料边上唱吗?”安诺尔忍不住开口。
他怀疑现在直接将诗人丢进海里就能引出一大群潮声水母。
“哦——我亲爱的听众们,”阿尔希罗踏着愉快的步伐,弹了下帽檐羽毛,“原谅我沉迷在海中信使们带来的灵感上,这让我暂时遗忘了那难闻的气味。”
受不了饵料味道的莱尔默默走远。
阿尔希罗站到一边,他望着远处幽蓝海洋,酝酿感情正要弹奏,却是喃喃将琴背好,“看来我们该开始新的冒险了。”
莱尔指着远处海平面一角,大声道:“那里有个岛!”
安诺尔抬头远眺,湛蓝眼眸倒映着远处的小岛,忍不住停了呼吸。
无垠的深蓝海洋上,它就像一座被生命遗弃的孤岛,远远望去,只能看见大片干裂的灰黑土地,焦炭般深黑的枯树矗立,巨石凌乱堆砌,毫无生机。
“这就是现在的哈杜顿,让人看了心里发麻。”
老雷德怅然道:“自那件事发生过后,魔法协会派人封锁岛屿,直到十年前才离开,可他们做了什么能让哈杜顿恢复的事吗?什么都没有……”
阿尔希罗看得出神,惋惜着摇头:“这简直就像歌谣中的毁灭之地……”
“好,都回神了!”老雷德大喝一声,“准备干活,小子们!”
“收到,船长。”水手们扔下手中纸牌赶紧就位,准备停船。
匆忙间某个水手险些撞到老雷德。
老人护着夹克衫敏捷地往侧边一躲,“小心点,小子!”
年轻水手嬉皮笑脸的道歉。
随着海鸟号渐渐靠近,岛上的破败景象清晰显露在几人眼前。
支离破碎的房屋只剩下被腐蚀的木板,在那片废墟与枯木间,安诺尔依稀看到角落缝隙处长着一簇簇深紫的低矮花丛。
安诺尔眼眸微亮,这是他没见过的植物。
他右手拇指摩挲着药剂瓶,心里泛起痒痒。
水面风平浪静,老雷德指挥着水手们在离哈杜顿还有一段距离处停下。
“怎么停了?”阿尔希罗面露疑惑。
安诺尔眼眸泛起蓝紫微光,观察不远处的岛屿。
岛屿四周环绕着股淡淡的黑色雾气,即使海风吹拂也丝毫不见其消散。
安诺尔皱眉道:“岛上的雾气有问题。”
“没错。”老雷德喊来一个水手。
水手提着一小个箱子过来。
箱子打开,里面躺着四支晨曦药剂,淡金色的药水在阳光照耀下更是璀璨。
“来,一人一支,干了!”
喝完药剂,莱尔反应过来问:“只有我们上岛吗?”
“我这群小子都是普通人,没什么魔力啊剑气啊之类的力量,就算他们喝药剂也待不了多久,还是让他们留着看船吧。”
水手们大笑,“船长说的没错。”
老雷德拍着健硕的胸膛,“我好歹也算是个战士,还能帮你们带路。”
“所以我们游过去?”莱尔说着扣紧了背后长剑。
“我倒是不介意,但阿尔希罗的鲁特琴却不行,安诺尔的衣服也不方便,”老雷德笑眯眯调侃道:“就拜托两位法师了。”
“收到,船长。”阿尔希罗学着水手们比了个动作,“说的没错,船长。我可不想我的琴沾水。”
“我来。”安诺尔唤出法杖,脚下展开四层淡绿圆环法阵。
“这真是个好提议!”阿尔希罗从善如流收起魔杖,“老实说,我的魔法并不专业。”
四人落到岛屿,莱尔拔出长剑,一张俊脸紧绷,眼眸中有焰光掠过,“这地方给人感觉真不好。”
“别太紧张孩子。”老雷德拍拍莱尔,“这里没有魔兽,除了我们之外也没有其他人。”
安诺尔握着法杖道:“谨慎是个好习惯。”
老雷德走在前面带路,问道:“当然,我先带你们进村。”
安诺尔一路走一路观察,这些深紫花丛几乎遍地生长。
“土地中的魔力正在逐渐恢复,恐怕要经过好几百年才会变得宜居。”
莱尔乐观笑笑:“能看见希望,就很好了。”
老雷德苦笑着摇头。
他们最终在某栋建筑边停下,老雷德往某块伫立的石碑边上蹲下,从夹克衫中小心翼翼地将一株纯白花朵放在墓前。
“这是你最喜欢的花……”
三人互看一眼,轻轻点头,为老雷德腾出空间。
他们约定好在村庄附近逛。
安诺尔拿出工具箱,戴上手套,他蹲下身观察着那簇深紫小花。
“这是什么?”
