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龙傲天为徒后

　　“我的荣幸，”院鸣舟笑着，心情不错，“能够得到阿也的青睐，真是不容易。”
　　“封郢和如遗是我的徒弟，我只当养孩子，”渠也正经严肃道，“你可不一样，你我是合伙人。”

　　院鸣舟调侃他：“说的这么好听啊，可算是不做蚂蚱了。”
　　“先给你点甜头。”

　　剑光护着渠也的周身，若是他想，发丝衣角也能不动不乱，可他最是爱这种自由翻腾的感觉，如果后面不是跟着几个人，早就四处蹿着飞来飞去过过瘾。

　　那几人解释外门弟子，修为不高但因着日日夜夜的锻体修行，基础还算牢固，渠也放慢速度，不一会儿就都追了上来，其中一满脸雀斑的张嘴恭维道：“渠师兄功力又精进了，真是我等的榜样。”

　　“阿也，以你的聪慧、境界，许是到了合体期，便能够舍了佩剑，凌空飞行了。”
　　渠也眼睛一亮：“有这么好的事啊。”

　　倒是让别人误会了方才是说到他喜欢的地方，剩下之人拍马屁拍个不停，渠也听得好笑，一路上没有打断，只隐约望见了青羊关那片悚然的森林，终于是有人开口问道：“渠师兄，不知前您去青羊关是取什么宝物？弟子听闻此处靠近魔境，现下也是瞧着有些骇人。”

　　“怕什么？”渠也扬起脖子，嗤笑一声，“常山道君只是命我采一株橘魄花而已，我自己一人独去岂不是更方便？若是胆小的，可以反悔回去了。”
　　“不回去不回去，”那人摆着手赔笑，“有师兄在，只是采一株花而已，再说这青天白日的，那些魔物定是不敢出来。”

　　他们在不远处下去，一行人信赖地随着渠也走了会儿，心底的恐惧方是升起，就见渠也停下不动了。
　　雀斑压低了声音问道：“渠师兄，可是有什么问题？”
　　“有，”渠也一副苦恼的骄纵无能少年模样，“我不识路。”

　　呼，不是怪物，众人稍稍松下一口气，笑道：“这有何难？文英不是自小在青羊关长大么，他定认识路。”

　　被点到的文英一震，迎向渠也扫过来的视线一顿：“我、我……”
　　就说渠师兄为何这般好心好提拔自己，原是个路痴，要自己带路！可这青羊关在白日里都是如此的阴森，也不知藏了多少猛兽，若是、若是有魔物……

　　渠也神色一转，和蔼道：“可是害怕了？这是多么大的功劳啊，你……罢了。”
　　“我带路，”文英迈上前，“不知渠师兄可知道橘魄花大体在青羊关的何处？”

　　院鸣舟轻声道：“西北地、西北方。”

　　渠也面不改色道：“大概是在西北方向，你尽量沿着路走，切勿迷了方向。”
　　文英低声道是。
　　他们自然也是感到了青羊关的不对劲儿，然而有了渠也事先的忽悠，也皆是放在脑后。

　　一行人匆匆行在林间，越是靠西北方，天色便是暗上一分，文英脚步放缓渐渐停下，指着前方道：“太暗了，我看不清路。”
　　不仅是暗，暗得没有一丝的光亮，他们不禁屏住呼吸，寂静的林间不见一丝风声，只偶尔听见树叶间的“簌簌”。
　　文英悄悄靠向渠也：“师兄……”

　　渠也正觉得疑惑，他与院鸣舟道：“有意思，都到了这里，那些树上的东西竟然还是沉住了气，不像之前那么的穷追不舍。”
　　“看来如你我所猜测，与封郢有关，”院鸣舟瞥了眼不停发抖的文英，温声道，“这文英，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趁早将他们支走，咱们好去魔境，早早回去。”
　　“嗯。”

　　渠也摸出一盏小灯，手指摩挲将其点亮，像是有了主心骨，那些人纷纷开口：“真是奇异，我直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哎我也是！”
　　“文英，还要行多远才能到？”
　　文英听见问话，磕磕绊绊道：“不过一刻钟的路程，可是……”

　　渠也开口打断他的话，指着前方蛮横不讲理道：“此时原路返回为时不晚，这橘魄花，小爷今日一定拿到！”
　　他将小灯扔给一旁的雀斑，两手掐诀，指尖微亮，手腕一抖将亮光甩出去，照亮了前行的路。

　　“哎渠师兄……”
　　几人还在震惊中，渠也已是脚尖一点“飞”了出去，他们叫不及，看向来时路更觉恐惧，仓皇之中抬步跟上去：“渠师兄等等——”

　　“啊！”
　　猛地一声巨响，从前方的树上掉下了什么东西，文英惊惧叫出声，颤着手指着那团东西道：“起、起来了！”

　　“唰唰”几声，皆是拔出佩剑严阵以待，借着微弱的灯光，几人这才看清凶兽的丑模样，高余三丈，四肢着地，背上肌肉虬结，蹄子紧紧扒着地，四只眼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那兽许是好久不见活人，呼吸之间满是腥臭气，眼冒红光口水滴滴答答，几人不敢喘气，求救的眼神不时看向远处，只盼渠师兄能够回来，然而下一刻凶兽一蹬后腿冲他们而来！

