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冬天

　　刚输入完，宿舍门被敲响。徐祝趴在门口探出头，轻声问：“都在啊？我还以为没……”

　　“嘘…”他话没说完，容征月和陈跃飞同时将食指抵在唇边，示意他别吭声，

　　徐祝一脸懵，“怎么了”还没问出口，就见坐在电脑前的孟渡辰放下吉他，身体往后一靠。

　　“没事了，”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已经好了。”

　　陈跃飞看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我去！这么快！孟渡辰。你真是天才来的吧。”他语气里满是服气，五分钟不到写完一首曲子？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说着他瞪向门口还懵着的徐祝：“呵呵，约会怎么样啊？丢下我就跑，你这个……”

　　“给你带的宵夜。”徐祝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递过去。

　　陈跃飞眨眨眼，瞬间变脸，双手接过：“义父！”

　　“…一顿宵夜换来一个儿子，这买卖挺值得。”容征月在一旁吐槽。

　　“是啊。”徐祝笑着接话，“退下吧儿子。”

　　陈跃飞捧着袋子，配合的躬身：“好嘞，您忙您忙。”

　　徐祝这才关上门走进来，他目光扫过宿舍，最后走向孟渡辰，将另一只手里一直拿着的咖啡轻轻放在孟渡辰手边：“给你带的。”

　　“嗯？”正端着水杯喝水的容征月扭头看过来，“怎么回事？怎么还区别对待？四个人你给两人带，我俩的呢？”

　　“嗯…是路过买多了。”徐祝摸了摸鼻子笑的有点尴尬，“下次，下一次一定。”

　　他解释着，注意力却一直在孟渡辰身上。随后拉开孟渡辰旁边的凳子坐下，身体微微前倾：“那个…渡辰，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说你怎么那么好心。”容征月又吐槽一句。

　　孟渡辰看他一眼，却自然的把笔记递过去：“笔记？还是…？”

　　“都不是。”徐祝看着他递来的笔记本哭笑不得，“我女朋友喜欢你的歌，问你要个签名，就是…诶诶诶，干嘛？”

　　他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容征月连人带椅子拖了过去，还顺走了那杯咖啡：“女朋友是吧，谈恋爱了不和我们说，还要签名。那正好，孟渡辰现在不方便，我俩字差不多，我来给你签。反正你女朋友也看不出来。”

　　容征月说完扯下一张纸就要写。

　　陈跃飞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道：“诶，我突然想起来，上个学期快要期末的时候有两个女生约你，说借你一用。”

　　“借谁？”容征月握着笔的手一顿，指着自己，“我吗？借我用什么？我不是卖的啊。”

　　“想什么呢？是约你拍照的。问你有没有时间，我说你不在。”

　　“这样啊。”容征月暗自松了口气。其实之前真有人找他拍过照，他都当成兼职在接，“看吧柱子，我给你签名也不是不行，下次你和你女朋友出去约会，拍照的话记得找我。”

　　他唰唰写下孟渡辰的名字，塞到徐祝手里。

　　徐祝捏起一看，皱眉：“可是你的字有点丑啊。我还是找渡辰吧。”

　　“诶诶诶，孟渡辰还要忙呢。”容征月拽着人不撒手，心里直翻白眼。这人完全就是和陈跃飞一样蠢，为了一个签名还送咖啡。孟渡辰本来就失眠，真是嫌他命长。

　　徐祝朝孟渡辰扬了扬下巴：“他这会不是没事吗？”

　　“好了柱子。”陈跃飞看不下去了，“一个签名而已，等孟渡辰新歌出来后。再要也不迟。”

　　“新歌？”听到这个消息徐祝嘴巴微张，连呼吸都停止了一下。孟渡辰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不敢提，也早就默认了不会再有动静。然而现在听到“新歌”一时没缓过神。

　　“比珍珠还真。”容征月拿起咖啡猛吸了口，听到角落那位还在敲代表的室友问：“这次是写给那个歌手的啊？”

　　孟渡辰从桌子角落拿出一个小瓶子到了两片药丸塞进嘴里，喝了口水咽下才回答：“留给自己的。”

　　“留给自己？你的意思是自己写词编曲自己唱？是我理解的这样吧？”

　　药片化开的苦涩还黏在喉咙里 ，孟渡辰拧着眉，声音沙哑：“词不是我写的。”