“不知道。”
“那你凑得这么近,万一有危险怎么办。”说着,莱尔不赞同地提起安诺尔往后一放。
安诺尔:“……”这该死的无力感。
他面无表情地用手撑住莱尔的下巴,将那红毛脑袋往后推,“我们一路走来满地都是这些花,要真有事,早就出事了。”
双足一沾地,安诺尔就利索地采下好几簇花,迅速将它们装入各式各样的容器内。
要弄清最佳的保存方式,就得这么麻烦。
不过这也是研究材料的乐趣所在之一。
“你可别忘了!之前你采到毒草晕倒那事,要不是我背着你,你可就……”莱尔说话的动作一顿,绿眸浮上警惕,“糟糕了。”
安诺尔停下动作,抬眸循着莱尔的目光方向看。
身形高大的红发少年蹲下身,凑近安诺尔耳边。
莱尔紧握手中长剑,压低声音,剑柄向着他们右前方,“有人。”
热气喷洒在安诺尔耳边,弄得他耳朵有些痒。
“嗯。”
安诺尔从斗篷里掏出魔杖,身边随之漂浮微不可察的淡绿光点。
他魔杖一挥,淡绿光点无声无息融入了吹拂的海风中。
光点循着莱尔所指的方向飞去。
“一个法师,这个味道……”安诺尔嗅着光点带来的味道,“是格林防腐剂。”
“格林防腐剂?这……东西不是给死人用的吗。”莱尔脸色紧张,他早已过了听到勇者故事就会兴奋的不顾危险的年纪。
“有可能是……”
“这里竟然有人。”
听到陌生人的嗓音,莱尔浑身肌肉绷紧,身形伏低,做出准备战斗状态。
安诺尔把手按在莱尔肩膀,让他放松。
安诺尔和莱尔一同站起,打量来者。
身披黑袍的黑发男人手握法杖,脸色带着病态般的苍白,长相是丢到人群里很难找到的那种普通,他不留痕迹地扫了眼莱尔的剑,“你们好。”
他正想往前踏一步,缩短与两人之间的距离。
远处传来诗人的声音,“安诺尔,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是瑞佛。”他停了脚步,脑袋微侧,“那是你们的朋友?”
安诺尔与瑞佛做了介绍,脸上挂着笑容,“是的,还有一位船长。”
“这真是太好了,我的船沉了,希望船长能好心的让我搭一趟。”瑞佛笑笑,咳嗽几声,“能带我去找船长吗?”
“当然可以。”
安诺尔对着莱尔轻轻摇头。
眼下对方将敌意藏起,在不知深浅的情况下还是先避免战斗。
他倒想看看这个男人想做什么。
“原来是偶遇海盗,我为你的不幸而悲伤!愿你下一次航海能得到女神的祝福!”诗人夸张地高歌道。
离瑞佛更近的安诺尔清楚的看到对方嘴角僵硬的勾起。
瑞佛看起来并不想搭理阿尔希罗,“……谢谢。”
阿尔希罗问:“真是难为你,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三四天。”
莱尔插嘴道:“那是三天还是四天?”
“三天。”瑞佛脸上那副好好先生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了,他转而望向老雷德,“船长,那让我搭船的事?”
老雷德指着阿尔希罗,“他说了算。”
安诺尔站在一边看乐子,他已经能听到瑞佛手指咔嚓咔嚓用力收紧的声音了。
阿尔希罗正等着瑞佛开口。
“阁下是否能让我搭个船?”瑞佛说:“我能付钱。”
“多个朋友也好,钱就不用了。”阿尔希罗指着前方道:“你一直往外走能看到我们的船。”
安诺尔也点头,“你可以先过去,我们还得待会。”
“这……我只是个水法师,”瑞佛苦恼道:“不能飞。”
安诺尔:“水法师?那岂不是能水上行走。”
“浪漫!真浪漫!”阿尔希罗笑眯眯道:“这又让我想起不少英雄歌谣。”
莱尔提议道:“那你可以跑回去啊!”
“……”瑞佛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我只是一个三环水法师,魔力不足以长时间维系水上行走。”
对方在手中凝聚出一颗水球,“我这几天都是靠捕鱼饱腹。”
瑞佛低头看向安诺尔,“我们还是一起行动吧。”
“雷德船长,请带路。”安诺尔道。
一行五人登上了村庄最高处的小山坡,不用老雷德开口,安诺尔就认出了此行目标位置。
在那片土地上,唯有一处散发着不详的雾气。
周围沾着粘腻的黑色粘液,洞口正在源源不断地冒着有毒雾气——这里就是岛上雾气的来源。
幽黑深邃的洞口仿佛被魔物进食用的口器深深扎入,只余下一个令人心悸的伤疤,述说着它的罪恶。
老雷德颤抖地指着,“那就是树的所在位置。”
安诺尔举起魔杖,杖尖亮出一点绿光,更多的狂风在他身侧环绕。
狂风席卷吹散了遮掩洞口的雾气,更多风流往里倒灌,将那雾气压缩在洞里,绿色光点飞入,照亮了洞内的情况。
他们几人凑过去观察,洞口极深,一眼看不到头,里面所有的沙石土壤都是深黑。
在魔力视野的观察下,这些土地已经被浓郁的黑元素污染。
安诺尔掏出盒子,指挥着风流裹着些许土壤与粘液飞到手里不同的盒子里。
“你还是炼金术师?”瑞佛的脸色颇为欣喜。
“是。”
“这真是太好了。”
他那眼神宛如看到一只可口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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