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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61
爷爷的身体状况日渐康复,叶岑也不得不准备回程奔赴自己的战场。周五的时候告别了殷殷相送的大伯和大伯母后依依不舍的坐上了叶唯的车。
没错,为了免去解释顾勉身份的烦扰,叶岑和顾勉跟打地道战似的约好在前面一个路口等着,她这边先坐叶唯的车离开大伯他们的视线。
“好好学习,唉算了,现在也不用上我督促你了。”叶唯临走之前还不忘打趣。
叶岑一步三回头的嘱咐他别忘了在外面溜达两天再回家防止穿帮,得到确定的答复后就头也不回的窜上了顾勉的副驾驶座。系安全带的时候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车祸去世呀那一定死的很难看,幸亏顾勉最后只见到了自己的墓碑。
虽然叶岑相信顾勉说的故事,但毕竟从未真正经历过的痛苦确实不太会产生什么感同身受的畏惧感。不过叶岑没有缺心眼的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并且仔细的扣上了安全带。
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别的地方,车停下等红灯的时候叶岑指着扯得面板旁边的一点污渍问那是什么,顾勉回答是双面胶的贴痕,有时候开着车想事情有思路了会随手写下贴在车上。
叶岑“唔”了一声,悄悄地挑挑眉毛,自以为不动声色的表情还是被某人敏锐的捕捉到了,顾勉好笑的看着她:“你那个小脑瓜又冒出什么主意了?”
叶岑很无所谓的耸耸肩,一副很见过世面的样子开口说:“听解音音说副驾驶是女朋友的专属座位,有的女生会在自己男朋友的车上贴一行醒目标语什么的,那个痕迹挺像的。”
顾勉吃惊的张了张嘴巴,有点哑口无言的样子,随即摇头轻笑:“之前展示个人履历的时候应该介绍一下的,现在重新说明一下吧,顾勉,三十岁,没有恋爱经历。”
叶岑不去看他盈盈笑着的眼眸,在座位上摇头晃脑的说:“我又没问,不过上次跟你说话的女生跟你关系挺好的哈,我正好从旁边经过,看见你笑的见眉不见眼的......”
顾勉闷笑两声解释道:“那次呀,是大学同学过来看我,你知道的,在外人看来我突然回国交流有点奇怪。”
叶岑非常没原则的被“外人”这个形容词撸顺了毛,不过还是小声的嘟囔一句:“关键是当时笑的样子......”
这一回顾勉没有马上出声回答,叶岑垂着眼睛苦等了几秒后终于怒气冲冲的抬眼瞪他,却正正撞上他盛满笑意的眼睛。
他说:“她当时说我的行为很恋爱脑,我觉得形容还挺贴切的。”
叶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头脑如此严谨一人跟恋爱脑这个词联系在一起还真是有点风马牛不相及,不过......
叶岑装模作样的咳咳两声:“经我的自我诊断,我对顾帅哥有钟情妄想症的症状,所以咱俩一个恋爱脑一个花痴,还挺搭。”
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日渐黄昏,叶岑本想直接在小区门口跟他告别让他赶紧回去休息,但他非要停下车陪她走到电梯口,叶岑自然欲拒还迎的答应了,毕竟相处的时间多一分一秒也是好的。
路过门卫的时候又有个保安冲顾勉打招呼,叶岑这回终于可以直接把疑问问出口了。
“你就来这边看过房子人家就记住你了,我都来来回回好几年了也没这待遇。”
顾勉笑着转身给叶岑指指外面,叶岑看的一头雾水,对面是一排酒店烧烤什么的。
“之前老在你家楼下晃悠被他们注意到了,以为我是不法分子蹲点差点给送公安局去。”
叶岑惊呼一声;“不会吧,然后呢?”
