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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
晚饭照例是去向晚家吃的，向妈妈回来把饭做好，就出门继续上晚班了。还特意给向晚发了消息，明天正好周末了，反正他家没人，午饭也没得吃，干脆就留人家住下，周末也可以一起写作业什么的，发了好长一段语音。
嗯，是老妈的指令，不是我想让他留下来的。向晚在心里说。
吃完饭俩人到房间做作业了。周末作业确实多，光是数学试卷就有六张。快期末了，课堂上来不及考的试卷都被当成作业塞给学生了。
向晚指指英语试卷说：“先写英语。”
叶寒声：“不是吧，这才九点，你想让我现在就睡着吗？”
“这叫磨练你的意志力。”向晚义正言辞地说。他算了一下，数学试卷叶寒声拿手写得快，但是英语试卷要是做完，估计一个半小时就过去了，他写的过程中磨磨蹭蹭就更完了。那时候让他留下来就显得很合理了。这叫顺水推舟，不露痕迹。
叶寒声没啥意见，学习的事，他只管听，没有反抗。
但是英语吧······真的是锻炼意志力了。白天写英语试卷叶寒声就眼皮打架，更不要说晚上了。拿出一支笔，开始看选择题。
向晚也拿出英语试卷，和叶寒声一起做。要是他有什么问题还能当场解答。
但是一整张试卷向晚做下来，叶寒声都相当安静。安静到向晚怀疑他不会睡着了吧······
转头一看，睡是没睡着，不过和要睡着也差不多了。
他用一只手撑着脑袋，笔虚虚握着根本没使劲。脑袋不一会滑下去一点点，再一会儿又滑下去一点点······
叶寒声是做到阅读理解的时候开始犯困的。
一整篇的英语，认识的单词没几个，至于问题嘛，关键地方的那一个单词就是不懂什么意思，在文章里找到句子了也不敢写答案。
越看不懂越纠结，越纠结越不敢动笔，越不敢动笔就越困。困了眼皮就开始打架。
向晚刷题速度快，叶寒声才到第一篇阅读理解的时候他就只差作文了。
一看时间，才九点······
向晚：······
叶寒声还在昏昏欲睡。
“叶寒声。”向晚轻声说，怕自己一句话给他弄醒了。
叶寒声迷迷蒙蒙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我没睡着。”
向晚：······是你没睡着，只不过是脑子提前梦游了而已。
叶寒声坐直了，伸个懒腰，甩甩脑袋，重新握起笔，和那道阅读理解深情对望。
如果试卷会说话，他会说：帅哥，请你放过我。
向晚看不下去了，凑近看了眼他卡住的那道题目，肩膀挨到了叶寒声的小臂。叶寒声瞬间清醒了，并且一动不敢动。
“这个单词，是超过，越出的意思。”向晚在他划出来的单词下面一戳，“关键是找对了，就是词汇量还不够。”
叶寒声知道这是自己的弱项，没反驳。向晚指点完就直起身，手臂也离开了叶寒声的手臂。
叶寒声这才有口气说话：“你写完了？”
对啊，就在你眼睛闭上的时候，我写完了。”毫不留情。
叶寒声：“······给我半小时，我肯定也写完了。”
然而叶寒声还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地方试卷的考试难度，第一道阅读要是只有关键单词看不懂的话，后面的就是第三个单词就开始看不懂了，一整个句子简直就是天书。
向晚聚精会神地答着另一张卷子，速度一点也没慢下来。叶寒声默不作声，换了张卷子。阅读不会，单选还是会一点的吧。我先把简单的做了，难的留给白天。
刚一有动作，向晚冷不丁的旁边说话：“这张也挺难的，要不你再换一张？”
学渣没尊严，学霸说啥就是啥。叶寒声把英语试卷都拿过来，问：“哪张简单点？”
向晚大致翻阅一下，说：“这张。”
叶寒声接过来，就是你了，我今晚一定把你写完！
怕叶寒声又被打击，向晚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安慰一下。“这次的卷子都有点超纲，我也有看不懂的。期末考试不会考这种。而且老师发下来让我们周末做而不是在课堂上考试，应该是觉得价值不大。”
叶寒声点点头，安静地写新卷子了。
两个人谁也没有去在意时间，直到向晚刷完第三张试卷，才稍稍有了点困意。而叶寒声正在老老实实地写作文。
期间向晚听到自家门开了又关了的声音，应该是妈妈回来了。
向晚看了一眼认真而纠结的叶寒声，还有他那双快睁不开的眼睛，说：“老师说作文可以不用写的，到时候会让我们抄，背下来就可以了。”
“不行，难得有我看得懂题目的作文，写完了还可以看看差在哪里。而且，你觉得我能背下来？”
向晚轻笑一声：“我觉得能。”
“那可能就要让你失望了，我觉得我不能。”叶寒声写完最后一个标点符号，把笔一丢，往靠背上一趟，板正的坐姿瞬间就变成了四仰八叉的造型。写作业可真累人！
叶寒声仰着头说话，声音变了点，还带着些疲惫。“你不检查一下？”
向晚：“不检查。”
“为什么？”
“因为我还没做这张，简单的没什么难度。”向晚看了眼时间，桌子上的电子闹钟正好跳到11:03，向晚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已经这么晚了，同学回家路上很不安全，所以留他在自己家住下，是一件很合理并且很贴心的行为。绝对不是因为有什么私心！
“那个······”
“几点了？”
两个人同时说话。
“十一点多了，很晚了，要不你今晚将就睡我家？这么晚回去不是很安全。”
叶寒声心里也挺忐忑的，其实他刚才已经瞟到时间了，但是向晚一直没说话。两个人十分默契的同时开口，向晚直接说出了叶寒声最想听到的话，忽然又有点不敢了。
