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育的S级们

　　1.

　　石时鸣派来的猎人将我带到了一个隔音和安全措施都很完善的会议室。这里和上次去养殖场的地方不同，虽然小了一些，但使用痕迹却更浓重。

　　这里主要是讨论公会事务的吗？宥贤的位置在哪里？我犹豫了一下，坐在一张单独的椅子上。

　　石时鸣等我先坐下后，才坐在我对面。他投来的目光，温暖得令人毛骨悚然。

　　「嗯，这或许是个意外的话题，您对觉醒中心有什么看法？」

　　「觉醒中心吗？」

　　石时鸣真的感到意外似的，眯起了眼睛。

　　「是的。现在距离发布会大概还有三个月了吧。现在应该正在进行内部设备施工吧。如果您知道的话，我希望能详细听听关于觉醒中心设施的说明。」

　　当然，我不是不知道。电视里已经反复详细地解释了多少遍了。听到我的话，石时鸣爽快地点了点头。

　　「觉醒中心的重点是A级物品，幻想迷宫。它是向对方展示与现实无异的幻想的精神系物品。但是，精神系物品或技能通常都是如此，只要精神力属性稍微高一点就无效，即使是E级水平也会感到格格不入。但是，如果对象是非觉醒者，就可以通过给予安全的真实威胁来使其觉醒。」

　　觉醒中心的觉醒方法很简单。向怪物展示被攻击的幻想，然后使其觉醒。虽然并非完全没有受到精神打击的情况，但它是一种相对安全且确定的方法。

　　而且，理所当然地，大多数人都觉醒了战斗技能或战斗辅助技能。因为是为了从怪物手中生存下来的觉醒。

　　「每人觉醒所需时间平均在17分钟以内，由于可能发生精神问题，所以有30分钟的时间限制。目前协会拥有的幻想迷宫共有五个，据说每个可以一次性对三十人施加幻想。」

　　「那大概三十分钟就能有150人觉醒了吧。」

　　「不是百分之百觉醒，所以实际人数会少一点，但初期计划是每天一千人，半年内增加到三千人。」

　　就算只算每天一千人，十天就是一万人，一个月就是三万人。如果按未来的比例，那两万人中，百分之一，也就是两百人将获得猎人资格。

　　甚至初期的一千人也只持续了一两天吧？在人们的催促下，瞬间就增加到了三千人、四千人。假日也没有休息。当时的报纸头条是，觉醒中心开业第一个月，觉醒者人数突破10万人！

　　这意味着仅仅一个月内，就涌现出了一千名新人猎人。作为身处那场骚乱中心的人物，我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您不觉得太多了吗？现在地下城管理得已经足够安全了。」

　　听到我的话，石时鸣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确实有些担忧。毕竟会突然涌出大量新人猎人。」

　　「没错。每个月都会有数百人获得新的猎人执照。其中大部分是下级猎人，而这数百人都会涌入地下城。」

　　如果拥有一般能力值就放弃猎人资格，那反而是件好事。然而，问题在于并非如此的情况。特别是觉醒中心初期的猎人，几乎没有人放弃。周围的人都在鼓励，电视里也都在宣传成功就在眼前。

　　「教育质量肯定会下降，低级物品的供应也会不足。」

　　觉醒中心的觉醒没有注册补助金，基础课程也要收费。最初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为期一周的合宿课程，但没过多久就缩短到三天，最后缩短到了一天。

　　「是的。正如韩宥真先生所说，会产生各种问题。」

　　但是，石时鸣接着说。

　　「人们都想成为觉醒者。没有多少人能拒绝这种人人都能轻易成为觉醒者的诱惑吧。」

　　确实如此。光是觉醒中心前面连日排队的人潮络绎不绝，就能看出这是一个对所有人都有吸引力的故事。

　　甚至我当时也是第一个冲到觉醒中心的人。

　　「如果限制了那样的梦想设施，很多人会产生不满。当然，为了安全，每天一百人左右是合适的数量。这样的话，每月大约会新增三十名猎人，可以稳定管理。但如果将最多可供三千人觉醒的设施，限制到连一半都不到的三十分之一，那好不容易提升的民意支持率就会跌入谷底。」

