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孩子气

　　回到公寓，一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只余下一室的静谧与温暖。
　　迟骁从背后轻轻抱住盛阳，将下巴搁在他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鼻尖萦绕着盛阳身上淡淡的、混合了酒吧些许烟酒气和他本身清冽的气息。

　　“今晚开心吗？会不会不自在？”迟骁的声音带着一点疲惫的沙哑。

　　“还行。”盛阳放松地靠在他怀里，轻轻应了一声。虽然一开始有些拘谨，但后来在朋友们友善的调侃和轻松的游戏中，他确实感到了久违的放松和愉快。

　　“你呀，”迟骁想起他那个“抛开长相不谈”的回答，忍不住低笑，侧过头在他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这小嘴，就会说些气人的话。”

　　盛阳被他弄得有些痒，微微缩了缩脖子，却没躲开，反而转过身，正面迎上迟骁的目光。室内只开了玄关一盏小灯，光线昏黄，勾勒着彼此清晰的轮廓。

　　“我说的是实话。”盛阳看着他，眼神在暗处显得格外亮，“你敢说，你不是见色起意？”

　　迟骁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面映着小小的、自己的影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好吧，他承认。

　　迟骁妥协般地叹了口气，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鼻尖蹭着鼻尖，呼吸交融，“但我更贪心，好看的皮囊和有趣的灵魂，我都要。”

　　说着，他低头，想要尝尝那个带着果汁甜味的唇。盛阳却像是故意作对，玩命地把头往下低，不让他得逞。
　　迟骁或许是因为喝了酒，平日里收敛着的无赖劲儿上来了，用了点平时舍不得使的力道，锢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终于让他无处可逃，只能直视着自己。

　　就在迟骁即将吻上去的瞬间，小腿骨却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力道不重，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是带着羞恼的调情。

　　迟骁闷哼一声，却没松开手，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盛阳脸上。指腹极其轻柔地描摹过他的眉眼、挺直的鼻梁，最后落在那微微抿着的、泛着自然嫣红的唇上。

　　灯光下，盛阳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有星星掉在里面，因为刚才的玩闹和此刻的亲密，眼尾染上了一抹薄红，乖得很。

　　迟骁不由自主地感叹：“怎么就能生得这么正……” 每一处都恰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不，是直接超越了他所有的想象。

　　自上次被伊森事件搅扰，加上工作，他隐忍了太久。此刻，酒意微醺，暧昧丛生，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终于土崩瓦解。
　　他喉结滚动，声音喑哑得不像话，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几乎是贴着盛阳的唇瓣，喘息着低语：“我......我想......”

　　话音未落，未尽的语词便被彻底封缄。

　　迟骁的手臂紧紧环住盛阳的腰身，将人更深地按向自己，仿佛要将彼此融为一体。

　　盛阳起初还因那突如其来的一吻和□□的拥抱而微微僵住，但在迟骁滚烫的体温和熟悉气息的包围下，那点微不足道的抵抗很快便冰消瓦解。
　　他闭上眼睛，长睫轻颤，手臂不由自主地环上迟骁的脖颈，诚实回应。

　　玄关的空间变得逼仄，空气仿佛被点燃，温度节节攀升。迟骁的吻从唇瓣蔓延至下颌、颈侧，留下细密而湿热的痕迹，如同在确认自己的所有权。

　　领口被蹭得凌乱，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的肌肤，在昏黄光线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别在这......”盛阳在换气的间隙，声音破碎地挤出几个字，气息完全乱了。

　　迟骁从喉间发出一声模糊的应答，一把将人抱起。

　　盛阳低呼一声，身体骤然失重，又被稳稳托住。

　　卧室的门被轻轻踢开，又缓缓合上，昏暗的光线里，隐约传来细微声响，夹杂着难以自抑。

　　盛阳被轻柔地压制着，在间隙中偏过头，说了什么。回应他的是落在颈侧滚烫的吻，和一声低沉含笑的拒绝：

　　“除了这事，其他都好商量。”

　　“可是......”盛阳不甘心，小声说着，“......我想” 他也想尝试主导，感受另一种亲密无间。

　　“不，”男人低笑着，更深探索，“宝宝，你不想。” 那语气笃定得像是在陈述一个真理。

　　"几次了，记得吗？第几次了？"迟骁将他往上捞了捞，指尖轻柔地抚过他染红的眼尾。他很爱这样，大抵是因为此刻两人眼中都只有彼此的身影。

　　"......不知道，你很烦。"

　　"是第三次了，阿宝。"他又低笑一声，气息灼热，"还不能接受？怎么现在忽然想这个？"

　　盛阳别开脸不想理他。哪一次他有的选吗？但凡当时有的选，也不会问出这种问题。记忆被撞得支离破碎，他想起上次明明是想占据主动，最后却还是被带入对方的节奏，溃不成军。

　　"......这不一样。"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声音断断续续。

　　迟骁停下动作，在昏暗中凝视他片刻，忽然一个翻身。

　　"好，让你试试。"声音带着纵容的笑意。

　　盛阳怔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迟骁好整以暇地躺在那儿，眼神温柔又带着几分戏谑。最后还是轻笑着翻身重新掌握主动，吻了吻他汗湿的额角："这样就好，让我来。"

　　“......”盛阳心里暗骂着：试，试？试你大爷的，半分钟不到......但凡再给我半分钟，今天就是我压你。

　　盛阳认命地闭上眼，他注定要被这个人吃得死死的，从身到心。

　　......

