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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写字楼前游荡着几乎是成群的食罪灵，密密麻麻，它们像是没有目标地四处游荡，又像是围着写字楼转圈。
“如果你弟弟在这种情况下进入这栋楼，可能也没有什么生还机会。”许晨恩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七号斜他一眼，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
陈念安却没什么反应，只是进入联络通道，问：“B组，这种情况下怎么进入这栋楼？”
“这是C组的工作。”那个声音酷似AI的女技术员回答。
看来他们已经安排妥当了。要说这次任务，如果不是因为陈念安的目的就是甩掉他们，他们会是不错的同伴和支撑。
当然，还会混有一个想杀七号的人，一个，或者两个？这有点像狼人杀，不过陈念安没心思去细玩这个游戏。
C组的成员两男一女，从直升机上跳伞降落后就立刻接到了空投的武器，也就是那些重武器。
两个男性组员在地面开始安装迫击炮炮台。安装过程中靠近的食罪灵无一例外都会被其他人撕成碎片，介于食罪灵对声音的敏感程度，现在他们暂时还不开枪，七号总是最快的一个。
拘束手环在出发的时候就解除了。陈念安端详他手腕上的手环，据七号所说，如果没消除限制，稍稍用力攻击，手环就会释放细小的电流，一开始只能起到震慑作用，但后面的几次会越来越疼。
这也是一个问题……怎么把这手环取下来？陈念安头脑中有一个计划的雏形，但目前只能先暂时见机行事。
再看那边，没一会儿，一个简单的迫击炮炮台已经安装完毕。C组的女组员蹲下身来仔细检查了安装的情况，确认无误后，他们开始填充炮弹。
“离远一些。”女组员说。
其他人后退。随着一声令下，那炮筒的顶端突然亮起了耀眼的火光，炮弹随着一道弧线飞进了食罪灵群中——
接着是第二颗。爆炸带来的气浪让人们的衣服被风吹起，猎猎作响。
眨眼间的功夫，写字楼前的空地已经被清理出来。成群的食罪灵现在只能用“堆”这个量词来形容，迫击炮的威力无疑是巨大的，但食罪灵的身体不会消逝，也不会血肉横飞，他们只是慢慢从几乎是碎片的状态回复。
时间很紧，陈念安提着枪，径直走进这栋写字楼的大门。
这曾是他工作的地方。陈念安对这里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不过是一个上班加班的地方。公司的人和他没什么交集，繁重的工作有时也会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机器人。
但这个本该亮堂的大厅此时陷在一片黑暗里，让他觉得很陌生。早已停止运行的电梯门口一地被拖行的血迹，前台的位置还有些死相凄惨，让人不忍直视的尸体。
空荡荡的大厅里，几只没有脸的人形黑色怪物转向了他们。
“根据你给我们提供的这栋楼内部的构造图，这里一共有十六层。”那个有着AI一般声音的女技术员站在陈念安面前，她的长相也有些AI的味道，标准而平淡，一眼看去不会有记忆点。
陈念安记得，这女人的档案上记载了她的名字，张舒蕾。这名字倒比她的长相和声音要柔软些、有记忆点些。她的技术支持能力非常突出，按照这次任务的分工，可以算得上是B组的组长。
张舒蕾察觉到几只食罪灵的接近，果断开了枪。她扭过头来，说：“这个楼层数，搜寻量是非常大的，所以我们必须分头行动，进行分工。”
这是当然。但这女人转了转眼珠，说：“我们必须每个组分出一人，组成新的小组。”
陈念安一震，这意思是让他们分开行动？难道他们露出什么破绽了么？不对，他们的出逃计划甚至还没开始，除非这女人有读心术，不然怎么会得知他们的计划？
他仔细打量张舒蕾的神色，没有什么问题。大概只是多留一个心眼，这人的警惕心非常强，或者高层已经提前吩咐过她了。
七号几乎是脱口而出：“不行。”
“为什么不行？”张舒蕾对上七号的目光，却没想到这少年的目光坦坦荡荡。
“张姐，你不知道，七号这家伙跟幼儿园的小朋友没什么区别，一离开他安哥就会闹。”许晨恩站出来打圆场，“他倔得很，你看你要怎么说服他？”
七号看着紧锁眉头的张舒蕾，笃定地说：“你说服不了我，也说服不了安哥。”
陈念安在一边看戏，同样没有退一步的意思。显然七号只有和他在一起他才会更放心，不管是分到哪个小组都很麻烦。
