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覆乾坤

　　第四卷：京城诡云录

　　第六章：绝地反击平叛乱，迷雾深处现真凶

　　驿馆外的火光映红了半片夜空，张诚充满杀意的吼声如同夜枭啼叫，打破了边关的沉寂。沉重的脚步声和兵甲碰撞声从四面八方逼近，将这座不大的驿馆围得水泄不通。王奕鸿透过窗缝望去，心下凛然，围兵至少有两三百人，皆是顶盔贯甲的边军精锐，显然张诚是铁了心要将他这支“钦差”队伍彻底抹去。

　　“大人，怎么办？”一名内卫小队长压低声音问道，脸上虽无惧色，但紧握刀柄的手显示出内心的紧张。八人对数百，实力悬殊如同天堑。

　　王奕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硬拼无疑是死路一条。张诚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动手，必然已经控制了关内大部分军队，至少是将军府的亲兵。如今之计，唯有拖延时间，等待变数，或者……擒贼先擒王！

　　“张诚诬陷我等，无非是狗急跳墙。”王奕鸿目光锐利，扫过屋内众人，“他最大的依仗，是周毅的默许和这些不明真相的士兵。我们必须揭穿他的真面目！”

　　“如何揭穿？”林墨然问到了关键。外面士兵只听张诚号令，不会相信他们空口白话。

　　王奕鸿举起手中那几页从将军府搜出的账本：“凭这个！这是周毅通敌叛国的铁证！还有，”他看向林墨然取回的那个装有异香香灰的瓷瓶，“此物很可能就是控制周毅或者导致其心智失常的邪药证据！我们必须让更多人看到、听到！”

　　他快速吩咐道：“我们不能困守在此。待会儿我出去与张诚对峙，吸引注意力。墨然，你带两人，趁乱从后院潜出，目标是军械库附近的瞭望塔！那里位置高，若能抢占，用火把为号，并向下方士兵喊话，展示账本！其余人随我守住前门，且战且退，向瞭望塔方向靠拢！”

　　这是险中求胜的唯一方法！林墨然立刻明白了王奕鸿的意图，这是要制造混乱，争取舆论，甚至可能激起军中仍有良知将士的反抗。她重重点头：“小心！”随即点了两名身手最好的内卫，悄无声息地向后院摸去。

　　王奕鸿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冠，猛地推开驿馆大门，昂首走了出去。火光下，他面色平静，目光直视骑在马上的张诚。

　　“张将军！”王奕鸿声音朗朗，运起内息，确保周围士兵都能听到，“好大的阵仗！本官奉旨巡查边关，何来勾结狄人之说？你如此兴师动众，围攻钦差，是想造反吗？”

　　张诚没想到王奕鸿敢主动出来，愣了一下，随即狞笑道：“王奕鸿！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暗中联络狄人细作，窃取我关防机密，人赃并获！众将士听令，将此獠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他挥手下令，身边亲兵立刻持刀逼近。

　　“人赃并获？”王奕鸿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嘲讽，“张诚！你与周毅监守自盗，倒卖军械，私通西域商队，出卖关防地图！这铁证如山的账本在此，你还敢颠倒黑白！”他从怀中掏出那几页账本，高高举起，“尔等将士！莫要受了奸人蒙蔽，跟着他们叛国投敌，那是诛九族的大罪！”

　　账本在火把下十分显眼。周围的士兵们一阵骚动，面面相觑，有些迟疑。他们大多只是听从命令，并不知内情。

　　张诚脸色大变，厉声道：“休要听他妖言惑众！那是伪造的！给我杀！”他生怕王奕鸿再说下去，亲自拍马冲来，手中长刀直劈王奕鸿面门！

　　就在此时，驿馆后院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和喊杀声！林墨然他们动手了！

　　王奕鸿早有准备，侧身避开张诚的劈砍，袖中短尺如电点向马腿！战马吃痛，人立而起，将张诚掀下马来！王奕鸿身后的内卫们也同时出手，与冲上来的叛军亲兵战成一团！

　　场面瞬间大乱！王奕鸿不恋战，一边高呼“张诚周毅通敌叛国，账本在此！”，一边在内卫的掩护下，向瞭望塔方向且战且退。许多围观的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账本”、“通敌”等字眼震住，一时不知该帮谁，攻势缓了下来。

　　与此同时，林墨然与两名内卫已凭借高超身手，解决掉后院为数不多的守卫，如同灵猿般攀上高高的瞭望塔。塔上哨兵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制伏。林墨然点燃一支巨大的火把，用力挥舞，耀眼的光芒在夜空中划出醒目的轨迹！

　　“铁壁关的将士们！”林墨然运足内力，清冷的声音在夜风中传出去老远，“副将张诚，勾结主将周毅，倒卖军械资敌，证据确凿！现有周毅亲笔账本在此！尔等皆为帝国卫士，岂能追随叛国逆贼，自取灭亡？”

