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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冢历险
翌日,悦宁溪醒来时身旁人早起床,没怎么耽搁就离城继续赶路。连过几城后,对于一言不发的君奉雪,前方御剑的悦宁溪忍不住回头,道:“这回不问我去南境做什么?”
“一个人若执意想做的事阻止也无用。”君奉雪俊脸一正,“何况师姐也说过你俩性格相似,哪怕他人不理解,也会去做。”
悦宁溪挑了下眉,“那你偷跑出来,你师姐不会罚你吗?”
君奉雪笑而不答。这看起来怎感觉君奉雪跟在后边追来,也是宁线衣出的主意?!对于宁线衣,悦宁溪一直有种很奇怪感觉,因前世记忆,即便清楚血缘羁绊,潜意识里也没有雏鸟之情。
他也没想到对方会觉得两人性格相像。
像吗?好像是有点....爱笑也算的话。
悦宁溪想到那件事,内心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正色道:“你师姐身边可曾出现过呃...有没有...意中人?”
后面几字一出现,明显感觉背后一凉。
君奉雪沉默良久,久到悦宁溪以为他哑巴了,就听见身后声音略微低沉。
“你,喜欢师姐?”
此话一出,天空闪亮点疾速而下。
灵剑颠簸后,后背突然靠近一具身体,悦宁溪猛地回过头,而君奉雪眸底似藏着墨色苍穹,“不对吗?”
当然不对!
宁线衣才情兼备,老实说,他理解楚云湛跟慕雅琴说的倾慕,但!该怎么解释,他就算成为反派,也绝对不会发生伦理道德这种事!
剑身颠簸未停,君奉雪默念几句口诀,看看稳住。而悦宁溪后怕睨了眼那茂密的树冠后,干脆将剑的掌控权丢回给对方。
悦宁溪的反应,并未让君奉雪眼底雾霾散去,反而言之凿凿道:“每次你见师姐眼神不对,清乐坊时也盯着师姐背影叹气。”
大哥你观察这么仔细干嘛?!悦宁溪心里忽然有些别扭。
他真心实意说道:“我俩真不可能,她可是我的....卧草!”
突然,飞行的剑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一剑两人,仿似离弦的风筝,伴随某人悠长的惊呼声在半空划出长长弧线后,径直摔进树冠里头的缚仙网。
简直倒了血霉!
悦宁溪头顶着几片树叶,艰难扭头瞥去跟他一样兜在网里的罪魁祸首。然而还没挣扎,一道定身符便从底下猛地袭来。缚仙网逼仄,他与君奉雪即便察觉,也没有对方动作快,符箓直接将两人都定住。
须臾,树下走出来几人。
“又来两个,照旧都丢到狼冢去。”
说话功夫有人就将缚仙网放下,悦宁溪却看清君奉雪背后那张定神符亮了下,悄然无息落在地上。
等另外两人将网重新挂回去,一回头,其他人都昏倒在地,他们正要逃,顷刻间君奉雪像鬼一样拦住去路,悦宁溪则慢慢走到他们身后,悠闲惦着手里灵剑。
他语气冷静道:“不想死的话...”
这两人也是没骨气,当即跪在地上哭爹喊娘求饶命,悦宁溪不费吹灰之力就知道一些事情,比如这群人在此设阵专门伏击往南境的修士,更巧的,他们正是悦宁溪准备去找的叶家人。
要知道这时间叶初淮祖父还在世,据闻此人端正,最恨仗势欺人之辈,怎会任由底下人作乱?
面对悦宁溪不信的态度,两人觑一眼,似在犹豫说不说,旁边的君奉雪在看到悦宁溪蹙眉后,马上一道剑气射入地面,“说。”
其中一人脑袋直接磕下,“我们我们只是听命行事,大侠若想知道更多,只能去狼冢看看?”
“是啊是啊,玄渊秘境后家主就闭关了,如今掌控权都在夫人手里。”另一名也跟着磕头,“也是她命我们将伏击修士丢到狼冢的。”
悦宁溪心中有些猜测,与君奉雪商量后,带着两人往狼冢而去。而其他人,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都给吊在缚仙网里。
趁两人在前面带路,悦宁溪偷偷抬肘怼了怼君奉雪,轻声道:“这叶家夫人是何许人也?”
