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爱你一人啦

　　——但也并没有给好脸色。

　　沈婉儿把门卡往兜里一揣，拖着箱子“噔噔”上楼，马尾在脑后甩成一条倔强的直线。楚岁瑶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听见行李箱轮子“哐啷哐啷”撞在台阶上，像敲鼓点，每一声都在喊：别、靠、近。

　　宿舍在四楼。沈婉儿一口气提到门口，才发现箱子比想象中沉，掌心被拉杆勒得发红。刚想换手，一只熟悉的手又从斜里伸过来，稳稳托住底部。她下意识松手，箱子瞬间悬空——楚岁瑶单手把它提上了最后一级台阶，呼吸都没乱。

　　“放手。”沈婉儿声音冷硬，却带着细微的喘。

　　楚岁瑶没动，只低头看她。香樟叶的碎影透过走廊窗户落在两人脚边，像一地跳动的光斑。她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只有她们能听见：

　　“沈婉儿，我欠你一个道歉，也欠自己一个解释——给我十分钟，好不好？”

　　沈婉儿垂眼，看见她托着箱子的那只手，腕骨内侧的齿痕被阳光照得几乎透明。那道疤像一把小钥匙，轻而易举撬开了尘封三年的暗门。她别过脸，声音闷在喉咙里：

　　“五分钟。”

　　楚岁瑶笑了一下，眉眼瞬间亮起来，像夜空突然点燃的烟火。她放下箱子，却没松手，只把它推到走廊墙角，然后侧身让出通道：“去楼下咖啡角，还是——”

　　“就在这说。”沈婉儿打断她，抱着手臂靠在墙边，目光落在远处操场，一副随时要走的姿态，“计时开始。”

　　楚岁瑶深吸一口气，像是把三年的悔意和紧张全部压进肺里，然后缓缓吐出：

　　“第一，对不起。当年我蠢得要命，把喜欢包装成恶作剧，让你哭、让你怕，还让你一个人收拾碎片。”

　　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却更坚定：“第二，我报考这所学校，不是巧合。你志愿表上最后一栏‘服从调剂’，我复印了一份——我想把剩下的三千字写完，写在这里，写给你看。”

　　沈婉儿睫毛颤了一下，没说话。

　　“第三，”楚岁瑶忽然上前半步，却克制地停在安全距离外，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什么，“我知道你现在还讨厌我，没关系。大学很长，我可以等——等你把‘讨厌’写完，等你愿意让我写‘喜欢’。”

　　五分钟到了。她准时停住，甚至抬手看了看表，然后后退一步，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弧度：“时间到，我说完了。”

　　沈婉儿仍旧抱着手臂，目光却从操场移回她脸上。阳光太亮，她眯了眯眼，忽然伸手——

　　不是推，也不是接。

　　她抓住楚岁瑶的领口，把人往前一拽，声音发紧，却一字一顿：

　　“十分钟太短，写不完。”

　　“那就用四年，写满整个大学。”

　　“写到我愿意把‘讨厌’改成‘愿意’，写到我——”

　　她忽然踮脚，唇贴着楚岁瑶的耳廓，声音轻却滚烫：

　　“愿意让你再咬一次桂花糕。”

　　楚岁瑶愣住，耳尖瞬间红得滴血。沈婉儿却松开手，转身去开门，背对着她挥了挥：

　　“还杵着？帮我搬箱子进去——新舍友快到了，别挡路。”

　　楚岁瑶站在原地，心跳如鼓，却笑出了声。她弯腰提起箱子，阳光落在腕骨的齿痕上，像给那段旧伤口镀上一层新的光。

　　这一次，她终于不再追在沈婉儿身后——

　　她们并肩，走进了同一间宿舍，也走进了同一个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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