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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
回家是门净玄在开车,期间他接了两通电话,小浈不知道他在与对方讨论什么,而门净玄也没有多说什么,一句“处理好”就终结这通电话。
至于第二通电话,通话内容相对较长,门净玄没有面对第一通电话那样游刃有余,眉心蹙起一点痕迹,道:“不用管她。”
或许电话那头的人得到指令,没有过多纠结,电话挂断。
之后过了三分钟左右,门净玄将车泊在楼下的停车位上,先行下车绕过车头去为小浈开车门。
“我可以自己开。”小浈说。
门净玄没有回复她的话,关好车门后向小浈伸出手。
小浈将右手放在他的掌心里,温热的大手迅速反握住,门净玄俯身至她耳边说:“家里来了一个客人,你见过,原其佟。”
“她怎么知道位置。”几乎是立刻,小浈想要收回手,门净玄紧紧牵着她,道:“之前拜托过她查你的身世,她来过这里。”
小浈面色不虞,不想再搭理门净玄。
“我们过两天就搬家。”门净玄并不挑明小浈的不快,并且为此找好理由:“这里面积有点小,想不想学音乐这方面的乐器?今天碰巧看见了一架钢琴,很漂亮。”
小浈嗤道:“我哪适合那种东西。”
“怎么不适合了。”门净玄的拇指轻轻摁了摁她的手背,“你的手指很长,很适合。”
小浈说:“不喜欢。”
门净玄被噎了一秒,又说:“没事,我会弹钢琴,你可以听。”
“随便你。”小浈说着,率先迈开腿往电梯口走去。
她的脾气总是发作得突然,一句话,哪怕一个字不对,都会让她很不耐烦。
摁了楼层按钮,门净玄思考着要如何打消小浈的不快,但如何设想,接下来的局面都会变得不太妙。
他欠了原其佟一个人情还没还,这是一定要解决好的问题,毕竟对方帮了忙,解决,还要妥善解决。
门净玄不能确定小浈反感的最终源头——究竟是因为他拜托别人(尤其是一个异性)去查她的身世而不高兴,还是…家里出现了一个异性而不高兴。
或许二者都有,但他莫名认为,小浈更讨厌后一种可能。
当初他与原其佟第一次接触时,小浈知道那辆车的副驾坐过其他女性,她就不愿意再坐上那辆林肯。
像野兽在划分自己的地盘那样。
既然这样,她会将自己划分到她所有物的范围内吗。
门净玄有些高兴。
小浈的表情愈加烦躁,尤其到门口时,她甚至抵触到不想进去。
“…那这样,你在门口等一会儿,我去处理事情,顺便让珊娜他们着手搬家。”门净玄说过他不会让小浈受委屈,那他就说到做到。
小浈露出一丝惊讶,说:“今天搬家?”
“对。”门净玄郑重其事地点头,“位置不远,我们不住这里了。”
小浈的肩膀动了动,说:“随便你。”
她皱着鼻子,眼神飘忽不定,语气变得好说话一点。
门净玄制住自己的笑意,弯腰凑近她,对小浈说:“可以亲亲你的脸吗?”
小浈斜着瞳孔看他,没说话。
这是一个信号。门净玄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然后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说:“等我一会儿就好。”
小浈侧过头,指甲掐着指腹,又跺跺脚。
门净玄进屋之后嗅到了一种香水味,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原其佟,先礼貌性地向对方点头微笑,随即叫出正在厨房备菜的珊娜,说明搬家一事。
珊娜不解,但听从:“好的。”
稳坐在沙发上的原其佟更不解了:“门先生,你要搬家吗?”
“对。”门净玄将事情交代完后,转身踱步到茶几前,“我恋人不喜欢这里,所以我想换个环境。”
“你有恋人?!”原其佟腾一下子站起,望着门净玄平静如常的脸,“真的假的?”
“这个事情也不用撒谎吧。”门净玄直言道,“只有想脚踏两条船的人才会说自己一直单身,更何况,我年纪也是时候参与婚姻了,又碰到实在喜欢的人,或许这就是别人口中的缘分使然?”
原其佟紧咬着牙关,很不爽地说:“那还真是恭喜啊。”
“确实值得恭喜。”门净玄笑起来,“届时会邀请你来参加我的婚礼,毕竟我和我恋人的发展还多亏你帮忙。”
原其佟的表情一瞬间空白,语言系统崩溃了好一会儿,才问:“是那个女孩子?”
“对,她很可爱吧?”门净玄雀跃地说,沉浸在一个人的快乐里:“全世界她最可爱了。”
“真是恋爱使人眼瞎。”原其佟的嘴角抽搐几下,“分明是漂亮。”
门净玄确信般点头,过了会儿才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原小姐此次前来,是想好自己要什么了吗?”