能与当世鼎盛的叶家联姻,背后势力不可小觑,可他却从未听叶初淮提过他这位祖母,真是奇怪。
“叶夫人不曾在仙门出现,叶家主也许久没参与仙门诸事。”君奉雪眸色不深,但此时看向他却带有一丝丝暗色调,说话嗓音也低沉,“据说是被囚禁起来。”
悦宁溪微怔:“...这叶家主也搞霸王硬上弓?”
君奉雪不自然抿了抿唇后,似要说什么。
一路上他们越走越偏,茂密的树林渐渐变得稀松,空气也隐隐夹杂着几分燥热难耐,附近土地都干涸裂开,悦宁溪瞧着感觉这地方与枯骨岭有些相似。
很快,他就知道为何如此了。
耸立巍峨的山,滚滚浓烟在山顶萦绕,而此时某处隐蔽的洞口前,两人齐声道:“这里就是狼冢,小的可以...”
他们话没说完,噗通一下昏死在地。悦宁溪看了眼动手的君奉雪,挥手扇风道:“这哪是狼冢,狼王来了都得加点孜然上桌。”
但他不认为那两人说谎,附近灵力波动古怪,似乎压抑着某种力量。
可若不进,这到手的线索岂不是又要断了?悦宁溪心觉得不划算,正准备进山。君奉雪挡身走在前方,他顺着视线,果然瞧见那洁白衣料透出的血色格外刺眼。
方才摔进树丛时,险些被树丫划到眼睛,君奉雪眼疾手快替他挡了下。明明灵力恢复,这伤好得如此慢?悦宁溪担忧道:“要不你留在...”
君奉雪蓦地望来,淡色眼眸仿佛碎了晶石,悦宁溪话尾僵住,莫名不敢望进那充满委屈的眼。
这看大渣男的眼神是肿么回事?
君奉雪仿佛就要跟他较到底,顶着宛如巨石的目光,悦宁溪最终摆手道:“不可逞强,一切听我的。”
洞门开,瘴气一下子涌了出来,悦宁溪掌风朝前,清理了大半,露出幽长通道。沿着通道进入山体区域,就在他观察四周时,重明魂魄再度异动,隐隐感觉这次离得非常近。
是斗兽场那魔族藏身在这?还是说别的东西?
君奉雪一直在留意悦宁溪,那抹异样神色自然瞒不过。
他道:“有问题?”
悦宁溪顾不上回答,正凝神往深处探去。借着壁上火烛,君奉雪将那抹坚定看得真切,他没再说下去,亦步亦趋跟上。
走了一盏茶功夫,昏暗深处竟有一处奇异建筑,尽管残破,依稀间却能分辨出历史悠久,悦宁溪与君奉雪彼此对视一眼,朝着建筑靠近。
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往下的楼梯。
越接近,魂魄异动越强。
楼梯尽头亮光明显,悦宁溪与君奉雪隐匿气息,望眼过去,前方广场山壁铁链如珠帘般垂直,四处还摆放着稀奇的炼丹炉,画着诡谲咒纹的坛子,以及中央被粗链紧紧缠住的垂暮老人。
他前面站着一窈窕女子,那身紫色裳裙似曾相识,悦宁溪刚想起来,那女子蓦地踢翻旁边炼丹炉,面上雪纱微扬,上面暗绣闪烁着诡秘紫光。
可不就是清乐坊坊主么。
炉子哐当声后,撞碎坛子,滚出来跟血葫芦般的东西。而梦璃看都不看一眼,微抬手,就有魔族出来,将血葫芦带下去。
忽然,那被禁锢的老人低不可闻嗤笑了声。
梦璃立马回头:“笑什么!”
她几步来到的老人面前,豆蔻长甲扣住他下颌抬起,冷冷看着对方。昔日傲然到连看她一眼都不愿的男人,乌瞳空洞无声,平静地注视。
梦璃看清对方眼中的厌恶,却抬起另一只手,戏谑地抚摸对方的脸,“你以为费尽心思逃出去发信,让那些仙门剿灭清乐坊,就能阻止北冥了吗?叶鹤之,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天真...”
