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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局内人
范天格没想到齐一飞有一天会来找他。这天他正开会，秘书进来说外面有人找，十万火急。他走出去，看到齐一飞，不禁一怔。
齐一飞走上前，递给他一包东西：“林臻说要我把这个尽快交给你。我不知道这都是为了什么。不过她说，你看了就明白了。”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范天格低头一看，手上是两盒录像带。侧面的标签上写着XX医院的名字，正是张婷说送他去的那家。
他回到会议室，心不在焉开完会，就问秘书：“我们局里的视听室有可以播放这种录像带的机器吗？”
秘书去查看，回来说有。范天格就拿着录像带去了视听室。秘书想在旁边帮忙操作，却被他赶了出去，并且要他关上门。秘书满腹疑团，在视听室外等候，没过多久，门就开了。范天格脸色阴沉走出来。他忙迎上去：“局长，会议午餐半个小时后开始。车已经准备好……”
“我不去！”范天格脸色阴沉的像要滴出水来：“把我下午的日程全部取消！”
秘书一下子惊呆了：“这是……？”还没来得及问出声来，范天格又对等在一边的司机小沈道：“送我回家！”
“那下午的会议……”秘书还想提醒他。
“要简局长去也是一样！”范天格面容震怒：“小沈，还磨磨蹭蹭干什么？走！”
秘书和小沈从来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顿时都吓到了。小沈飞快跑下楼把车开到门口。范天格钻进车就开始打电话：“范易,你马上来我家一趟！什么？你有生意要谈？你听着，我不管你什么生意！你现在就跟我过来！马上！”
小沈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路车开得飞快，把范天格送到家，看他上了楼，就偷偷给林学忠打电话：“师傅，范局长今天好反常，要杀人似的。好像是和他兄弟有关。你要不要劝一劝？”
“他的家事外人最好别插手。”林学忠悠悠道：“我劝你现在也别在他楼下待着。万一等会儿兄弟打架被你看到了，领导尴尬，你也尴尬。你回家吧。不怕，范局长要用车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
小沈忙发动汽车驰离，在小区门口和范易的车正正擦肩而过。范易没看到他，一路风驰电掣进了小区。小沈心想，嘿，局长轻易不发火，发起火来果然威力无穷，就连范易向来从容不迫的人物今天也慌慌张张的，过墩儿都不减速。
范易现在哪有心情注意地上的墩儿。他停下车，心急如焚冲上楼去。房间里范天格正在电脑上查信，看到他进来只要他坐，虽然脸色不大好，可是口气还算和缓，全然没有刚才的雷霆怒气。范易迷惑不解，却又无事可做，只好坐在沙发上看范天格读信。这封信似乎很长，他花了一刻多钟才结束。他回过头来看着范易，眼神严峻，却不说话。
范易心里不禁发毛：“四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个我还要问你。”范天格慢悠悠回答，从公文包里拿出两卷录像带：“这是医院的带子。我喝醉那晚有没有去医院，在医院发生什么，都在这带子里。”
范易脸上表情紧张，心里却放松下来——果然没有料错。他就是为了这个发火！幸亏医院里的人给他打了个电话通知他有人拿走了录像带的拷贝，让他有时间准备——他佯装吃惊，接过带子去：“你是怎么搞到这带子的？”
范天格冷冷逼问他：“其实那晚我的确被张婷送到医院里。而且她中途就离开了。那么你为什么骗我说，你在医院做了手脚？你老实说，后来酒店又是怎么回事？来接我出院的几个是不是你的人？”
范易跳起来，脸上涨得通红：“四哥，青天白日的，你不能这么冤枉我！这带子是我要人做过假的！”
“是盘假带子？”范天格将信将疑。
“当然。真的带子早就毁了。”范易忙道：“警察可没那么傻，看了输液记录和病历就相信放行。我把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就怕警察找到破绽穿了帮。”
范天格沉吟——到底他说的是不是实话？林臻在信里说这一切是范易的策划，就是要把他一个人牢牢箍在局里，以为范易好事做尽所以对他感恩戴德，将来由他差遣。派人跟踪拍照这样卑劣的行径，也只有范易这种小人才做得出来。她的口气如此肯定，并且费尽力气找到医院的录像带作为证据，可是范易却说，这带子本来就是假的，它本来就是掩护范天格的手段之一——现在，他到底该信谁的话？
他口气和缓下来，问范易：“你平时上网吗？”
“上网？”范易不知道他为何忽然转换话题，神情一片茫然：“我上网干什么？”
他诱导他：“比如上网看看新闻，发发邮件什么的。”