鉴于上次的合作,门净玄还未给出回报,原其佟表现得也并不急切,问起时,她也只是说还没想好。
所以原其佟这次再访,想必是想好了自己想要的回报。
原其佟一口气郁结在心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虽然她对于门净玄有超过任何男人的好感,但她也不是会插足别人恋情的贱货。
见门净玄现状,聪明人就得知难而退。
她胡乱说了一个剧院的名字,指明要在一周之内看见《歌剧魅影》的演出。
《歌剧魅影》这部音乐剧演出成本重大,并且最佳饰演者早已逝世,为保持这部世界四大音乐剧之一的口碑,几乎所有剧院都不会再上演这部音乐剧,包括百老汇。
这个要求看似简单,但实则处处刁难。
哪怕资金不是问题,但要在一周之内找到合适的饰演者,难如登天。
门净玄何曾不了解其中要点,但他仍然同意了:“好的原小姐,我会尽我的最大努力去完成这个要求。”
原其佟得到答复,反而更为恼火,甩甩衣袖,步伐极重地离开这里。
走到门外时,意外看见倚墙而立的小浈,后者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没打招呼,又低下头摆弄自己的手。
原其佟相当不优雅地瘪嘴,略过小浈走到电梯口锤了一下下行键。
小浈瞟见她气冲冲地走进电梯里,有些疑惑地挠了挠脸。
她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门净玄与珊娜等人才出现。后者抱着一个很大的箱子,而珊娜的丈夫也抱了两个。
门净玄走到她面前时,小浈嗅到了他身上隐隐的女士香水味,很反感地后退了好几步。
“怎么了?”门净玄不明所以,“她和你说什么了吗?”
小浈摇头,说:“你身上的味道。”
门净玄愣了一下,提起衣襟闻了闻:“她的香水味很重,我和她的距离挺远的…我去换一身衣服。”
“…随便你。”小浈的语气又变得不那么好说话,跟着珊娜他们进到电梯里。
珊娜只见到小浈,门净玄没有跟着进来,不清楚两人之间又出现了什么分歧,碍于身份也不太好多问,只说:“小浈,今晚的晚餐会迟一点喔,但是食材都已经准备好了。”
“没关系。”小浈笑了一下,“我也不是很饿。”
“那就好。”珊娜柔和道,“我们需要等等先生吗?”
小浈迟疑道:“他应该很快,我们先下去吧。”
菲洛杜斯便让妻子去摁一楼的按钮,小浈见珊娜抱着东西不好操作,便主动摁了楼层。
“我拿一个箱子吧。”小浈见菲洛杜斯靠着一边的铁壁支撑身体,不禁伸手,“看着挺重的。”
菲洛杜斯哪敢让主人帮忙,连忙拒绝,表示这些箱子并不算重,小浈不太认同,毕竟菲洛杜斯给人感觉很吃力。她想再坚持,珊娜却道:“小浈,你是好心我们知道,但这样做可能会让先生不高兴,会容易丢饭碗的哟。”
小浈抬起的双手垂下去,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
“别这样啦,不要伤心好不好?”珊娜掂了掂怀里的箱子,笑道:“这是我们的工作,又不是在接受虐待,我们获得工资,当然要体现我们的价值,天上可没有掉馅饼的事呢。”
“确实。”小浈当然懂这番话,毕竟她也参加过工作,如果自己的能力与薪酬不对等,没有哪个老板愿意继续保持雇佣关系,事实如此。
电梯下行到一楼,外面接收搬家物品的车辆已经停在边上,珊娜与菲洛杜斯将东西放进后备箱里,同时与小浈说:“我们先走一步,你和先生一起好不好?”
小浈点头:“好。”
她见车辆朝一个方向行驶,直到消失在她的视野范围,小浈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握起又松开。
这样的等待维持了四分钟,门净玄换了一身衣服,那股香水味在他身上彻底消失。
“闻闻,还有味道吗?”门净玄将一只手递到小浈的面前,“我洗过了。”
小浈没有特意去闻,只是说:“没有接触为什么要洗。”
门净玄轻笑一声,道:“我怕动物的嗅觉太过于灵敏了,一个不小心就会跳脚。”
小·动物·浈:“你对我不爽吗。”
“信口雌黄。”门净玄一板一眼地说,用伸出的那只手戳了戳小浈的额头,“你有时候就是不太像人啊。”
“那我像什么。”小浈问。
门净玄说:“像野兽。”
暴戾,嗜血,没有感情与道德。
一个并不符合当下社会对女性的形容,是一个力量的代名词。
若是在以前,小浈会对此沾沾自喜。
但她已经十八岁了。
小浈说:“我不是野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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