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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
光影跃动，簌簌的风声在耳边穿梭，轻轻扬起了小女孩儿凌乱的碎发，天空的浅蓝碎片映在那双纯净懵懂的眼睛里，又被长长的睫毛切割得更加细碎。
“我……”
一双枯瘦的手猛地把小姑娘搂进怀里，大手把她的头扭过去背对着陈烨，佝偻的身体成为挡在小姑娘和陈烨之间的墙。
一身恶臭的老人横眉怒视面前的人，色厉内荏地大声喊叫：“你做什么？！为什么离我孙女这么近！你们这些丧良心的狗东西离她远点儿！”
抱住孩子的胳膊却在颤抖，他的眼中，怒火之下是令人悲哀的恐惧。
陈烨静静地看着这对相依为命的老人和孙女，直到老人的情绪稍落，他才继续询问，“所以是虐待，对吗？”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老人是从他说话时的口型分辨出他在说什么。
老人一惊，厌恶又愤怒地把孩子搂着往路边走，身后的玻璃丝袋子磨破了个口子从里面掉出来好几个空瓶他都不管了，只想把孩子赶紧抱走离开。
陈烨几步绕到正面朝小姑娘伸手，“我想吃糖，能把你的糖给我一颗吗？”
小姑娘听到‘糖’像是听到了关键词，费劲儿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软趴趴的奶糖，糖纸都黏黏糊糊的站着衣服料子上的绒，就这么爽快地放到陈烨手里。
“吃！好吃，甜的！”
六七岁的小姑娘，本该逃狗嫌的年纪却只能说短句，智商上也能看出来没有跟上年纪。
陈烨空荡的胸口里闪过一丝他暂时分辨不出的情绪，可能是想到了小时候在孤儿院护着他的小姑娘又或是小时候被关禁闭的自己……
陈烨收拢手指，化开的糖浆黏在掌心，他对小姑娘露出一个稍显刻板的微笑。
“你的佣金我收下了，那么，交易成立。”同时意识内抓住系统一通蹂躏……
萨提亚安静地跟在陈烨身后，注视着陈烨收下糖果的一系列行为，歪了歪头。
是祂从未见过的陈烨。
祂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像是在感受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放下。
“你……”拾荒老人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当他是个神经病，还想绕开面前的人。
“这是我的证件，我是监管员。”一个上下开的黑色小本出现在老人眼前，里面像是开了美颜一样的一寸照片右下角印着一枚监管员系统的公章。
系统：再帮你一次，用统珍贵的的□□，统宠你。
老人浑身震了震，他猛地抬头，瘦到皮肤贴骨的脖子仿佛要和脑袋脱节，不敢置信地看向陈烨，眼中除了恐惧，又多了几分期盼。
“你真的是……”他渴望地看向这个陌生人，不确定这个人会不会是他和孙女的救星，又希望他真的能成为他们的救命稻草。
“官老爷啊！求求你为我孙女主持公道！我们快被那个畜生逼死了啊！”
老人泪流满面，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姑娘迷迷糊糊地伸着小手去抹爷爷的眼泪，“不哭爷爷。”
老人的哭诉和小孩子稚嫩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急促又平缓，在路人鄙夷诧异的目光中久久不息。
“现在就让我们进入正题吧，告诉我他的名字。”
“和他的地址。”
赵望，第三十六小学副校长，高级教师，教授科目：思想品德。
第三十六小学教学质量一直都处于前列，教育资源丰富，学校分为国内区和国际区，国际区学生家庭非富即贵，课程全双语教学，每年都会组织全球范围的游学实践，资源分配方面比国内区高上一大截。
赵望靠着国际区赚得盆满钵满，接触的人多了，也长了歪心思并且付出了实际行动。
他在酒局上认识了一些所谓‘大佬’，年纪大身体跟不上自己的花花肠子又想‘重振雄风’，这些大佬们就盯上了那些干净又懵懂的小学生，不过一个局就把赵望套牢。
赵望负责在国内区寻找没背景好拿捏的儿童，通过奖励优秀学生免费参与国际区游学活动的借口把这些儿童送到‘大佬们’的套房床上，把一个个尚未长成的灵魂推入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推向黑暗的未来。
赵望不在乎，他只在乎他的钱包够不够鼓，在乎他的冬装大衣价格签的尾巴能不能再加上一个零。
“老师好！”“老师好。”赵望脚下生风地往前大步走，路过的学生都很有礼貌地和他打招呼。
腰缠万贯，意气风发，这样的一天是赵望生命中最普通的一天。
实在是太普通了，赵望拿出手机一边同和他打招呼的老师学生点头，一边编辑信息询问下一次派对的时间地点以及，他下次要带几只羊过去。
很快，那边发过来一条信息：下个月周三，金湖酒店，八只羊。
赵望看着手机屏幕，脸上缓缓露出兽性的怪异笑容，想到即将汇入卡中的巨额奖金，他就——
“老师好。”国内区的三年级小学生乖巧地站在原地和这位副校长打招呼。
赵望闻声看过去，“你好你好，小同学你是那班的呀？”
野兽缓缓张开獠牙。
