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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马金戈驰疆,红颜笑别君王
江兰没想到牡丹城一行会如此波折,也没想到严念乔真的会生气先走。他牵着伤了蹄子的追风走到兰陵城时已经累到拔不动腿。甩了甩靴上泥泞,他倚靠着城墙根坐下,看着乌央乌央的人群涌进城里。一个个背着大包小裹面带愁容好似逃难。一个士官从他身边匆匆走过,江兰一伸手拽住他裤脚道:“出什么事儿了?”
那士官认出江兰,连忙跪下道:“卑职参见武王。”
“免!”江兰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告诉小王,城门口咋这么多人?”
那士官诧异道:“武王还不知道?前些时候磅子跟傲来打起来了,本来傲来占上风的,谁知道前些时候泥轰倭寇趁乱插了一脚,跑到傲来南面连云岗一带烧杀抢掠,这些人大都是从东边逃难过来的。”
江兰抬头看看这些人群笑道:“这中间隔着几千里地,这帮人跑得可够快的!”
那士官道:“东边出小浪堤就是一马平川,那帮倭人一上岸就如入无人之境。听说倭人是见人就杀,没半分人性的。傲来百姓听说咱们大王治下安定都跑来投奔。娘娘吩咐俺们疏导和妥善安置这些难民,卑职等人这几日都在忙这些事儿。”
江兰听罢讥讽道:“傲来王真是个废物,东边地平水肥,本该是富庶之地、鱼米之乡;竟让这个草包给整成这样。”
那士官道:“武王说得极是。他傲来本是东洲大国,好多年前闹出个八王之乱就败落了。现下这位傲来王听说只管吃喝玩乐很少管事;和咱们大王比起来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他说罢觉得不妥连忙叩首道:“卑职信口胡说,武王莫要见怪!”
“你说得好!小王有什么好怪罪?”江兰站起身大咧咧一拍那士官肩膀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好好安置那些难民。若有棘手的事,别去叨扰玉兰娘娘,只管来找我。”
打发了那个士官,江兰提上靴子、拍打了裤子上的尘土心道:“这傲来王如此不济,若是能取而代之就好了。现下北静、西平二王已经归顺,南暮洲也在观望。此时傲来大乱真是天助我中洲!”他心里有了主意,兴冲冲朝城里去了。
冲了澡,换了衣。江兰攥着风间又跟严念乔说了许多告饶的话,这才踏上马奔兰陵王宫而去。此时天已近晌午,冷玉兰正坐在雨荷亭中纳凉。江兰走到冷玉兰身边跪下道:“给母后请安,孩儿回来了。”
冷玉兰摇着宫扇冷冷道:“你回来了?本宫许久不去牡丹城,不知道今年城中的花开得怎样。”
江兰笑嘻嘻道:“今年牡丹开得极好,孩儿差人买了两盆绿玉牡丹送到母后宫里,母后过几日就能看到。”
冷玉兰点点头道:“难为你一片孝心,可本宫方才问得不是不止是草木之花!”
江兰哦了一声低声道:“牡丹城里女子虽多,美人儿却没看到几个。孩儿待了两日,甚没意思!”
冷玉兰略带几分醉意道:“这世上能及得上严家女儿风采的女子极少,不然她姐姐当初也不会被你父王册为王后。”冷玉兰这话酸气十足,江兰愣了半晌紧咬嘴唇不敢吭声。
良久,冷玉兰朝眼前的九龙杯道:“我让你出去是想叫你出去多走动,看看红尘百态,忘掉眼前这个;没想到你竟私自带着严念乔同去,为娘的一番苦心终究被你当耳边风了!”
江兰眼圈一红道:“请母后宽宥,孩儿也想忘情可用情已深,眼里已经容不下第二个女人了!”
“容不下第二个女人?”泪水在冷玉兰眼眶中打转,她端起九龙杯举到江兰头顶,手腕轻转清冽的酒水顺着江兰发丝流到额上,顺着脸颊一直流到脖颈深处。
江兰忍不住打个寒颤哭道:“求母后狠狠的责罚孩儿,孩儿全都领受。孩儿只求能跟念乔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冷玉兰冷笑道:“你们江家的男人就这么喜欢严家的女儿么?”她把那酒杯朝地上一掷道:“当初江川对严念卿之死耿耿于怀,本宫怕他见念乔思念卿,从不宣严念乔入宫。谁知你们江家儿孙也是一样,本宫防得了老的,却还是防不住小的;他严家的女儿真就这么好么?”
