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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过往是最美好的（二）
江烈看了眼躺在病房里的人，耳旁是充满谢意的道歉。
他看着面前的人，眼神明显带着几分审视。
雨家新认的私生子吗？
平心而论，面前的人是好看的，边落泪边感谢的模样也很动人。
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这次的事件和他有关。
好像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意外，而他也是被意外牵扯的人。
至于躺在病床上的那个，是不是同谋还不好说。
要真的是，那对自己也太下得了手了。
江烈打断他，眉眼里的审视散去，“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朋友醒了。”
雨瑛看着他离去，眨眨眼，泪珠顺着脸颊落下，晶莹无暇。
董凡缓缓睁开眼睛，纯白色的天花板让他有一瞬的茫然。
挣动两下，身上的疼痛传来，记忆随之涌了上来。
放学路上......小巷.......雨瑛......
雨瑛没事吧？！
董凡朝周围看去，和刚进门的雨瑛对视，看见对方红肿的眼眶，和大颗大颗的泪珠。
雨瑛跑到他身旁，声音哽咽沙哑：“对不起董凡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董凡张开嘴巴，想要安慰他。
雨瑛赶忙说：“你先别说话，我去给你端水。医生说你的伤不轻，要修养一段时间。”
董凡喝着他递过来的水，没等他发问，雨瑛就将事情经过说了个干净。
“我本来想要打电话报警，结果手机没电了，只能借别人的，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就让哥你受伤了......”
雨瑛说着又开始掉眼泪，他抬手胡乱擦去，在脸上留下浅浅的红痕，看起来更可怜了。
董凡见他这样，哪里还忍心责怪他。
董凡对自己说，这本来就是意外，雨瑛也是无辜的。
“警察来的时候，我看见哥你躺在地上，浑身都是血，我还以为......”
雨瑛面色苍白，整个人陷入极大的自责情绪里。
董凡安慰他：“没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雨瑛反驳他，澄澈水润的瞳孔里满是自责，“怎么会是好好的？”
“哥你浑身都包起来了，行动都不方便。”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下去......”
董凡有些无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消解雨瑛的情绪，他实在是不擅长任何与人打交道的技巧。
突然想起什么，董凡急切地说：“我昨天没有回家，我家里人肯定担心了。”
奶奶不知道会有多着急。
自己得赶紧联系她才行。
雨瑛拦住董凡，向他说明情况：“哥你先别急，我昨天联系过你家里人了，今天早上我看奶奶太累了，就让她在隔壁病房休息。”
“这件事都是因为我才发生的，所有的费用都由我承担，学校那边我也请好假了，我会留下来陪你照顾你的，哥你放心休息吧。”
摁着自己肩膀的手，手指纤细修长，董凡挣扎两下，他本来就使不上劲，完全是动弹不得。
听到雨瑛解释的话语，董凡心微微放下。
门咔哒一声开了，雨瑛站起身，擦去眼泪喊了声：“奶奶好。”
“你好。”
老人的视线落在他脸上一秒，然后转向看着董凡。
目光也从锐利转换到柔和。
……
雨瑛关上病房的门，他没有打扰董凡和家人相处的机会。
至于方才探究的目光，雨瑛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自己要利用的是董凡，至于其他无关的人，不必在意。
江烈虽然怀疑自己，但他不会找到任何证据，证明这件事和自己有关。
毕竟，这本来就是一场意外。
而且......说不定江烈的怀疑，在某个时刻，还可以帮自己一把。
……
“哥你慢点，伤还没好，不能走这么快。”
雨瑛挽着董凡的胳膊，让董凡借着楼梯扶手和自己的力气往上走。
董凡忍不住低声说：“雨瑛，要不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他之前就想纠正雨瑛的称呼，犹豫了好几次，在雨瑛的视线下都选择了妥协。
可现在雨瑛这么叫他，真的是怎么听怎么奇怪。
雨瑛扶着他走，语气有些低落，“哥你是觉得雨瑛很讨厌吗？所以才不想要雨瑛这么喊你？”
“那倒不是......”
