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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与谈判会（6）
那绝不是莫雷家族应该有的戒指。
沢田纲吉凭着他的超直感偏头躲过了那一冲赤红的火焰。
他抽空亲自去研发部为他们充当新替戒指的实验对象（虽说砸毁彭格列戒指这事儿还处在计划上，但后续接替还是及时准备好为妙），因而他有了更多针对戒指的经验和判断力——戴在唐·帕辛格助手手上的戒指能够导出这种火焰，想必等级不会低于守护者助手们指上的A-戒指。
除了几家历史比较悠久的家族保存着代代相传的A级及以上范畴的戒指以外，其他的小家族获取戒指的渠道多是黑市，而到手的货大多为A级以下的低级戒指或是功能残缺的次品戒指，不但当前并未出现兜售A级戒指的黑商，还由于戒指的制作流程因匣兵器的风行而得到雷之阿尔克巴雷诺威尔帝垄断、正处于不明朗的时期，按情报来看除了将尼二和欧文·科伦坡记录在案的波维诺科学家们，其他此领域的受雇者都没能成功攻破A级戒指的构造公式。
……那么莫雷家族是从哪儿弄到这样的A级戒指的？
狱寺隼人的C.A.I系统在三四秒中就成了型，牢牢地护住了彭格列十代目，虽然看着薄薄一层但堪比铜墙铁壁。他本人倒毫无遮蔽，靠着由火焰运转的赤炎之箭与普通的枪支与对方周旋。
唐·莫雷坐在原位看戏，还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花茶，而他的助手皮耶尔跟在唐·帕辛格的助手之后，把晴之火焰灌入了枪膛，目标直指彭格列的岚之守护者。
唐·帕辛格坐得并没有莫雷的首领那么稳，但也不至于夺门而逃，他心里觉得对面坐着的彭格列十代目带的第二个——或许有第三个、第四个也说不定——人并没那么简单，按照唐·伦雷和唐·莫雷盘算出来的人选来看，彭格列的雨守、晴守、雷守都被牵制在了医院，云守的所在成谜，岚守已经赴会，雾守露了个面又很快消失，这样一来剩下的一人无论如何都是难缠的家伙，他是不理解唐·莫雷到底为什么那么自信。
或许他手上握着什么王牌？但他也对自己这个便宜盟友进行了详细调查，但并没有什么十分有意义的情报显示那老狐狸暗地里鼓捣了些什么。
唐·帕辛格清楚得很，彭格列家族虽说没太招摇，但也不是好惹的，他能想着正面与这个家族的唐交锋完全是赌在了伦雷家族上。
现任伦雷的唐的姑母是他叔叔的表妹，她最喜欢的晚辈就是他，这个善于权术的女人基本上控制住了伦雷的命脉，唐·伦雷自然也很尊重她，因而受她喜爱的唐·帕辛格也因此受到伦雷家族的不少实在的支持。
唐·伦雷本人也头脑灵光，他觉得这人很是靠谱，因而与伦雷家族的合作向来在他这儿是一路绿灯。这会儿唐·伦雷居然人间蒸发，唐·帕辛格又自知自己玩不太过唐·莫雷，因而他心里有点发虚——他真不该那么冲动，女儿哭皱的脸简直把他算计人的能力都降低了好几等，十足像个冤大头！
但事到如今，真的算是骑虎难下。唐·帕辛格现在如坐针毡，但面对唐·彭格列，他还是不得不做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事实上纲吉也捉摸不透唐·莫雷那副淡然处之的模样。他拉响了脑中的警报，深知这样的作为代表着对方手上有一副好牌——当然也有一定几率是佯攻，但他认为可能性不大——面对这样的对手，最好的方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他坐在椅子上，如往常分工一样将护卫全部交给了自己带来的岚守。他等着唐·莫雷开口，纲吉觉得对方的目标或许并不仅仅是“药”的生意这么简单。
唐·莫雷放下杯子：“我以为你会用上你那枚戒指，唐·彭格列。那枚了不起的戒指不但给了你高贵的身份，我想还给了你随随便便就摘除人命的便利吧。”
纲吉沉默了一下。现在他大概能猜出对面的唐到底是怀揣着什么样的目的在这里与他对峙的了——那是彭格列漫长历史里的又一段被血污染遍的片段，只是他在这些年里经历了太多这种事，让他没法得知到底是哪一段无可奈何的历史成了今天的因果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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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洛姆·骷髅跨过因她的幻术而瘫倒的第二十人的身体——她觉得有点不对劲。周边的环境变得有些奇怪，直白点说，她觉得四周的色彩变得越发浓厚鲜艳，色相饱满得让她有点不舒服.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她甚至觉得面前的地板一角有点重影。
是幻术。她能感觉到这点。库洛姆对这一切不知为何有一点熟悉感，她好像以前看过类似的幻术构造，但这里的幻术似乎更加抽象——内里的某种存在的确有共性，但这里的幻术完全改头换面，外在显得尤为不同，有点像新瓶装旧酒，而那酒是一种原始的铁律，她猜想那就是所谓“幻术的规则”。