　　民意支持率？难道是政治问题吗？

　　「好像牵扯到很多人。主要是政治方面。」

　　「当然是了。」

　　石时鸣苦涩地笑了笑。

　　「一开始就不能骗人说，每天只能一百人。因为已经有很多猎人知道幻象迷宫道具的效果了。而且即使觉醒中心做出限制，如果觉醒方法在民间公开，肯定会产生私人觉醒中心。虽然协会规定C级以上精神系道具及技能由协会管理，但不可能所有人都老实遵守。最终，涌现出未做好准备的低级猎人，这在现实中是很难阻止的。」

　　「但如果那么多人死去或受伤，社会影响会很大吧。大型公会也很有可能被牵扯进去。」

　　实际上确实如此。

　　「嗯，我知道。所以，咳咳。」

　　明明只有我们俩，石时鸣还是压低了声音。

　　「我们会把MKC联合会推出去当替罪羊。」

　　「替罪羊？」

　　「是的。因为需要一个公会来代替其他大型公会承担责任。打算以上次绑架事件为借口，把他们推出去。」

　　呃……嗯。石时鸣先生，那件事本来应该是海渊公会来承担的吧。

　　包括海渊在内的三家左右的大公会被推出去当了替罪羊。说什么公会独占了简单的地下城，运气好占据了有利位置却没有支援后来者，这些公会欺压低级猎人等等，把责任都推给了几个公会，而不是政府和协会，还发布了各种煽动性报道。

　　我也忙着挨揍，除了自己的事，具体的也记不太清了。

　　MKC联合会倒是个不错的沙袋。

　　「而且即使不是选举问题，觉醒中心也需要培养出大量的觉醒者。」

　　石时鸣有些不情愿，但语气坚定地继续说道。

　　「虽然说地下城管理得很安全，但不知道能持续到什么时候。韩宥真先生您也知道，高级猎人的比例非常低。在如此低的比例下，想要培养出足够数量的高级猎人，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产生大量低级猎人。」

　　「但牺牲是不是也不应该太大呢？」

　　「我们会尽力减少牺牲。即使暂时会有些混乱，但很快就会稳定下来。」

　　嗯，是啊。刚开始的一年左右确实很混乱，然后才逐渐稳定下来。随着高级、中级猎人数量的大幅增加，地下城产业也得到了更大的发展。

　　我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果然，光说「那样做很危险哦~」是行不通的。再说相关人员也不是傻子，应该已经充分预料到风险了。

