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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燕都
回到驿站后,洛云舒解开外衣,简单地为自己处理伤口。
黑衣之下白色的内衫,已经被大片的鲜血染红,洛云舒包扎好伤口,换了身干净衣服,把染血的内衫和外衣随意地丢在桌子上。
两声短促又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这是她和流云约定好的暗号。
“进。”
流云一进入屋内,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她四下环顾,很快就看到了洛云舒扔在桌子上的血衣。
“阁主受伤了?!”流云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小伤,不碍事。”洛云舒指了指桌上的血衣,“等会拿出去扔了。”
“是。”流云应了下来,心里已经在思考要不要飞鸽传书告诉燕都这件事,“阁主,花天真死了。”
洛云舒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轻轻地嗯了一声,又问道:“城里的情况怎么样?”
“那些流匪知晓花天真已死之后,乱了阵脚,我们协助河清帮,抓到了不少人。”流云如实禀报着。
“我知道了。”和洛云舒料想的情况差不多,花天真是这群人的主心骨,花天真已死,这些流匪就群龙无首了。
“那属下先告退了。”流云拿起桌上的血衣正欲往外走,又被洛云舒叫住了。
“等等。”
“阁主还有何事?”
“给燕都的飞鸽传书,不要提我受伤的事。”洛云舒语调轻盈,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另外,明日一早,我们可以启程回燕都了。”
流云被看穿内心所想,一时有些窘迫,低低应了一声“是”之后,就快步走出了房间。
在院中寻了处位置,流云从驿站后厨借来几块木炭,生了个火盆,把洛云舒交给自己的血衣扔进了火焰中。
看着火舌一点一点蚕食殷红的血迹,流云脑子里突然想起洛云舒刚刚的话,她说的是,“我们可以回燕都了”。
为什么是“可以”?
流云并不傻,此次她和洛云舒来水原乡,就是为了花天真而来,花天真的死讯刚刚传出来,洛云舒就说可以回燕都了。
目光看向眼前跳跃的火焰,流云又想起自己告诉洛云舒花天真的死讯时洛云舒淡定的神情,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花天真,不会就是阁主亲自解决的吧……?这伤,应该也是杀花天真的时候受的。
流云离开后,洛云舒坐到桌前,铺纸研墨,给陆明廷写信。
“花天真已死,明日启程回燕。”
寥寥两句写完后,洛云舒搁下笔,待墨水干了一些后,将纸条小心地折好,吹响竹哨,把信纸封进信筒中,绑在了闻声而来的信鸽的脚上。
做完这一切后,虽然天色尚早,洛云舒还是和衣睡下了。
这些天,她实在是有些累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洛云舒就起了床,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信鸽正在外面咕咕地叫着,她赶紧取下信鸽腿上的信筒,展开里面藏着的小纸条。
“盼归。”
简短的两个字,是陆明廷的笔迹。
洛云舒看着这两个字,会心一笑,她甚至可以想象出陆明廷写这封信时候的样子。
铺纸研墨,提笔却不知该写些什么,胸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梳洗了一番之后,天色已经大亮,影月阁的其他人都聚到了院子里,等着洛云舒吩咐。
“继续和往常一样,协助河清帮剿匪,等到赈灾的官兵到了,就撤回燕都。”
“是。”众人齐声道。
经过一天的奔波,洛云舒和流云两人终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到了燕都。
长途颠簸,让洛云舒包扎好的伤口又有些渗血,腰间油绿色的布料湮了一块黑。夜色下,洛云舒并没有发现。
主城门已经关闭,流云带着洛云舒走了隐蔽的侧门。
像是早就知道两人会走这个门似的,陆明廷静静地站在侧门处,朝侧门的方向望着。
见到洛云舒,陆明廷迅速迎了上去:“阿笙。”
洛云舒有些意外,却又隐隐有些心情好,语调不知不觉上扬:“我回来了。”
“嗯,回去再说。”
陆明廷翻身上马,和洛云舒并肩而行。
到了陆府,洛云舒这才发现自己腰侧已经被血染红了一片,略有一些烦躁,啧了一声。
陆明廷也发现了。
“受伤了?”他瞬间变得十分紧张。
“小伤而已,不足挂齿。”洛云舒摆摆手,一副轻松的样子。
“我去叫裴扬来。”陆明廷说着就往外走,洛云舒大跨步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我已经处理过了,真的没事。”洛云舒盯着陆明廷,一字一句地说着,“等会我重新包扎一下就好了。”
陆明廷停下脚步,眼神不自觉地往洛云舒湮出血色的腰间瞟,眉宇间尽是担忧:“怎么弄的?”
