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咖啡不如泡男仆

　　欧塔库把半人高的沉重金属烤炉移开，边角的灰尘沾上了白净的手套，让一旁观看的斯拜德尔皱起了眉头。

　　身后的几个人齐齐看向地上的小凹坑，都是第一次见的模样。

　　“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绪晶看向厨房负责人。

　　欧塔库和斯拜德尔两个都摇头，否认了，“没见过。”

　　绪晶揉着下巴，思来想去好像当初签下租约过来检验地皮的人只有他一个。

　　他光顾着给工人们扇风了，忘记仔细查看每个地方有没有什么漏洞。

　　这样粗制滥造的填补就像急匆匆为了交货一般，颜色斑驳又凹凸不平。当时他要是把厨房黑不溜秋的灯光打开或许就能一眼瞧见了。

　　因为这几次的震动，这个粗糙的封口出现了裂缝，甚至有扩大的嫌疑。

　　绪晶抱着手臂当机立断，摇手指挥道：“把它给我挖开！”

　　——

　　一束暖黄的光线从狭窄的洞口上方射入，薄薄的光线渗透进了封尘过一段时间的地域，撬开了“水晶”底下的神秘面纱。

　　绪晶白净的脸蛋出现在洞口，他睁大眼睛对着黑漆漆的洞口，也看不太清楚。

　　没有人会悬空魔法，吉奥的翅膀也还没彻底痊愈，平时只能当个老板的靠背，暂时飞不起来。

　　可合拢后还是可以作为落脚的垫子，让绪晶踩在他的肩头抓紧绳子下去。

　　吉奥配合著绪晶的身体能力缓缓地下游，好让绪晶的脚面能随时够得着。

　　“到了。”吉奥下蹲，让绪晶落地。

　　最早到达落地的欧塔库早就已经准备好，他伸出手把人搀扶下来。

　　绪晶拍了拍身上没有多少的灰尘，“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顺利地呛了好几声——“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

　　有些浓郁得熏人，闻起来像加了很多奶油的黑松露蘑菇汤。感觉似曾相识却又不太一样。

　　“噢对了，门口的牌子——”

　　“已经反转到’休息中’那面了。”斯拜德尔提前接话。

　　刚刚因为翻营业牌子于是垫后的艾祀，闻言只是冷哼了一声。

　　斯拜德尔假装听不见，绕在手指上的丝线灵活地穿过众人来到绪晶的腰间，彷佛调试松紧一般地摸索着绪晶的腰窝，然后束紧，绪晶打了个激灵地挺直了背。

　　丝线主人的手指勾了勾，绪晶马上有了腰部被牵扯的感觉。

　　“这里太黑了，这样就不会走丢了。”

　　欧塔库对这几根细细的丝线感到嫌恶，“这么细，断了也不知道。”赤色的瞳孔一凝，以他的周围为中心，明显光亮了不少。

　　连墙壁坑坑洼洼的痕迹都清晰地照映了出来，能看到前方的路上的岩壁间逐渐有了海绵状的苔藓，碧绿的颜色在光线吓驱散了地底的死气沉沉。

　　绪晶哇了一声，走前了两步，兴奋地打量着，似乎完全忘记下来的目的。

　　洞窟的道路算是平坦，墙壁却时不时有些明显的凹痕和坑，让地面落了尘土，甚至越往里面越多类似的痕迹。

　　此刻的绪晶感觉自己宛如冒险故事里的主人公，平时看的小说游戏都不及此刻的雀跃来得真实，尽管是平平无奇的一条路，也足够让只在作品上见识过“冒险”两个字的绪晶亢奋得脸颊发红。

　　宝藏？怪物？还有等待救援的美人抑或...是不为人知的传说？

　　绪晶迫不及待想要拽着大家赶紧往前出发了！

　　欧塔库刻意控制着“照明”的范围，让自己保存足够的魔力，也让有需要的人不会离开他的目及范围。

　　他很想要把光圈收缩到只自己的身边，可是这样围过来的不仅只有绪晶，还有那几个不顺眼的同僚。

　　“啧。”他低声咂了咂嘴，被迫尽职安分地当着指路明灯。

　　吉奥闷不做声地赶超兴奋的绪晶，在前面开路。偶尔仔细倾听所有细微的声音才会把脚步慢下来，绪晶和其他人也会识趣地缓下步伐。

　　宽厚的背部让人看着就非常踏实，安心地把未知的一切交给他。

　　地底的温度出奇地比地面的热，通道的微风也只是一阵阵，绪晶特别喜欢走到吉奥身后，只要摸摸他黑灰色的羽毛，翅膀就会轻轻扇动。

　　嫌风力不够大，绪晶还会摸上吉奥的羽翼根部，吉奥的翅膀会敏感地颤动，随即明暸地卖力挥动。

　　“渴了吗？”

　　略为狭窄的甬道里有扩大优美音色的回声。

　　绪晶扭头，是艾祀。

　　漂亮的地洞光晕在这个人鱼族的脸上简直像蒙上了一层神圣的光，绪晶感觉自己热热的，又摸了摸吉奥的后背。

　　这次因为没有看着，也不知摸上了哪里，有结实的肉感，吉奥扇过来的风前所未有地大。

　　绪晶点头，“是有点渴了。”

　　艾祀的指尖凝结出了小水珠，圆滚滚地凝聚着越结越大。他另一只手托起绪晶的下巴，让人微微张嘴的神态，把蠢蠢欲动的水珠送进去。

　　被滋润过的嘴唇有了亮晶晶的光泽，也让人移不开眼。

　　艾祀揩过了那处的水光，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再喝几口？”

　　“嗯......”

