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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郑禾恩在森林奋力奔跑。迷雾将树木连成一片,树顶恍若带着兜帽的巨型鬼魅,远近高低无法分辨。
身后狼嚎一波高过一波,很快追至近处,腥臭的口息熏得郑禾恩头皮发麻。郑禾恩紧张至极,脚下失控打了一个趔趄,直接扑倒在地。
恶狼跃起,将他死死按住。郑禾恩背上剧痛袭来,衣物连带皮肤被一把撕裂,伤口深至骨髓。
“啊...”郑禾恩忍受不住的惊叫,痛的手指抠进泥土,挣扎往前爬。狼爪嵌入肉里,随着他的动作几乎将他撕成两半。
那头狼一步步跟郑禾恩的动作往前,温热的口涎滴落在血肉模糊的脊背上,它仿佛高高在上的君王,不疾不徐,始终不让他脱离自己的掌控。
郑禾恩的血和内脏流了一地,疼到神志不清,却仍不放弃希望,提起最后一口气,望见不远处是一座巨型木屋。
蓦然,一阵脚步引得地动山摇。郑禾恩在血泊中艰难抬头,巨人挥起木棍将恶狼击飞,把他救起。
再次醒来,郑禾恩被绑在一个十字刑具上,全身空门大开,动弹不得,连嘴里都被塞了一块散发恶臭的抹布。
巨人在火上拷一根粗长的鱼骨针,尾部穿过麻线。他见郑禾恩睁眼,油腻又凶恶的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口腐烂的黄牙,一步步朝郑禾恩靠近。
“噗嗤”一声,针线穿过皮肉,郑禾恩痛的抽搐惨叫,粗线在皮下游走的感觉让他几近窒息昏厥。可酷刑尚未结束,丑陋的巨人像缝制一个破布娃娃一般,将他破碎的脏器和皮肤歪七扭八的全部缝合,而后把他平放在腐烂的木床上。
趁巨人出门打水,郑禾恩拼尽全力爬下床,拖着挂满碎肉的身体从木屋逃离。只是没跑出多远,巨人就寻着他的血迹追来。
巨人残忍的笑了笑,毫不怜惜的将他扛回木屋,重新固定在刑具上。又抬出一口大铁锅,烧上滚烫热水。
丑陋的巨人对奄奄一息的郑禾恩舔了舔嘴唇,眼里的饥饿和贪婪掩藏不住...
...
郑禾恩呓语不断,怎样都睁不开眼睛,呢喃着,“不要...不要...”有什么东西束缚他,把他困在方寸之间。
他徒劳的在空气中抓挠,悲鸣,直到筋疲力竭,意识逐渐回到身体,他缓慢的睁开眼睛。
眼前犹如被蒙上一层磨砂玻璃,什么都看不清,头疼的快要裂开,嗓子干的冒火,噩梦的阴影挥之不去。他知道这是标记综合症,症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让他难受,全身散架了似的,提不起一丝力气。
医生曾经告诉他,若是beta被频繁标记,身体会承受不住。一开始只是轻微的内分泌紊乱,高烧不退等,随着次数增加,最终会破坏他的免疫系统...
也许这就是惩罚。
///////
他撑着酸软无力的左手,缓缓坐起,腰部以下瘫痪一般毫无知觉,仅凭最后一点平衡感靠在枕头上。喘了半天气,他嘶哑道,“俞温...俞温...”
没有人回应。
郑禾恩喉口有散不去的血腥气,每咳嗽一次,肺部都好像一座破旧的水车在强行运作。休息片刻他又企图放大音量叫俞温的名字,大约十几分钟后,头晕目眩,精疲力竭,什么都未曾发生。
///////
郑禾恩知道一切于事无补,闭上眼睛,双重梦境将他深深魇住,分不清自己只是被俞温拷在卧室,还是真的被巨人拆吞入腹。
失去自由,也是惩罚吗?俞温究竟想做什么呢?