　　「韩宥真先生，您的担忧我完全理解——」

　　「如果能让人们自动不再去觉醒中心，并且比觉醒中心更快地找到高级觉醒者，那就没问题了。」

　　「……是吗？」

　　石时鸣的眼睛瞪得老大。他那张略显困惑的脸上，迅速焕发出光彩。

　　「您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方法？」

　　「嗯，就是说……」

　　我本想开口，却又闭上了嘴。要是让宥贤那小子知道我把这事抖搂出去了，他又该闹腾了。

　　「我的弟弟，海渊公会会长，似乎也应该知道。」

　　「啊，是！他正好在公会里。」

　　「我来联系他吧。」

　　我给宥贤打了电话。电话响了一声，还没完全响起来就被他接了。

　　［什么事啊，哥？我听说你跟石组长在一起呢。］

　　……你又是什么时候听说的？难道我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汇报了吗？不会吧。

　　「你忙吗？我有件重要的事要说。」

　　［不忙，我在确认骑乘兽的装备呢。马上就过去。］

　　没过多久，宥贤就走进了会议室。他是我弟弟，长得确实挺帅的。要说是和朴夏律不同类型的帅哥吧。朴夏律也帅，但他比较纤弱，而宥贤的线条更粗犷，给人一种华丽的感觉。

　　个子也更高。身材也更好。

　　「哥。」

　　弟弟对着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嗯，宥贤啊。不是别的，是关于觉醒中心的事。」

　　我微笑着回应，然后把和石时鸣谈过的内容简单地告诉了他。他一边点头一边听着，表示自己也知道这些内容，然而他的表情，

　　「不行。」

　　一下子僵住了。

　　「还没说到正题呢。」

　　「总之不行。」

　　宥贤这么一板脸，石时鸣就焦急地挪动着脚尖。他一副好奇得要死，却碍于会长在场不敢开口的样子。

　　「你担心的原因我很清楚。但是宥贤啊，哥哥必须把话说出来。」

　　「哥！」

　　弟弟最终猛地站了起来。看他那张脸，好像随时都会抓住我的后颈把我拽出去一样……他不会真的把我拽出去吧。然后关起来。

　　「别激动，坐下。」

　　「但是！」

　　「会长大人，您听听不行吗？我发誓绝不会泄露在这里听到的内容。」

　　石时鸣悄悄地插话道。宥贤犹豫着，轮流看着我和石时鸣。看样子他不会轻易让我说，于是我索性直接和盘托出。

　　「我打算成立一个特殊觉醒中心。」

　　「特殊觉醒中心？」

　　「哥，你真的！」

　　「让你坐下。」

　　弟弟瞪了我一眼，最终还是坐了下来。他紧闭着嘴，一副生气的样子。

　　「顾名思义，就是专门为拥有特殊技能的觉醒者服务的觉醒中心。协会的觉醒中心目前只能进行战斗相关的觉醒。」

　　「……那能行吗？」

　　「是的。我可以用我的技能知道非觉醒者的觉醒可能属性和最优化初始技能。只要知道最优化初始技能，就能根据其特性进行觉醒，那并不难。」

　　「……到底为什么，哥你。」

　　宥贤像呻吟一样抱怨道。我本来也没打算按照约定说出来，但情况就是这样。

　　「所以说……」

　　石时鸣呆呆地接话道。

　　「非觉醒者的觉醒预测能力值，嗬，那个，是不是可以无限得知？」

　　「当然是无限的，从F级到S级以上都可以。只不过技能只能看名字来猜测效果。」

　　「那种，那种。」

　　石时鸣的表情平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啊」地一声说道。

　　「朴艺琳猎人也是通过那个技能发现的吗？」

　　「就说是获得技能前的偶然吧。为了我的信誉。其实S级猎人的发现，不也和偶然没什么两样吗？」

　　「是、是。当然是这样。那么您是想用那个特殊觉醒中心，来阻止大家前往普通觉醒中心的脚步吗？」

　　「是的。方法很简单。特殊觉醒中心每天能接收的人数限定在100人左右。除此之外，还要宣传说如果在战斗特化的普通觉醒中心觉醒，就无法获得原本适合的特殊技能。」

　　当然，如果该死作得当，也有可能获得10级技能。但是这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升级就必须下副本，自然会只注重战斗能力。所以通常10级技能也会获得与战斗相关的。

　　「在觉醒中心开业前还有充足的时间，我打算在这之前召集特殊技能觉醒者。如果能力值低但特殊技能高的人就更好了。大多数觉醒者都是F级。如果这些人进行了普通觉醒，就会变成普通的F级。但是觉醒了适合自己天赋的特殊技能，就变成了C级、B级。就是这样的故事。」

　　普通觉醒中心？那是埋没你隐藏天赋的行为！也许是B级，或是A级，甚至更高！看看这位F级猎人出身的SS级技能拥有者铁匠。觉醒者，你当然想成为吧。但如果草率选择，可能会永远失去全球推崇的SS级特殊技能！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原来如此！」

　　石时鸣啪啪地鼓起了掌。不知为何，他似乎比预期中更受我的话语感染。

　　「虽然觉醒人数少，会有些人缺乏耐心，但等资料积累起来、体系建立起来后，我们计划宣布将增加特殊觉醒中心的容纳人数。我只会快速确认技能，剩下的由其他人进行咨询。这样他们就能等待更久了。」

　　确认状态窗口只需不到十秒。如果采用信息化数据输入后由其他人负责技能分析和咨询的方式，一个小时内可以确认一百多人。反正需要咨询的特殊技能大概只有百分之一二。

　　「只要初期不出现扎堆现象，以后也不会过分火爆。协会觉醒中心的人数也一直限制在一千人。让他们遵守所有法定节假日，五点准时下班。不，干脆就十点上班四点下班，再给两个小时午休。」

　　真是个好工作。

　　「结果就是，不仅是战斗系，拥有各种适应性的觉醒者也会大量诞生，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会是这样。」

