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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宋昔年无数次的纠结徘徊中,还是选择再努力一下,可最终的结局还是这样,仿佛一切都是设计好的一样,终究会走到属于它的既定结局。
宋昔年认命般地走向三楼,她许多次走在这个楼梯上,但是只有这一次让宋昔年觉得这条通向顶楼的路是漫长且痛苦的,犹如是通向无尽的深渊,让人望而却步,不愿前进半步。
宋昔年调整了自己的状态,鼓足勇气地推开了杜妈妈的门,这次她没有选择敲门,不知是忘记了还是连敲门的力气都没了,亦或是她不想等待房内人的回应,这样显得自己更加狼狈不堪!
进屋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贺怜怜和杜妈妈坐在一起喝茶有说有笑,惬意自在,见到这一幕的宋昔年下意识地就低下了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两个无数次劝诫自己的人,也看到了那整整齐齐放在茶桌一角的银票。
“有的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
明明是冬天可是贺怜怜如今总是喜欢一把团扇轻轻摇着,散漫中带着说不出的妩媚。
“年轻总是有试错的资本的,你何必挤兑她。”
杜妈妈这话既是在为宋昔年解围也是在安慰宋昔年。
“现下你知道该怎么选了吧?如今时机是最好的,你们姐妹俩我可以一起安排妥当。”
杜妈妈好像早就知道宋昔年的选择,所以并不期待她的回答,自顾自说着。
“要我说这些银子就干脆留下得了,就当是霍慎给的补偿,何必还回去!”
贺怜怜拿起银票着手上把玩,眼神却盯着宋昔年的反应。
“既然要断,自然要断得干净,不好再拿着他的银子的。”
宋昔年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态度坚决。
“就你这样,未必能和他真的断干净,说不定将来他能位极人臣,不要这么不懂变通。”
贺怜怜有些不赞同宋昔年的想法,及时地打断了宋昔年。
宋昔年坐到贺怜怜旁边,伸手拿走贺怜怜手中的银票,宋昔年不想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急忙转身下楼。
“阿昙,麻烦你帮我再去一趟霍家,把这个交给阿无。这些散钱你拿着,打发人用,剩的你自己买些零嘴吃吃吧。”
宋昔年将一个小包袱交给阿昙,没有停留一秒又上楼去了。
阿昙觉得宋昔年今天很不对劲,一个笑脸都没有,她也不敢耽误,急急忙忙出门去了。
宋昔年再次上楼时,杜妈妈正带着贺怜怜选衣裳首饰,大桌上摆满了各色首饰,虽零散不成套,但是每一件的成色做工都是上乘,有些样式甚至是宫里的,旁边的衣架上摆的都是淡雅的衣裙,贺怜怜私下穿着就是偏淡的,只是这些衣服的做工更细致,衣服上的纹样更讲究,大多是金线描边。
宋昔年站在门口处,不敢上前打扰,杜妈妈却招手让她上前。
“你也来瞧瞧,有没有喜欢的,挑几样回去,这些东西都是我年轻时候的,很多年都没戴过了,如今想戴我也老了,就留给你们年轻的小丫头吧。”
宋昔年不好抚了杜妈妈的意,就上前随手挑了一支白玉的簪子,簪子通体白玉整雕没有多余装饰,和样式,只是整日圆润光滑,触感很好,是这些首饰里最素的一个。
“我马上进宫了,我就带这个进宫做个纪念,别的都留给怜姐姐吧!”
“我也只是挑几件,以后充充场面,哪能都据为己有,只是都是极好的东西,不知该怎么选。”
贺怜怜看样子真的很苦恼,每一件都拿起来看了之后又小心放回去,不知该如何选择。
挑好衣服首饰之后,杜妈妈就吩咐阿悯开饭,一桌菜色与她们平时吃的完全不同,她们平时吃的都是家常小炒,可今日桌子上的全是摆盘精致的菜色。
“今日的菜怎么这么讲究,可是我们的散伙饭啊?”
贺怜怜心情不错,说着俏皮的话,活跃着气氛。
“这都是那人喜欢吃的菜,你用心记着点,将来对你有好处。”
杜妈妈拿起酒壶自己斟酒,端起酒杯轻嗅酒香,小口酌酒。
宋昔年知道杜妈妈今天的一切都是在为将来做准备,她也意识到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就要离开乐章台,与贺怜怜分别,贺怜怜也很快能够如愿以偿得到她想要的一切。这对于她们来说是好事,宋昔年能让家人获得自由,过上安稳的日子,贺怜怜则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不用随时再看他人脸色。
“妈妈怎么会知道他的口味?”
