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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去年相同的,在开学第三周的一个早晨,霍琦夫人宣布了今年魁地奇选拔可以开始后,整个礼堂都化为沸腾的海洋。
索菲娅虽然去年就被选为了拉文克劳魁地奇队正式的追球手,但为了保证公平,也还是需要再次参加选拔。
有了去年一整年正式队员的经验在,索菲娅并不像当初那般紧张,再加上之前霍华德的事情,和前者商量过后,伊芙恩并没有去观看这次魁地奇选拔。
潘多拉和艾丽卡倒是去了,后者回到寝室后还和伊芙恩挤眉弄眼,说一些什么“霍华德看到只有我们俩过来的时候眼睛里的光都没了”之类的话,气得伊芙恩想往她嘴里塞一把胡椒小顽童。
当然,索菲娅不出意料地通过了选拔。
·
十月底,在伊芙恩还在苦恼今年要不要给西里斯准备生日礼物的时候,第一个霍格莫德周即将到来。
结束了一整天的课程,伊芙恩正蜷在四柱床深处,厚重的深蓝色天鹅绒床幔严严实实垂落下来,床头上的光虽说不上明亮,却足以照亮她摊在膝盖上的《神奇生物与数字如尼文》。
她刚翻过一页,墨迹在特殊处理的羊皮纸上清晰得仿佛要凸出来。
寝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又合上,带进来一股走廊上更凛冽的空气和一阵压低的笑语,她的室友们回来了。
“梅林的胡子!公共休息室那扇窗户是不是又没关严?”索菲娅的声音总是带着一股风风火火的活力,即使被冻得有点哆嗦,“我感觉我的耳朵都要结冰了!”
“是你的头发还湿着,”艾丽卡似乎还坐在桌边,伊芙恩上床的时候就看见她戴着眼镜在那儿看着什么,“魁地奇训练完,顶着湿头发在风里跑,索菲,你下次感冒可别抱怨。”
“唔……”潘多拉大概是陪着索菲娅训练也累到了,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点梦游般的恍惚,“你们有没有觉得,今晚的月亮颜色有点奇怪,像被施了变色咒的覆盆子果酱?”
回应她的是索菲娅毫不客气丢过去的一个软枕,准确地砸在潘多拉摊开在床上的那本巨大、画满奇怪符号的书上。
伊芙恩无声地弯了弯嘴角,指尖下意识地拂过摊开的书页边缘。这时,一股细微却不容忽视的热度从枕头底下透了出来。
伊芙恩动作一顿,手指立刻探进去,精准地摸到了那面冰凉的物体——双面镜。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厚重的床幔,确认它垂落得严丝合缝,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和窥探,又拿出魔杖,施了一个“悄声细语”,这才小心地将镜子抽出来。
涟漪般的波动瞬间荡开,模糊的影像迅速变得清晰。
西里斯·布莱克的脸庞占据了镜面,他懒洋洋地斜倚在格兰芬多塔楼某个角落(背景是熟悉的猩红色帷幔和一张胡乱堆着羊皮纸的桌子),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搭在额前,灰眼睛里带着惯有的、那种介于促狭和无聊之间的神气。
他手里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根漂亮的羽毛笔,笔杆在指尖灵活地转动。
“晚上好,伊芙。”他拖长了调子,嘴角勾起一个浅弧,“被如尼文书埋了,还是又在琢磨怎么无声无息地给弗利维的魔咒课加点‘惊喜’?”他指的是上周伊芙恩一个没控制好的静音咒,让弗利维教授的声音在课堂上消失了整整三分钟——那纯粹是个意外。
伊芙恩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尽管她知道自己已经提前施了隔音的悄声细语咒:“在看书呢,不过霍格莫德周前弗利维教授布置的论文确实像山一样高。”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随意,“有事?”
西里斯挑了挑眉,那根羽毛笔在他指间转出一个炫目的圈,“当然,”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身体微微前倾,镜面里的影像也随之放大了一些,那双灰眼睛显得更近了,“霍格莫德周有什么计划?”
