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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踪我
她听着听着,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也就是说,燕过云也没有遵守约定——一个时辰后到达那个地方,因为她迷路了。
那上官眇自己要如何开口,告诉她其实她也没有去那里呢。
她决定不说话。
——
中原皇朝这边正在冬狩宴上热闹非凡,而边塞的罗刹国,罗刹王正商议着重大而残忍的事情。
“中原真是贪得无厌,先是索要上等皮毛美玉,这也就罢了,王姬前去和亲不久,这月竟胆敢觊觎我国城邦!”异域繁华的大殿内,罗刹国的几位大臣坐于罗刹王下方,其中一个留着胡子的老臣控诉道。
林永嘉不知收敛二字为何物,竟然在和亲不久后,还咄咄逼人,言语之中尽是威胁着他们交出临近中原的几座城邦。
实在是忍无可忍,现下罗刹王才会召集大臣们聚在一块,为的就是不再受林永嘉的摆布。
“自从那次战役败给了他们后,他们便一次比一次嚣张贪婪,如今,压根没把罗刹放在眼里,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们就要彻底依附于他们了。”又是一位直言不讳的老臣,罗刹王知道他忠心耿耿,一向不纠结他的话语吉利与否。
“既然如此,与其一而再再而三满足他们饕餮般的要求,不如直接——”一众人当中最为魁梧雄壮的那个人手掌一拍,其余的大臣们纷纷缄口不语,随后只听这个武臣说道,“打过去。”
“可,柔安王姬刚过去不久啊——”未过多久,一位白发白须的文臣站了出来,他脸上满是皱纹,话语一听便能知晓他的岁数。
是了,尉迟沉香还在他们手中,若是打起仗来,一定会作为人质用以威胁他们。
可是与江山社稷比较起来,区区一个嫁与外邦人的王姬,又算什么呢?
罗刹王面上纠结,可仅仅只有一瞬间,下一秒钟,他便起身,叹了一口深而重的气,随后面上自发摆出一副不得已而为之的模样说道:“林永嘉贪得无厌,既是如此,朕虽爱女心切,可大局当前,不得不照铁木尔将军说得做了。”
铁木尔将军,便是提议攻打中原的那位武将。
屋内重臣们听了罗刹王的话,也纷纷低下头来,一副无可奈何心中懊悔希求原谅的神情,他们跟着罗刹王一起难过,生怕自己流露出一丝无关痛痒的情绪。
然而他们不知道,就连位于主座上,身穿熊毛大氅的罗刹王,他脸上的难过与悲痛也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皇室之中的情谊,再是难得与珍贵,也要让位于利益。
这个道理,尉迟沉香知道,却不是自己悟出来的。
——
在开战的消息传到中原之前,林氏王朝还沉浸在冬狩宴刚结束不久的喜乐融融之中。
而萧寒枫接到了疑神疑鬼的林永嘉新的命令,那便是接下来看守锁世阵的任务,要与花百杀一同分担。
至于为何,萧寒枫不用想也能猜到,是林永嘉受了撺掇,又怀疑上了什么。
不得不承认,他怀疑的是对的。
所以这每两日来隐秘的院子中走一遭的任务,从他一人变成现在要同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子一块,而那个人,比林永嘉聪明百倍,聪明也就罢了,偏偏他们不是一个阵营之中的。
这便需要萧寒枫时时多加提防,每到这一日,他都会在妻子面前显得有些郁闷。
一向敏锐的尉迟沉香自然看在了眼里,她如往日那般为他整理着衣衫时,右手抚了抚他微皱起来的眉心。
眼前的男子肉眼可见从一阵遥想中回过了神来,他眨了下眼睛,低头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左手却缓缓握住了她还停在他脸前的手,萧寒枫腔调中带了一点可怜:“唉,每次见那个新来的我都要累死了......”