“四哥你开玩笑吧？”范易讪笑：“你也知道我最不喜欢就是看新闻。至于发邮件，没那个必要。我发短信就行了。”
范天格仍然没有罢休：“你家不是买了电脑吗？平时不上网？”
“那电脑是作摆设的。现在给儿子玩游戏。”范易笑道：“晶晶不让上网，怕我学别人搞什么网恋。”
——那么给林臻发匿名邮件的不是他了！——范天格满心内疚：“老五，对不起。我错怪了你！你尽心尽力帮我，我却怀疑你！我真是惭愧！”
范易慌道：“四哥快别这么说。舌头和牙齿还有磕磕碰碰到一起去的时候呢，何况是人。”他语重心长劝道：“我别的不担心，就怕是有人故意来挑拨我们兄弟感情。四哥你可知道，外面多少人眼红我们这对黄金兄弟组合。为了毁掉我们俩，他们可是会用尽各种手段。四哥，你可千万别上当啊。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难道林臻是想挑拨兄弟情谊？——范天格立马否认自己的想法：“老五你放心。居心叵测和善意提醒，这两者我还分的清。”
“误会”既然解除，范易急着生意上的事，很快离开了。范天格正犹豫是要回单位开会，还是先给林臻写封回信，电话响起来。居然是顶头上司陈局长。他的声调十分平缓：“小范啊你在哪儿？我在会议上没看到你。”
范天格忙道：“喔，对不起局长，我胃病又犯了，所以去了医院。现在没事了。我马上过来开会。”
“不急不急。身体最要紧。你好好休息。这里有老简也是一样的。”陈局长慢悠悠回答：“这样吧，等你好点，我们一起吃个饭。我们好久没有好好聊聊了。”
范天格心里咯噔一下——陈局长为什么忽然找我吃饭？——他试探道：“局长，如果您方便，那么就今晚如何？我知道有家汤馆，十几种汤，都是原汁原味，特别补身子。我正想去点个汤养养胃。”
陈局长回答的十分爽快：“行啊。你今晚来我家接我。别叫其他人。晚上见。”说完就挂了电话。
范天格握着电话，心里大感不妙。陈局长这么急，而且摆明是要和他单独密谈，一定是出了大事。可是，会是什么事？
——难道……？——他的脊梁嗖的一凉——难道张婷真的是被简峰森收买，现在简峰森要出手了？当时张婷到底交给简什么东西？他又到底告诉陈局长什么？
他正慌张，忽然转念一想，也许没有想得那么糟糕。张婷的命案正查的如火如荼，简峰森不会那么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说自己和张婷有关系。再说，如果陈局长真的有什么致命的证据，他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有话关起门来慢慢商量的态度。所以，晚上的饭局一定要镇定，一切随机应变。
晚上他赴宴前洗了个澡，容光焕发出发去接陈局长。陈局长夫人给他开门，对他格外热情，满嘴不迭感谢他给儿子捎东西。他客气几句，陈局长就拉着他出了门——他没有提出带夫人一起赴宴——范天格心里又是一阵紧张。
两人到了汤馆，开了包房，围着热腾腾的汤煲，开始闲聊。等到天南地北聊了个遍，汤也喝了一小半了，陈局长凑前身子，低声问范天格道：“你和那个张婷，到底是什么关系？”
范天格一惊：“局长，怎么这么问？！”
“不要怪我多管闲事。”陈局长笑道：“有人交了份材料给我，说你和张婷关系暧昧，她和你搞婚外情。我看你不是这种人，想先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局长，这是有人冤枉我！”范天格连忙解释：“不瞒局长您，我和张婷大学的时候是男女朋友，毕业的时候就分手了。这十年一直没有联系。最近才有些来往，也是因为前段时间她在机关里闹离婚。这事我想你是知道的。我和她的相处一向光明正大，都是为了公事，简局长一般也都在场。关系暧昧一话，我真是冤枉！”
“喔？”陈局长意味深长看着他笑笑，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打开看看。”
范天格迟疑的打开纸袋。里面是几张照片。背景昏黄，是在咖啡馆里。张婷在挥手，范天格微笑着向她走近；张婷托腮凝视范天格，对他微笑，眼神里全是迷恋和甜蜜；张婷神情紧张，拿着餐巾在范天格身上擦拭；张婷紧紧抱着范天格，温暖灯光里静静相拥。他顿时目瞪口呆：“这……”
陈局长满脸都是长者宽容慈祥的笑意：“所以除了公事，你们俩其实也是有私人交往的吧。”
“局长你听我解释。”范天格大急，不禁提高声调：“这是唯一一次我和她单独吃饭。因为她要送我结婚礼物。”他给陈局长解释每张照片对应的当时的情形，到最后一张两人相拥的照片时，忽然有些语塞。陈局长就笑道：“好了好了，你不用解释，我心里明白。”
“不不不！不是您想象的那个样子。”范天格忙道：“当时张婷跟我诉苦，说有人老是发黄色短信骚扰她。我安慰了她两句，她就激动了，拉着我不要我走，非要我帮忙。照像的人肯定是故意选择一个让人容易误解的角度，把当时的情形歪曲成这个样子。”