江兰从未见冷玉兰如此失态,惊得不敢多说半句,只默默捡起酒盅放在桌上便静跪在一旁。又是一阵沉默,冷玉兰才咳嗽几声道:“我知你脾性,却不知严家女儿放浪。她竟敢跟你私下去牡丹城,你们是不是已经私定终身了?”
江兰哭道:“此事都因孩儿引起,念乔姑姑并无无半分过错!”
“事到如今你还要袒护她么?”冷玉兰哭道:“兰儿,你告诉为娘一句实话,你跟严念乔有没有肌肤之亲?”
江兰哽咽着摇摇头:“严念乔是孩儿钟爱的女子,孩儿不愿伤她分毫,故而一直压制情欲不敢越雷池一步。”
冷玉兰长舒口气道:“还好!还好!事情还有转圜余地。”她提起桌上转香壶朝旁边九龙杯中倒了一盏酒道:“兰儿你看仔细!”
清冽的酒水继续朝杯中泻落,酒水渐渐高处被口顺着酒盅的边沿溢出淌到桌上。江兰看了一阵,忍不住道:“母后,不能在盛下更多了!”
冷玉兰这才停住道:“为何不能盛下更多?”
江兰见冷玉兰郑重其事于是道:“因为已经满了。”
“是啊,因为满了所以不能盛下更多;若想盛下更多又当如何?”她捧起那酒盅递到江兰唇边道:“喝下去!”
江兰接过酒杯一扬脖颈把那盅酒喝了个干净,又把空杯放回桌上眼圈通红道:“母后是想要我忘记严念乔,对么?!”
“你做得到么?”冷玉兰轻声问道。
江兰激动得声音有些颤抖道:“除非是我死!”
“果然是江川的儿子,果然是我冷玉兰的儿子!”冷玉兰伸手抚摸他的鬓发道:“兰儿,你若是忘不掉她,那就把她放在心里!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懂么?”
江兰痛苦地摇头道:“孩儿不懂!”大颗大颗的眼泪掉落在地上。
“两情相悦未必真能走到一起,真正走到一起的人也未必真心相爱,但时间会磨平一切!”冷玉兰苦笑道:“三十年前,为娘曾爱上一个男子,不是你的父王是一个普通浪荡汉子。我们相爱,但后来他还是抛下为娘走了;他说他秋天就会回来,可为娘等啊等一直等到山谷里开始飘雪,等到最后一株玉兰花也枯死的时候,他也没有回来。就在为娘等到快要心死的时候,你父王的马队来了……”
江兰擦了擦眼泪道:“母后为何要跟孩儿说这个?”
冷玉兰道:“聪明的女子不会因为一个负心的男人抱憾终身,为娘不是,严念乔也不是。聪明的女子不会为情爱沉迷,她们只会跟最爱她们的男人在一起。在你回来之前,我已经叫了严念乔来宫里,她已经答应本宫不再理会你!既然你们无肌肤之亲,你和她的情怨自此可以断了!”
“母后?你!”江兰倒吸一口冷气,不可思议的神情望着冷玉兰,心已痛到哭不出声。
冷玉兰抚摸他额头道:“你是兰陵武王,将来或许还会能成中洲王,你若真娶了你父王王妃的妹妹有违伦理纲常,会成世人笑柄,这些你想过没有?”
“母后,孩儿不想做中洲王!孩儿只是想……”江兰手伸进怀里掏出那一粒风间用力按住,痛哭失声。
“兰儿,你若再执迷不悟。本宫不得不用些非常之法让你清醒了!”冷玉兰声音忽然变得冷漠起来,她伸手托起江兰下巴道:“你是本宫的儿子,即使你犯再大错也可以原谅;但她严念乔却未必了!”
“母后的意思是?”江兰眼睛里写满恐惧。
冷玉兰的脸平静的没一丝波澜:“本宫是中洲王后,对臣子又生杀予夺之权。本宫这些年对待臣子一向宽厚,但为了你的前程有些事非要做时本宫亦不会犹豫!你若懂其中利害,就该知道如何做了!”
江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把那风间揣进怀里哽咽道:“儿子懂了!儿子谨遵母亲教诲!”
“这就是了!”冷玉兰顺袖管抽出一封书函道:“这是傲来王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书函,你拆来看看。”
江兰颤抖着拆开书信看了一眼道:“傲来王想请父王派兵救援?”
