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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来的外援？
根本来不及阻止，那头的苗吟舒已经接通电话，一张英俊的脸顿时占据整个手机屏幕。
檀楚煜甚至打的不是一般的电话，还是个视频通话。
“出什么事了吗，这么晚打电话过来？”苗吟舒稍显紧张，刚洗完澡头发尚未完全擦干，还在向下缓慢滴水。
“你再仔细看看呢？”檀楚煜不急不慢地说道。
“嗯？”苗吟舒仔细打量了片刻，忽然愣住，“你……不是林赫炎？”
檀楚煜将摄像头对准身边的林赫炎，而后缩小屏幕，将他们都囊括进摄像头内。
临睡前，两人不加打理外貌，眼镜也放在一旁，看上去别无二致。
“是也不完全是，你姑且可以把我们当作双胞胎。”
“可他弟弟只有一个来着……”说到这里，苗吟舒倏然顿住，他注意到檀楚煜脖子上的琥珀项链，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
檀楚煜将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转头给了林赫炎一个眼神。
很显然，就连没和他们见过几面的苗吟舒都能看出来，那么和他们纠缠已久的秦玄奕能不识破他们的伪装吗？
“简单介绍下，我现在是檀楚煜，他的大学辅导员。”檀楚煜流利说出自己的身份，“在外别忘了。”
“等等，你怎么就自来熟起来了？”苗吟舒显然无法相信自己的推论，“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吧？我都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他和你不熟。”林赫炎抢过手机，将檀楚煜从镜头前移开。
“别闹了，我还要说正事。”
“我就闹！”
镜头那里晃了几下，传来窸窸窣窣叮呤咣啷好一阵动静，最后摔在地面，只剩下一片漆黑。
苗吟舒在房间内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两人胡闹，对着了无音讯的屏幕出神。
“难道这就是天意？如果我能……的话，那么出现两个相同的人也不无可能。”
“抱歉，刚才手机不小心弄掉了，你说什么了？”再次捡回手机，檀楚煜喘着气费力把黏在身上的人扒开，边整理散乱的衣服边说话。
苗吟舒忽地笑了：“之前和林赫炎打电话的就是你？”
檀楚煜想了下，意识到那天他打电话的时候苗吟舒八成也在场，怪不得林赫炎当时一副被查岗的心虚样子。
“是，有什么问题？”
“哦——就是你和他谈恋爱吧？”
下一秒，脆弱不堪的手机被狠狠按在床上，檀楚煜怒视一边只敢躲在墙角背对他的某人。
“你给我等着。”他小声骂道，而后拿回手机和言细语道，“我来问问白天的事。”
“就这样？”苗吟舒显然看出他们已经商量过，适时给出自己的诚意，“白天凑巧碰上了，既然如此，不如一起调查。”
“我工作有事不能随时离开，总和学生一起出门容易被人造谣，所以我姑且允许你们单独出去调查，但是这家伙的行踪必须时刻跟我汇报，”
苗吟舒轻笑一声，莫名有种看小孩装大人说重话的感觉，不过他很快便正色道：“我知道，你哥花那么大劲保护你，我不会让你们轻易送死。”
这话说得也是难听至极，檀楚煜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但考虑到上一世他们算是一起“送死”，苗吟舒可谓是仁至义尽，他便不好再说什么。
“和我也加个联系方式吧，但有事还是尽量见面联系。”
“你们的手机被监听了？”
“很有可能。”
“有意思。”苗吟舒顺手添加好友，“也就是说，你们是在猫眼皮子底下乱窜的老鼠？”
“喂，你说谁老鼠呢！”林赫炎忍不住插话。
檀楚煜一巴掌把人拍回床上老老实实地听话：“他们内部很可能也有人，会帮我们过滤掉重要信息，医院的线索就是他给的。”
“这样……”苗吟舒点头，“我身份特殊，尽量不和你们在公共场合出现，尤其是学校附近，那边交给你们。”
眼看苗吟舒要挂断电话，檀楚煜当即问道：“等等，他知道你的存在吗？”
苗吟舒嗤笑一声：“知道，但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说不定可以利用这一点，这周末有空吗，去那个工地看看。”
“有空。”
“那我呢那我呢，周末没有课啊！”林赫炎又一次插话。
“你要期末考试了，给我安心复习。”
“可是我上辈子学了很久，都没忘干净。”
“你……”檀楚煜还想反驳，但事实确实如此。
这回是真的上辈子还没忘干净呢。
无奈同意，几人又随口聊了几句，挂断电话时已经来到深夜。
苗吟舒在黑暗中点燃一支蜡烛，微弱的火光摇曳，照亮桌前一张彩色照片。
“我还以为你在骗我，想不到你弟弟确实挺可爱的。”他伸出手轻柔地拂过照片，仿佛面前真的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存在，“不过问题是你弟弟现在好像变成两个了……”
驾驶越野车前往工地的时候，两个弟弟一左一右坐在后排，一个明明是第二次坐却还兴奋地左顾右盼，另一个看上去根本不像是第一次坐车，熟练地从后备箱里拿了瓶水喝。
