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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大夫
“参见君上,”少史岩进躬身禀报:“除去高阳宴上造册登记的东海珍宝,最近一批属于东海的珍宝是悬云国进贡的,时间是两月前,名目是您的出征贺礼。”
“你派个人跑一趟东海,叫东海龙王认一认这批东西的来历。”
“是。”岩进幻化成水浪隐入云里。
倘是真是龟丞相带走的那批,那么案发现场就是悬云国,而非高阳岛了,朗粼沉思着。
***
金河岸,民宅。
“脉搏快而弱……”司老头脸色愈发凝重,轻轻放下十二的右腕,他捏着他的左腕细瞧,摇着扇子半晌没有说话。
封仵作看得心慌,急忙问:“老先生,他怎么了?”
“无妨,”司老头笑了笑:“不过是溺水后又中了暑气,这几日多休息。”
单凭脉象就知十二落过水,果然是懂医理的大夫,封仵作松了一口气:“老先生费心了。”
“那他还不醒呢?”翠卿担心道。
“这样,你们去抓几副药来让他吃下,保准他三天就活蹦乱跳。”司老头变法术似的从亭柱后头摸了支沾墨的笔:“你过来,”他指了指金宁。
“我!”金宁用手指了指自己,不情愿地向前挪了一步。
司老头抓着他的肩膀将他往后一转,“手上也没纸,借你的背一用,”他提笔就在他背上写药方,恼得金宁张嘴骂:“臭老头干什么?这是我娘给我缝的衣服,不许画了。”
“就好,就好。”司老头笔下不停。
“金二哥别急,待会我帮你洗。”翠卿温声劝和。
“好了,”司老头把笔往亭子上一扔,又从怀里摸出一把海筹,数了三个要递金宁,“你去抓药吧!”
“哪能让您出钱?”封仵作急从包袱里掏出钱袋给金宁,并嘱咐他:“才搬了新宅子,厨房一时怕是收拾不开,你抓了药后,出钱请药堂的伙计煎一贴,煎好了立即送回来。”
“金篱你同他一起去,”封仵作转身叫来金篱:“你去街上买一些酒肉,晚上权且置一桌酒席,当是结交老先生这个新邻居。”
司老头一听忙说:“客气了,客气了,”旋即笑眯了眼,“老头我要醉香楼的桃花浓,樊楼的白切牛肉和一品叫花鸡。”
“知道了,臭老头。”金宁把外袍脱下来看:“我们人生地不熟,找不对了你也别挑嘴。”
“好了,你们去吧!”封仵作笑笑。
“等等,”司老头突然想起一事:“金小生,你抓药要去金河街巷尾,那家名叫保济堂的药铺抓。”
“怎这多事?”金宁嚷嚷着出去了。
谁知两人刚走一会,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大叫,像是金宁的声音,封仵作急忙起身去看,翠卿劝住:“封姨你看着十二,我去看看。”
她小跑着走下游廊,见着影壁后头绕过来一个灰色的人影,那人拄着一个乌木拐杖,脚步略微蹒跚。
翠卿一时红了眼眶,哽咽道:“水生哥。”
拐杖啪地一声落在地上,水生两步并着一步瘸腿赶上来:“翠卿,我可算找……找到……”他紧紧搂着她,语句哽咽的说不下去。
她同样抱着他,一时间,两双眼睛只顾着簌簌落泪。
****
醴泉街,人声鼎沸。
“你这药方甚奇怪。”药堂的小伙计对着金宁的药方看了又看。
“什么奇怪?”金宁一把夺过衣服:“就是一贴解暑药,你家不肯抓,我去别家抓。”说着就要往外走。
药堂的小伙计哼一声,倚着柜子冷笑:“你去别家抓也是一样,看看谁抓给你。”
金宁脚步一顿,转身回来嚷:“你这人怎这说话,不在你家买你就咒我,你当我是面团由着你捏。”他声音响亮,一时招得街面上的人都看了过来。
“我甚时候咒你了?”小伙计慌忙走出柜台,金宁见他近前,说话声更大了:“大家都来看看,这铺子倚势欺人哩。”
“甚时候欺他了?”小伙计憋红着一张脸,忙对着街坊四邻解释,这时从草帘子后走出一个穿黄褐长袍,头戴四角方巾的男人,对金宁满脸堆笑道:“壮士就请堂里坐,我是这铺子的掌柜。”
金宁冷哼一声,这才停了嘴。
“一点口角小事,街坊四邻都散了吧。”药铺的王掌柜笑呵呵劝散众人,转身回来叱伙计:“怎回事闹了起来?”