　　“嗯？”容征月目光微微一，不是他写的词？意思就是…已经有词了？容征月放下手中的咖啡，拉着凳子坐过去，“词不是你写的？那是谁？”

　　孟渡辰紧抿着唇，他侧眸在四周扫了一眼，大家都在各忙各的事了。

　　注意到他的眼神，容征月秒懂，他拿着手机在孟渡辰眼前晃了晃，两人一起低头。面对面手机聊天。当看到聊天框里出现的霍漫溪的名字后一愣。

　　霍漫溪给孟渡辰写词？什么时候的事，藏挺深啊。

　　他快速敲着字：【词给我看看。】

　　。：【不给，保密】
　　。：【等周末吧，我要回家。】

　　容征月滑回自己的位置回复：【我也。回去看看小狗。】

　　消息刚发出去他的心思已经飘到了小狗身上。

　　孟渡辰回了个：【嗯，让你妈照顾好它。】

　　开学前一天，他让容征月把狗接走。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容征月回了个“OK”，放下手机。看着桌面的图纸开始发呆。

　　孟渡辰要发新歌，词还是霍漫溪写的，那他这个好朋友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他双手托着下巴，看向图纸时，灵光一闪。拿出相机。

　　周末的午后，原本与室友约定出行的孟渡辰却独自坐在录音棚里，这是他第一次录制自己的原创单曲。孟英得知后也特意赶来。此刻正坐在监控台旁翻阅歌词文件。

　　“词不是你写的？”孟英看着纸质文件走到孟渡辰身边蹙眉。作为母亲，孟渡辰的写的每一首歌，曲她都听过，看过。也了解孟渡辰的创作风格，这首名为冬火的词，一眼就不是出自他手。

　　孟渡辰整调整耳机角度闻言只是含糊的“嗯”了声。他没有说这首词是霍漫溪写的，霍漫溪不是专业的，但这首词比起她第一次倾尽所有感情写的《六月过往》已经好太多了，可若告诉孟英，肯定有换来一番嘲讽，他太了解这位母亲了。

　　稀奇的是孟英这次竟没有追问，只是安静的等他准备，录音师比了个“OK”的手势，孟渡辰带上封闭式耳机，深吸一口气，他以前只写词编曲，演唱他还是第一次。

　　随着前奏流入耳中，他闭上眼睛。简单的钢琴前奏是昨晚在家才叠上去的，其中又穿插了一段那晚在宿舍骤然闪回的灵感，一段吉他旋律。他握住话筒架，开口唱出第一句。

　　男生低沉而动人的音色与旋律融合，在录音棚里弥漫来来，孟渡辰完全沉浸其中。

　　而另一头，本该在家“好好待着”的容征月在一早叮嘱完卓静照看宠物后，背着相机包在城市里穿梭，地铁，公交上，他反复看着拍摄的素材，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直到在公园里两个笑着闹着的女孩子闯入镜头，一个留着长发，一个留着短发低着头看上去很腼腆。

　　他盯着两人看，忽然想想到什么似的站起身，点开微信里那个熟悉的对话框。

　　“在忙吗？需要你们帮个忙？录制一段视频。”

　　收到消息时，乔冬云和霍漫溪正准备出门，屏幕亮起的那刻，她带口罩的手一顿。

　　霍漫溪正在这昭昭打电话，昨晚她们就约好了，要一起出门的。

　　看到站在门口发呆的小姑娘，霍漫溪挂了电话：“怎么了？”

　　“容征月的消息…说需要我们帮忙拍一段视频。”乔冬云盯着那条消息不知道怎么回。

　　霍漫溪疑惑的眨眨眼：“拍什么视频？”

　　“不知道，我问一下吧。”乔冬云犹豫片刻手指落在屏幕上，容征月秒回，乔冬云给霍漫溪复述：“他说孟渡辰写了新歌去录歌了，他想要帮忙录制一段MV作为他第一次演唱的礼物。”

　　“什么？”霍漫溪神色僵住了几秒。睫毛一颤。孟渡辰要发歌了？距离上次聊天也没几天吧啊。他居然已经把曲子写出来了。真棒！

　　她嘴角轻轻上扬。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回答却是一声淡淡的“嗯”

　　乔冬云没有立刻答应容征月，而是先问霍漫溪：“那我们要帮忙吗？”

