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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夜风徐徐，月亮如水，金发的少年孤寂的身影，在浓浓的夜色中迷离。他火红的眼睛如同绽放在血液中的宝石，流溢着生命的璀璨色泽，却镀着抹不去的疼痛和忧伤。
当神月空踏上顶楼的时候，便不可回避地，看到了这一幕苍凉的景色。刻入骨髓的美丽，只消一眼，便在脑海徘徊不去。
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她走上前去，并立在他的身边，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仰头望着星空，像望着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明明就在眼底倒影，但不管怎么努力伸手，都触摸不到。
那么远，又那么近。
如同，他们之间的距离。
酷拉皮卡当然知道她的出现，当他正守不住地沉溺在自己的绝望中时，她就那样毫无预警的出现，无声地陪伴着自己。她的身上，有他眷恋的温度，以及气息。只要她在，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他都仿佛可以得到救赎般，慢慢平静下来。那些绝望和痛苦的气息，都在不知不觉中，远离。
这是空的力量么？酷拉皮卡不知道，他甚至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将自己倔强的身影，悄悄地进驻了他千疮百孔的心。尤记得刚认识她的时候，还觉得她是一个奇怪的孩子，让人烦躁，并且警戒。
可是现在呢？他却能记忆着她每一个生动的表情：她笑得时候，会有两个小小的酒窝，眉眼会自然完成可爱的弧度，不是很漂亮，却让人很心动，淡淡的笑容中有着深深的满足；她伤心的时候，会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悲伤的，无声地望着你，可是却倔强的什么都不肯说，什么都不解释。
她从来不会强迫任何人改变，不管是他，还是奇牙。酷拉皮卡的眼底有着一丝浅不可见的怜惜，其实空何尝有一个简单的人生，她甚至可能过得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苦，只是学不会抱怨也懒得去憎恨。
他当然很痛苦，可是痛苦是自己选择的。奇牙何尝不是一个从地狱挣扎出来的灵魂，但是现在在宛如太阳的小杰身边，不一样可以笑得简单而快乐。然而他的身边有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她，却依旧如此空泛而苍白。若要说起对人生和未来的态度，这三个黑白灰各有不同的孩子，远比他过得畅快，过得潇洒。
手机哔哔作响，酷拉皮卡拿起来一看，是小杰他们传来的短信——“在德罗公园等你，小杰and奇牙。”
他要去么，在现在这样混沌到自己都不敢认自己的情况下。对着手机看了很久、很久，脑海中来来去去都是猎人考试中的点点滴滴，他们生死与共的简单快乐，那些难以忘怀的铭记于心。
旅团死了，那么，他还在犹豫什么呢？酷拉皮卡下定决心，转头看着一旁顾自吹着风，默默无声的神月空：“奇牙和小杰想见我们，你去吗？”
神月空微微一笑，没有侧过脸看他，只是扬起下巴望着渐渐褪去的夜色，久久才说了句：“不，我不去。”
他显然有些惊讶，不明白比自己更想念的她，为什么会拒绝。可神月空却在这个时候转过了脸，挂着淡淡的笑容，却有几分自嘲的轻殇：“酷拉皮卡，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你明白。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我想只要你和师傅记得我，那就够了。”
“空！”酷拉皮卡顿时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那样悲伤的她，喉咙仿佛被什么哽住，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有些可怕的揣测不断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是的，空一直是那样内敛而自持，虽然如尘土般平凡，却更似一股清新的空气，自然而然的溶入到他们的生命中，一起笑一起闹一起为未来努力，她的存在是那样的理所当然，仿佛生来就该如此。可当她离开的时候，他们的生命中又似乎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人。
本以为这是空的本质，她习惯了低调的生活，习惯了隐没在人群中，没想到……真相，总是石破天惊的震撼。
看他如此，神月空笑了，低低的声音在晨曦交替黑暗的那一刻，有些幻梦的迷离：“牵绊这种东西，享有的时候自然是很幸福的。可当它断裂开的时候，被留下的那个人又该怎么办？”
在的时候她不需要别人为她付出，离开的时候也不想任何人为她痛苦。抱着记忆来到这个世界上，她便注定了这样的别扭。