他问得直接,带着点理所当然的探询,仿佛他们之间关于周末去向的交流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伊芙恩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她确实在纠结这个。
白天古代如尼文课前,她就问了身边的莉莉,周末要不要一起去霍格莫德。
她清楚地记得莉莉那双翠绿眼睛里飞快地掠过一丝纠结——伊芙恩几乎能肯定,莉莉原本大概计划着和西弗勒斯·斯内普一起。
但莉莉只是犹豫了一瞬,便绽开一个温和的笑容,点了点头:“好啊,伊芙,我们一起。”
这个“一起”让伊芙恩心里的小算盘拨得更响了,她在考虑去一趟德维斯-班斯,那里有各种各样的魔法用品,或者佐科的玩笑商店,也许能淘到点新奇玩意儿……
主要是为了给眼前这个隔着镜子的家伙挑一份生日礼物。
当然,也可能不买,谁说得准呢。
“计划……”她刚开了个头,声音还含在喉咙里,一个极具穿透力的、属于索菲娅的响亮声音猛地穿透了厚重的床幔,像一颗小炸弹在她狭小的“堡垒”里炸开:
“伊芙恩,你醒着吧?”索菲娅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咚咚咚走近的脚步声,“这周末,霍格莫德周,你肯定有安排了吧?”
那声音近得仿佛就在床幔外。
伊芙恩吓了一跳,手猛地一抖,差点把双面镜摔在摊开的书上。
镜子里,西里斯脸上的慵懒瞬间褪去,眉头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眼神变得专注而锐利。
“等等!”伊芙恩对着镜子飞快地、无声地做了个口型,也顾不上西里斯是否看清,反手就把镜子倒扣在床上,又迅速地把它塞回枕头底下,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然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伸手哗啦一下拉开了厚重的深蓝色床幔。
寝室温暖的灯光和室友们好奇的目光一下子涌了进来,索菲娅叉着腰站在床边,湿漉漉的栗色短发还在往下滴水,脸颊因为刚刚的冷风和此刻的兴奋泛着健康的红晕,一身魁地奇训练袍还没来得及换下,袍角还沾着点草屑。
艾丽卡这会儿倒是已经坐在了自己的四柱床边,手里捧着一本厚得能当砖头用的《魔咒创新理论溯源》,镜片后的棕色眼睛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视线在伊芙恩脸上和她刚拉开的床幔之间不动声色地扫视着。
潘多拉则盘腿坐在她对面的床上,膝上摊着那本巨大的怪书,一只闪着微弱金绿色磷光的甲虫正慢悠悠地在她摊开的手掌上爬行,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偶尔抬眼,目光空灵地飘过。
“吓死人了,索菲。”伊芙恩揉了揉耳朵,故意抱怨道,“什么安排,弗利维的论文算不算安排?”