“说到底，为什么要分组？”他微微眯起了眼睛，“裴寂已经分好了小组，为什么到这里又要分组？”
“因为我们需要职能互补。”张舒蕾眼中似乎有些深意，她扫视了一下四周的人，“不强求你们，我和你们同行。”
许晨恩在一旁装出受伤的样子，眼巴巴看着七号和陈念安：“好歹我们也一起执行过那么多任务了，真不带我啊？”
没人理他。很快小组重新分好，许晨恩所在的小组既有B组的技术人员，也有C组的爆破人员。
“你说你之前在十二层工作？”张舒蕾问。她很快决定好每组负责哪些楼层，许晨恩所在小组搜查前五层，他们则负责顶楼到十一层的搜查。电梯显然是无法运行，他们沿着长长的回旋楼梯爬楼。
没有光源，三人打着手电筒前行。陈念安模模糊糊觉得自己像是踩到了什么，他把手电筒向下打。是一具人类的尸体。
他手有点抖，直到那圈光落在男人面目全非的脸上，他确认那不是他弟弟后，他才松了口气。
这楼里死去的人，似乎都是发生异变时来不及逃走的员工。看得出这栋楼被废弃已经有一段时间，尸体大多已经腐变，虽然即使没有腐变，在食罪灵的撕裂下能维持完整面貌的尸体还是很少。
张舒蕾把这举动看在眼里，她细细地看了看陈念安，继续向上走。
“你和你弟弟，关系很好么？”
这句是废话。陈念安假装没听到，他没兴趣和这人谈家常。
七号一直跟在陈念安身后，他担心哪里突然跳出来食罪灵伤到陈念安，也悄悄观察着走在最前的张舒蕾。
如果要逃，绝对是不能等到再次汇合时的。他和陈念安都在想办法摆脱这个麻烦的技术员。
张舒蕾见陈念安不说话，知趣闭了嘴。
楼梯又长又陡，一直爬到第十一层，陈念安已经觉得有些累了，紧闭的玻璃门出现在眼前，门把手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铁链，中心挂着一把巨大的锁。
这里被封闭起来了。陈念安和七号对视一眼，七号展开外骨骼，坚硬的金属撞在锁链上，一下，两下，那把沉重的锁掉在地上。
门开了。
“这里被锁起来是有原因的。”张舒蕾说，“装置检测到这里有大量食罪灵，数量不比楼下聚集的少。”
“如果我们组有C组的成员，消灭这些东西会简单得多。”她显然还是对于陈念安他们不听从分组命令耿耿于怀。
陈念安看她站在门前没有动，径直走向前。
“不需要C组，七号和我就可以。”救世主的声音很平静。
……
大楼二层。
许晨恩跟这两位队员都不太熟，平日里也只是点头之交。但所幸他蛮会演，摆出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没一会儿两个队员就放下了戒备。
毕竟，相比陈念安两人来说，许晨恩确实是他们朝夕相处的同事没错。
“那个救世主和那个年轻男孩，到底为什么非要一起？”技术队的女队员咂咂嘴，她一边问，一边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检查下面有没有藏着人。
二层的食罪灵很少，零星会冒出来几个，都被轻松击毙，也难怪他们还有心情聊天。当然，话最多的还是许晨恩。
许晨恩踹开一扇门，说：“他俩就是连体婴儿，我都习惯了。”
“也是。就是今天总感觉张姐很怀疑他们，她平时也不这样。”女技术员说，“再怎么说，那也是救世主……”
许晨恩向女孩笑笑：“就是因为是救世主，才需要受到监视和控制啊。”
他们把整个二层都翻了个遍，除了几具尸体，杂乱的文件，满室的灰尘外，没有活人。这一层几乎算是被洗劫而空，离开这里的人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许晨恩，报告情况。”张舒蕾的声音从通讯装置中传出来，慢悠悠的三人顿时动作快了不少。
听完汇报，张舒蕾果然用AI一样的声音评价道：“你们组速度太慢了。”
“其他组有进展么？”许晨恩吐吐舌头，“我们这不是谨慎嘛。”
“目前还没有找到一个生还人类。”
“继续搜查，你们的速度必须快一些……我们马上到达顶楼。”张舒蕾的话突然中断了。
是陈念安，他进入了许晨恩设置的那条秘密线路。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躲在什么地方。
“张舒蕾是被派来刺杀七号的，我们必须马上执行计划。”
“许晨恩，不要掉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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