信步上前，她抚上酷拉皮卡俊美的脸庞，粗糙的手指一遍遍地轻轻勾勒着他完美的轮廓，那生硬的，柔美的却又固执的线条，用说不出口的留恋膜拜着他的美丽：“对不起，选择了对你残忍，选择了让你寂寞地记忆自私的我。”
那怎么会是痛苦？酷拉皮卡拉了拉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就这样低头，顺势吻上了她的额头：知道么，空，你是我黑暗的内心里，最柔软的一处角落……
黑夜终将褪去，当晨曦的薄雾降落人间，有一些分离也无法改变的到来。
她，就这样走了。酷拉皮卡望着神月空清灵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却移不开脚步，更无力阻拦。
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他们的变化之多竟已是道不尽，说不清了。若换作之前，怕连自己都不会相信——
曾经，他像个拘谨的少年，顽固却向往着小杰笑容中的阳光；曾经，空是个典型的假小子，混迹在他们之间，除了小杰的本能，无人能辨。
现在，他是从地狱归来的魔鬼，却又放不下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现在，空长大了，变得好漂亮，慢慢长开的她，有种蜕变后的艳丽，妖媚的外表中带着清灵的气息，仿佛是与生俱来的魔性和她低调纯然的本性相互融合共存后的结果。
他们终究都不可避免地走上了命中注定的路，不管是身为复仇之神的他，还是不甘为魔鬼之子的她。
不过，所幸，他的生命中还有一缕阳光。酷拉皮卡转身，背过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有着他曾经留恋的，现在仍不忘怀的明亮。
只是，空，你真的……要抛下自己吗？
——————————————不得不努力增加情节的分界线——————————
德罗公园，宁静的早晨，清风拂柳。
孩子们三三两两地踢着球，老人们则围在一起下棋，有一些年轻的身影正彼此追逐嬉戏，做着不怎么合乎标准的早锻炼。
酷拉皮卡深吸了口气，仰望着清澈的蓝天，谁敢相信数个小时前，在这一片平静背后，是挣扎，地狱，和无数生命的流逝。
什么时候，他才能享有这样平淡的人生？转眸，酷拉皮卡便那样轻易地发现了正孩子气的争吃早餐的小杰和奇牙，一些淡淡的温柔轻轻爬上了他僵硬的唇角。
他努力动了动，却没能扯出自然的笑容，直到小杰喷了奇牙一脸食物，却视若无睹地冲上来和他打招呼，又被奇牙反击了一脸的冰激凌，他才终于忍俊不禁的，大笑出声。
那样的畅快淋漓，那样的无拘无束，所有的沉重和罪孽，仿佛在这一阵大笑中，烟消云散。
可是，当奇牙带着压抑的表情，不断探视他身后的时候，酷拉皮卡再无法当作不知道：“空……她没有来。”
奇牙的表情顿时一暗，漂亮的猫瞳危险地眯着，却没有直白地说出口。反倒是落落大方的小杰，想什么就说什么了，一脸是失望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空不来，她昨天晚上还来过的啊！”
酷拉皮卡微微一楞，他不知道空见过他们，他以为她根本不愿意再和他们牵扯。那个倔强的身影，依然是他读不懂的谜题：“她离开友克鑫了。”
“离开友克鑫？”这一次，是奇牙和小杰异口同声的惊呼，他们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在看到酷拉皮卡出现后，他们以为大家至少可以小聚一下。尤其是奇牙，几乎是咄咄逼人地追问：“为什么？她不是跟你一起当保镖么，可以随便离开？”
“她是职业的短期契约人，几天前就合约到期了。”酷拉皮卡苦笑，都这样了，空还以为她能蜻蜓点水不湿衣么，显然是她小看了他们的执着，“你也知道她的性子，她若想走，我根本没有办法阻拦。何况，我想她若不在我的身边，可能更安全。”
“酷拉皮卡，旅团已经死了！”小杰原本想兴奋地和他说这句话的，但天性的敏感让察觉到他微忧的失落，于是调子也跟着压了下来，“现在，你可以专注地做你想做的事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很快找到族人的眼睛。如果有我们帮得上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们！”
面对那双坚定而清澈的眼眸，酷拉皮卡微微一愣，随即是真心的笑容，淡淡的，却很优雅，很真实。他想他真的是交到好伙伴了：“谢谢你，小杰。”
谢谢你，愿意给我枯竭的生命，注入活力。和他在一起的空，有着比他更沉重的过去，他们的感情是理解并且彼此关怀的。可是小杰不同，没有过去和烦恼的他，像最刺目的光芒，一下就戳破了他们以为厚重，其实却根本脆弱的黑幕。
忍不住想要靠近，忍不住依偎，或许拥有过去的他、雷欧力，奇牙，甚至是特立独行的空，都是如此依赖着一个单纯的孩子。
在信步走向旅馆去汇合雷欧力的时候，酷拉皮卡终究没忍住地在奇牙耳边低语：“你……想她么？”
奇牙的脸唰得一下烧了起来，一股内热几乎要冲出脑门，可变化系的他很快压下了奇异的情绪，状似无所谓地说道：“谁想她了，那种女人！”
酷拉皮卡挑了挑眉，他可不是强化系的小杰，敏锐冷静的他多少察觉出了一些异样，聪明地选择了不逼问，只在擦身而过的时候，丢下一句凉凉的：“嘴巴太硬，可不是什么好事。”