“你还未为女人哭昏了头,这点很好!”冷玉兰点点头道:“你父王和二哥身在枫台,铁飞龙贴身护卫。现下兰陵城里只有你跟语文德两个人可以将兵,本宫希望你们两个能领兵过河口去帮傲来王解围。”
江兰咬了咬道:“孩儿愿往,只是这一去少说也要十数日。念乔姑姑她……”
冷玉兰道:“严念乔聪明得很,不会为你伤心太久。你走了,本宫自然不与她为难。”
江兰眼泪簌簌掉落道:“孩儿一定不负使命!”
冷玉兰帮江兰整理一下衣襟道:“此去路途遥远,风餐露宿;还有沙场无情,刀枪无眼,你多加小心。你的功夫不错,打仗也算在行,为娘相信你定能凯旋。待你平了泥轰的倭寇,不必急着回来;先到盛京去拜见金传芳,求他在自家女儿里挑选个不错的嫁与你!”
江兰脸色一变道:“母后,可是我……”
“没有可是!”冷玉兰冷冰冰道:“若有可是,便是你大逆不道,不忠不孝!”
江兰哽咽一声跪地叩首道:“孩儿懂了!”
※※※※※※※※※※※
江兰拿着金传芳的书信一路如入无人之境,未伤一兵一卒轻松来至河北。正在泊头行宫纳凉的金传芳尚在睡梦之中,便被两个武士一左一右架住拖出寝宫连推带搡送到了江兰面前。
金传芳初时还以为是倭寇杀到,吓得魂不附体。一见到江兰立于马上才松口气满脸堆笑道:“你是江川的儿子么,江兰还是江枫?十多年不见,竟长这么大了。”
江兰也不下马只哈哈一笑道:“小侄江兰,见过金伯父。十多年不见,金伯父别来无恙?”
金传芳觉察情势不对战战兢兢道:“本王发书函给你父王,请他出兵助我平息倭寇之乱,是派了你来么?”
江兰咧嘴一笑道:“金伯父的书信小王已经收到,可父王忙于其他事务无暇顾及。不过金伯父不必担心,我请了西平王之子宇文德南下汶水驱逐倭寇,相信不日便可凯旋。而小王我就贴身保护金伯父安全;小王也怕偌大的傲来被个弹丸之地的磅子欺负,丢了东盛神洲的威风!”
金传芳听出他话中有话,心中一凛道:“江兰,你是想?!”
江兰狡黠一笑道:“小王在想,既然金伯父如此昏庸无能,国难当头之时还敢出游寻欢。不如把傲来土地划给我们江家,让我江家代管可好?”
“你……你……”金传芳身子发抖,激动得说出话。就在这时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怒骂:“无耻小儿,快快住口!”
江兰一歪头就看到一个衣衫华贵的老者奋力挤到人群中间,伸手一指着江兰骂道:“我王修书求救,你不帮忙也就罢了竟想扯火打劫,侵我神洲!难道忘了当年我王和你父江川在安阳之盟了嘛?”
江兰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道:“来者何人?”
那老人咳嗽一声高昂头颅道:“我乃傲来国师!”
“国师?你可知道小王此生最痛恨的就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国师?!”江兰用力磋磨着手中的马鞭道:“不错!当年父王确实和你们划地而治,可那时我们国力相当。现如今你们傲来民不聊生,大批难民涌入我中洲,闹得兰陵城东边百姓人心不安,小王前来兴师问罪难道有错?”
“一派胡言,强词夺理!”那老人更是气愤道:“你数典忘祖、趁火打劫、劫持大王,犯我傲来天威,必让你父江川背上背信弃义的千古骂名!”
“够了!”江兰一声怒喝,震得周围树木微微震颤。那老人被猛然一吓身子一歪,竟昏死过去;金传芳也是吓得灵魂出窍,瘫在一旁如同肉泥一般。
江兰冲金传芳歪嘴一笑道:“金伯父,小王这就送您回盛京去!”他一挥鞭子,几个武士七手八脚把金传芳和那老人扶上马背,几百号人在外圈戍卫。一行人大摇大摆一路北上朝傲来都城盛京而去。
※※※※※※※※※※※
盛京城下,江兰身披重甲,头戴兽面头盔于队列之前扬鞭立马。守城侍卫见帅旗之上大书兰字不敢开门。江兰一摘面具,冲城上大吼一声:“兰陵武王送傲来王回京,还不快开城门!”