“少来!”索菲娅毫不客气地戳穿,她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低了些,还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替人办事时特有的那种微妙的尴尬,“别装傻!我是说……嗯……这个霍格莫德周你和谁去?一个人?还是……”
她拖长了尾音,眼神带着点暗示性地瞟了一眼艾丽卡和潘多拉的方向,又飞快地转回来,脸上那点“受人所托”的为难神色几乎藏不住。
伊芙恩的心瞬间明镜似的,一定是卡西安·霍华德。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几个室友间对于这件事心照不宣,但索菲娅是他的队友,原本关系不错。
更重要的是,索菲娅之前提过一嘴,布兰切尔似乎打算在圣诞节后就把队长的重任正式交给霍华德了,她夹在中间,确实有点难做。
一丝无奈掠过心头,但伊芙恩很快就释然了,正好,她确实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她耸耸肩,语气坦然:“哦,这个啊,我已经约了莉莉。”她的目光扫过三位室友,“下午古代如尼文课前我就跟她说好了。”
“莉莉?”索菲娅明显地愣了一下,脸上那点替人打探的尴尬瞬间被纯粹的惊讶取代,似乎完全没预料到这个答案,“就你们姐妹俩?”她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
“嗯哼,不然呢?”伊芙恩点头,还顺带进行了反问。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借着喝水的动作掩饰了一下自己内心关于礼物盘算的那点不自然。
“哇哦……”索菲娅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感叹,眨了眨眼,“姐妹约会?也挺好,挺好……”她挠了挠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似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显然,这个答案和她,或者说她背后那位“委托人”的预期,差距有点大。
艾丽卡终于合上了她那本厚得吓人的书,发出轻轻的“啪”一声。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灯光,让人一时看不清她眼底真正的情绪。
她没说话,只是目光在索菲娅和伊芙恩之间缓慢地移动了一下,然后微微侧过头,和坐在对面床铺的潘多拉交换了一个眼神。
潘多拉空灵的目光终于从手掌上那只慢吞吞爬行的发光甲虫身上抬了起来,迎上艾丽卡的视线。
她没什么表情,只是非常轻微地歪了歪头,然后又低下头,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只甲虫的背壳,仿佛刚才那无声的交流从未发生。
空气里弥漫开一丝心照不宣的、带着点促狭的沉默。
索菲娅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微妙,她干咳了一声,有点不自在地挪了挪脚:“呃……姐妹一起也挺好的!蜂蜜公爵新出的果冻鼻涕虫据说味道很……独特?你们可以试试!”
她试图用玩笑打破沉默,“那……我先去洗澡了,冷死了!”说完,她几乎是有点落荒而逃地抓起自己的洗漱篮,快步冲向了盥洗室,留下伊芙恩独自面对艾丽卡那意味深长的注视。
艾丽卡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用绒布仔细擦拭着镜片。
除了可能会给西里斯买生日礼物之外,伊芙恩倒真没什么可心虚的,不过这件事怕是又被艾丽卡猜到一二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对艾丽卡露出一个“就是这样”的无辜表情,然后迅速伸手,“哗啦”一声,拉上了深蓝色的天鹅绒床幔,将自己重新隔绝在私密的空间里。
伊芙恩靠在床头,做了个深呼吸,这才从枕头底下摸出了那面已经重新变得冰凉的、边缘雕饰着繁复藤蔓花纹的双面镜。
镜面再次亮起,波动稳定下来,西里斯的脸也重新出现。
他依旧靠在那个角落,姿势甚至都没怎么变,只是手里那根羽毛笔停止了转动,被他随意地搁在了旁边堆叠的羊皮纸上。
这人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慵懒,取而代之的是带着浓厚兴趣的审视,那目光直直地落在伊芙恩脸上。
他微微歪着头,嘴角噙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显然是将刚才床幔外发生的一切,包括索菲娅那明显带着“任务”性质的问话和她自己的回答,都听了个大概。
“哦?”西里斯开口了,声音透过镜面传来,带着一种刻意的、慢悠悠的腔调。
他盯着她,唇角那抹笑意加深了,清晰地重复着不久前索菲娅在床幔外高喊的、以及伊芙恩自己给出的那个答案:“已经约了……莉莉?”
伊芙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对面这人又在故作些什么姿态,“对啊,我已经和莉莉约好了,怎么,你有意见?”
“怎么会呢,我哪里敢对伊万斯小姐有意见?”西里斯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绕了绕自己那稍长的头发,“那看来绿眼睛的伊万斯小姐是没有时间能分给詹姆了。”
镜子这边的蓝眼睛伊万斯小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像是想骂些什么,又觉得骂他都费劲,实在懒得应付他没内容的胡侃,干脆彻底地把双面镜一盖,彻底切断了通话。
只留镜子这边的某位黑先生暗自笑了一会儿,又陷入沉寂。
那双灰眼睛闪了一瞬,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阖上后再度睁开,又变回了平日里的那副模样,他起自己的东西,转身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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