“啊？啊。已经这么晚了？住你家会不会不方便。”叶寒声说着话，忽然坐直了，并看向向晚。
向晚不敢看叶寒声，只说：“我没什么不方便，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我家床不大。”
不大，那岂不是可以挨得很近······
“没事没事，我可以睡地上的。”
“睡地上？”大冬天的睡地上像什么样子？就算开着空调寒气也很重！向晚：“好好的床不睡，睡地上？”
叶寒声也不是真想睡地上，就是先发制人，毕竟······
“我睡觉不怎么老实。”
“哦。上次不挺老实的？没有其他问题了吧？没有就快点洗漱睡觉。”向晚就这样把叶寒声安排地明明白白。
-
换了睡衣的向晚此时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熊。妈妈给他买的睡衣是卡通的，有熊熊耳朵和尾巴······
叶寒声正坐在床边垂着眼漫不经心玩手机。向晚关上房门的时候，叶寒声的心头也跟着跳了一下。
强装镇定的学霸问：“你睡外面里面还是外面？”
叶寒声抬起头来：“外面吧。”看到向晚的小熊睡衣，觉得他这样太可爱了。
向晚调高了空调的温度，啪的一声关了灯，走向床铺，“让我先进去。”
借着叶寒声手机的光源，向晚走到床边，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叶寒声看着向晚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挪到床边，又小心翼翼地爬到床里边儿躺好。等向晚躺平一动不动了，他才脱了鞋子也躺好。
两人沉默无言。盖着被子，纯聊天都没有。向晚和叶寒声中间隔着一点距离，但床太小，这距离其实也就只差了两厘米，只要动一动就能碰到。
叶寒声的体温散发出来的热量，向晚觉得平常需要睡很久的被窝，一下子就热了。
叶寒声：······
向晚：“······几点了？”
叶寒声还亮着的手机，发出幽幽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快十二点了。”
十二点了，但是我好清醒，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做十张卷子，要不我起来做试卷？向晚脑子里在想些有的没的。
可叶寒声被试卷折磨得筋疲力尽，原本挺兴奋的，但是向晚在厕所的时间太长了，长到叶寒声刷着手机就困得不行了。
“睡觉了向晚。”
“嗯······晚安。”
叶寒声侧过头，掐灭了手机。看着向晚在黑暗中圆圆的眼睛睁得老大，十分紧绷的样子，他轻笑一声，说：“晚安。”然后就侧着头闭上了眼睛。他是真的撑不住了。写作业比打游戏费劲多了，这是叶寒声的最后一个念头。
这样就睡着了？只有我一个人很激动吗？
他离我这么近，我看不见，只能靠想？
叶寒声已经进入梦乡，无意识地动了一下，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侧了个身，从向晚的右手边感应到的温度来说，他应该面朝自己。
侧身后，两个人中间的被子就空了，空气涌进来，有一点凉。又可能是觉得热，叶寒声把手伸出被窝。
自家的空调有些年头了，冬天的时候温度根本不足，这样睡一晚上肯定冻感冒。
向晚又轻轻地去摸叶寒声的手，想把手往被子里收。
靠的近的时候，叶寒声身上的味道很明显。那是一股冷冷清清的味道，被子一捂，好像冰化开的一样，里面被掩藏的淡淡花香也出现了。
叶寒声是属于黑夜的，天生带着点寒意，冷清如同月色。但他又总是能让人感觉到温暖，就好像冬天还没结束，属于春天的花就迫不及待要开放的，那种充满希望的感觉。
那香气应该是沐浴露的味道，被冬衣裹得严严实实，没有逃散。被高温一激，又飘出来。
向晚和叶寒声中间的被子已经完全空了，但他一点也不冷。向晚觉得自己的手臂那一边的身子全热了，脸也开始红了。
但他不想撒手，叶寒声的脉搏一声又一声，清晰而有力。
向晚呼吸放慢又放轻，很怕叶寒声突然醒过来，看到自己这样，就说不明白了。但叶寒声睡得很死，翻过身后就再也没动。
冬夜，是深沉的。寒风在天地间飞舞，闯不进千家万户。两个人彼此挨近，体温越来越高。向晚渐渐睡去。
后半夜，叶寒声被热醒了······
他睁眼的时候，觉得自己还在梦里。自己家不长这样啊。然后感觉到了背后的温度······谁挨我这么近？我这是在······向晚家！
反应过来身后的人是谁，叶寒声轻唤一声：“向晚？”温柔至极。
无人回应，向晚已经安稳地睡了。叶寒声这才转过身，和他面对面。在黑暗中，叶寒声也能清晰地看见向晚的睡颜。与平日相比，睡着的向晚显得更软了，他的嘴微微张着，晚上的时候听他有一点鼻音，可能是还有点感冒。
叶寒声没忍住，伸手挑了下向晚的下巴，帮他把嘴合上。嘴唇因为温度的原因，比白天更有气色了，有些红润。
手一松，又微微张开。叶寒声又伸手。向晚许是没睡熟，感觉到了什么，伸手抓住了这个扰人清梦的东西。
叶寒声感觉到他动了，看见他把手伸上来了，就愣着不动，任由他抓住。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啊。”叶寒声看着向晚的脸，用很小的声音说。然后便扣住了向晚的手，摸到了自己送他的那根红色手链，然后把人带回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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