她走过了转角。按照这栋建筑的工程图来看，转角后再走到底的墙壁直接连通几位唐的会议室，两旁的墙壁厚度有些不合理，或许是有暗室，想必会有更多敌人。库洛姆做好了迎击更多敌人的准备，但她没能预料到转过弯后看见的不是走廊的终点，而是另一条走廊——与她走过的地方一模一样的走廊。
库洛姆站在原地，然后退后几步，反头看过去——先前走过的走廊并没消失、完好地出现在她的身后。
她犹疑了一下，但还是继续向前，握着的三叉戟上再度燃起靛色的火焰。她尝试击打一些疑似“节点”的地方，但没有什么效果，雾之火焰的燃烧也未能扯破假象引来真实，不是因为这根本不是幻术，就是因为这幻术实在是天衣无缝、毫无“节点”可言。虽然不如此期望，但库洛姆判断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如此天衣无缝的幻术……居然与有幻觉很相像，但又不全是有幻觉——这是拼凑出来的产物，虚假的幻觉和真实的幻觉交叉编织，反而比有幻觉还更具欺骗性。人总是上赶着认同正面的一方而着急忙慌地丢弃负面的一方，当虚假的好意与真实的条件摆在一起，基本没人能够百分百地将其否定，这场幻术看着就像这种类型的试验品。
库洛姆思索了一下——“试验品……对了，是那座地下基地。”
他们在那里看见了外面布有西欧原野的民宅的幻术，那幅巨大的三人画像及照片貌似是双重节点的存在，也正是在那儿他们找到了作为人体兵器的莱姆（Lime）。
那么这场幻术与那场幻术的创造者会是同一人吗？是那位所谓的“玛琳菲森（Maleficent）”？
凡是这种复杂的幻术，一般会存在象征着创造者的习惯的标志，或是个人代表物。库洛姆选择继续往前走，每走过一条亦真亦假的走廊后，紧接而来的走廊色调就变得更加深沉，仿佛调色盘上几种颜色逐渐融合——几个走廊后，她发现这条走廊已经慢慢变暗，逐渐朝着纯粹的黑色演进。
但她还是没发现类似于照片或画像的东西，更是没有象征着多人的图案或物品。
库洛姆有种感觉：这一切的变化都极其富有目的性。这些色调的变化、走廊的重复、除她之外再无一人的限制……这些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只是她暂时还无法在情报不明确的情况下进行分析。
“你一定有位优秀的老师，”在这空荡荡的走廊里，突然传出了难以分辨方向的声音，“而且你这么敏锐细致……我想你的老师一定以你为傲，彭格列的雾之守护者。”那是属于少女的音色，语气里带着些羡慕与感慨。
库洛姆执起三叉戟：“你是谁？”
“初次见面，我名叫玛琳菲森，”对方很快就给了答复，“本来我是不想过来的，不过……既然困住的是你，我还是想要跟你聊聊，当然，如果另一位存于你意识之中的幻术师也能够在场的话，我会更加激动的。”
“我会洗耳恭听。”库洛姆抬起眼睛。
“看来另一位不在呢……好吧，你也是一位优秀的幻术师，能跟你聊聊我也很开心，”玛琳菲森笑了一声，“你有后悔的事吗，库洛姆·骷髅小姐？”
“我想你是有的吧，哈哈，毕竟我们都有过去呢。”
“如果我说能够尝试着扭转它呢？——但我需要像你这样优秀的助手呢。”
库洛姆坚定地看向走廊深处。
“很感谢您的提议，玛琳菲森小姐——您是位了不起的幻术师，我很尊敬您，”她说，“但我没有后悔的事情。我能遇到赋予我新生的那位大人，还有能够接纳我的家族，都是我的过去所决定的。”
我的家庭、疾病、受到的歧视与抛弃，全部……
“我过往的一切……全都为了今天的我自己而存在。”
“我从没感到后悔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玛琳菲森沉默了一会儿才发出了有点落寞的笑声：“要是那孩子能够像你一样释然就好了呢。”
“那么就这样吧，优秀的幻术师小姐。要是能够成为朋友的话，我一定会邀请你来喝个下午茶。”
库洛姆看着面前的走廊如被枪弹击中的玻璃一般出现裂痕、进而破碎。微妙的扭曲感在一瞬间发生了大爆发，原本应随着幻术消失而逐渐淡薄的违和感不知为何却在那一刻达到最大化，她甚至觉得有些眩晕——但很快，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扭转过去……？”她有些迷惘。刚刚的那场幻术以一种奇妙的原理进行运作，其中有着精妙技巧的痕迹，但库洛姆还不能看穿那种新奇的原理。
她隐约觉得空气变得干燥……这是否也与那场幻术有关？
那些话中藏着一个更加抽象的目标。库洛姆在心中设下了标记。名为玛琳菲森的幻术师是个棘手的对象，她得查清楚情报、在彭格列家族受到损失前试着与她谈和，或者彻底将她的威胁抹去。
但是现在——“得去BOSS那里……”
库洛姆握紧三叉戟，按照原定计划毁了面前的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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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宴会与谈判会（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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