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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投票(三)
音棠点点头,与盛言一起走向地铁站。
昏黄的路灯下,两人的影子依依不舍地紧紧交叠。
刺眼的车灯由远及近,音棠要坐的地铁到站了。
在闸门开启的蜂鸣声中,盛言用力抱了一下音棠,目送她上车,便决然转身,汇入了相反方向的人潮。
地铁车厢摇晃着,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疯狂震动。
音棠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面无表情地接通,只听肖宁焦急地问:“棠棠,怎么还不回家?”
音棠将手机拿得离耳朵稍远些,声音冷淡得听不出一丝波澜:“快了。”然后不等对方追问,就干脆利落地按下了挂断键。
她疲惫地闭上眼,靠在车厢壁上,只想让归途再长一点。
推开家门,客厅里灯火通明,沈明朗和肖宁已经端坐在沙发上。
见她进门,肖宁瞥了一眼身旁脸色铁青的丈夫,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宝贝,回来了,你吃饭了吗?”
音棠脚步未停,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轻轻应了一声。
沈明朗压抑了一晚的怒火被她轻飘飘的回应再次引燃,霍然起身,颤声质问道:“跟那小子一起吃的吧?”
音棠漠然回应:“跟他一起吃的又怎么样?”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重重关上了房门。
然而门刚关,就被沈明朗一把推开。他堵在门口,双目赤红地盯着她:“你还没跟他提分手?”
看着父亲这副失态的模样,音棠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沈教授,您跟我发什么疯?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他分手!”
肖宁赶紧上前,死命拉住丈夫的胳膊,在他耳边低声劝说:“别跟女儿发脾气。你要是实在不喜欢盛言,去跟他谈谈嘛,他会理解的。”
音棠插嘴道:“我们说好了,他也不会跟我分手的。”
沈明朗气得快要背过气去:“那你问问他还要脸吗?怎么好意思拖累别人,还死赖着不肯分手的!”
肖宁知道丈夫的逼迫只会让女儿的决心越发坚定,堵不如疏,便转移话题,柔声问:“你今天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累坏了吧?”
音棠不耐烦地蹙眉:“我说过了,去帮忙。”
在肖宁不厌其烦的询问中,她紧绷的神经终于一点点松懈下来,将华姐帮助她的事简略告诉了母亲。
肖宁沉吟片刻,疑惑地问:“舒窈才工作几年,就有这么厉害的人脉,能让导师给你看谱子?”
音棠见她不信,忙解释道:“后面的节目还没播出,所以你不知道,彭老师在现场夸过我好几回。帮助一个认识的选手又不会费多大劲,这有什么难理解的?”
肖宁这才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原来是他!我说呢,你爸看节目的时候就不喜欢他,说看着就不像好人,看你的眼神也色眯眯的。”
音棠只觉得荒谬,嗤笑一声:“他看谁能顺眼啊?你们不会想歪了吧!”
肖宁叹了口气:“反正你注意些吧,帮忙可以,人家要是叫你去喝酒,千万别去!知道吗?女孩家不安全。”
“能有多不安全啊,那里又不止我一个女孩。”如此说着,音棠还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待肖宁拉着依旧怒气未消的沈明朗回房休息,音棠打开电脑,发现网络投票已经悄然开始了。
节目组为了避免剧透淘汰结果,狡猾地将所有选手都放在了投票页上。第六次公演播出后,他们才会将已淘汰选手单独排名,并选出一支复活乐队。
音棠毫不犹豫地投了自己和盛言一票,然后点开通讯录,给除了家人以外的所有人群发了拉票消息。
虽然被淘汰了,她心中却没有一丝羞耻或沮丧。因为输赢本就是兵家常事,只要心不死,舞台就永远在前方。
翌日清晨,音棠本以为沈明朗会像往常一样早早出门,却没想到刚推开房门,就看见父亲阴沉着脸坐在客厅沙发上,像是故意守在家里监视她似的。
虽然不悦,但她强装镇定,慢条斯理地精心收拾好自己,就准备出门。
沈明朗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在音棠站在门口穿鞋的时候按捺不住了:“干嘛去!中午还回来吃饭吗?”
音棠索性不再隐瞒,对父亲一字一顿道:“我跟盛言约会去,中午就不回来了。”
沈明朗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命令道:“你把他叫来,我跟他谈谈!”
音棠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轻声笑道:“你能跟他说什么,给他一百万让他离开你女儿?咱家有这么多钱吗!”
沈明朗被噎得脸色一阵青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要是给他一百万,他就能离开你,我现在就去筹钱!”