　　「啊，不过要那样做的话，协会那边也得扔点什么给他们。」

　　「给协会吗？」

　　「是的。猎人协会那边，聚集了相当多心怀不轨的人。和初期不同，水质有些变坏了。」

　　石时鸣啧啧地咂着嘴说道。

　　「嗯，在人流量大的地方摆摊就行了。就说能帮他们找到上级猎人。去普通觉醒中心可能会消失的特殊技能也能救回来。光是看我就多有吸引力啊。这点就足够了。」

　　魔兽饲养技能。虽然实际上没有，但如果再出现一个这样的技能，就能媲美新的S级了。明宇又如何呢？

　　在那些草草觉醒就虚无地消失的F级之中，可能隐藏着巨大的宝石。而我，就是要费尽心力地把它们找出来。

　　「如果政府和协会脑子没坏，不应该做公益广告，说『请先去特殊觉醒中心』吗？」

　　「没错。」

　　石时鸣高兴地笑了，而宥贤则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要把大地都叹塌了。

　　「啊，还有，以后饲养骑乘兽的代价之一，我打算包括对低级猎人的赞助。不只是国内，海外也一样。」

　　「韩宥真先生真是……」

　　石时鸣带着一丝感动的眼神看着我。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这次我确实是在做好事。

　　算了，再辛苦一下吧。这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没有理由不做啊。

　　＊

　　关于觉醒中心的事，石时鸣答应帮我转达给猎人协会。和海渊的谈话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得联系世成、突破者和汉新那边了。

　　MKC拜托就直接倒闭吧。

　　好不容易搬开一块心头大石，正当我准备安心入睡的时候，

　　「也互关一下吧，老大！」

　　鬼怪突然冒了出来。

　　「这是礼物！」

　　伴随着开朗的声音递过来的是一个动物玩偶。红色的毛，长得像狐狸，还长着金色的角……Peace？

　　「那是30cm的普通版，我这个是50cm的限定版！」

　　普通版也好，限定版也罢，这到底是什么啊。看标签像是从日本买回来的。

　　「这该不会是……」

　　「Peace玩偶！可爱吧？」

　　「是可爱，但你为什么要从日本买回来？随便制作玩偶来卖，这样没问题吗？」

　　「他们说是火焰角狮幼崽玩偶卖的，不就是掩耳盗铃嘛~」

　　虽然要是他们硬说是怪物玩偶我也无话可说，但这些日本人真是……照这样下去，啼啼玩偶也要被他们做出来卖了。

　　在鬼怪缠着要互关的情况下，我进入了他的社交账号。首页上看到了一张他戴着熊头玩偶服拍的照片。

　　「…迪士尼乐园？」

　　「没能去环球影城！」

　　怪不得觉得他回来晚了，原来是趁机好好旅游了一番啊。

　　「看来玩得很开心啊。」

　　「嗯！当然工作也很努力！」

　　鬼怪递过来一个平板。光看社交媒体的话，他像是边玩边工作。不过确认了一下，资料倒是填得满满的。调查的地下城数量也相当多。嗯，好好完成工作，好好玩，挺好的嘛。

　　「那就是啼啼啊！糯米团子！」

　　——啾！

　　「和魔石瓶谈恋爱的贪吃鬼糯米团子！瞧，看这个！」

　　——啾啾啾啾！！

　　嗯？啼啼怎么突然这么吵闹……我从平板上移开视线，转头一看，只见鬼怪正把一块碎魔石递给啼啼。那魔石是银色的。A级魔石。

　　「呀，等等！」

　　——吱！！

　　刚听到我的声音，啼啼就急忙想把魔石碎片吞下去。这贪吃鬼！万一吃坏肚子怎么办！

　　「别给它！」

　　「为什么？它吃得正香呢。难道老大饿着糯米团子了？」

　　——啾！

　　啼啼像是回应般地叫着，把剩下的魔石也吃完了。这小子。我赶紧把啼啼抱起来查看。状态窗也没变化，表面看起来也完好无损，这倒也算万幸。

　　「你一个F级的小家伙，怎么随便捡A级魔石吃呢。万一吃坏了怎么办。」

　　—啾！

　　「不是啼啼。你可能会觉得不满，但我这是担心你才控制的。嗯？关于怪物生态还没完全弄清楚，所以尽可能要小心啊。我们也不知道合适的治疗方法。」

　　—啾！

　　果然一点也听不懂啊。算了，能指望一个孩子什么呢。

　　「鬼怪你也不能随便散布A级魔石啊。也不能随便给别人的魔兽喂食。要先问过并得到允许后才能给。懂吗？不只是啼啼，对其他怪物、宠物或者小孩子也一样。」

　　「你说话好像我奶奶。」

　　奶奶？什么奶奶。难道这家伙的关键词应用了之后，继爷爷之后又要变成奶奶了吗。

　　总之，用这个来钓石河妍的准备已经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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