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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轮回
一夜之间,贺冬灵无意间成了帝都最强带货王,全城的女子都在模仿她那日的辫子妆,丝绸店的生意瞬间就起来了。更让众人议论纷纷的,是七皇子将所有的温柔,都只给七王妃一个人。贺冬灵自认夫君保卫战她打得不错,她本想趁热打铁,可是五台山传来消息,太后病重。
准确地说,太后是贺冬灵生命里的光。如果没有当初在深夜园林的偶遇,没有千钧一发的懿旨,贺冬灵也会是万千悲剧中的一个而已。所以贺冬灵只简单准备了一天,就启程去五台山侍疾。临走的时候,七皇子一直将她送至城外十里。
“你会想我吗?”贺冬灵满眼都是不舍,可人生就是这样,向来没有两全其美的选项。
“想!”七皇子环抱着她,从袖口拿出一枚蓝宝石发簪,“下个月是你的生辰,这是给你的生辰礼物。”
贺冬灵将头靠过去,等着七皇子亲手帮她戴上,她喜欢这种被人珍视的感觉。她眨了眨眼睛,“你能不能再答应我几件事?”
七皇子没有一丝的犹豫,“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贺冬灵坐直身子,手指触碰着七皇子的鼻尖,笑盈盈地说,“不许不想我,不许受伤,不许纳妾。”
七皇子笑着摸着她的脑袋,温声道,“绝不纳妾,不会受伤,天天想你。”
这个回答100分,钢铁直男也有开窍的时候。
贺冬灵定定地望着他,两人眼中笑意更浓。可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如果不是夺嫡之战进行到最后时刻,七皇子定会陪着她一起去的。路口的凉亭下,七皇子化身操碎心的老父亲,不仅交代随行的护卫好生保护,还一个劲地提醒贺冬灵,“五台山比帝都冷,你要注意保暖,切不可贪吃那些性凉的食物……”
“好了,我知道了,你都说了好几遍了。”贺冬灵笑,心里暖暖的。
护卫统领看了又看,嘴巴张了又闭,职责所在需要他提醒七王妃该启程了,可他每次对上七皇子那生人勿扰的眼神,最后只能灰溜溜地扭头。
七皇子也顾不得周围的眼神,将贺冬灵整个身子都揽进怀里,做最后的告别,“照顾好自己,早点回来。”
贺冬灵踮起脚尖,唇畔落在他左边的脸颊上。
七皇子的手臂越收越紧,唇边溢出一抹笑意,“我就喜欢你的胆大妄为。”
贺冬灵轻轻捏着他腰间的肉,佯装生气,“你笑话我!”
……
十分钟后,贺冬灵坐在渐行渐远的马车里,遥望着他的背影,她的心里涨满了疼。这才是一个转身,她已经开始想他了。
从帝都到五台山,贺冬灵走了大半个月,每日都不敢停歇。抵达五台山的时候,太后近身的嚒嚒一早就在山脚下候着。时隔一年再见,甚是亲切,上来就将自己的暖手炉给贺冬灵,“太后早就盼着您来呢。”
“皇祖母她身体怎么样?”
“太后身体大不如前,现在腿疼的严重,根本走不了几步。”嚒嚒叹了一口气。
“没事,做个轮椅就好了。”贺冬灵笑了笑,还好她早有准备,在帝都买好了材料,来的路上将原理将给宁陌听,没想到这个少年智商爆表,拍着胸脯说他会做。
嚒嚒一脸懵,“什么是轮椅?”
贺冬灵比划了半天,可嚒嚒的表情却不像是听懂的样子。等走到太后居住的南苑,贺冬灵是一路跑上去的,因为她老远就看到一个老人站在风口,在朝她挥手。这一幕,让贺冬灵想起小时候接她放学的姥姥。每一个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都有一个姥姥。她忍不住红了眼睛,完全忘记了行礼,直接扑上去抱住了太后。
“傻孩子。”太后迎上去,扶住她的肩膀。
贺冬灵看到兰兰在紧张地挤眼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身子刚弯下去,太后就将她拽了起来。
“好了,这里冷,我们赶紧进去吧。”
“好!”贺冬灵挽着太后的胳膊,笑了笑,“皇祖母,我好想你啊。”
太后愣了一下,她在宫里拘谨了一辈子,对待感情的表达从未像贺冬灵这般直接,听到的一瞬间她先是愣了一下,虽然最开始有些不适应,但她喜欢,她揉着贺冬灵的头发,感觉她的快乐又重新回来了。
屋子里的案台上摆满了水果,可是太后却很少吃。贺冬瓜小声询问了嚒嚒,得知太后肠胃寒凉,太医主张忌口。贺冬灵端起一盘秋月梨跑到厨房,将梨子切成块状放进锅里蒸。等碗里出了甘甜的梨水,她端着拿给太后,“将水果蒸着吃,既可以规避水果的凉性,还多了润肺生津的功能,对身体很好的。”
太医听完,恍然大悟,连连夸奖七王妃聪慧。自从病情加重,太后已经许久没有吃过水果了,第一口咬下去的时候,瞬间被幸福包围。
自从贺冬灵抵达,五台山的日子每天都很热闹。宁陌只花了三天的时间,西平第一个轮椅就顺利诞生了。贺冬灵推着太后,每天都在山林中穿梭。在太后身体状况还算不错的时候,她也会扶着她短暂走上几步。她依旧会给太后制作特质的药膏,每天晚上都帮太后按摩腿脚,将之前去足浴中心体验过的服务全部复制。也许在别人看来,西平太后是杀人不眨眼的铁腕人物,可人与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怪,在贺冬灵的眼里太后是恩人,也是一个值得她去关怀的老人。
与老人论对错是没有意义的,这个世界自有因果去审判一切。五台山落第一场雪的时候,贺冬灵用轮椅推着太后待在亭子里赏雪。天地河山清净纯洁,赏心悦目。
“等以后太子继位,你和晨宇就想办法离开帝都吧。”太后出声,眼睛依旧看着飘落的雪花。
贺冬灵没有说话。
“晨宇聪明,你也聪明,”太后的声音没有起伏,淡淡的,“太聪明就会很危险。”
“我知道,”贺冬灵知道太后言语中的深意,她走过去蹲下去,对上视线轻轻一笑,“能共苦未必可以同甘,七皇子还是当一个俗人,和我两情相悦,行走江湖比较好。”
太后笑了,“哀家也算是阅人无数,可从来都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丫头。”
“那必须!”贺冬灵骄傲地仰着头。
“当初你不顾一起去江淮的时候,一定有不少人说你傻吧?”
“傻子有傻福啊,”贺冬灵调皮地眨着眼睛,“感谢老天爷,请您老人家继续爱我。”
“运气这种事是靠不住的,”太后说,“你得记住安身立命之道,皇家本就是不讲理的地方,所以你得懂得人心……”
太后今日说了很多,最开始贺冬灵还笑着打趣这是升级版的大师课,可是当她听到“这样我就放心了”,她才知道太后这是做交代,是最后的告别。
十月初十,寒风瑟瑟,太后在安详的睡梦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帝都敲响了九声丧钟,贺冬灵跪在佛前,捧着地藏经为太后念足49部。
生死轮回,愿她来生比今生幸福。
然而,人生无常,意外登场的时候永远没有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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