更要命的是，那愣头青实习生还以为他们这架势是什么大人物，正一个劲地献殷勤。
“我叫李果，还是实习生，老大让我过来一起积累经验。”李果穿着轻松的便装，同一身正装的苗吟舒形成鲜明对比。
为了让两个弟弟显得不那么突兀，苗吟舒特地带了个人，将他们都伪装成实习生。
“你好，我是檀楚煜。”檀楚煜礼貌回应，他还记得上一世住院时这小子给他买饭的样子，颇有些怀念，“我们名字都和木头有关，真有缘。”
“你好好坐着，回头太危险了。”还没讲几句话，林赫炎伸手挡住李果回头看的视线。
檀楚煜叹了口气，把人按回座位：“你动来动去更危险。”
这下车内才安静下来，直到他们正式来到工地。
“欢迎苗警官。”工地负责人早已恭候多时，带着几个小领导在门口迎接他们。
“我们过来随便看看，之前六月份出事的调查记录报告还有吗？”苗吟舒点头示意，沉声提问。
他们本以为负责人会对此事遮遮掩掩不肯透露，谁料对方很快打开电脑文档，将所有记录展示在众人面前。
就像是特地展示给他们看的一样。
“没有纸质版的？”苗吟舒快速浏览起来。
“嗐，这年头谁还看纸质的，电子的方便多了。”负责人一指上方的签名，“你看我们都是有扫描的，上头也都确认核实过。”
檀楚煜和林赫炎也一并加入进来查看，然而几轮下来，其中的报告就和媒体报道的一样，有些不方便对外公布的也都记录在册，各方面的赔偿十分到位，没有出现任何纠纷。
“你们这里没有人闹过事？”苗吟舒质问。
负责人解释道：“我们公司向来注重员工，出意外也不是我们想看到的。大家都十分痛心，所以尽可能地赔偿了。”
苗吟舒拍照留存证据：“这些人都是老员工吗？”
负责人随手指了指伤亡者名单：“也有临时打工的，这里都标注清楚了。您要是需要，我可以直接发给您。”
“好。”
仔细看去，名单的内容十分详尽，不仅写明受伤情况，还将个人的年龄出生以及生活经历都写了个大概，就像是一份人生简历，用了了几行便概括了一个人的一生，而后封存在小到可以忽略的驱动器内。
而那些尚且活着的人也都记录了往后的去处，各种细节无微不至，赔偿金额一一分明。
乍看上去，是个人都要夸一句良心企业，尤其是对家境并不富裕的普通人来说。
看不出问题所在，也正是最有问题的地方。
“带我们去出事地点看看。”
时隔半年，原来出事的地方已经被修缮完毕。这里只有砖块水泥堆积而成的高楼，再也看不出当时墙壁倒塌出事的痕迹。
“这里比较偏僻，还有隔壁院子的树可以用来挡太阳，所以他们工人都喜欢在这里休息。”负责人指了指远处高高耸立的柳树，树上的树叶已然变得金黄，随着风缓慢摆动。
苗吟舒带着两人随意查看一番，忽然想到了什么：“我记得对外报道是地质原因造成的倒塌，你们这里实际记录的是建材堆积质量不合格，怎么两边的说法不一样？”
负责人赶忙解释：“是怕对外引起恐慌，也担心影响我们公司后续发展，所以经几个当事人同意，我们决定换个委婉点的说法。”
“因为原来提供建材的公司无法承担损失被秦家收购了才会这样？”
负责人连连点头，恶狠狠道：“他们的材料偷工减料，害死多少人，真是造孽啊！要不是秦家人出手收拾烂摊子，还不知道到底怎么解决……”
视野的余光中，檀楚煜和林赫炎同时向他轻微摇头，表明没有任何发现，李果也满面愁容，恨不得钻到地里问问这里的土地公。
所有的逻辑链都完美得毫无漏洞可言，他们短时间内根本看不出什么线索，几乎可以说是白来一趟。
不过这也在苗吟舒的意料之中，毕竟这么长时间他得到的都是类似的结果，如果仅凭一两次便能找到证据，反倒显得他之前做的都是无用功。
“该死的，他们都把现场毁了。”林赫炎憋着一股气坐回车内，“真想给那个只会笑的人一拳。”
檀楚煜握住他的手：“你好好坐着，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似是在回应他的话，苗吟舒当即吩咐一旁的李果：“去查那个被取缔的建材公司，还有死者名单，和之前对外公布的名单对比，看看上面是否有什么共同点。一起工作的工人也是，不能排除他们收钱害人的可能。”
“啊好。”李果奇怪道，“查这些有用吗？事情不是都圆满解决了？”
苗吟舒刚准备好好解释，顺便教育下新人，不料林赫炎提前插话：“这你就不懂了吧，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他们肯定在借意外事故掩盖什么，毕竟无利不起早。”
苗吟舒略感兴趣地挑眉：“他说的没错，人心险恶，最大的纠纷很可能就藏在表面之下。我不信那些受害者的家属会全部乖乖接受赔偿，一定有人不满足于给出的巨额赔偿，认为他们财大气粗好骗钱。”
“原来是这样……”李果愣愣地点头，同时在记录本上不断把分配下来的任务记上。
檀楚煜在后排偷偷观察，发现这实习生写的字还挺工整，一看便是老实孩子的模样。
“记好了吗？”苗吟舒问道。
“记好了！”
“好，那你下车吧。”
“好！不是……什么？！”
苗吟舒憋着坏笑：“你先回警局查资料，我们还有点事要聊。”
李果的脸瞬间垮下来，不过他还是听话地下车，准备回去加班。
“记得保密，做得好未来这队长位置可以给你坐坐。”
“啊不是……”
车门关闭，油门被踩下，李果吃惊的声音被淹没在人潮车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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