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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西行（五）
几乎同规格大小的长廊，一模一样的房间间隔距，就连头上的灯光型号都是同一种，这也太巧了吧。
不过好像是同一家连锁酒店，差不多也正常，不同的是这里的地毯纹路是藏式的，无形之中在提醒两人那已是过去。
沉默的走到房间门口，张青芒扭头看他一眼：“晚点出门吧，我想睡一会。”
“好。”
赵漆只是平静地看着她都让她心跳莫名加速，她掩饰性地点了下头迅速开门进了房间。
“砰”地一声。
赵漆看了看她房间门口扬起的灰尘，静默片刻后进了自己房间。
怎么心跳这么快呢？
张青芒捂着自己的胸口一遍遍感受心跳，听到隔壁关上门后，她直接扑到床上把头埋进被子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近下午一点，两人才出门，随意找了家店吃了饭。
林芝市区没什么景点，在手机上翻来覆去的找，旅游攻略也只有几座公园。
他们本就打算只在市区待一天，简单休整后第二天再去别的景区，索性无事，就去那几座挨着的公园逛逛。
整座城市几乎被群山环绕着，公园里每一角都能见到雪山，层层叠叠的雪落满山间，到了山脚又变得轻薄，看上去就像给山披上了头纱，洁白神圣。分不清是净透的天空倒映的湖泊还是湖泊倒映的天空，微风浮起，水波漾漾，人也倒映其中。这里的冬季也被抽掉许多颜色，只留下松绿昏黄的沉。
从工布儿童公园和滨江草原森林公园一路向东逛到工布公园，它们大体上相似，细看又不尽相同，但都让人连连感叹山河壮阔的美。
又继续往北走，实在累了，两人扫开路边的共享电动车骑行前往下一个公园，中途路过一所中学，正值下课期间。
隔着铁门远远看见校内四散追逐打闹的学生们，热闹、青春还有脸上最纯净质朴的笑容。
他们停在校门口看了一会，后来打铃上课，一下又变得空荡寂寥。
“走吧。”
张青芒怅然若失，依依不舍地继续往前。
“嗯。”
赵漆挪开看她的视线。
——
第二天，又赶着早班车，去客运站坐长途大巴前往巴松措，天气很好，且未来几天的天气都很不错，司机说运气好的话今天就能看见日照金山。
车上的乘客几乎都是游客，一听到这个消息，这个密闭狭小的空间瞬间沸腾起来。
“真的吗？”
“是说日落的时候有可能见到吗？”
“他应该是这个意思。”
“哇！好期待，我等了很多天了。”
“你们也是吗？我们从珠峰那边来的，你们呢？”
“那曲啊，我们打算后天去呢。”
“你们哪人呢，听口音像……”
……
张青芒才上车，被司机的话和同车欢呼的声音感染，下意识看旁边，才想起赵漆买早餐去了，后排只剩单座，她只好就近坐下。
车厢里闹哄哄的，司机起身看了眼人数，说再凑满两个人就出发，张青芒连忙说还有人马上就来，凑一个就够了。
一片叽叽喳喳的交谈声，来自天南海北的人汇聚在这辆小小的巴士上，因为这个话题迅速开始熟络。
只是总有些扫兴的人，自大狂妄。
车后厢一个尖细突兀的男声传来：“不就太阳照到雪山顶上变成金色的嘛，有什么好看的，一群无聊的人。”
“那你下车呗，坐这个车干嘛。”
“对啊，我们都奔着这个去的，你不喜欢你就别去了呗！”
“就是！”
“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就要去，长得丑管得宽。”
“你说什么？”
“有病啊，满嘴喷……”
……
本来还开开心心的氛围，就因为这样一个人破坏了，那恶劣嚣张的态度让车上的人群起攻之，司机出面讲了几句那人都不收敛。
张青芒伸长脖子往后看，围着一圈人，大家都很气愤，最后的结果是都提议让他下车。
男人还梗着脖子不愿走，全车人都愤怒地盯着他，见势他改了话头：“把钱退给我，不然我不下车。”
大家都看着司机，司机说他没权利退钱出来，得找售票处，男人一听就不走了，一屁股坐下来，嚣张地说：“钱现在不到我手里，我是不会下车的，要么你们去售票处给我要！”
僵持了几分钟，坐在窗边一位一直没说话的女生直接掏出手机，走到他旁边，掀起眼皮从上往下扫了男人一眼，冷声道：“我转给你，转了给我立刻下车。”
“别啊，小小，这种人没必要。”
“就是，他活该，让他自己去售票处退。”
“你下去吧你，好意思要？”
……
旁边人劝慰她，张青芒发现之前在火车上遇到的两个小姑娘也在车上，其中主动给钱的那个就是短发女生。
男人这回倒不应声了，装作没听见周围的嘲讽，那个女生也没回应周围的人，只等着他亮出收款码利落的转了62块钱过去，拉着另一个小姑娘坐回座位。