见叶鹤之漠然闭眼不语,梦璃竟笑了起来,“你死活不肯交出东西,到头来神力诅咒又得到什么?父尊要拿你血祭,是我保下你与整个叶家,又是我费尽心思续你命!你以为你比我高尚到哪里去!”
紫色面纱微微颤动,笑中嘲讽之意溢出,可那双艳丽的眸子却隐隐闪动着水光。她手指往下,单手掐住那青筋交织的脖颈,那轻轻跳动的生息,仿佛她轻而易举就能熄灭。
“有时候真想一了百了,省得惹我不开心。”
然而梦璃却甩开手,语调陡转冷漠道:“魔族圣女看上的人,即便阎王要抢,我也不许!”
这霸道而沉重的宣言,饶是悦宁溪也忍不住头皮阵阵发麻。
原来囚禁之人另有其人啊。
而自始至终叶鹤之仿佛累极了般,阖目不理会,或许是独角戏唱久人也累,没过多久有魔族进来,似乎说了什么,梦璃便负手走开。
等了些许,铁链微微发出声响,叶鹤之敏锐抬头。
“你们是什么人?”
“云涛仙阁君奉雪。”
君奉雪闪身而至,立即亮出玉牌,然后提剑去砍断那些锁链,几下子将叶鹤之救出来,随后递出一枚丹药,“此丹可助前辈恢复修为。”
被斩断的铁链泛着淡淡灵力,悦宁溪随之一路往上,见那头拴在山体是颗铜球,再往前走些时候,等看清那是什么后,他眼睛忽然瞪圆。
梦璃竟生剜了修士丹府?设下结界就为抓住修士供给?悦宁溪不动声色,视线打量起这位传闻中的叶家主,趁帮忙时,他偷偷替叶鹤之探查一番。
这叶鹤之的五脏六腑正以极快的速度衰弱,若不是体内驳杂的灵力,他早活不成了。
不过当务之急是尽快出去,好问清叶鹤之当年玄渊秘境的事,悦宁溪挪开手指,趁人反应前撤回那丝灵力。
前去探路的君奉雪也回来,言简意赅道:“路被封了。”
服用丹药后,叶鹤之手脚渐渐有了力气,总算能自己站着,他压低声音道:“她一旦离开就会封锁住所有通道,想离开除非从地心那边走,但那豢养着火兽,尽量不要吵醒它们。”
叶鹤之指着深处的路,悦宁溪随之看去。
那是条宽缝,幽黑向前无尽延伸。人越往深处,越感到热得窒息,悦宁溪心中不由疑窦丛生。
叶鹤之好歹活了几百年,他头也没回道:“之前逃时无意发现,后来被他们用药物封住修为,或许是认为叶某无法挣脱,或许其他原因此路没被封住。”
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倒显得悦宁溪有些以小人之心,但他没有说什么。
有时候越是平静,内心越是波涛汹涌。明明身为一家之主,却被像个物品般对待,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连生死都掌控在他人手里。大多数不疯就不错了。
曾看书时倒有过感触,但总归不是自身,悦宁溪无法真正理解这种无力与绝望。
又走了一段距离,悦宁溪用袖子擦了擦额间细汗,最后实在热得受不了,干脆褪去外衣披在肩上。可没多久,热意缓缓而来,就连里衣也快湿透了。
叶鹤之也奇怪道:“你们当心些。”
悦宁溪以掌扇风,而身边君奉雪依旧端正从容,他忍不住靠近些,果不其然,周遭温度下降了少许。
难不成跟修炼功法有关?
君奉雪正眼观四周,脚步都悄然无息,蓦地,身旁贴过来身体,肩挤肩触碰,当即侧首而看。
随之却是一怔,悦宁溪里衣松垮,莹白无端透着几分旖旎,刹那间君奉雪全身僵硬如石,此刻忽然觉得空气少许燥热。
悦宁溪正感叹“空调”模式,下一刻就见对方鬓角微微汗意,他喘口气道:“热就脱呀。”
可君奉雪喉结微动,好似站在他面前的洪水猛兽,惶恐偏向另一边。以为对方就是死要面子,悦宁溪又往他那挤去,说道:“怕我吃了你啊?”