洛云舒这才松开陆明廷的手,语气中带了些不屑:“没防住,被花天真暗算了。”
她本来不想告诉陆明廷自己受伤这件事,但此时既然已经伤口渗血被陆明廷看到了,洛云舒也没想继续瞒着。
“他打不过我,也就只能使点阴招。”洛云舒又补了一句。
陆明廷却调转话头,问道:“经常这样受伤吗?”
“行走江湖,受伤是常事。”洛云舒想快些把这个话题略过,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陆明廷抿了抿唇,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他想说,以后不要再受伤了。
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怕话说出口变了味,从关心变成了指责,变成了过度保护。
他不想这样,他不想干涉洛云舒的任何,他的阿笙应该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不需要这些顾虑。
陆明廷在心里默默想着,日后闲了去找裴扬学学处理伤口,以防不时之需。
“阿笙赶了一天路,许是累了,今日先休息吧。”陆明廷收敛情绪,笑着说。
洛云舒自是没读出他内心的千回百转,她确实如陆明廷所说累得很,和陆明廷告别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陆明廷却没有走,他站在院子外,看着洛云舒房间的灯点亮,看着她照在窗户上的影子,是在处理伤口。
洛云舒解开衣服,才发现内衫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她脱下内衫,小心地解开包扎的绷带,昨日处理好的伤口,经过一天的颠簸,又变得血肉模糊了起来。
洛云舒轻轻叹了口气,认真重新包扎好后,才简单洗漱后,吹熄了灯睡下。
等到洛云舒房间的灯熄灭后,陆明廷才离开。
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回到了书房,并吩咐飞宴,让他把流云带过来。
不多时,流云就到了。
“老大,流云来了。”
陆明廷坐在桌子前,面色如冰:“嗯,你先下去吧。”
飞宴闻言退出了书房,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自家老大这副神色了,都快要忘记了,在洛云舒还没出现的时候,自家老大就是这样一副不近人情,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样子。
“阿笙的伤,怎么信中不说?”陆明廷眸色沉沉,问着。
流云迟疑了一会,躬身开口道:“阁主特意吩咐,不许属下在信中说此事。”
陆明廷冷笑一声:“呵,她这么说,你就真不写?”
流云被冷脸的陆明廷吓到,连忙跪下道:“老大息怒,属下知错。”
“起来吧。”陆明廷挥了挥手,语气还是冷冰冰的,“我没有怪你。”
流云虽然起身,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你做得很对,没有因为我是你的主子,就不听她的话。”陆明廷叩了叩桌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怎么受伤的?”
流云摇摇头:“属下确实不知,昨日阁主就是从外面带伤回的驿站。”
“她一个人去杀的花天真?”
流云听着陆明廷的语气,像是笃定了花天真是洛云舒所杀。
“应该……是吧?”
陆明廷瞧着流云的神情,像是对花天真是洛云舒所杀一事都不曾知道,那便更不知道洛云舒是如何受伤的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流云却没有马上走,而是又问道:“老大,之后要是还有这样的事,属下还是继续听阁主的?”
陆明廷笑骂道:“她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属下知道了。”流云应了一声便离开了书房。
流云走后,陆明廷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思考着。
刚刚确实是自己着急了,杀花天真这种会暴露洛云舒另一层身份的事,她自然不会带着影月阁的人,流云不知道也无可厚非。
不过这下流云知道了花天真是洛云舒所杀,之后若是再传出花天真死于玄烛之手,那便是麻烦了。
陆明廷好像在冲动间做了一件错事,说好要帮洛云舒保密的,现在却是自己说漏了嘴。
他有些懊悔。
正在他思忖着明日如何向洛云舒坦白时,几声敲门声响起,随后传来飞宴的声音。
“老大,有你的信。”
“送进来吧。”夜晚送达的信,说明是日夜兼程送过来的,必然是急信。
飞宴推门进来,把信封放到了陆明廷面前的桌子上:“是唐门那边送过来的,唐门主的信。”
陆明廷拿起信封拆开,很快就看完了信。
“有趣起来了。”放下信纸,陆明廷朝飞宴吩咐道,“准备一下吧,收拾一间院子出来,唐衡要来燕都了。”
“是。”
飞宴离开后,陆明廷又拿起信纸读了一遍,唐衡在信中说要来燕都找人,陆明廷倒有些好奇。
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唐门门主千里迢迢从蜀地来一趟燕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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