　　为什么要在渠师兄走了后出现怪物！
　　“跑——”
　　“散开——”

　　凶兽落地激起阵阵灰尘，呛得人不住的咳嗽，他们狼狈不堪冲着渠也离去的方向狂奔，边跑边是绝望地喊道：“渠师兄，渠师兄——”

　　“喊什么？”
　　甫一看到那抹月白劲装的身影、听到不耐的清冷声音，几人像是见到了救命之人，雀斑跑在最前面，他怀揣着渠也的小灯：“师兄!有、怪物！”

　　渠也闻言蹙起了眉，看见了稍慢一步追来的凶兽，几人道：“渠师兄，你一定……”
　　“一定什么？！”渠也转头喊道，“橘魄花已经到手，还不快跑！”

　　什么？

　　渠也又喊了遍“跑”，他们还未回神，慢半拍地傻愣看向少年，少年咬牙皱眉嘟囔着“死于话多”，将怀里的“橘魄花”塞给其中一人，自己拔出青石剑迎上去：“有我顶着，先回溪头村！躲开——”

　　还没明了，身体已经动起来，他们抱着剑狼狈不堪逃开，听见身后阵阵闷撞声，眼眶逐渐红了，渠师兄是最好的师兄！他们一定要回去，不会给渠师兄添麻烦！

　　渠也不懂他们的自我感动，迎着兽跃上它的其中一颗头，反手砍了另一颗咬向他的，手上的剑终究是个残次，那颗头吃痛嗷嗷叫，渠也聚起灵力劈下去，凶兽的脖子垂下去，两颗头咕噜噜滚了几圈，混着血泥不动了，

　　“人走远了？”
　　渠也跳下去，伸了个懒腰，踢着脚边的头：“我演的如何？”
　　“十分出色，想必都在感动着，感激有一个舍己为人的好师兄，”院鸣舟扫了眼已无声息的凶兽道，“这东西，竟然跑出来了。”

　　“我这是已经进了魔境？这丑东西熏人，”渠也走了几步，厌恶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院鸣舟简洁回话：“尚未，这魔物是养在绛衣尊主境内的狌兽，好吃人、食鲜肉。”

　　渠也闻言本想踢飞另一脑袋的脚停下，他好奇问：“那么，这东西可有妖丹？”
　　“没有，即使有妖丹也不可伪作灵泉，”院鸣舟顿一顿，温声劝道，“那颗鲛珠已经是最好的了，如果……”
　　渠也还是踢了：“我就不信了，我还能弄不来第二颗妖丹。”

　　碍眼的几人走了，渠也稍缓心情飞身赶向西北，一路上稀奇古怪的魔物颇多，魔气渐浓，院鸣舟替他解决大半：“如此严重，但为何单单盘桓在此处？”

　　渠也挥手隔空推开扑上来的猴子，前方黑暗中那抹淡金色的光亮若隐若现，密密麻麻的箓文、佛语浮在半空中，向着四处延绵而去，渠也慢下脚步。
　　“云篆天书，剎罗禁制，”院鸣舟淡声念了句，“阿也，便是此处了，原以为还要再往里去一点的。”

　　“我瞧着颜色都淡了。”
　　渠也凭空捏来符箓，护在身上，毫无阻隔滞涩地踏步走进去：“再没人来修，怕是撑不过百年。”

　　方一进入魔境，渠也被突入其来的白光闪到了眼，寒气袭来，他半阖着眼打了个颤：“冷。”
　　“下雪了。”
　　院鸣舟轻声道：“绛衣尊主将封地扩大，这里与青羊关都大不相同了。”

　　渠也抹去落到鼻尖的水迹。他缓缓睁眼环视一周，生了烦恼：“到处都是雪，往哪儿去找橘魄花呢？”
　　他问完，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看见自己身处一片雪地中，积雪深厚，踩下去看不到靴面，来时的剎罗禁制与黑不溜秋的青羊关没了踪影。

　　这是个全新的世界。

　　耳边除了自己与院鸣舟的呼吸声，便是簌簌不停的落雪，院鸣舟道：“橘魄花喜阴喜湿，素爱生长在……”
　　渠也抬起步子，只是站了一会儿，他的肩头便落了层雪：“洞窟、水边，总之不是悬崖峭壁，好花。”

　　院鸣舟提醒他御寒，渠也顺手捏了张驱寒符塞进心窝处，也不知这是个什么地方，青羊关四处都是高耸入云的树，而这里只有冰雪。
　　两人寻了几个洞窟只找到了几株陈年干瘪枯萎的，渠也略带可惜的扔了，指着不远处的道：“那个最大，走吧。”

　　院鸣舟自是毫无异议，渠也眯着眼，卷翘的睫毛挡着风雪，他走进去，里面竟是别有洞天，冰雪铸成一级级冰阶，四壁打磨光滑，其中一面似乎刻着什么。

　　渠也一顿：“好啊，让我……”
　　无人阻止，渠也拾级而下，眼前却是口……
　　“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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