“然后......”顾勉故作高深的冲叶岑眨眨眼:“没有一顿烧烤和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唤醒不了的硬汉柔肠。”
叶岑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一个保安室就被你给策反了?怪不得经过门卫室时老感觉有一道复杂的目光在看我。”
叶岑突然又想到一个更重要的细节:“你不是说你六月初就来到这里了吗,可为什么我们八月中旬才第一次见面?本来时间就捉襟见肘,你还不速速赶来我身边。”
叶岑假装恼怒的瞪他一眼,但得到的回应很是无奈:“叶同学,我六月中旬就已经开始在你家楼下报到了,我也很想知道叶同学是小乌龟吗,缩在家里两个月不出门。”
叶岑尴尬的干笑两声:“嘿嘿,错怪你了,是素质教育的问题,暑假太长,我都是在姥姥家过的。”
虽然这回去北京探病空了一星期的课,但由于有个学霸在身边鞭策,加上叶唯大伯他们也很紧张,还有这学期都是在复习,所以并没有落下什么进度,第二天上学时心情也很是飞扬。
但心情并没能飞扬太久就吧唧一声落到了地上。一进教室就感觉气氛有点沉重,解音音也一反常态的严肃与叶岑对视,告诉她一件很要命的事情--沈赞出事了。
叶岑按解音音说的立马登上学校的贴吧,但那篇文章显示已经被管理员删除了。解音音只好按照她的记忆跟叶岑复述,事情的经过大体是周五的时候贴吧突然一个名为“丑闻!校园男神沈赞居然是不得见光的私生子”的文章置顶。文章匿名发布,有图有时间线的曝光了沈赞的身世。那些照片里不止附了沈赞爸妈的正面照片,甚至还有一张当年沈赞转身离开主席台的背影照片。
解音音不忿的一个拳头砸到了课本上:“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恶毒,人家沈赞周一刚刚接到清华保送的确定消息,那个人一定是嫉妒才使这种阴招。气的沈赞从昨天就没再上晚自习,今天也没来上自习,老杨估计也联系不上他,还过来让贾霄云试着联系看能不能联系上。”
叶岑回头看了一眼,正如解音音所说,一向洁癖的沈赞此刻桌面乱糟糟的,而座位上空无一人。
叶岑的心猛的沉下去,他最害怕面对的情景还是在即将高中毕业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出现了。
叶岑跟解音音打了声招呼便拎起还没来得及打开的书包飞奔出校门,一边跑一边给沈赞的手机打电话,毫不意外的关机了。
叶岑气喘吁吁的跑到“也曾”,顾勉被她风风火火的吓了一跳,着急的问出什么事情了,叶岑囫囵跟他解释了一下,问他能不能开车送自己一程,她想到一个地方也许能找到沈赞。
顾勉不再多问,干脆的锁上店门,两人一路跑到停车的校停车场取车往叶岑猜测的目的地开去。
平时一个多小时的路程顾勉开的风驰电掣,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路上叶岑接到了叶唯的来电,但打电话的不是叶唯,竟然是沈灿的声音。
顾勉把车停了下来,叶岑没再跟沈灿多聊,匆匆挂了电话就打算往车下条,谁知校服被顾勉从身后扯住了。他沉沉的说:“不在里面就赶紧出来,别自己瞎跑,我在门口等着,这里没有我们再去别的地方找,别着急。”
叶岑赶紧点头,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迅速跳下车往门口跑去,跑到一半又停下来,转身先往旁边的便利店里跑,揣了一书包的东西出来重新往三十九中的侧门跑去。
没错,这是叶岑能想到的他最有可能来的地方,那个所有恶意爆发的地方。
三十九中的西侧门看管比较松,全中国的校服又长得比较类似,所以堂而皇之的便溜了进去。进去后凭着记忆左拐右拐便来到了国旗前面的主席台的侧方。
周六的初中很安静,除了几个住校生没人在操场晃悠,叶岑一眼就看到了窝在主席台右方讲话台后的孤单背影。
叶她把书包摘下来抱在怀里,加重了脚步靠近那里。但叶岑的脚步声并没有引起那人的注意,他仍是一动不动的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之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但事实上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直到叶岑站定在他身边把书包一丢屈膝坐下来沈赞才浑身瑟缩了一下,好似被惊醒的野兽一样警惕的看向叶岑,在与叶岑对视几秒后他的眼神终于从警惕转为惊讶甚至是惊喜。
明明在路上打了一路的腹稿,但真见到人了却一个字都想不起来。加上刚才跑的太急现在气息有点不匀,俩人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开口。
静默良久后终是沈赞先开了口,他的嗓子有点变音,大概是在外面吹了太久的风又没喝水的缘故,也不知道昨天一晚上他是在哪里待着的。
“听解音音说你爷爷生病了,现在怎么样,好了吗?”
叶岑点点头:“已经好很多了,所以我就回来上课了,今天刚一到学校就.......我想你有可能在这里,就过来碰碰运气。”
沈赞轻轻苦笑了一声,本应明朗如灿阳的年轻面庞此刻堆积了太多与年龄不符的阴郁。
他说:“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不是爸妈或者其他什么人,一定是你,如果有一个人能找到我,那一定会是你。所以昨天从学校里跑出来的时候就在想,怎么办呀,唯一了解我想法的那个人现在对这些一无所知,看来我只能像以往的每次离家出走一样躲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一个人调整好心态,调整到能继续与这个世界虚与委蛇的时候,再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若无其事的回到原来的生活。”
也许是憋了太久太久的苦楚无人诉说,也许这次的伤害让他体无完肤放弃遮掩,他的头微仰着靠在身后的木板上,絮絮叨叨的讲了两人认识至今最多的一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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