他声如洪钟,震得城墙上砂砾乱颤,护城河中也泛起阵阵涟漪。守城侍卫心灵震颤,纷纷朝外张望,阵列向两边打开一匹白马驮着金传芳走到江兰身侧。再看金传芳面如金纸,噤若寒蝉被左右两个武士搀扶才勉强坐于马背。
江兰哈哈一笑大声道:“你们这些小兵连你们大王都不认得了么?放下城门,饶你们不死!”那些侍卫吓得肝胆俱裂,一个个大梦初醒一般急忙忙降下城门,江兰带着骑兵队列长驱直入,进了傲来都城。
金水桥边围满傲来臣子,傲来王脸皮紫涨、气若游丝被那俩武士连拖带拽放下白马。一路过来他狼狈模样被城中百姓视奸得透彻,早已让他羞愧难当,只恨没个地缝钻进去,脚一着地便又瘫作一团。
江兰跳下马走到金传芳身边咧嘴一笑道:“金伯父,小王平安把您送到家了。整个盛京的百姓也都看到了,您该如何谢我呢?”
金传芳狠狠瞪了江兰一眼,被江兰眼神一扫又怯懦得垂下眼帘哭道:“我金传芳对不起列祖列宗。”说罢大声嚎哭起来,他哭得伤心,江兰不以为然,朝身旁文书使个眼色,旁边武士端了笔墨黄绢上前摆于金传芳面前。
江兰蹲下在金传芳耳边道:“金伯父,你治国无能,傲来早晚会亡于你手。与其被蛮族欺侮,倒不如归顺中洲,做我兰陵城下郡王。从此以后也跟北静王、西平王平起平坐。小王给您想了个好名字就叫东顺洲,再把盛京改成盛平,从此受我中洲隐蔽,永享盛世太平!”
他话音刚落,缚于马背上的国师便破口大骂道:“黄口小儿,信口开河,以下犯上,忤逆我王;如此必让江川背负千古骂名,你江兰他日也必会葬身我傲来子民之手,祸及子孙……”他话未说完,忽然声音卡在那里。江兰只眨眼功夫一来到他身边,伸手掐住了他的脖颈。那国师啊啊几声却说不出话来。
江兰歪嘴一笑忽然松了手道:“我江兰从不怕因果报应,若真有报应就全朝我江兰身上招呼好了!”他顺手从肩甲上扯下一片鳞甲,又一指盛安门上高悬的傲来王旗道:“傲来子民若有不服只管来找我一人,小王乐意奉陪!”他一甩手将那鳞甲丢了出去,寒光一闪接着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旗杆于半腰折断,顶上旗子滚落下来顺着北风飘飘荡荡一番便摔进金水河中去了。
金水桥边鸦雀无声,江兰把那黄绢又朝金传芳眼皮底下踢了踢道:“东顺王,拟诏吧!”
“大王!不能写啊!”那国师一脸悲愤,冲江兰破口大骂道:“乳臭未干无耻小儿,欺我傲来无人!卑鄙……”他话未说完江兰又至,伸手卡住他脖颈道:“小王此生最痛恨老糊涂国师,你若再多嘴半句,小王便叫人拿戒尺把你这张嘴抽烂了!”
“武王请住手!”一个略带生硬的女子声音传入江兰耳膜,江兰循声望去只见人群中挤出一个高眉深目的俏丽女子。她一身绫罗,鬓发高悬,身量苗条,面容清冷在众人面前如鹤立鸡群一般。
江兰忍不住松了手冲那女子莞尔一笑道:“姑娘是谁?凭什么叫小王住手?”
那女子淡淡一笑便朝金传芳走去,几个武士想要拦阻都被江兰喝止。那女子默默走至金传芳身边,轻轻帮金传芳整理好衣襟,又铺平他眼前的黄绢道:“大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依他所言,写吧!”
金传芳泪如雨下道:“我若写了岂不是辜负列祖列宗?”
那女子凄楚一笑道:“大王辜负列祖列宗早不止今日,既已不能保全颜面不如姑且保全性命。若中洲真能信守承诺,替傲来除却东边祸患也是好的。”
金传芳拭去眼泪道:“玉儿都这么说了,本王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写便是了!”他说罢捡起笔,写了退位诏。
江兰站在一旁听得分明忍不住打趣道:“姑娘叫金玉儿?是他的女儿么?”