...
十一点半,门口准时传来密码锁开启的声音。熟悉的脚步声叩开紧闭的房门,逐渐近到眼前。
郑禾恩的睫毛颤了颤,还未完全睁眼,就听低沉的声音冷冷道,“醒了?吃点东西吧。”
俞温穿着正式西服,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像刚从谈判桌上下来,还带了睥睨天下的气场,他俯视床上单薄的人影,并无半点面对病患的温柔怜悯。
郑禾恩移开目光,疲累至极,不想与他有任何视线接触,以免在逼人的注视下乱了阵脚。
俞温把手中的保温桶“啪”一声放在床头柜上,未征得郑禾恩的同意,就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往他身后塞了两个枕头,用毯子将他赤裸的上身裹住。打开保温桶,闻着味道是清淡的蔬菜粥,热气腾腾,带着一点猪油的咸香。
俞温用塑料勺子挖了一点粥,吹吹凉,再递到郑禾恩干燥的唇边,“张嘴。”
郑禾恩反而抿了抿嘴唇,垂下目光,并不配合。他实在没有气力进行吞咽这个动作,也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俞温。
俞温这时意外的颇具耐心,表情无任何变化,只是无波无澜的看着郑禾恩。
郑禾恩无奈,令手铐发出哐啷两声,引起俞温的注意。他似是终于下定决心,轻声问,“不帮我解开吗?”
没听到这句话一般,俞温趁机把勺子塞进郑禾恩嘴里。温度正好,粥可以入口。
郑禾恩被戳的往后微微一仰,大脑仿佛在脑壳中打了个圈,顿时十分晕眩。他含着粥,没尝出什么味道,而腰已经开始发麻。他蹙眉动了动,悄悄把左手垫在腰后,呼出一口气。
“快点吃。”俞温盯着郑禾恩的唇,不带一丝感情道,“我下午还有事。药给你放在床头,过半个小时吃。”
“嗯。”郑禾恩烧的有些发昏,一口接一口,像个被喂机油的机器。蓦然,他猛的干呕起来,呛咳不止,身体朝右边床外倒,几乎要不受控制的翻下床。
俞温伸手虚虚托一把,垂眸见零星的粥沫被吐在地上。他似没有看见,例行公事一般冷淡问,“吃饱了吗?”
郑禾恩一口气没缓上来,俞温只好把人扶回床上,再弯腰收拾残局,最后落下一句,“晚饭的时候我会回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郑禾恩喘息着,歇了好一阵,摸索着给自己吃了药。状态逐渐好转,可手腕依旧酸麻。他尝试用力掰开环拷,但估计即使他身体健康,也不大可能用蛮力开锁。俞温说过,这个手铐的质量极好,四周也没有留下任何尖锐的物品,郑禾恩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任由自己被锁着。
又昏昏沉沉的躺了整个下午。直到听见门口有窸窣的响动,郑禾恩抬手发现手腕不再和床柱相拷,而是多了一根延长链,活动范围仍然有限。
俞温做完今晚的稀粥,照例到床边喂给郑禾恩。之后,不顾郑禾恩的反抗,掀开被子,把人从头到脚用热毛巾擦过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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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他藏起郑禾恩的手机,并给小丽打电话请假。小丽没有任何怀疑,只是一如既往关心几句,就帮郑禾恩办理相关手续。
所以从现在开始,郑禾恩不需要和外界接触,只要待在他布置的牢笼里,和他一个人肌肤相亲就好。
这是他想到的唯一办法。
郑禾恩又陷入沉睡,全身烧的滚烫,迷迷糊糊的说胡话,不安的翻来覆去。
俞温洗完澡便钻进被窝,将郑禾恩揽至怀中,轻轻抚摸他潮红的面颊,安抚一般拍着他的后背。
这样的博士真乖,俞温想。其实他特别容易满足,如果郑禾恩醒来能再对他笑,那就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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