　　“停。”

　　吉奥定住了脚步。他的那声“停”字通过回音穿过了前方的道路，返回来的声音一下一下地回荡进所有人的耳朵。

　　他有些犹豫地说：“前面应该是分叉口。”

　　众人又再往前走一下，这下所有人都发现了，这里确实有分叉的路。

　　“是分开，还是一起走？”有人问。

　　绪晶用下巴一点一点着数数，四条路，他们有五个人。

　　大家都看向做主的人。

　　绪晶的舌尖还在舔已经被擦掉的水渍，猝不及防撞上众人询问的目光。

　　“唔.....啊？问我吗？”

　　最安全的做法当然是一群人一块走了，只是这样效率最低——也最没有意思。

　　一个热了扇风一个渴了送水，还有点灯带路的，加上拴着他的......被这么多人护着，比起是冒险，更像是在玩过家家。

　　没有半点紧张刺激的探险氛围。

　　他的哥哥绪纳尔以前也是这么无微不至地罩着他，足不出户却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用自己做。

　　才把他逐渐养成这副懈怠的无力样。

　　绪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于是收起面上的犹豫。

　　“分头行动吧，这样能快一些。”绪晶来回地扫视着看不起內里情况的分岔洞口，从这里看几乎都没什么区别。

　　他正色道：“再晚几天营业，客人都跑光了怎么办。”

　　似乎被自己说服了，绪晶彷佛突然从虚空听见了倒计时，脚步还着急上了，脚掌不规律地点着地面。

　　他随便选了一条，准备朝着离自己最近的洞口往前走，顿时被腰间的丝线拽住了。

　　“那让我跟着你吧，其他人刚好可以走隔壁的过道。”斯拜德尔闲庭信步地跟上，有意无意地把绪晶的身影在其他人面前档住。

　　“等等。为什么是你？”艾祀开口，问出的代表了所有人心中的话。

　　“怎么不是我？”丝线噌地秀出锐利的光，堪比刀刃。斯拜德尔不打算让步，“我能很好地确保老板的动向，保障他的安全。”

　　艾祀不屑，“你的几根蛛丝最大的用处应该用在和你有些距离的人身上，随时拉扯传递讯息，而不是用在和你同行的人。”

　　绪晶觉得有道理，点头。

　　斯拜德尔镜片下的眼神晦暗了几分。

　　真多嘴，要不往那条鱼身上打点麻痹毒素算了。

　　吉奥也加入了对峙，却没有选择对两人争论：“主...老板，我的体能最好，必要时也能迅速带着您离开。”他自告奋勇地对绪晶说道。

　　吉奥壮健的体态和矫健的身手确实让人无法反驳。

　　“要这么说，没有我你们怎么能及时发现危险。”靠在墙边的欧塔库也开口了，显然不打算这样放弃当绪晶监护人的归属权。

　　“你把前面那段的路弄亮了又怎么样、能看见也不代表什么，有时候听觉要比视觉敏锐。”吉奥的听力一向过人，他对这方面很有自信，只是刚说完没多久就被某人反驳了。

　　“听见又不代表你能做什么。”

　　又有其他人不甘示弱地插嘴，“呵，你也不怎么样。”

　　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声大了起来，态度不善的攻击夹枪带棒地飞越话语间，叠起来的音量在有限的空间被加倍放大。

　　听得绪晶一个头两个大，闹哄哄地吵得他扶着脑袋、口干舌燥。

　　随便进不就好了，有那么难选么？

　　他一个人进去也不是不行，他难耐地用手扇风，等待着几人的结论。

　　激烈讨论的话锋突然一转——“你怎么想？”欧塔库把承载了几人目的的包袱抛过来。

　　几位的视线都从不相上下的争论中拔出来，看向绪晶。

　　“我现在....有点渴。”

　　绪晶没有什么人选，把脑子里现在的感受直白地说出来而已。

　　空气静谧了片刻，几人的眼神复杂，多少参杂了一些对当事人不在乎他们的激烈讨论和自身安危的无语。

　　唯一擅长水系魔法的艾祀嘴角染上清浅的笑意，自觉地往前走到绪晶身边，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单独“护卫”的人选。

　　“我们走吧。”留下胜利者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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