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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决
黄老板终于开口了:“他们……在……在地窖里。”
“地窖在哪儿?”
得到答案后,容殊翊一把将他拎起来,黄老板身形高大,在他手中却如同一只鸡崽一般,身体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他被重新捆绑,双手被绑在身后,双脚可正常行动。
“带我们去地窖。”
地窖的入口在旁边杂物间的地面,打开入口,一股腐朽的霉味扑面而来,几人皱了下眉,将黄老板推到前面引路。
走下台阶,来到地窖,入目一片昏暗。
陆清羽早有准备,拿出一只火折子,轻轻一吹,便蹿起一道火苗,地窖里的物品也显出了轮廓,情景逐渐清晰起来,里面堆放了一些箱子,还有少量的菜。
容殊翊上前几步,朝里面张望了一圈,转头瞪着黄老板:“他们人呢?”
黄老板被绑着双手,无法指路,将下巴朝左前方扬了一下:“在那道门里。”
容殊翊揪着他背后的衣服,将他推过去,发现门上挂着一把锁,他懒得找黄老板要钥匙,伸手直接将锁头整个扯断了,推开门,仍旧将黄老板先推了进去。
里面的霉味更浓,黄老板咳嗽了几声,借着火折子的光,容殊翊一下就看见了里面地上倒着两个人,均被绑着手脚,有人进来他们也没动一动。
容殊翊将黄老板推到一旁,他疾步走过去蹲下来,将两人翻转过来。
面容消瘦,头发凌乱,与他印象中的陈老板夫妇差距很大,但,那就是他们。
容殊翊顾不上报复黄老板,招呼同伴帮忙,将陈老板夫妇俩移出了地窖。
景逸于医术有些研究,判定两人是体力不支,饿晕过去了,便先让他们休息着,等二人稍微有了些意识之后,先喂了米汤和粥,到了次日,两人已能吃些面食,也能下床了,容殊翊这才问起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陈老板夫妇俩声音沙哑,身体依旧虚弱,轮流着断断续续说了一些。
一年多以前,客栈忽然来了一个人,就是后来的黄老板,表示想买下这家客栈,但给出的价格很低,陈老板当然不同意,当时黄老板就看着他们冷笑,说他们一定会后悔的。此人走后,陈老板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回了一趟老家,见家里无事发生,便稍稍放了心,又唯恐客栈遇上麻烦自己没时间再过来,便买了米面粮油等许多用物送回老家,接着又赶回了客栈。
没过多久,一群人就来了客栈,包下了所有的房间,等到客栈里没有其他客人,黄老板出现了,将他们夫妻俩关了起来,强抢了客栈,占地为王,由于他们还有些事没有搞清楚,所以还留着陈老板夫妇俩的命,关在地窖里,时不时丢点食物让他们续着命,不定时地过来问他们关于客栈的事情,如今已经有许久未问过了,只是给食物,但是时间间隔越来越久,而且份量越来越少,夫妇俩猜想自己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黄老板大概是想活活饿死他们,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们的尸体处理掉。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居然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陈老板握着容殊翊的手,无声地感谢着。
容殊翊反抓住他的手,轻轻用力握了一握,语气坚定:“放心,我一定会替你们讨回公道。”
柴房里,黄老板一众心慌不已,不知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结果。
当门打开,阳光斜斜地射进来,刺得他们闭上了眼。
容殊翊靠在门框上,语气玩味:“阳光而已,这里是柴房,又不是地窖,有那么刺眼吗?”
他走到黄老板面前蹲下来,说:“原来客栈里那些失踪了的伙计,他们都去哪儿了?”
黄老板哪里敢回答?
“怎么?心虚了?都被你杀了吧?”容殊翊脸上分明有笑意,可眼神却叫人害怕,“听说,你们是土匪出身?”
黄老板愕然抬头。
景逸走了进来:“别太惊讶,这是石矿里的孙老板说的。”
黄老板低下头,心里将孙老板骂了个狗血淋头。
景逸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说:“不必暗中骂他了,他已经死了,我杀的。”
容殊翊起身,摇了摇折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吧,是想被送官?还是想死在我们手上?”