　　“可以啊。”霍漫溪一口答应，孟渡辰写了新歌她也开心，如果他在这自己肯定能把礼物塞进他怀里，在夸一句“真棒，继续加油”。

　　可惜他没在，自己就只能换个方式了，正好他们也要出门。

　　乔冬云这才回复容征月：【好。】

　　回复完容征月，两人就出门了。和昭昭郑钰安见面后，四人在小县城离漫无目的闲逛了一圈，直到天色渐晚才回去。

　　路上，霍漫溪想起拍摄，她停下车，先是联系容征月问了下要什么样的视频。

　　容征月要的也很简单，就是有关栖云县的一些风土人情。

　　“风土人情？这也太抽象了吧。”霍漫溪嘀咕着表示不理解，随即把目光投向了同样爱拍照的乔冬云，“这个重任还是交给你吧。”

　　乔冬云心里没底，怕自己拍不好，可看着身边笑打闹的朋友，还是接过了霍漫溪的手机，她打开手机，摄像头对准的不是山水，而是回家时沿途的风景。

　　昭昭注意到她，好奇道：“冬云，你在拍照吗？”

　　乔冬云尴尬一笑：“随便拍拍。”

　　听到拍照，郑钰安看向霍漫溪：“对了，漫溪姐，你看到昨晚贺延发的视频了吗？”

　　“神经病啊，我看他的视频干什么？”听到这个名字霍漫溪松了下车把降速。她上次就把贺延屏蔽了，发的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

　　郑钰安说着掏手机点开某软件，找到贺延的账号吧最新更新的那条视频给霍漫溪看：“你看。”

　　霍漫溪说着不想看，可在听到魔性的背景音乐后嘴唇一列，四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出声。

　　“贺延今年多大了，怎么想个长不大的小孩似的。我弟初中就不发这种土味视频了。”霍漫溪看着视频里念着精神语录的男生，嘴角就没下来过。

　　昭昭也跟着笑：“是啊，其实他人挺有趣的。”

　　“啊？你喜欢这种啊？”郑钰安脸色瞬变，本来就是给霍漫溪看看，怎么就…他有些不开心，语气带着一丝委屈，“那我……”

　　“你什么你？吃醋了？活该让你喜欢我们昭昭不说。”霍漫溪看着他调侃。

　　郑钰安脸一红：“我…我哪有！”

　　他心虚的把车把拧到底，骑的飞快。霍漫溪也加速跟上去继续调侃，乔冬云稳着画面将摄像头一转，对准前面的身影。

　　四个人的影子被路灯拉长，笑声和风声混在一起。晃动的镜头里只剩下属于他们好朋友的打闹。

　　乔冬云看着也挤出个笑，她想，这可能就是容征月要的“人情吧”待在一起那么久，她还是了解他的。

　　回到家乔冬云立刻把视频发给容征月，容征月拿到视频后，第一时间跑到孟渡辰家。

　　“孟渡辰？在吗？开门，我给你看个东西。”他在孟渡辰房间门口敲门。

　　孟渡辰正对着导出的音频文件发呆：“门没锁。”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容征月抱着平板走来，身上还挂着相机包。见到孟渡辰他问：“怎么样？录制的顺利吗？”

　　“嗯，挺顺利的。”孟渡辰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角，把平板推过去，“要听？”

　　“先不听了，等你发布上线的时候在听。先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

　　容征月把手里的平板递过去：“给你看。”

　　孟渡辰接过他递来的平板，点开视频。

　　“为了庆祝你的新歌，我特意帮你录制了这个。”容征月说着语气是藏不住的兴奋，“你不是说词是霍漫溪写的吗？先看，最后有惊惊喜。”

　　“什么惊喜。”孟渡辰问着却没有耐心，把进度条拉到最后时，眼前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呼吸一滞，赶忙又把进度条拉回。果然，他没看错那就是霍漫溪。

　　“你什么时候拍的？”他问容征月。

　　容征月扯唇一笑：“新拍的，没有什么比这些更适合你的新歌。毕竟，我们都很期待。”

　　孟渡辰闻言，看着那段视频笑出声：“谢谢你们。”

　　“谢啥啊。我先把视频处理一下吧。”容征月正经不过三秒，抢走平板问，“决定什么时候发布了吗？”

　　“嗯，下周。”孟渡辰说着点开网易云，结果刚点进去在个人主页看到一条关注消息：【漫过小溪水关注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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