“哥几次都保护我帮助我，还救了我，雨瑛一直很想有个哥哥，”
他说着，眼睛闪亮地盯着董凡说：“就像是董凡哥一样。”
董凡哑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雨瑛垂下眼眸，声音也低落下去，“不过董凡哥你要是不喜欢，雨瑛就不这么喊你了。”
“反正雨瑛本来也没有哥哥。”
说完还叹了口气，用那双澄澈眼眸看着董凡，直叫人心软。
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来他是故意的，董凡当然也看出来了，但他不忍伤雨瑛的心，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
董凡说服自己，朋友之间互相包容一下，也不算什么大事。
只是口头上的称呼，再说被人叫哥，自己也算是占便宜了。
董凡想了一圈，最终答应了他，不过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不可以在班里人多的时候这么叫。
雨瑛立马表示同意。
董凡到班里的时候，只零星来了几个同学。
咦？自己的同桌今天这么早来？
董凡坐在位置上，雨瑛像是忙碌的小蜜蜂，给董凡接水、拿书、摆放东西。
董凡接过水杯，拦着雨瑛不让他继续，“好了好了，你自己还有一堆东西要收拾，我这边自己可以的。”
董凡抬起手晃了晃，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已经感受不到疼了，偶尔会有点痒。
雨瑛点点头，不放心的嘱咐了两句伤口的事，回了自己的座位。
桌洞里有好几张卷子，董凡一一分类放好。
“你什么时候和他那么熟了？”
董凡侧头看他，有点没反应过来“他”是谁。
在顾庭絮逐渐变得不耐烦的眼神中，董凡问他：“你说雨瑛吗？”
顾庭絮绷着脸，看起来很不高兴。
董凡不是很明白他的情绪从何而来。
“你少和他接触。”
“本来就笨。”
顾庭絮盯着他，话语像是提醒也像是警告。
提醒？警告？？
董凡被他态度弄懵了，能明显感受到他言语中对雨瑛的厌恶。
他少见的有些生气，丢下一句“我和谁接触，关你什么事。”，就转头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顾庭絮松开手里已经彻底沦为废纸的东西，声音压抑着怒气。
“你——”
身旁的人似乎生气了，董凡装作没听到。
唰——
董凡吓了一跳，手里的卷子差点掉了。
身后刮过一阵风，顾庭絮大步走了出去，董凡只看见他的衣角闪过后门。
“莫名其妙的。”
董凡低声一句，只当做没看到。
可一直到上课铃响，都没见顾庭絮回来。
老师竟然也没问，好像完全不在意。
第一节课下课后，董凡有些担心，顾庭絮到底是新转来的，在学校走迷了路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正担心着，门口突然出现一个身影。
董凡提起的心瞬间放下，顾庭絮似乎正在和什么人交谈，那人递给他几张纸。
那个递东西的人董凡没有见过。
看起来，也不像是这个年级的。
前座的交谈声引起董凡的注意。
“当上学生会主席就是好啊，可以有正大光明的理由逃课。”
“还得是有背景的强啊，连竞选都不用，直接上任，成绩还那么好，简直令人发指啊——”
“这个世界可真＊＊不公平啊。”
“谁叫人是顾上将的儿子呢。投胎可真是门艺术......”
董凡愣住，猛的一下听到这么多消息，他有些缓不过神来。
“学生会主席？”
前座同学听到他充满疑问和茫然的声音，侧过身来讲解这个大八卦。
“哎呀你不知道？哦哦也是，你上周见义勇为去了。”
“我跟你说，这个新转学生家里可有——”
话到一半突然噤声，董凡下意识正襟危坐，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顾庭絮瞥了一眼：装得好烂。
根本就是不会骗人啊。
低着头不是更引人注意了吗？
他要是老师，在上课时看见董凡这样，必要提问他。
怪不得总是被抽背课文。
顾庭絮坐下，面色平静，像是完全没听见他们刚才的讨论。
董凡看见是他，悄摸观察了下他的神色，觉得他应该是没听到，原本尴尬不自然的肢体也放松下来。
叮铃铃——
天色昏暗下来，董凡收拾好东西，雨瑛是今天的值日生，去扫落叶了还没回来。
董凡看了眼时间，再过个五分钟左右，应该就回来了。
绝大部分同学都已经离开了，教室里除了值日生，还有一个本来早就应该走了的人。
董凡数着时间，只当做身边没人。
所幸顾庭絮没待太久，先自己走了。
雨瑛一回来，董凡走上前，和他并肩离开教室。
刚出校门，董凡就看到不远处的顾庭絮。
他脸上挂着浅浅的笑，身旁是一男一女，戴着墨镜和口罩，看不清面容。但气质明显不是一般人。
董凡还在疑惑，身旁的雨瑛惊讶道：“是顾上将啊。”
顾上将？那个只会在电视上出现的人吗？
董凡也有点惊讶，虽然今天听到同学在讨论，但总觉得不是真的。
只以为是同姓的巧合而已。
顾庭絮是顾上将的儿子？
“他们的脸都被挡着，你怎么认出来的？”
雨瑛指给他看：“你看那个车标。”
边缘是剑上缠绕着花朵，中间的图案看不太清楚。
董凡并不感兴趣，吸引他的是三人之间的氛围，即便听不到他们的交谈声，也能从肢体语言中感受到美好。
看起来，是很幸福的一家人啊。
董凡凝视着远处，眼睛闪烁光芒，像是看到了什么很想要，却买不起的东西，于是看了又看，一再停留。
雨瑛的视线落在那看不清楚的图案上，眼底划过一丝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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