　　她将账本关键几页撕下，撒向塔下越聚越多的士兵人群中。纸张飘飘荡荡，上面清晰的记录和印章，在火把光下依稀可辨！

　　这一下，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彻底炸开了锅！士兵们捡起纸张，议论纷纷，怀疑、愤怒、惊恐的情绪迅速蔓延。不少中下层军官本就对周毅、张诚近期的行为不满，此刻更是心生异志。

　　“不要听信妖言！他们在拖延时间！放箭！射死塔上的人！”张诚从地上爬起，气急败坏地吼道。

　　但此刻，军心已乱。只有他的部分死忠亲兵还在执行命令，向瞭望塔放箭，但准头大失。更多士兵则持观望态度，甚至隐隐对张诚的亲兵形成了反包围。

　　“清君侧！诛国贼！”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立刻引起了众多士兵的响应！混乱如同瘟疫般扩散，忠于朝廷的士兵与张诚的死忠分子发生了冲突，整个关城内喊杀声四起，陷入了内战！

　　王奕鸿趁此机会，与内卫汇合，夺取了几匹战马。“去将军府！控制周毅！”他知道，只要拿下首恶，群龙无首，叛乱方可平息。

　　一行人骑马冲向将军府。府门外也有士兵把守，但看到王奕鸿手持账本，高呼“奉旨擒拿叛将周毅”，又见关内大乱，守卫们也迟疑不定，被王奕鸿等人轻易冲破。

　　冲入将军府，里面一片混乱，仆役四处逃窜。王奕鸿直奔书房。书房门紧闭，里面隐约传来摔东西和咆哮声。王奕鸿一脚踹开房门，只见周毅披头散发，状若疯癫，正在疯狂打砸书房内的器物，双眼赤红，口中念念有词，果然是一副心智失常的模样。

　　“周毅！你通敌叛国，事发了！”王奕鸿厉声喝道。

　　周毅猛地转过头，看到王奕鸿，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被暴戾取代：“是你！都是你！坏了我的大事！我要杀了你！”他竟不顾身份，抓起一把镇纸扑了过来。

　　王奕鸿轻易制住他，从他身上搜出了那个装有“魂涎散”的玉瓶，果然与林墨然取回的香灰气味一致。“他被邪药控制了神智。”王奕鸿对跟进来的林墨然道。

　　就在这时，一名内卫急匆匆来报：“大人！那支西域商队趁乱想要从西门突围，已被我们的人截住，正在激战！”

　　“看好周毅！”王奕鸿将周毅交给手下，与林墨然立刻赶往西门。

　　西门的战斗更为激烈。那三十多名“商队”成员，个个身手矫健，悍不畏死，使用的竟是狄人弯刀和战法！他们试图保护中间一辆遮盖严实的马车突围。

　　王奕鸿与林墨然加入战团。林墨然剑光如龙，直取对方首领。王奕鸿则目标明确，冲向那辆马车。他直觉感到，马车里必有重要人物或物品。

　　一名狄人高手拦在马车前，刀法狠辣。王奕鸿与之缠斗数合，卖个破绽，诱其深入，随即袖中短尺点中其手腕要穴，对方单刀脱手。王奕鸿趁机掀开了马车车帘！

　　马车内，端坐着一个身穿灰袍、面容笼罩在阴影中的人。那人见车帘被掀开，并不惊慌，反而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抬手掷出一枚黑色弹丸！

　　“小心！”王奕鸿急忙后退。

　　弹丸炸开，浓烟弥漫，带着刺鼻气味。待到烟雾散尽，马车内已空空如也，那灰袍人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凭空消失了！只在座位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刻着火焰纹路的金属令牌。

　　王奕鸿捡起令牌，心中震骇。这令牌的纹路，与永乐观密室中那些骨片上的图案何其相似！这灰袍人，定然是“圣火教”的核心人物，甚至可能就是那个“黑煞尊使”或更高级别的“圣使”！

　　虽然让首脑逃脱，但商队成员大部分被歼或被俘。关城内的叛乱也逐渐平息，张诚在乱军中被一心存忠义的校尉斩杀。周毅被囚禁，待其神智稍清后再行审问。

　　天亮时分，铁壁关终于恢复了秩序，但空气中仍弥漫着血腥与劫后余生的气息。王奕鸿站在关墙之上，望着城外苍茫的戈壁，手中紧握着那枚火焰令牌。

　　边关的危机暂时解除，但真正的对手——“圣火教”及其背后的北狄势力，依旧隐藏在水面之下。这次交手，只是揭开了这场巨大阴谋的冰山一角。而那个在马车中神秘消失的灰袍人，如同一个幽灵，预示着未来更加凶险的较量。

　　（第四卷第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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