就在这时前方一声“到了”。
前方路的尽头豁然开朗,若说方才是热的心浮气躁,这会连呼吸都在发烫,他们迎着扑面而来的热浪,目之所及绯红弥漫,嶙峋乱石。
眼前空旷赤色咕噜噜冒着泡——好吧,悦宁溪第一眼时,心里反应是想骂人。这哪里是生机,分明是绝路。四周像是被砸出一排壁洞,只有容纳一人的边沿,动作稍微大些,就得掉进脚边这片岩浆池里。
这地方若有逃生地方,那只有一处。他朝上望去,果然看到顶上打穿,那方天空在浓烟下,格外遥远。
君奉雪轻蹙眉头,盯着红汤似的液体,刚要开口,悦宁溪就蹲身看去。
他道:“前辈说的火兽是怎么回事?”
叶鹤之道:“我只知是魔族在某个古境找到的生物,浴火则生,战斗力强悍至极。”
悦宁溪眉头微蹙,也想到某个古境发生的事,他本就对这些秘境没多大的兴趣,如今更为厌恶。叶鹤之还在惊叹两人敏锐,继续说:“火兽需极高温度孵化,梦...魔族用地火滋养,幼兽破壳再用修士喂养。”
这么说跟重明没关系的?悦宁溪有些失落。
可惜,魂魄之前有反应,反而是救了叶鹤之后,犹如死水。
整个浆池煞气满蕴,若不慎掉入,他们连一秒都挨不过。而出口却在火池中心垂直,下方几乎无可作踏脚的地方,悦宁溪观察了半响,蓦地催动灵力,白色灵链自掌中窜出。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踏出步子——
“叶鹤之!”
这蕴含怒意的声音炸响瞬间,身后传来拔剑声。
下一刻,君奉雪身法飘逸,挥剑如虹,剑气与掌劲在半空迸发,激起数道火柱。悦宁溪顺着方向望去,猝不及然与地火对岸一双染上火星的美瞳对上。
他下意识道:“当心...”
“点”字还没说出口,就见梦璃握拳重击在山壁,霎时山摇地动,炙亮的火池翻涌,岸边都溢出不少岩浆,惹得三人不得不后退。
地火深处缓缓浮起巨型铁笼,岩浆下落,火星子炸开场面十分壮观。
不消时,兽吼声如浪涛般传来。笼内不明妖兽窜动,黝黑的毛皮隐隐可见灰色暗纹。有的正对他们怒目而视,有的还在趴着昏昏欲醒。
悦宁溪震惊看着铁笼内的东西,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不是...这东西咋跟石塔里那袭击的妖兽那么像呢?不,这就是那东西吧!兽皮毛与当初石塔兽蛋妖纹如出一辙。
而对岸梦璃缓缓踩着那特殊铁笼,朝他们走来,她的声音听着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魔父说得对,不忠心的狗就该栓着。”
叶鹤之面沉如水,没有说话。
说时迟那时快,梦璃抽出一条铁鞭,魔气磅礴,鞭风就往悦宁溪跟君奉雪挥来。不过,她忽略了君奉雪实力,在被剑气震退半步后,才发现这招式在哪见过。
梦璃脸上惊愕难堪愤恨一过,“又是你们这群家伙来坏事!”
“你们先走。”
君奉雪说完这句,转身踏上铁笼,与梦璃那倒刺的魔鞭缠斗。虽说梦璃是魔族,三个大男人一起出手,也实在有点说不过去,瞧见君奉雪应对自如后,悦宁溪也没有迟疑拽着叶鹤之往天口跑去。
因这悬浮的铁笼迎刃而解,就是...悦宁溪踏着脚下笼子,免不了看几眼,被那充满王霸之气的兽瞳虎视眈眈盯着,也险些让他脚底一软。
只能祈祷这笼子质量不是豆腐渣工程。
或许是叶鹤之头也不回走,彻底激怒梦璃,下手愈发狠厉。剑光鞭影炫目,带动四周气流,脚底铁笼霎时摇晃不止。
悦宁溪一手拽着叶鹤之,极力稳住身体。
这时,鞭梢如黑夜划过的流星,带着尖锐破空声,缠住朝天口而去的灵链。悦宁溪连忙看去,心里陡然咯噔一下。
这张脸...略微眼熟啊!