音棠不再理会他这荒谬的宣言,转身就要开门,又听沈明朗急道:“等等!你把他电话给我。”
音棠回过头,嘲讽道:“别丢人了,沈教授。您不是很聪明吗?自己去查啊。”
说完,她不再给父亲任何开口的机会,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地铁呼啸着驶入站台,音棠快步挤上车,给盛言发消息:“我出门了。”
片刻后,盛言回复了一句:“到站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
丝丝甜蜜悄然漫上心头,音棠嘴角微扬,决定给他一个小小的惊喜。
出了地铁站,她凭着模糊的记忆,辨认着通往他家的方向。
刚转过街角,盛言挺拔的背影便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帘。
她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潜到他身后,伸出双手覆上了他的双眼,狡黠地笑道:“猜猜我是谁?”
盛言身体微微一僵,低沉的嗓音带着了然的笑意:“世上最温柔美丽可爱的沈音棠小姐。”
音棠松开手,鼓着腮帮子,佯怒道:“你笑我!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到站?”
盛言转过身,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温柔。
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温暖的掌心:“我会算啊。你不告诉我,我就一直等着,总能等到。”
两人相视一笑,手指紧紧相扣,笑闹着并肩走向他的小屋。
推开房门,与上次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整洁而一丝不苟,最令人心动的是,那张小小的餐桌中央静静绽放着一朵娇艳的海棠花。阳光洒下,为这小小的空间平添了几许家的温馨。
音棠好奇地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他靠墙的书架上,一本名为《不原谅也没关系》的书醒目地闯入视线。
她好奇地抽出,随手翻了翻,抬眼问他:“你看这个干嘛?”
盛言接过书,坚定地回答:“这是一本心理学书籍,讲自我疗愈的。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当然要自己学会放下。”
音棠心头泛起一阵细密的酸楚,嘴角却努力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傻瓜,我从没当你是负担。”
她不想让这温情的瞬间显得过分沉重,目光又一转,落在角落的游戏机上:“我们一起打电动吧。”
时间在此起彼伏的笑闹声中飞快流逝,转眼已至正午。
盛言打开冰箱,拿出新鲜的蔬菜。两人挤在小小的厨房里忙碌着,烟火气弥漫开来。
刚在餐桌旁坐下,盛言眉心微动,像是想起了什么:“帮我把盐拿来。”
就在音棠转身的刹那,忽听盛言一声低呼,她慌忙回头,盘子里滚烫的菜汤竟不偏不倚地泼洒在他那件洁白如新的衬衫上。
音棠手忙脚乱地抓起纸巾,扑过去擦拭:“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她的手被盛言一把攥住,四目猝然相对,无声的暗流开始在两人之间汹涌地激荡。
半晌,他才松开手:“我去卫生间洗洗,顺便换身衣服。”
音棠怔怔地点头,看着他快步走进卫生间,关上门,持续不断的水流声清晰地传了出来。
她坐了回去,心绪却再也无法平静。明明换身衣服就好,他为什么要洗澡?
她的耳根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正胡思乱想间,盛言打开门呼唤道:“棠棠,床上放了一套换洗衣服,帮我拿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卧室门,床铺中央果然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套干净的衣物。
她拿起衣服走到浴室门口,玻璃后,一个模糊的轮廓在氤氲的水汽中若隐若现。
她只觉心跳骤然加速,侧着身子,伸长手臂将衣物从那道细窄的缝隙递了进去:“给。”
手上突然一轻,她刚想松口气,下一秒,手腕就被一股坚定的力量攥住。天旋地转间,她已被拖进了那个分外温暖的空间。
微凉的空气在背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湿透而紧实的胸膛。温热的水流兜头浇下,瞬间浸透了她单薄的衣衫,布料紧贴在皮肤上,激得她轻轻一颤。
而比水流更灼人的,是他紧紧环住她的手臂,和落在她耳畔那声低沉又魅惑的气息:“你浑身也湿透了,不如一起洗洗?”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她本想推开他。但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时,她感受到他同样急促的心跳,在一声声敲打她的掌心。
所有的推拒,在两人慢慢共振的心跳声里,慢慢融化成了无声的默许。
他俯下身,温热的鼻息与她的呼吸交融。接着,一个滚烫的吻落了下来,强势地封缄了她的唇。
她脑中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沉醉在他给的眩晕感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微微抬起头,喘息着问:“你不是说过,希望第一次是一个美好的回忆吗?”
盛言关上水龙头,目光灼灼地锁定她迷蒙的双眼,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现在还不够美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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