男人手机到账提示音立刻传出来。
众人说：“走啊，你。”
“快下车。”
“我还不愿意去了呢，一群xxxx。”男人拿着自己的行李往门口走，下车前还不忘回头恶狠狠回嘴，行李包还撞到了张青芒的腰，痛得她龇牙咧嘴。
那男人却一眼都没看她。
“你……”
“……”
“……”
车上又瞬间沸腾，有两个年轻男孩忍不了了，从车上追下去，那男人转身就跑了，溜的比兔子还快。
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张青芒揉着腰忿忿不平，暗骂了一句，就在此时赵漆上来了，看了眼往远处大门口跑的男人，问她发生了什么，张青芒一五一十地跟他复述了一遍，又狠狠骂了几句。
赵漆重点在她身上，立刻上下扫视她：“他撞到你了？怎么样，还有哪里疼么？”
他一脸关切，张青芒此时已化疼痛为怒火，压根没注意，摆摆手：“不疼了，哎，别让我再看见他……”
见她没什么大碍，赵漆也附和着她说了几句。
刚才他和那个男的擦肩而过，差点绊倒对方，他还说了声抱歉。
呵！
早知道直接绊倒得了。
“你说，怎么会有这种人，真是……”
张青芒渐渐平息下来，还是有点气。
“嗯嗯，绿豆冰糖粥和雪梨香米粥要哪个？”
“雪梨香米吧。”
“蒸饺还是牛肉饼？还有小肉包。”
“呃……我都想吃。”
“好。”
赵漆知道她，就是想转移她注意力，把手里的粥插上吸管递给她。
张青芒接过来直接放进嘴里，吸溜一口，小小脆脆的雪梨和微黏牙的枸杞，口感丰富，味道清甜，立刻让她心清静不少，牛肉饼鲜香酥脆、肉包和蒸饺一口咬下去肉汁都迸出来，香极了。
赵漆看她一眼，她开心地晃脑袋，把事抛诸脑后专心吃起早餐来。
时间刚过七点，经刚才一事，车厢里恢复安静，各自吃着早餐，司机也不急，还要再等两个人再出发。
张青芒没想到世界这么小，今天遇见了好几位熟人，就在她和赵漆互相分着牛肉饼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好，这是去巴松措的车吗？”
这个声音让张青芒的手一顿，她抬眸看去。
真是他。
赵漆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只是一个正常背包客打扮的男人，他不认识。
“啊！对对！你们……两个人是吧？刚好坐满，上车就走。”司机立刻道。
“上来吧！”男人朝车外喊了一声，见人不动只好下去把人拉上来。
“是这个车吗……咦，什么味，怎么都在车上吃东西啊……”
女人刚踏上车转身又下去了。
闻言车上的人都看了眼那个捂着鼻子的女人，有些人没吃了，有些三两口吃完，所有窗户都打开通着风，大家都没说什么，毕竟在半密闭的公共空间里吃异味大的食物是不太好。
可那个女人还边走边嘟囔着：“没素质，乡里人……”
“咳~”男人轻拽了她胳膊一下，示意不要说了，她立刻闭了嘴。
这次车上还是没人出声，因为只有张青芒和赵漆听到了。
“我不吃了。”
“嗯。”
赵漆看了她一眼，把剩下的食物系好放进包里。
她的眼神不对，那两人是她认识的。
这世界太小了吧！
张青芒再次感慨，她擦了擦嘴，把帽子盖在脸上，开始睡觉。
她承认自己在躲，可那又怎样。
不想跟他们有交集，尤其在身边还有赵漆的情况下。
胡怡可还是忍不了，她想换辆车，站在门口迟迟不上来，钟宇只好又问了遍司机，还有没有别的车，司机告知他们，上午只有两班车，下一趟要到11点，此时刚好又有人走过来，也是去巴松措的。
“你们到底走不走？不走让别人上来啊。”司机不耐烦问了一句，因为他们僵持在门口，自己不上，别人也上不了。
“上上上。”他硬拽着胡怡可上车，在她耳边说道，“两个小时而已，味道散散就没了。”
胡怡可不情不愿地看着他，还欲说些什么：“啧！唉，租车去不行吗？非得挤……”
“哎！”
“张青芒？”
“你怎么在这里？”
女人瞪大眼睛瞧着张青芒，她身边的男人闻言瞳孔一震，却装作若无其事地看过来，看了眼张青芒又看了眼他。
对视着，男人先挪开视线，赵漆也弯下腰捡起张青芒掉落的帽子。
“……嗨！巧啊。”
张青芒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假装兴奋地跟两人打招呼。
巧个毛！
都怪那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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