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微笑为何如此凄凉

作者:半只肥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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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61 云端上的约定



      张以沫被雪藏后话少得像窗外的冬树,连指尖碰过无数次的吉他,都在角落蒙了层薄灰。

      洛念初蹲在琴边擦弦时,他只是坐在沙发里盯着地板,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我们去稻城亚丁。”洛念初把两张机票拍在茶几上,纸角压着张泛黄的旅行攻略,“去年你说想来看冲古寺的经幡,我记着呢。”

      张以沫眼皮都没抬:“没心情。”

      “由不得你。”洛念初拽着他的手腕往门口走,行李箱滚轮在地板上划出轻快的声响,“机票退不了,客栈也付了钱,再说我们都已经在外边了,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吧,而且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去面对高原反应吧?”

      抵达稻城那天,天还没亮。

      出机场时冷风裹着细雪扑在脸上,张以沫下意识把洛念初往身后挡了挡——这个动作太自然,像刻在骨子里的习惯,等他反应过来时,洛念初正仰头看着他,眼睛亮得像星星。

      客栈在山脚下,木质楼梯踩上去咯吱响。

      半夜洛念初开始头疼,翻个身都哼唧着攥紧被子,张以沫摸黑爬起来,借着手机微光找客栈老板要酥油茶的方子。

      陶罐在火上烧得发烫,他倒酥油时手一抖,滚烫的液体溅在虎口,疼得他猛地缩回手,却还是盯着锅里的茶汤,慢慢搅出细密的泡沫。

      “张嘴。”他坐在床边,把温热的茶碗递到洛念初唇边,虎口的红痕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洛念初含着勺子,突然伸手碰了碰那片红肿,他像被烫到似的往后缩,却听见她说:“你以前煮泡面都能把锅烧糊,现在居然会煮酥油茶了。”

      张以沫垂着眼,指尖捏着空碗转了圈:“以前有助理帮我收拾烂摊子,现在……”

      “现在你在学着照顾人。”洛念初打断他,伸手把他的手攥紧,“这比站在舞台上更厉害。”

      第二天清晨,他们跟着向导往洛绒牛场走。栈道旁的草甸还沾着霜,牦牛甩着尾巴在远处啃草,张以沫走得很慢,每走几步就停下来喘口气——长期待在室内不运动,加上轻微高反,他的脸憋得有些红。洛念初干脆放慢脚步,捡起路边的松果塞给他:“你看这个,像不像迷你版的小灯笼?”

      他捏着松果,指尖蹭过粗糙的纹路,突然想起以前演唱会结束后,粉丝会往后台塞各种小礼物,有次还收到过一个用松果做的钥匙扣,他一直挂在吉他包上。

      “在想什么?”洛念初回头看他。

      “没什么。”他把松果塞进外套口袋,加快脚步跟上她,“快点走,不然赶不上看牛奶海的日出了。”

      爬到牛奶海时,太阳刚跃出雪山尖。湖水泛着淡蓝色的光,像块被打碎的宝石,张以沫站在湖边,突然蹲下身,指尖碰了碰湖水——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上爬,让他混沌了三个月的脑子突然清醒了些。

      “我以为我会一直烂在那个房间里。”他声音很轻,被风吹得打了个颤,“每天看着窗帘缝里漏进来的光,从亮到暗,就觉得自己像被扔进了深海,连呼救都发不出声音。”

      洛念初没说话,只是在他身边蹲下,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头,轻轻往湖里扔去。

      石子打了三个水漂,最后沉进湖心,漾开一圈圈涟漪。“你看,再深的湖,也能被一颗小石子叫醒。”她转头看着他,“你不是深海,你只是暂时闭上了眼睛。”

      他们在湖边坐了很久,直到太阳升到头顶。往五色海走的路上,张以沫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远处的雪山:“你看那座山,山顶的雪像不像棉花糖?”洛念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忍不住笑出声——以前他在舞台上开玩笑,总把灯光师的聚光灯比作“超大号棉花糖”,那时候的他,眼睛里全是光。

      到五色海时,风突然大了起来。洛念初裹紧外套,却看见张以沫从背包里掏出个东西——是个小小的口琴,金属外壳被磨得有些亮。

      他把口琴凑到唇边,断断续续吹起一段旋律,是他没被雪藏前写的一首歌,调子很轻,像雪山脚下的溪流。

      “好久没吹了,有点忘词。”他放下口琴,耳朵有些红。

      “很好听。”洛念初看着他,“比在录音棚里唱的还有感觉。”

      返程前一天,他们去了冲古寺。经幡在风里飘得猎猎响,颜色鲜艳得像打翻了调色盘。

      张以沫站在经幡下,突然拿出手机,对着飘扬的经幡和远处的雪山拍了张照——没有滤镜,也没有修图,连角度都有些歪。

      他犹豫了几秒,还是点开了很久没更新的社交账号,把照片发了出去,配文只有两个字:“你好。”

      手机揣回口袋没两分钟,就开始震动。他掏出来一看,屏幕上全是粉丝的留言:“以沫!终于等到你了!”“这是稻城吧?我去年也去过!”“不管多久,我们都等你回来!”

      他盯着屏幕,手指有些发颤,突然就红了眼眶。洛念初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他转头看她,声音带着点鼻音:“原来……他们真的记得我。”

      “他们记得的,从来不是舞台上的‘张以沫’。”洛念初帮他擦了擦眼角,“是会在雨天给粉丝递伞,会把吉他弦崩断后蹲在地上哭,会因为一首歌写不出来就熬夜到天亮的你。会因为一场戏大冬天泡在冰水里的你。那个真诚的你。”

      离开稻城那天,天很晴。

      车子驶离客栈时,张以沫突然让司机停了车,跑回客栈门口,从背包里拿出那对在云南打造的银戒——他去云南自己偷偷时买的,一直揣在口袋里,总觉得“还不是时候”。

      他蹲在洛念初面前,认真地把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银戒圈刚好合适。“以前总觉得,要站在最亮的地方,才能配得上你。”他抬头看她,眼睛里映着远处的雪山,“现在才明白,能陪着你走过这些日子,才是我最幸运的事。”

      车子重新启动,窗外的雪山慢慢变小。洛念初看着指间的银戒,突然想起客栈老板送他们离开时说的话:“高原的风会吹走烦恼,就像经幡会把心愿带给天空。”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张以沫正望着窗外,指尖轻轻敲着膝盖,哼着那天在五色海吹过的旋律。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脸上,柔和得像稻城的秋天。

      原来人生最珍贵的风景,从不是巅峰时的万众瞩目,而是有人愿意陪你走过低谷,等风来,等雪化,等你重新笑着,对这个世界说一句“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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