陈局长将信将疑：“黄色短信骚扰？你知道是谁？”
范天格看着陈局长，心想，要不要告诉他，是简峰森？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说不定陈局长知道这件事，所以来探他的口气呢；说不定他和简峰森早就商量好，等他入瓮呢。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他不能这么着急摊底牌。
范天格摇头叹气：“张婷没告诉我。”他看着照片：“局长，对你说实话吧，这些照片其实我早知道，因为跟踪偷拍的人把同样一份照片寄给了林臻。他把这样的照片寄给我的领导和爱人，就是想害我声败名裂，实在是太恶毒了。您认识我这么久，应该了解我的为人。假如我真的和张婷有什么苟且，哪里只会有寥寥这么几张照片？”
陈局长不点头也不摇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过了片刻，又拿出一个牛皮纸袋：“你看看这个。”
纸袋里又是几张照片，女主角还是张婷，可是男主角却换成了范易。看背景好像是一家餐馆，两人吃完饭刚出来。陈局长仔细审视着范天格满脸的震惊，问道：“这人是你堂弟吧？怎么也和张婷来往？”
范天格此时的思绪已是一团乱麻。范易背着他去找过张婷，为什么不告诉他？他和张婷之间是什么关系？难道这一切真的如林臻所说，都是范易的策划，目的就是要制造张婷的丑闻作为把柄来控制他？他脑里嗡嗡作响，过了很久才听到陈局长问他：“……你堂弟去找张婷，是不是和你有关？”
这话提醒了他。对范易的怀疑要先放到一边，眼下最重要的是，撇清陈局长对自己和张婷之间关系的疑惑。他飞快想到如何回答：“是这样。张婷老是求我帮忙对付那个黄色短信骚扰她的人。我不想和她有什么牵扯，而且也怕林臻知道不高兴，所以那天就要范易去和她聊了聊。范易回来后跟我说，经他劝说，张婷改变主意了。后来她果然就没有再找过我。”
“嗯，原来这样。”陈局长慢慢把照片收好放在纸袋里：“小范，别怪我不信任你。我是个护犊的人，谁都说我最保护我的下属。可是我也有我的原则。假如保护那些做了错事的人，那不叫护犊，那叫护短，那叫包庇，那叫助纣为虐。所以我找你来，把事情先问清楚。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轻信那些恶意的中伤。”他把两个纸袋放到范天格手里：“去和谢军好好聊聊吧。我希望你们俩之间只是有些误会。”
范天格拿着纸袋在路上茫然走着，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做什么。原来跟踪他偷拍他和张婷照片的是谢军！那么，张婷是和谢军合谋吗？范易在这里又充当了什么角色？他为什么会和张婷见面？张婷为什么会忽然毙命？最重要的，他范天格为什么会陷入这样一场莫名其妙却又险机四伏的局？
虽然顾为的那场局也一样凶险，但那是他活该，是他利用顾为的私人关系而应得的报应；但是现在这场局，是因为什么？个人恩怨？如果谢军是布局人，也许；权力斗争？如果简峰森是布局人，他理解。但是，如果范易是布局人……？他为了什么？
他看着眼前一张张行人的陌生的脸，在路灯下半明半暗，隐隐都透着冷冰的杀气，忽然心生莫名的强烈的恐惧，不禁加快脚步，回到家里。
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灯，他把纸袋里的照片拿出来细看。照片拍得很清晰，角度巧妙，看来是专业人士所为。谢军大概是请了私家侦探。
可是，如果这个侦探一直跟着张婷，为什么只有这么几张照片？更让人怀疑的是，他喝醉的那晚，应该是捕捉两人奸情的最好时机，为什么反而一张照片都没有？
范天格沉思片刻，拿出电话，找到一个号码，打了过去：“老田，我是市教的范天格……你好你好，是啊，有段时间没见了。你孩子在新学校还习惯吧？……唉，举手之劳，别老提了……老田，我有件事想求你帮个忙。我们局里有个科员，叫谢军，老是有巨额的手机帐单交到局里报销。你帮我查查，他都打些什么电话，给我一个详细的单子……哎呀没办法，这事得罪人，所以局里谁都不愿意干，只好我来处理。谢谢啊，下次再出来一起吃饭。”
老田是电信局的中层干部，手上有点实权，办事效率也快，第二天一早就把谢军的电话清单交给范天格。范天格按经常出现的本市电话号码一个个打过去。幸亏谢军这段时间都在市外，联系的市里的电话并不多。他才打通第二个，就听到那边女声道：“哥特私人侦探公司。”
他忙道：“我有笔生意想找你们帮忙，请问你们的地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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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完饭，范天格一个人溜出局里。这家公司就在附近。公司很小，看布局大概除了前台就是那个私家侦探。前台小姐看到范天格，笑容可掬招呼他坐，又说：“我们老板正在接电话，马上可以见你。”