黄老板根本做不出选择,哪个都是死路。
旁边的手下朝他使眼色,黄老板恍若未见。
容殊翊冷眼瞧着,丢下一句:“给你们时间商量。”说完,他们都出去了,还贴心地将门给关上了。
一柱香的时间后,门再次被打开,容殊翊走了进来,问他们是否想好了,先前那个手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挪到了黄老板身边,自以为隐秘地用胳膊碰了碰他,黄老板忙说:“我们选择送官。”
不用他们说理由,容殊翊也能猜得出来,送官查办,即便希望不大,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活命的可能,落在自己手上,那是绝对会死的。
被解救出来的矿工已陆续离开,老罗和林嫂夫妇也带着孩子回老家了,临走前对他们千恩万谢,差点跪下来了,水靖和嘱咐他们路上小心,尽快回家,一切等养好身体再说。
陈老板原来的伙计被放了出来——也不剩几个人了,在黄老板手底下做事,每天都战战兢兢,连工钱都不敢提,失踪的那些人表面上说是辞工了,但他们心里都有隐隐的预感,只是藏在心里不敢说出口,如今陈老板已经回归,他们仍旧希望留在客栈。
至于黄老板和他的手下,容殊翊表示由自己送他们去官府,陈老板忙说自己要去作证,容殊翊说不用了,自己手上有他们画押签字的供状,等官府需要他们作证再去。
临走的时候,陈老板身体已大好,一定要出来送行,一直到他们的声音完全消失在路上,才肯回去。
一行人走到半路,黄老板他们突然发现路线已经偏离官道,此刻正处在一片密林中,周围除了偶尔传来几声鸟叫,静得出奇,他心头忽然恐惧起来,转身想跑,奈何双手被绑着,绳子的另一头系在了马上,一步都跑不动。
几人下马,黄老板惊恐万分,结结巴巴地问道:“不是说……送我们去官府吗?”
容殊翊摇摇头:“太麻烦了,官府每天要处理的案子不知有多少,这种结局明确的大案就不劳烦他们了。”
“什么意思?”
容殊翊竟笑了起来:“放心,我的动作很快的。”
他们的眼睛倏忽间瞪大,惊惧的瞳仁中倒映出一柄飞出的折扇。
几人将系在马上的绳子解开,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身后,是并不太明显的一个大土堆。
……
路上,容殊翊问起他们此行的目的,得知真相后,他欣然要求同行,几人当然不会反对,有他在,旅途都要快活不少。
如此又赶了几日,走过了不少路,当眼前横着一条及其宽广的江时,他们犯难了。
江水滔滔,奔流不息,虽然能看到对岸,但对面入目是一大片山林,显然是没有路的,别说眼下无法去到对岸,就算能过去,也难以找到路。
景逸拿出地图,详细看了一下,叹了口气:“涟水江,地图上倒是有标注,我们去到对岸后,沿着西边走,可见到涟城。”
水靖和问道:“怎么渡江呢?”
“只标注了几条船只,想来盟主派人勘察的时候,这里是有人摆渡的。”
江水茫茫一片,根本看不见摆渡人,远远朝对岸的西边看过去,也根本看不到城市的影子。
景逸收起地图,说:“既然是向西,我们便先沿着西边走吧,看能不能遇到船只经过。”
他们沿着江边往西走到晚上,仍旧是在野外,江上也没有任何船只出现,只能原地停下休息。
正要生火时,水靖和朝江中望了一眼,忽然惊喜道:“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有光。”
陆清羽忙将火折子吹灭,几人在漆黑的夜里眺望过去,果然如水靖和所说,江上远处有灯火闪耀。
“看来,明日再行一段路,就能遇到船了。”
看到希望,几人心情也激动起来,早早就闭了眼,却到很晚才睡着。
次日快到晌午时,他们终于看到了渡口,虽然位于野外,但有不少人在忙碌,江中也不止一艘船,大船小船均有。
他们牵着马走过去,询问了一番,得知下午会有客船去往涟城,问清楚是哪艘船后,几人去预付了船费,准备在外面先用饭再上船。
渡口的吃食不算丰富,主要以鱼为主,兼且一些菌菇野味,蔬菜倒是少一些,好在味道不错。
船上的房间不算充足,而且已经住了不少客人,分到他们手上就只有三间房,只好两人住一间。
水靖和与洛镜湖自然是住一处,她们先去房间转了一圈,在窗边吹着江风,好不惬意。
三声锣响,船只开始运行,逐渐远离岸边,渡口愈来愈远,忙碌的人们变成了一个个小黑点,最终消失在江风里。
江中偶有其他船只经过,也能听到丝竹声,远处还有人驾着小船,或是打鱼,或是叫卖。
日头西斜,江面波光粼粼,如洒金一般,灯笼里的烛光渐渐代替了日光,船上的各种声音却并未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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