小小的身体一僵，随即是额头上爆开的一片十字，奇牙闷闷地瞪视着酷拉皮卡的背影，然后小声地唾弃了一句：“该死的库鲁塔族的幸存者们！”
扬起头，望着清澈高广的天空，仿佛看见了某个欠扁的家伙那双清澈又浓厚的眼眸，她平静迷离的微笑在他小小的心底，无声绽放：该死的，那个家伙又该死的去了哪里！
————————————该死的家伙往往在该死的地方惬意的分界线————————
捏了捏发痒的鼻子，神月空打开火车的窗子，望着窗外倒退如流的风景。其实她最喜欢的交通工具还是这个，有一些传统，但是风过时让她觉得自己仍然停留在过去，那么简单那么真，尽管有些苍白。
“阿嚏！”神月空抽出一张餐巾纸，很确定自己没有感冒，但这已经是她今天第十二个喷嚏了……
嘛，关于这点，其实她也不算很意外——既然没有出席今天的聚会，自己肯定会成为某只小猫念念不忘的大问题。想到那个骄傲的男孩，她的表情瞬间温柔了许多，淡淡的笑意浮上那张有些渐渐展现出娇媚气息的脸。
对座的卡尔见状，右眉轻轻一挑，又低下头喝茶，没有多说什么废话。他天生不是一个可以管闲事的人，如果此刻出口问些什么，只会让他显得很奇怪，他才不要！
神月空却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一般，突然转过头，灿然一笑：“卡尔，你是不是觉得很惊讶？没想我这样的人，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卡尔一怔，一口茶卡在喉咙，差点没噎死他：“你……”
抢在他将话顺完，她又是嫣然一笑，甚至对着卡尔眨了眨眼，调侃的味道煞是严重：“嘛，人都是会变的，不是吗？”
她知道了什么？一股很是不妙的感觉从血脉里衍生，强烈地戳刺着他的胸腔，卡尔忍不住往后坐了些，才正色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么？”神月空耸了耸肩，并没有继续，反而收敛了笑容，平静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如瀑而过。
“你到底知道了什么？”原本不想说不想提不想问，原本这样反反复复告诉了自己很多遍，但卡尔不得不说变化系真的是心理战的高手，她这样的平静让人很不安。
“事实上，你应该这样问我——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神月空说得很是无所谓，甚至没有回头多看他一眼。
“你……”卡尔一怔，那张铁皮般的面孔上终于有了细微的裂痕，那双冰魄般凝然的眼底终于有了不敢置信的神色，“知道？”
“当然。”神月空终于转过头，淡然地直视着他。那目光，犀利得犹如他怀中的利刃，“我一向都很聪明，就算做什么笨事也绝对不是因为天真，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放不下的情绪而已。关于这一点，你也很清楚，不是么？”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还要跟你走？”神月空淡淡的笑了，并不妖艳，亦不带苦涩，没有挣扎，更没有疼痛，“因为不是只有你，才在意红莲，更不是只有尼特罗会长，才在意师傅。”
沉默，只有火车压过轨道的咔咔声，规律的响彻在这豪华的包厢内。
神月空轻轻侧过头，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俊美面孔，心里竟泛不起一丝涟漪：“卡尔，告诉我，我做人究竟有多失败，让你认为我是一个贪生怕死到可以置他们于不顾的人？”
卡尔凝视着她，许久许久，直到她以为自己要不到答案，他才轻轻地说了句——“完全失败，失败到让人根本不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完全失败啊……
神月空笑了，将头埋进自己的手臂，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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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修过头了，一下合并的太离谱，多出来那么多章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b
于是拼命努力想加些什么情节，又特地跑去再看了遍猎人，看得头疼欲裂。
最近原本就很烦躁，结果变得更焦躁了……唉，心不定，凡事不顺。
原谅我吧，我已经努力勤快了，只是没能成功。
修文癖虽然是我的癖好，但是其实我比任何人都讨厌修文，一想起剩下的文都要修，我想不烦躁都难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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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