果然过了几分钟，前台小姐就领他去敲办公室的门。里面有人答应进来。范天格推开门，硕大一张办公桌后坐了一个干瘦的中年人。他本来堆了一脸职业的笑容，看到范天格，表情骤变，笑容顿时消失大半。范天格反应很快，回手关上门。
“我知道，你认识我。”他笑道，看中年人不说话，便从公文包里拿出照片，掷在桌上。
中年人向后畏缩了一下：“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清楚一些事情。”范天格指着照片里的张婷：“你知不知道，她死了？”
中年人看着他，喉结急促的移动，却不说话。范天格就道：“警察现在到处找知情人士。我现在就可以打个电话给我公安局里的朋友，说你一直在跟踪受害人。你可以协助他们调查。”
“不！千万不行。”中年人跳起来：“我如果被调查，我的委托人肯定曝光。这是我们这行的大忌。客户们要是知道了，我以后不可能再有生意！”
“所以我先来找你，问问你愿不愿意。”范天格口气十分平静，好像是在和自己的下属交待工作：“如果你不愿意，这样吧，我知道她死前的那晚，你在工作，偷拍了很多我和她的照片。照片呢？交给我。”
中年人垂下头：“没了，都毁了。”
那么他一定是拍到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了。范天格心跳如鼓，口气却还和缓如常：“原来你也是知道利害关系的。那么你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事情。”
中年人犹豫：“……我告诉你可以，不过我告诉你后，这件事就算完了。你要是还告发我，我可知道你是谁。你把我逼急了，我什么都敢做。”
“行了行了。”范天格极是不耐烦：“说吧。”
“你喝醉了，和那个女的一起上了出租车。车本来是往那女的家的方向开去的，忽然中途转了向，去了医院。她扶你进了医院，我也跟着一起去了。你看起来像是失去了知觉，她给你挂了急诊。你刚输上液，她就给人打电话，打完就出了医院。我跟着出去。她去了一家酒店，开了房。我当然不能上去了，就在大堂里等，看她等谁。过了几个小时，几个人把你扶过来上了楼。我不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反正那几个人很快就走了。到天亮的时候，那个女的也出来了。我跟着她，看她先去了一家网吧，然后去了一家光盘制作的店。她在那里呆了大概一两个小时，然后出来在路边打电话，打完也没离开，就在那里站着。我以为……”中年人偷看范天格一眼：“我以为她等你呢。”
范天格阴沉着脸：“继续！”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吧，就有人来接她了。一辆白色面包，没有车牌，在她身边停下来，马上就有两个人跳下来把她推上车。我看这情形不大对，就开了车在后面跟着。这面包车一直朝南山工业区开，到了一幢大楼前停了。车上两个人把她推进楼里。那里附近有不少保安，都是他们的人，那女的使劲喊救命也没有人理。我也就没敢过去。然后又过了大半个小时，早上十一点的样子，来了辆好车。车里匆匆下来个人进了大楼。他倒是没呆多久，不到二十分钟就出来了。我想拍这个人的照片，就凑近了点，没想到被人发现了，保安们一窝蜂围过来，我赶紧跑了。后面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中年人看看范天格：“……然后就听说这女的死了，出事时间大概是在我走后一个小时。我觉得这事挺蹊跷，怕牵连进去，就把照片都毁了。我委托人问我，我说我那天晚上没上班，什么都没有拍到。”
“你有没有看清最后走进大楼的那个人？”范天格逼问他。
中年人使劲摇头：“没有没有！就只看到他开的是辆黑色卡宴。”
——范易的座驾，就是黑色卡宴！
范天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侦探社的。走出大楼，站在冬日和煦的阳光下，路人异样的目光注视下，他才陡然惊觉，自己脸上居然有些许泪水。他拿出手机，打通范易的号码，声音异常平静：“老五，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回新夏了。这个周末，你陪我回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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