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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开
夜里，根本睡不好，朦朦胧胧间，她抬头看着银白的院子。
石桶咕咕咕咕的水流声更是明显。
翻身看着乔二妹睡的很香，她计算着现在若是把她叫起来挨揍的可能性有多大？
烦得很，用被子一把盖过脑袋，逼迫不准继续想了，只是都闷出汗来脑袋还是涨涨的。
气的她一把推开被子，披着外套走出房间。
夜晚的风凉丝丝的缓缓的，屋舍好似都也睡着一般没什么动静，她随意坐在桌子上，水流打在水面泛起水花，溢出石头表面又顺着挖好的小沟流出去。
乔小妹趴着就这样看着月光下的水面，夜晚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眼睛抬上看向了悬挂高空的月亮。
趴了许久。
算着也快开早，回屋换好衣裳后去了灶房。
噌—火点起来时给黑压压的屋子照亮个小角，看着高大的灶台，坐在这个位置让她有着更多的安心感。
熟练的点火，添柴，洗菜，煮饭。
鸡还未叫，她就已经煮好早饭了。
“大早上就听见叮叮当当的，小妹这么勤快呐。”乔银抓了把晒好的花生，斜靠坐在椅子上，扔高掉入嘴里。
她爸开口，她就想打哈欠，折着袖子，“妈还没起呀，这都几时了？”
“这话还能从咋们家最爱赖床小妹嘴里面说出来，奇哉怪哉。”
“爸，你少说两句，快拿碗筷吧，吃了饭还有得忙呢。”
“我们是没什么忙的，不知道你忙什么？”
“我约了李忘言要出门，自然得早些。”
“你大伯和你说了没，十五游木朗神君让你当献花的，这可是大事，得买件可穿的衣裳。”
“什么，昨天还一直吵着呢，怎么就选了我。”乔小妹脸上的笑一点都压不住。
乔银瞧着她这不值钱的模样也觉得乐呵，“你大伯给你花钱了，多压五百文钱。”伸出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
“大伯真好。”她转了个圈，对着他比了个花。
“哈—啊—吃饭了呀，小妹今日怎么起这么早？”杨月缇包好头发，看了一眼锅中的稀饭，“来，去夹点腌菜来，吃了早饭还得忙呢。”
乔小妹转身去翻墙角的土罐子，顺便吐槽起来，“二姐好懒，怎么还不起。”
“得了吧，你就勤快一早上还说你姐了。”杨月缇看着她，这个脾气怎么就这么贱兮兮的。
乔小妹想到想了一大夜的事，眼珠转动，想称这个机会和他们说说呗，就去山上玩一圈就回来了，“…嗯…我想…”
“爸妈，今怎么这么早吃饭呀。”乔二妹出声打断了她的想法，将打出来的腌菜和豆腐放到桌上，“姐，是我起来做的，你快点吃，我们一起去集上买东西。”
乔二妹胃口一般，喝了一口稀饭后就对着桌子发呆。
“你不是要和李家小子一起去嘛，话说了，小妹，你与他也太近了些，日后可不好说亲呀。”杨月缇瞧着小丫头的脸，只觉得自己姑娘简直是漂亮。
“哼，我就嫁给他呗。”
“大姑娘说这话也不害臊！”杨月缇瞪了她一眼，望着这姑娘多交代几句：“你们年纪小，可不许做别的事，那可是丢人的。”
“做什么？”她觉得这个语调怪怪的。
对上孩子这呆呆的眼睛，这话还要怎么说嘛，杨月缇吃了瘪悻悻道：“没什么。”
她蠢蠢欲动，搅着稀饭，“妈，你还记得去年过来的老道长吗？”
“嗯，记得，咱家鸡舍的位置还是他给算的。”
“那您觉不觉得他特厉害，看着就像真神仙？”想到一会儿自己想说的，乔小妹都快站起来了。
三人不知道她这是抽什么风，但还是点头，“那是有慧根的事，我听说是神仙转世才能学会的。”
“好！”乔小妹用力拍了桌子，将埋头吃饭的三人吓一个激灵，纷纷抬头盯着她。
“既然觉得他那么厉害，那我说你们的小女儿将来也会这么厉害，开不开心，觉得不觉得脸上有光？”她挑眉。
大早上抛出这么大一件事，三人呆愣许久，“乔方容，大早上不让人清净了是吧，你又作什么妖？”气得几人胸口疼。
“我是真的，老道士说了要收我做徒弟。”
她这个样子可把家里人气死了。
好不容易和李家说的差不多，到了年纪便成亲，到时候给小两口搭个屋舍，两家人都照应些，好歹都是最小的，也不乐意看跑多远去。
偏偏这死脾气现在着了魔一样，自己反倒是乐呵呵的收拾东西要上山了她。
“你这是做什么，做什么！”从未发过脾气的乔银一把推翻桌子，手指颤抖，“以前以前你闹腾我不说你，现在你十六了，翻两年就可以成家了，你心还不定？还不定？”
“这山上是你一个小女娃能随便去的？豺狼虎豹，恶鬼坏人翻了事谁不往那山里面躲？”
乔小妹不解她爸为何气成这般，小心的捏着桌子的边缘，“这山上又不是没有女人，这道士潜心修炼，是可以羽化成仙了，这样日后我自己夜半看到星星还能到那里去呢？”
“我看你是迷了心了，迷了心了，睡不是归土归地，你咋就想上天！”
乔小妹觉得自己就是会修成的，“我看了，这星相可说了，五年内日子都不会太平，不多学点傍身的技术，日后咋办。”
事到这里了，她还插科打诨，乔银真觉得不省心，不省心，“你大姐也是，要去看外面的事，我逼她嫁人了？我逼她了？她要是好好和我说，我会逼她，就是欠了你们的，啥也不说就要往外面跑，这外面是那么好呆的，没有路引，去哪能被好好对待啊，没田屋傍身，吃的好穿的好吗？”乔银说着说着，悲从心起，十多年了，乔大妹一点信都没有，对外都说当没有这个女儿。
可谁又乐意看着精心呵护的闺女受苦呢！
当年的事，他不止一次夜半后悔怄气，要是当时不压着她成亲，说话缓和一点，她会不会就不赌气了。
乔银一时没了力气，滑落在椅子上，乔小妹原本还想找个什么由头说服他，见他这个样子，可不对劲。
一时也不敢刺激了，抓抓眼皮，“爸，大姐那可不是不想成亲的事，她就是有相好的了，这才跑的！”
“什么？怎么会，怎么会……她有相好的，咋不和我还有你妈说，我们也拗不过她，咋会拆散她呢？”
“有相好的也处不长，兴许出去就分了，大姐的性子，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就厌恶了…”
“不对，你咋知道，以前咋不说呢？”
乔小妹吐吐舌头，“我看到的呗，小时候缠着她带我去玩，偷偷看到的，当时船上还有别的人影，再说了，大姐那个脾气，只有别人被她欺负，你们日日怕什么？”
“你个傻孩子，就是这种脾气在外面得罪了别人，这可不简单，这世上的人都不想离开家乡，你以为外面那么好混的，那是人家的地盘，这外乡人来了这么多年了，你见他们和镇上的人处好了。”
“行了，我就是说说。”被轮番教训的她无奈吐了吐舌头。
“我还要去早街，先走了。”顾不得答应不答应，低头抱着东西就往外跑。
留下三个人，饭也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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