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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痛不如短痛
温辰又烧起来了,周致在懊恼中迅速从“过去”抽离,只顾得上眼前的温辰。
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哭的,温辰的头很疼,但是人是清醒的,尽管周致的叙述很混乱,经历当年那些事的才七八岁的周致也过得非常混乱,温辰也从周致的回忆里面把事情了解了大概。
很多细节的问题不必追问了,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痛苦也会模糊甚至篡改记忆,斯人已逝,温辰此刻只希望让现在的周致感觉好过。
他没有做错什么。
让温辰感觉欣慰的,不仅是周致有勇气说出来了,更多还有,这么多年以来,周致都没有“沉湎”过去,一直有很好的生活着,并成长为,非常好的周致。
尽管周致曾经说过,他是以温母和温辰为精神支柱支撑下来的。
周阿姨害怕周致的原因也许也找到了。周致可能长相随了那个人渣,他和周阿姨就很多不像的,以及,“恐同”也因为,那年暑假,周阿姨发现了周致是同性恋,她太害怕了,可能,这是彻底压垮周阿姨的那根稻草。
但这不是周致的错。
温辰的脑子停不下来,还在企图剥丝抽茧,头疼心脏也很疼,理性和情感交织,有感觉愤恨,感觉命运多么不公,为什么偏要周致去经历那些,也有很多庆幸,周阿姨带着周致从遥远的H市来到了温辰身边,偏是温辰身边。
所以,从很小的时候起,周致就很努力保护着温辰。
这么好的周致,周阿姨害怕得没有道理,周致跟那个人渣没有丝毫相像之处。
温辰似乎也跟着变得很混乱,他想到了很多。
“温辰,来,吃药。”周致刚刚在厨房收拾好了进房间,手里拿着水杯和退烧药,这会已经是晚饭后半小时,正好吃药。
看温辰乖乖吃下,周致又说:“大徐给你打电话了,我说了你发烧的事,所以手机被我拿着,他也没什么事,你好好休息就行。”
平时发消息打电话找温辰的人比较多,为了让温辰好好休息,也不要他躺床上玩手机,所以温辰的手机就被周致拿走了,温辰没有意见,他这会睁眼睛都难受。
温辰吃完药继续躺下来,跟周致说:“小罗一个人坐动车到晚上九点多呢,你让大徐和小曹记得陪他聊聊天。”
“好,我发信息。”周致应着。
“周致,你要不要也早点洗洗陪我躺下来啊,你也再给我擦擦。”温辰这会很想窝周致怀里。
周致摸了摸温辰的前额,他第二次发烧比第一次温度还高一点,他说:“我现在就去洗漱一下来陪你,等下药效起来了你就睡一觉,先什么都不要想了。”
自责懊恼的话不必说,温辰也不会乐意听的,周致就想先哄着温辰好好休息。
温辰捏了捏周致的手点头。
听了周致的过去之后,很多事,很多想法念头,温辰已经想得很累了但还是硬要冒出来的。
周致去洗漱了,很快的,温辰感觉就没几分钟吧,周致就回来了,衣服都换成睡衣了,温辰问掀被子要躺进来的周致:“你好快,刷牙有没有刷够时间?”
周致有点失笑,对操心他牙齿的温辰说:“电动牙刷两分钟才会停,我就平时的速度。是不是想睡了?”
刚刚吃完药之后,温辰的思绪好似也被打断了,慢慢的就有些迷糊起来,等周致躺了下来,温辰就扒着周致的前胸,把自己整个人缩进去,周致的气息瞬间萦绕着温辰。
周致从温辰的后脑抚摸到后背,动作轻柔的来回抚摸,温辰很快就睡过去了,周致的动作没有停。
现在,生病的是温辰,哭泣的是温辰,脆弱的是温辰,周致呢,他说出来比想象中要容易许多,那个害怕着什么躲避着什么的周致仿佛也变得遥远。
周致想到温辰说的那句,温辰就是周致,周致就是温辰,他们是一体的,周致在此时此刻,明白了它的含义,温辰哭就是周致哭,温辰难受就是周致难受,温辰的痛苦就是周致的痛苦,但是,对周致来说,温辰不仅是周致,他是超越周致的存在,他填补着周致的一切空缺,最终成就了如今的周致,周致原来,像温辰一样勇敢。
温辰这一觉睡到了凌晨两点多,期间周致几次为温辰物理降温,加上退烧药,温辰这次退烧也很快,就是温辰醒来觉得自己浑身不清爽,酸疼难受的,他想起来上厕所,一个没扶稳摔回床上,然后就开始冲边上的周致赖皮了:“周致我腿软,你抱我去洗手间。”
周致觉得自己都比温辰不好意思,但还是拿过一边的厚外套先给温辰披上再拦腰抱起。
放水后轻松许多的温辰自己走回床边,他问周致:“我睡好久了,周致你有没睡啊,连续两晚你这么折腾的。”
周致说:“我有睡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只是一直没能真正睡着,但也有休息的。
温辰靠坐在床头表示:“躺太久了,感觉有些腰酸背痛的,这个时间醒来真尴尬,要不你再睡睡,我玩会手机,可能玩着玩着又想睡了。”
“那你饿不饿,晚饭就喝了粥,我炖了银耳雪梨汤,现在喝一点润一润吧?”周致不知道第几次伸手摸了摸温辰的额头,刚又一边摸一边问。