贺怜怜指了指天,小心地看着杜妈妈。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你如今只要记住这些菜,别一开始就出了岔子就行。”
杜妈妈不理会贺怜怜打量的目光,只是享受眼前的美味佳肴,杜妈妈这些年吃的都是家常菜,她早就忘了这些菜的味道,毕竟上一次吃这种规格的菜已经是十几年前了。
饭后三人在一起消食,杜妈妈继续交代这两个年纪不到双十的小姑娘,看着她们不知以后会有怎样的结果,她今日的举动,是否能让她们将来有一个善终。
“怜怜你记住,以后你在我的位子上之后,什么事都不能影响到乐章台的赚钱,这是底线,也是你活命的筹码。”
杜妈妈认真交代贺怜怜,希望她能上心,毕竟她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她曾经也有过自以为是的时候,她知道人在权力和利益面前很容易迷失自己,从而付出代价。
“我知道的,乐章台是隶属于朝廷,也就是说我赚的钱都是朝廷的,不是自己的,我只是一个掌柜而已。”
贺怜怜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好似早就做好了准备。
“你如果挣得多,你得到的自然也就多,希望你也能有真正自由的一天。”
“真正的自由吗?比起自由我更想要权利,普通人要自由有什么用,还不是随时会被权势欺压。”
贺怜怜表情不屑中带着一丝苦涩,但是转瞬即逝,这么多年她已经很擅长隐藏自己真正的情绪。
“明天乐章台就要正式关门,国丧期间是你们最后的放松时间,国丧之后我会安排你正式接手我的位子。”
“那我娘她们......”
宋昔年终于问出了自己想问的,但是她话未说完,杜妈妈就递给她一件东西,打断了宋昔年的话。
宋昔年翻开纸张,赫然是两张籍契,上面写着宋氏婆媳的名字,看见办理日期后,宋昔年震惊的瞳孔放大,因为上面的办理日期居然是半个月前。
“妈妈您早就算准了我会进宫?早就提前办好了籍契,所以才会一次次地点拨我,给我反悔的机会?”
宋昔年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但是她现在只能挑自己最想知道的问,她知道有些问题就算杜妈妈知道也不会告诉自己。
“不能说有十足把握,我也是再赌罢了!”
“赌?如果输了,您打算如何?”
宋昔年有些不相信杜妈妈的话,怎么会有人敢这样,这可是有官府印章的籍契,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弄到的,而且时间半个月前,那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杜妈妈就已经办好了籍契,这很难让宋昔年相信杜妈妈现在的话。
“怎么会输,横竖我都不会吃亏的,你只有进宫和赎出两条路,若你不进宫被赎出,我的籍契转手给霍家也是一样的。说不定他们还会感谢我替他们省事了呢!”
杜妈妈无所谓地打着扇子,看着窗外对街的灯火通明,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坐在这个位置看这番景象了。
今晚的京城最热闹,街边都是挂了灯笼叫卖的小贩,连成片也算是除了年节以外最热闹的一天了,因为过了今晚就要开始为期一个月的国丧了,到时禁止晚间夜市。
宋昔年没想到杜妈妈的回答如此坦荡,但宋昔年始终不相信杜妈妈,能为了一个和她非亲非故的人筹谋至此,同样宋昔年也找不到杜妈妈设计自己进宫的理由,毕竟宋昔年父兄已经远在北境,自己也已经是罪籍官奴,他们能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呢?
“为何您笃定了进宫才是对我最好的?我如今只能进宫了,您能否和我说句实话?”
宋昔年思索半天还是想要一个答案,她的性格就是如此,骨子里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执着,而且她总有一种被算计摆布了的感觉,她就算被算计摆布也想知道具体的原因,就像人死也要死个明白是一样的道理。
“你不必总是怀疑我的初衷,我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害你,想让你进宫只是因为我知道,想要了解一个东西,就必须近距离观察它,你想反抗皇权就要了解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皇权。”
“我没有想要反抗皇权!”
宋昔年反驳杜妈妈的话,声音不由得高了几分,仿佛只有大声说才能证明她的清白。
“你不想找出陷害你宋家的凶手吗?”
“只是自证清白和皇权有什么相干?”
不等宋昔年回答,贺怜怜就抢先问出口,作为权力的受害者,贺怜怜也有着许多对权力的不满,这也是她要拥有权力的主要原因。
“因为真正的皇权是不允许任何人冒犯的,他们要的就是绝对的服从,即使他们是错的。”
一句话声音不大,却在宋昔年耳中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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