小伙计遂把前因后果一说,王掌柜听了走到金宁面前:“壮士请就坐喝茶,待我看看药方。”
“不必坐了。”金宁把衣服递给他。
谁料王掌柜看过笑着说:“壮士,非是我这小伙计不肯抓,只是这药方邪乎,您瞧这几味白芷,茯苓,陈皮实能解表化湿,治暑伤,但这川乌,肉桂,性热苦燥,是活血化瘀之药。”
“更有这味红信石,实乃大毒之药,寻常人谁敢将他放进方子里。”
金宁心下一惊,嘴里却说:“你这掌柜又胡说了,我才不信。”他说着把药方拿回来,另走一条街找家药铺去问了问,说法和前铺子大差不差。
出了药铺,金宁心下思忖:那老头怕不是想毒死十二,再把我们逼走,他好独占那个宅子:“哦呵,看不出来,好歹毒的老头。”
金宁索性不抓药了,费了点钱到酒馆打听城中哪个大夫最好,随后雇一顶轿子,请了那大夫到府里给十二看病,至于花费,当然是朗家出。
先前他赁房子走在街面上时,那朗管家寻着机会,塞了两包银子给他,并且一口一个金大哥叫着,说是他家主子属意十二公子,他们做下人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呢。
若是十二公子有费钱的地方,就从里头出,要是没有,权当送给金大哥当见面礼。
金宁心里寻思,朗家损失三百锭金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现下钱都送上门了,十二花点咋啦,怎么不算是劫富济贫呢。
约莫一炷香时间,金宁携着大夫回到宅子里,这时金篱还没回来,翠卿正收拾厨房,水生在厨房外头劈柴,司老头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什么,那是毒药方?”封仵作惊得站起来:“那老先生是有些怪,但也不像歹人,金宁,这当中是不是有误会?”
“哪有什么误会,连着几个药铺掌柜都这么说,还能冤枉了他不成。”金宁抱怨着。
“现下怎么办呢?”
“还好我请了一个正经大夫回来,我去叫他进来。”
封仵作望着榻上昏睡不醒的十二,叹了一口气:“也好。”
“聂仙医,你快进来吧!”金宁出去喊了一声。
只见门口进来一位六十多岁的老翁,脸上白眉白须,却生了一头墨黑的发,脚步轻盈:“这是病人?”他慢悠悠地将药箱搁在榻边,后头还跟着一个药童。
“是,烦请仙医费心。”封仵作恭恭敬敬道。
那聂仙医眼皮抬了抬,语调甚是桀骜:“区区凡人,何须费心二字,几颗丸药保准他醒了。”只见那药童拿出脉枕,将十二的手腕搁在上头:“ 好了师父。”
指尖轻轻按在腕脉上,聂仙医瞬时脸色大变,凡人体内怎么会有金丹,难道是畜生一类的妖丹叫他误吞了,当即气沉丹田,沿着病人的腕脉输入一股法力。
此丹属五行之水性,其质空灵明澈,能润泽天地万物。
这是……金鳞珠!
按住病人的腕脉的手忍不住发抖,聂仙医心里一寻思:这样的内丹他都敢吃,这是何等的混世魔王。
他眼睛上下打量着榻上的人,“那什么,鄙人家中白狗还没吃饭,我先回去了。”他着急忙慌收拾药箱,带着药童就要走。
“仙医,我们病人怎么办呀?”金宁急上去拦。
“另请高明,另请高明!”那聂仙医脉枕忘记拿了,诊金也不要了,两人兔子似地溜出宅子,金宁在后头追,愣是没追上。
待两人跑过三条巷子,聂仙医扶着墙呼哧呼哧地喘,半晌后对着药童说:“你快……去报官,就说……说……金河街这座宅子有人盗窃上仙之物,叫他们快派人来查。”
他话音刚落,背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聂仙医急回头去看,就见巷子口有个人倚墙站着。
他头上戴着一顶竹斗笠,将面目全数遮了:“这是你能管的事吗?聂长明。”那人声音冰冷,带着冰冷冷的警告。
***
“凡人承受不住金鳞珠的神力,更消化不了它蕴含的水性,反倒耗费更多的气血去滋养它,先前没有发作,是因为金鳞珠未醒,前些日子您和他融了血脉,那珠子自开始闹腾。我的药只能短暂地压住它的异动。”
“您的意思是取出来,可他现在是凡人,哪里承受得住取珠之苦,不取又待如何?”
“半月一次血脉滋养。”
“不行!”朗粼唇色有些发白:“司老,并非我不愿与他欢好,只是他还没接纳我,更不通人事,先前是误吃了的情树的情果,才有此一遭。
“若日后我以金鳞珠威胁他同房,岂不是将他绑住了,朗粼俯仰天地之间,实做不出这样之事。”
“那么毁掉金鳞珠,”司老头叹了一口气:“但对一个凡人来说,毁珠之痛并不比取珠之痛减轻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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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我那颗碗口大的蚌珠,抱着不撒手。
郎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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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方胡诌的,不要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