那女子正眼不看江兰只道:“武王错了,本宫姓秦是傲来王嫔妃。”
“嫔妃?”江兰盯着她的脸颊看了一阵道:“姑娘生得美貌,却不似中土女子。”
秦玉儿淡然一笑道:“武王看得清楚,小女子从芭提雅来,自然不是中土人士。”她伸手一指江兰背后道:“武王可否放了国师,他一把年纪禁不起武王如此折辱。”
江兰不屑得看了那老头一眼笑道:“既然是玉儿姑娘开口,小王自然照办!”他说罢打个呼哨,载着傲来国师的马扬起蹄子嘶鸣几声狂奔出去,冲进了傲来侍卫群中,那老者从马背上摔下被侍卫们救下时,犹指着江兰痛骂不休。
秦玉儿起身对那老人高声道:“国师大人休再多言,若因你失言致使大王受损,本宫便要给你种生死符了!”她此言一出,那国师立时脖子一缩闭口噤声了。
江兰有些诧异于是问道:“什么是生死符,那老头怎么如此还怕?”
秦玉儿道:“不过是芭提雅秘传的巫毒之术,不登大雅之堂。”
江兰嘻嘻笑道:“姑娘还有此等本事,若有机会小王倒想尝尝被姑娘种了生死符的滋味。”
秦玉儿听出他言语中的挑逗之意,立马正色道:“武王莫要调戏,本宫乃傲来王妃;论辈分是你长辈,你不该姑娘长姑娘短的称呼本宫。”
江兰听罢生出几分火气道:“辈分就那么重要么?你不过跟小王一般年纪,只因为嫁于这个老年人,便要占我便宜做我长辈?”
秦玉儿冷笑一声道:“我夫君的河山都要被武王抢走,武王还不肯放过还要在辈分上再加羞辱么?”
江兰被她不卑不亢一通抢白顿觉脸上无光于是道:“没错,小王确实是抢。用你们国师的的话说厚颜无耻,但自古至今成王败寇,秦王妃有什么话讲?”
秦玉儿高昂头道:“成王败寇,武王说得好,本宫自然无话说。但求武王多拿出些胜者姿态,莫过分为难我夫君。”
秦玉儿言语之间颇有讥讽之意,江兰愣了一阵才嗤笑道:“秦王妃既如此说,小王便答应你!”
说话功夫,金传芳的退位诏已书写完毕。武士上前卷了黄绢递给江兰,江兰翻看一下大笑道:“东顺王文采斐然,小王自愧弗如!”说罢把那黄绢一卷丢给身旁文书道:“拿去传抄千份,在城中分发,务必让全城百姓知道此事!”
那文书接了黄绢匆匆退下,金传芳抱住秦玉儿大腿痛苦不已。不远处傲来侍卫群中也有女子嘤嘤哭泣之声。秦玉儿面无表情道:“木已成舟,武王现在可以放了我夫君了吧?”
江兰挠挠头皮道:“放他可以,但小王却怕你们傲来上下虚与委蛇,出尔反尔。”他想了一阵道:“不如你替金传芳留下,你随我出城,待我出了傲来地界再放你回来。”
金传芳忽然情绪激动起来,他转过身子冲江兰颤抖说道:“江兰小儿,你莫要欺人太甚!”
江兰歪嘴一笑道:“东顺王不想小王帮你荡涤倭寇,护佑盛平么?方才你的诏书里可不是如此写得!”
秦玉儿手抚金传芳鬓发道:“大王莫哀,小女子身若蒲柳若能护大王平安死而无憾!”她说罢深吸口气冲江兰道:“本宫愿随武王出城,武王什么时候想放本宫便舍于路边好了!不过本宫也愿武王能信守承诺,助我傲来驱除倭寇。”
江兰诧异道:“小王答应的自会照办,只是你就不怕么?”
秦玉儿莞尔一笑道:“我信武王不是穷凶极恶之人,不会为难本宫;也望武王莫让本宫失望!”
江兰登时对眼前女子生出几分敬仰之意,他翻身下马冲她弯腰行礼道:“秦王妃胆识过人,小王由衷佩服!”
秦玉儿撤了金传芳手臂道:“武王大礼本宫不敢领受,还请武王这就撤兵吧!”
江兰点点头伸手一指金传芳先前坐得白马道:“秦王妃请上马!”秦玉儿也不迟疑,一翻身坐到马上,她手法娴熟显然熟稔骑术。
“玉儿!”金传芳又是一声哀嚎,秦玉儿凄然一笑道:“大王保重,玉儿很快就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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