温辰点头,这会是蛮想喝点什么的,饿倒是不饿。
温辰喝完汤就戳开手机,他进了星空平台,他发出的视频已经很多人看过并评论了,温辰暂时顾不上去看,他直接找到林嘉许的页面,温辰不喜欢事情拖着不解决,虽然,目前他也没想到,这样的人,这样的事,能够怎么“解决”。
周致刚刚收拾了碗勺回来,温辰看他也是一脸清醒,想着还是直接问吧,长痛不如短痛,温辰一点都不想周致以后还要老想着别的人。
温辰把林嘉许的页面给周致看:“这个,小嘉,应该挺喜欢猫猫狗狗的吧,他自己没发过什么视频或帖子,也基本不发评论,不过给很多小动物视频点赞了。”
说实话,因为林嘉许这一点,温辰对他稍微的有了一点好感,想着喜欢小动物的人坏不到哪里去。
周致看着温辰的手机界面,没有说话。
温辰继续分析:“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关注上我的,可能怪我太好看。”
温辰这话把周致逗得微微笑了笑,温辰继续看手机找找蛛丝马迹,过了一会,周致说:“小嘉和,小琪,都比我小一岁,小琪长得很可爱,小嘉很喜欢他,总说他很像小奶狗,他们当时,零花钱不给自己买零食,而是,经常给村子里的猫狗买火腿肠吃。”
周致的声音很平静。
温辰又开始心疼了。
见周致没再继续说,温辰下决定:“等天亮了我就去回复私信吧,看看他具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但是,周致,说好了,我才是最需要你的人,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找他,反正,反正不许你一个人去见他的。”
温辰心软又自私。
周致回他:“我可能,我还没想好。他家人应该也不乐意我靠近他的。”
温辰把手机扔床边,两只手伸过去揉搓周致的脑袋和脸颊,说:“这个小嘉现在比我都还大三岁了吧,他有权自己做决定了,现在是他来找你的。而且,当年不还是你和周阿姨救了他吗,那事又不是你的错,甚至你做得这么好,不仅救了人肯定也有帮助破了案,警察叔叔真该给你发锦旗的。”
周致拉下温辰的手握手里,说:“救人破案都主要,我妈,都是她做的,她一边,肯定很害怕,她本来就很怕那个人,但她还是,去做了。”
温辰身体靠前贴着周致,轻声说:“嗯,周阿姨非常勇敢。”
后来两个人一块又睡了一觉,睡前并没商量好具体要怎么做,但是第二天醒来,温辰就做主回复了消息,他跟林嘉许说:你还在S市吗?在的话我们今天可以见个面,我带上周致一块。
不到十分钟,林嘉许回复:我在我在!谢谢你!是什么时间在哪里见,我对S市不是很熟。
温辰回他:十点S大南大门可以吗,我身体不舒服周致不让我去太远。
温辰暗搓搓小绿茶了一下。
林嘉许:嗯嗯好,真的谢谢你,祝你早日康复。
温辰觉得这个林嘉许感觉还挺正常的,但是,执着的找一个邻居哥哥十几年还是比较不正常,温辰晃晃脑袋,还是有些疼,先不想了,见面了再说。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温辰拉着周致踩着点来到了S大门口,今天出太阳了,无风无雨的,还挺适合出门,要不是天气好,周致没准真不肯温辰出来的,就怕他再发烧。
温辰见到了林嘉许。
穿得一身黑的林嘉许身高竟然也很高,只比周致矮了一点点,温辰心里嫉妒地想是不是他们东北人都这么高的,但是很清瘦,比罗均还瘦一点,温辰觉得他很没有他家周致帅气,就皮肤比周致白一点,总体看着,就挺正常一个人。
林嘉许看到周致就眼里有了光亮,惊喜地喊着:“小致哥哥!”
这声称呼一出来温辰就把他归类到“不正常”了,多大人了,还这么叫只比他大一岁的周致,温辰都没怎么喊过“哥哥”的,录视频的时候除外。
站门口不好说话,温辰引着人来到校门口一家有座椅的奶茶店,这会S大学子陆陆续续放寒假回家,所以奶茶店过个几天也要关门休息了,这会又是上午,店里挺冷清,服务员都只有一个小姑娘在,还是认识温辰的一个姑娘。
服务员姑娘笑意盈盈:“温辰祝你生日快乐!你要喝什么我请你吧!”
温辰笑着拒绝:“谢谢,不用了。我带朋友一起来坐着聊聊天。”继而问林嘉许,“你喝什么,我来请。”
林嘉许看了看周致,才回:“我都可以。”
温辰心想看什么看,正要点单,周致对他说话了:“你刚退烧,别喝奶茶了。”
服务员姑娘听到了,也赶紧说:“温辰你感冒了啊,那不能喝奶茶,我们家有鲜榨橙汁,这个喝了对感冒好,你要不要?”
温辰点头:“那就三杯橙汁吧,我记得二楼有座是吧?”
服务员姑娘指着里侧说:“有的有的,这会都没啥人,你们想待多久都行哈!你们先上去,等会好了我送上来。”
“那谢谢了。”说着温辰就拉着周致走过去,林嘉许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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