梦璃那紫纱被打落,清冷容颜透着凶光,她手腕抖动,看似缓慢,实则暗含爆发力,猛地将两人拉回战圈。
靠靠靠...这带着几分不羁与柔情的容颜,简直是叶初淮女版。
长鞭一鞭接一鞭,丝毫不给人喘息机会,梦璃还口口声声威胁:“叶鹤之!你别以为藏着那畜生一缕生魄我就不知,若你敢离开,我就昭告天下,就想当初玄渊秘境一样!”
此话一出,长鞭却无法再动弹一分。
君奉雪剑气与长鞭激荡碰撞,解救在鞭影下寸步难移的两人。悦宁溪也缓过神来,当机立断将叶鹤之推往靠近出口位置,朝着他道:“走。”
他自己则凝出山前剑影,牢牢守住后方,不再让长鞭有机会接近叶鹤之。然而梦璃动作更快,只见她破釜沉舟,掏出个诡谲青铜铃,左右摇晃。
顿时魔铃萦绕,火兽闻声莫名躁动,铁笼突然打开个口子,一只只火兽跃上明面。
几人身子微微下沉。
就在梦璃准备再摇魔铃声时,叶鹤之说了一句“抢魔铃”后,随之冲向火兽。
梦璃眼眸骤睁,刚追出几步,雪亮灵剑从侧后方袭来,她仓促把魔铃往后背,单手攥鞭抵挡,却不想君奉雪虚晃一招,等她反应归来,后方魔铃被悦宁溪灵链拽住。
眼看就要被抢走,梦璃眼一沉,悦宁溪额头一跳,喝道;“快阻止她!”
這厢悦宁溪刚喊出来,梦璃掌中凝聚魔气,直灌那青铜铃——
“你执意要走,那就一起死!”
不要冲动呀!
魔族生性桀骜不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煞气与魔气交汇瞬间,空气似被点燃,大片灼炎爆开,悦宁溪抬臂掩住席卷而来的火星,还没做出反应。整个铁笼逐渐下沉,火兽长天一吼后朝他们扑过来。
喂喂,别搞!咋就如此冲动呢!
叶鹤之本就刚恢复,又身陷火兽圈,危已!悦宁溪刚要出手,脚下失重感传来,汩汩冒泡的赤池近在咫尺。
这时,剑影唰唰几下,脚底一稳,悦宁溪发现身下岩石后立即运起灵力,靴尖一点,借力往上跃去,堪堪抓住山壁凸起,再低头看去,好家伙!
君奉雪撤去挥舞出去的剑气,不过来不及御剑,双手张开,灵流形成透明屏障,悬在滚滚岩浆之上。
这头可谓惊险万分,另一头,悦宁溪望去,顿时额角黑线直下。
热浪灼烤,碎石渐崩,美人投怀送抱,叶鹤之动作越发局促。而看到他这不得不忍耐的神情,梦璃方才的狼狈一扫而光,低笑道:“你看,我们注定死都要死在一块。”
叶鹤之轻飘飘看了眼,没说话。
梦璃心情因叶鹤之没趁机打落她而愉悦起来,豆蔻指甲柔柔搭上正专心运转岩块漂浮的手臂,自说自话道:“跟我回去,我保你平安顺遂,叶家亦会安然...”
叶鹤之表情漠然,梦璃见状,笑声渐消,神情也陡变阴郁森冷。
魔女一怒,自然有人要倒霉。
魔铃虽毁,可火兽不怕地火,在炙亮火池里就跟泡温泉般自在,纷纷探出头,朝着他们游来。况且,这地火似有股引力,扰乱灵力,隐隐将他们往下拽。
见那双美目瞪来,悦宁溪当下心一突,他离出口最近,也离他们最远...下一刻长鞭如风,空中骤来衣衫崩裂声响。
就在君奉雪身体几乎快栽出去时,灵链以极快速度伸过去,穿过精腰拽住那岌岌可危的身影。悦宁溪难掩后怕,心潮随之起伏:“你..”