猎物眨巴着水润的眼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是六班哒，三年六班！”
“长得真漂亮。”野兽选定目标。
“谢谢老师！”
公海。
金湖酒店。
和它的名字一样奢靡。
萨提亚安静地跟在陈烨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游魂般凝神倾听，祂在捕捉一种可能只是错觉，实际并不存在的波动。
微小的波动攥取了萨提亚的全部心神，祂期待着……
那种波动第二次出现。
赤红色的眼珠牢牢盯着身前人的背影，跟随他一步步走向酒店。
光影的艺术，金湖酒店前面宽敞花园最中心的位置是一面巨大的人造瀑布景观，金色的灯光打在上面，瀑布好似金子熔化而成，在水声中源源不断地流淌，冲击，跳跃，最后进入长着大嘴的金蟾嘴中进行重复的循环。
让人眼花缭乱的各色豪车在陈烨身旁顺滑飘过，门童恭敬地为其开门，精心装扮的富豪们优雅下车。
这一切的纸醉金迷让陈烨和萨提亚他们俩身上普通的衣服和步行的方式在这里格格不入，分外显眼。
站在酒店门口的保安捏了捏加密耳机，“调一下这两个人的邀请函。”几秒之后，耳机对面：“没有找到登记记录，他们并没有被邀请。”
保安点了点头，打开了枪包的安全扣，和同事对视后一同迎着两人走过去，“两位客人，请出示你们的邀请函。”
陈烨懒懒抬眼，冷淡地回了一句：“没有。”萨提亚没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站在陈烨身后，看他表演。
“那么很抱歉，”保安严肃地看着他们，“两位不能进去，本酒店入住机制为为邀请制，没有邀请函将不被视为本酒店的客人。”说着他侧身展示了自己腰间的手枪。
这里是公海，法律管不到的地方，做事无所顾忌。
“让开。”陈烨往里走。
两名保安又往前迈了一步，展开手臂挡在前面，“不好意思，两位请在此等待，五分钟后会有专人带两位离开。”
另一位保安则是侧头对耳机那边催促，“加快速度。”
陈烨浅浅叹气，“那就没办法了。”
萨提亚倏然一笑，祂喜欢看到伴侣使用能力的一面。
金湖酒店九十五层休息厅。
觥筹交错，昂贵的香薰浅淡地散在空气中，礼裙西服随着音乐慢慢温存，交谈中有几百亿的单子开了个头，也有几百人在言语间被斩断未来。
战争伴随着武器交易，在战区平民死的毫无尊严之时，有人轻飘飘点了点手中的高价雪茄，无聊地看向落地窗外，举目四处都是大海，阳光下海水碰撞的波澜刺眼又无趣，垂眼看向楼下，车来车往间，保安正和两个混进来的普通人纠缠。
“在看什么呢，最近在忙？感觉约你出来聚会难度高了不少。”
“没什么。”一口烟雾吐出，烟雾后，那双绿眼睛撩起眼皮斜睨过去，“就是很无聊。”
懂了他的意思，对方轻笑，“你什么不觉得无聊？算了，你看看这份合同，c区的……唔，试试水怎么样？我听说a区有些小手段，对c区……你懂的。”
“手段……可未必有用啊。”
绿眼睛里略过一丝兴味，他紧盯着楼下原本剑拔弩张的保安在对面那个人随便抬手打了个响指之后陡然转变态度，像是没看见面前还有人似的转身离开，忍不住轻笑一声，“催眠？”
“安？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懒懒的尾音过后，再往下看，人已经不见了。
也许他们只是这里所有人都司空见惯的一件事：寻仇。
谁知道呢？
楼下，萨提亚在陈烨搞定保安之后两步跨到他边上，侧头看过来，“这样很慢。”
陈烨点点头，黑色的眼珠波澜不惊，他凝视着即将踏入的气派大门，声音平静：“就是要慢，慢一点才好。”
说完，他走到门口，旋转门缓缓移动，陈烨一脚迈了进去。
萨提亚从善如流跟上。
祂最聪明的一点就是从不反驳伴侣的决定，这也是祂能成功接近陈烨的原因。
祂永远也不会忘记第一次相遇。
祂在魔窟入口俯视里面已经让祂腻烦的厮杀，血肉飞溅中，一个人类□□被周围的异兽撕碎吞食，骨架四散，又在下一刻凭借意念最快复生投入接下来的厮杀。
一次又一次死亡复生，直到他冲破人类精神可承载的极限，在异兽崩溃后，成为最后站立的唯一。
萨提亚只是随意投下的注视，瞬间捕捉到那个人类坐下后随手拂去溅在花心的血液，垂眸微笑的样子，好像擦掉花上的血这件事比他成为最后的赢家还让他自豪。
勉强能让祂生起兴趣的人类，这是萨提亚对陈烨的初印象。
萨提亚胸口隐隐发热，祂抬手按了按，手放下后，又是一副游戏人间的模样。
祂眼里的人类除了心脏，完好无缺。
很快，这个空缺也会补上。
祂将得到完整的伴侣。
那是祂应得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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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可爱：微风拂面 2瓶；
谢谢～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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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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