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救赎

　　清楚温宥安脾性的花卷慈半点不敢拖沓，乖巧地火速订了下午飞东城的机票。
　　临走前还扒着民宿门框再三叮嘱：“哥，有事一定给我打电话！随叫随到！”
　　温宥安挥挥手示意他放心，看着人拎着行李风风火火跑远，才收回目光。
　　说起来为什么偏偏落脚东城——花卷慈的大学本就在东城，当年一起混出来的狐朋狗友如今多半还扎在那儿，人脉盘根错节；
　　反观洛京的天协总部，早成了老头们坐镇的“养老地”。
　　除了几个核心人物，年轻一辈的早都往各地分部跑，东城分部反倒成了最热闹、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况且东城外来务工者多，鱼龙混杂，真要是没灵异委托可接，随便找份零工也能解决温饱，比洛京那地方自在得多。
　　温宥安在民宿里稍作休整，洗了把脸驱散倦意，看了眼时间，拎起外套出门——下午出发前，他还有件事要找焦栾蚶问清楚。
　　两人约在了离民宿不远的一家网红咖啡厅，落地窗外是熙攘的街道，店内却安静得很。
　　温宥安刚推门进去，就看见角落靠窗的位置坐着个扎眼的身影。
　　焦栾蚶穿了件黑色机车皮衣，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串着的银链，紫色短发被他在脑后扎了个小小的揪，碎发落在额前，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不良青年模样。
　　看见温宥安进来，他立刻挑眉，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张扬：“哟，冷冷怎么有空约我出来？稀客啊。”
　　这个外号来得确实莫名其妙。
　　当年焦栾蚶第一次见温宥安，只瞥见个长发及肩的背影，又听闻他叫“温宥安”，便先入为主觉得是个温柔软妹。
　　结果见面才发现是个清隽挺拔的男人。
　　相处久了更觉得，这人半点不沾“温”字，外表性子冷得像块冰，背地里却是另一幅不着调的模样。
　　便顺嘴叫了“冷冷”，一叫就是好几年。
　　温宥安面不改色地拉开椅子坐下，抬眼就怼了回去：“娇娇，你不觉得你给我取的外号很莫名其妙吗？”
　　“哪里莫名其妙！”焦栾蚶当场应激，拍了下桌子。
　　“多贴切啊！比你叫我‘娇娇’强一百倍——我这名字是爸妈取的，跟娇弱半毛钱关系没有！”
　　温宥安端起服务生递来的水杯，抿了一口，懒得和他争辩。
　　这种拉锯战早就上演过无数次，争到最后也只是白费口舌。
　　“行……”他放下水杯，语气淡了下来，“说吧，找我什么事？”
　　焦栾蚶翘着二郎腿，身体微微后仰，抬首看向温宥安。
　　眼底带着几分探究——他太了解温宥安了，没事绝不会主动约人。
　　温宥安没绕圈子，深邃的眸子直直盯着他，语气沉静：“说说上次没有说完的事情。”
　　“你指哪件？”焦栾蚶挑眉。
　　“都说。”温宥安言简意赅，指尖在杯壁轻轻敲击着，节奏平缓，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焦栾蚶见状，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吸了口气，坐直身子，随手将桌上的墨镜推到头顶：“行吧。”
　　温宥安便开口，将幽山遇到的事情、自己误入副本世界的经历一一说来。
　　只是在提到道珉七时，下意识地隐去了对方的存在，只含糊带过有“同伴”相助。
　　“等等等！”刚听到“副本世界”四个字，焦栾蚶就一口咖啡差点呛进气管，捂着喉咙剧烈咳嗽起来，脸都憋红了。
　　“你、你让我缓缓！什么玩意儿？副本？就是那些小说里写的，要完成任务才能活下来的那种？”
　　温宥安点头，神色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吃了什么。
　　焦栾蚶张了张嘴，半天没合上，最后只能憋出两个字：“诡异。”
　　这也太超出他的认知了。
　　虽说他们常年和神神鬼鬼事件打交道，但这种类似游戏设定的“副本世界”，还是闻所未闻。
　　他定了定神，追问：“你确定不是鬼域什么的？有些厉鬼布下的鬼域，也能模拟出各种场景困住人。”
　　可话音刚落，他自己就先否定了——这世界上，有哪个鬼能有这么大本事，把温宥安拖进鬼域还不被当场剁成臊子？
　　答案显而易见。
　　虽然他们俩平时总斗嘴互怼，但本质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彼此的实力几斤几两，再清楚不过。
　　温宥安真正动起手的手段，可比那些厉鬼狠多了。
　　果然，温宥安摇了摇头，语气笃定：“不，那些地方没有鬼域的气息。”
　　若是有鬼域的阴冷与侵蚀感，他第一时间就能察觉，根本轮不到被困。
　　“也是。”焦栾蚶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调侃，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压惊。
　　“也是，能让你乖乖待着完成任务的地方，确实不可能是鬼域。”
　　“毕竟你就算是路过一把符纸烧了半个山头的厉鬼，说是顺手或者心情不好，也是有可能的。”
　　“少造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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