“散云屡次坏魔族好事,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们吗?”梦璃狡黠一笑,然后,她又掏出另一只魔铃,猛地摇颤。
怪不得毁铃果断,拼着掉落的可能往叶鹤之那边去,感情是打算把他跟君奉雪送给火兽!
悦宁溪不知哪里涌上来一股爆发力,身后灵链犹如窜天猴般冲上那唯一的天光,也不知拽到外面什么东西,灵链一下子绷紧,悦宁溪整个吊在上面,也将底下昏过去的君奉雪拽离了火兽攻击距离。
火兽扑空,兽瞳齐刷刷注视上方的动静。梦璃脸上笑容一下子僵住,似是没想到悦宁溪会如此幸运,正要施展魔铃,却忽略了身旁叶鹤之乘机挣脱她的桎梏,反过来点住她要穴。
此时悬浮的岩块也发出声响,边缘火星子快要侵入,梦璃眼睁睁看着叶鹤之抓住缠绕而来的灵链离开。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头各自飞。梦璃从前就对这句话嗤之以鼻,她是魔君唯一嫡系血亲,弱肉强食,是她从生下就懂得的道理。
从来只有她负别人,绝不会让别人有这机会。
可她偏偏给了叶鹤之这么多机会,换来呢?几百年来叶鹤之的冷眼,就算当初是她欺骗他暴露玄渊秘境,可她也救了他,甚至不惜欺瞒魔父兽瞳下落。这么多年,当真一丝情义都没有吗?
在她即将跌落时,胳膊被一只手突兀拽住。
梦璃仰着头,眼底映入叶鹤之花白发丝垂落,仿似回到当初,她初入人界,也是这般被他所救。恍惚间,叶鹤之猛地将她拽离那块坠落火池的岩石。
片刻之后,他的声音响起。
“抱歉,她还不能死。”
还不能死...梦璃错愕中回过神来,似笑似哭道:“...哈哈哈对啊叶家老少,若无每月解药,他们都得为我陪葬。”
方才,她竟还是忍不住期待——万一呢?梦璃被自己天真的想法可笑到。
笑声回荡在山壁,尤为刺耳。
叶鹤之没有看她,手里力道微微一紧。
梦璃刚刚险些害死他跟君奉雪,悦宁溪心里过不去,可救都救了,难不成要将叶鹤之也甩下去,如今只能祈祷抓住的那东西别那么脆弱。以防万一,他提醒道:“再有那样的事发生,我可不会手软。”
叶鹤之道:“小友放心。”
这地方让人灵力不顺,悦宁溪光维持就很勉强了,也不多废话,催动灵链,用力将叶鹤之往上拽。一切缓慢又紧张,等叶鹤之扯着梦璃朝天口出去时,他刚要松了口气,忽然觉察火兽声音消失了。
悦宁溪当即低头,这一看,直接傻了。
通红的岩浆如同被人搅动涟漪,一圈圈往外扩,底下黑影层层游动,像沸腾的水汩汩冒泡。
不好!这是要喷了!
这些畜生眼看够不着,竟玩起这招!
灵链战栗不止,地火似催命,越来越剧烈,就在这时,悦宁溪脑里被灌入一魔音,那声音仿佛穿透神经。
【...你是...我是...】
灵魂遭到重震,悦宁溪神识有些恍惚起来,导致他手臂渐渐无力。而在那一瞬间,他好像听见叶鹤之呼喊的声音。
以及...很轻很轻的一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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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雪:不能看不敢看...坚持就是胜利。
叶鹤之:所以我是你们play的一环?】
唔...叶初淮的确是孙辈,可能是魔族基因强大,也有可能是隔代遗传。接下来剧情打开了潘多拉宝盒了,是讲两人过去的事,为了不搞混,所以小悦同学会用前世名字“秋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