　　浴缸里，盛阳慵懒地靠在迟骁胸前，温热的水流轻抚着肌肤。迟骁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他湿润的发丝，他贴着盛阳的耳畔问他是不是困了。

　　盛阳懒懒地嗯了一声，像只餍足的小猫。指尖在水面划出涟漪，不经意间碰到迟骁的手臂，又缓缓滑下。

　　迟骁握住他不安分的手，盛阳转过身，水波随之荡漾。他双手环住迟骁的脖颈，鼻尖轻蹭他的下巴，呼出的气息带着沐浴露的清香。

　　水珠顺着盛阳的锁骨滑落，迟骁的眸光暗了暗，掌心贴在他光滑的脊背上轻轻摩挲：“看来还不困。”

　　盛阳故意往前靠了靠，唇几乎要碰到他的。

　　迟骁就着这个姿势将人抱起些许，让盛阳不得不更紧地依附着他。水声哗啦中，他在盛阳耳边低语：“那就到天亮。”

　　盛阳轻笑，说他这么自信。

　　“试试？”迟骁挑眉，眼神危险又迷人。

　　“试试就试试。”盛阳不甘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
　　水波再次荡漾了起来。

　　翌日下午三点；
　　盛阳趴在床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迟骁倒是神清气爽，端来了温水和消炎药，又拿出药膏，动作轻柔地帮他处理。

　　“嘶……。”盛阳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带着明显的怨气。

　　“好好好，我的错。”迟骁从善如流地认错，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悔意，指尖的动作放得更加轻缓。处理完，他又像照顾大型玩偶似的，耐心地帮盛阳套上衣服，细致周到。

　　就在迟骁刚给盛阳套上袜子时，门铃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迟骁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他拍了拍盛阳的腿：“我去看看，你慢慢起来。”

　　迟骁走去开门，盛阳则认命地用手臂支撑起身体，双脚落地时，腰部传来一阵明显的酸软，他忍不住“哎哟”一声，扶着腰，姿势略显别扭地挪向卫生间洗漱。

　　门外站着的是拎着水果和点心的陈南南和靳明。

　　“哟，少爷，这都几点了才起？”靳明笑着打趣，探头往里面看了看，“盛阳呢？”

　　迟骁侧身让他们进来，面不改色地扯谎：“他昨晚赶项目进度，熬得晚，刚起。” 话音刚落，就听见卫生间传来洗漱的声音，以及一声压抑的、带着痛楚的抽气声。

　　这时，盛阳洗漱完毕，扶着门框从卫生间出来，脸上还挂着水珠，头发微湿，看到客厅里的两人，愣了一下，随即耳根有些泛红：“南南你们怎么来了？”

　　“过来蹭饭啊，”陈南南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点心，“你……没事吧？看着脸色不太好。”

　　盛阳被问得更加不自在，含糊道：“没……没事，可能就是……椅子坐久了。” 他说着，小心翼翼地走到沙发边，找了个靠垫垫在腰后，才慢慢坐下。迟骁忍着笑，去厨房给他们倒水。

　　“什么椅子这么不禁坐？”

　　迟骁端着水出来，把水杯放在茶几上，自然地坐到盛阳身边，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他瞥了靳明一眼：“少逗他。”

　　“这就护上了？”靳明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行行行。”

　　陈南南笑着打圆场，打开点心盒子：“来来来，尝尝这家的拿破仑，味道很正宗。”递给盛阳一块，关切地问，“你们年后有什么计划？我听靳明说你们要去休假？”

　　提到这个，盛阳来了点精神，接过点心：“嗯，在考虑去格鲁吉亚。”

　　“格鲁吉亚？好地方啊！”靳明接过话头，“风景美，葡萄酒更是一绝！到时候记得多拍点照片。”

　　四人围坐在客厅，吃着点心，喝着茶闲聊着。盛阳一直腰，就忍不住蹙了下眉，迟骁注意到立马伸手帮他按。

　　这一切都被陈南南看在眼里。

　　他可以为了靳明，和家里摆明态度，也认定了他了。可靳明迟迟没有回应他一个准确的答复，日复一日的白热化状态，他觉得太累了。

　　这些日子，也反复问自己：自己的选择真是的正确的吗？值得吗？

　　陈南南笑着摇摇头，心里却为盛阳感到高兴。能看出来，迟骁是真的很疼他，那种关心和呵护是装不出来的。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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