“这么夸张呀?”尉迟沉香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听着他的话,也皱起了眉,面上一副心疼的神色,“那你早些做完,早点回来?我们一起吃午饭。”
“我们哪天不是一起吃午饭?这根本不够。”萧寒枫牵着她的手抚上了自己的侧脸,蹭着她的手心撒娇道。
“那你想怎么样?”尉迟沉香抬眼笑着看他。
“一起睡午觉。”他走近了一步,环抱住她,脑袋搁在尉迟沉香的肩上,随即幽幽地开口说道。
“不行。”她虚虚推着他,却没有真的使力。
“为什么不行?”萧寒枫一整个人耷拉在她肩上,又趁机闭上了眼睛休息起来,一副无尾熊的懒洋洋模样。
“你说为什么?”尉迟沉香抬起手来,毫不留情地拧了一下他的脸颊肉,拧得他嘴角抽起,吃痛地求饶。
新婚夫妻,自那一日过后,二人一天比一天甜蜜,连上了年纪的高管家都看不下去了,在府内日日绕着他们二人走,避开一切可能看到他们卿卿我我的场合。
二人终于分开,萧寒枫刚踏出房门,面上的笑意已经荡然无存,再度变回往常严肃的样子。
然而今日的院子探查,仅仅有他一个人。
“花公子呢?”他草草查看完毕,便往宫外走去,本没想着询问花百杀的行踪,可恰好就遇见了林永嘉身边的小图子。
“花公子?他近来有事,没和萧司长说吗?近来这一周都是您一个人负责了。”小图子行过礼,恭敬回答道。
萧寒枫了然点了点头,不再多话。
——
那请假一周的花百杀,所说的有事,是生死大事——不关乎他自己,而关乎上官眇。
彼时的上官眇,难得一个人出了府门,今日严寒,外头飘着雪,地上浅浅一层堆雪覆盖,她挎着个篮子,低头瞧着那些雪,心情甚是愉快。
近几日计划搁置,他们四人正好也就在府里待着休息了,恰好今天,上次行动受了伤的过云嚷嚷着要吃火锅,于是,上官眇一大早便自个儿出了门,预备着给大家一个惊喜。
然而却也给了花百杀一个机会。
清晨的集市不算拥挤,但往来行人脚步也足够磨得青石板路锃亮,两侧摊位卖什么的都有。
上官眇缓步穿梭于其中,手臂上挎着的篮子已经装了些蔬菜瓜果,从刚才到现在,她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看着自己。
“姑娘,来点豆腐不?”穿着粗布短褂的人往人群中招呼着,身前是一板热气腾腾的水豆腐。
“今天不吃豆腐哦。”上官眇笑盈盈说道,随后便直直往卖鸡鸭鱼肉的地方去了。
可那个地方不在外头的街市,要走过去还得花费一段时间,但上官眇知道一条便捷的小巷子,直直穿过去便到达了。
那条小巷子除了晚上,其他时间都人迹罕至。
然而这一日,上官眇刚走进拐角处,便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这条小巷子不宽,仅仅能容纳两个人并肩而行,在冬日,墙角的草全歇了,整条巷子显得尤为冷清与死寂。
于是那一抹高挑的红衣身影在巷子中尤其惹眼,何况,整条小巷也只有眼前这个人与上官眇。
她停下了脚步,皇城已入冬有段时间了,她身上穿得无比厚实,可是眼前这个人的绛红色衣袍风一吹就贴紧了他的身形,将他的窄腰显露出来,看上去格外冷。
也格外熟悉。
红色衣衫,神出鬼没,奇奇怪怪,这三个词结合在一起,上官眇瞬间想起来冬狩宴那一日认识的男子——花百杀。
刚想起,眼前的男子便缓缓转过了身,巷外吹来一阵冷风,再次将他身上的衣裳吹得贴在身上,可花百杀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她看了只觉得冷,面无表情地再次裹紧了厚实的外衣。
“你怎么在这里?”看清来者的脸,上官眇毫不意外,她没有上前,远远向他问了句。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花百杀双手抱胸,微昂下巴,眯眼盯着巷子口的上官眇。
他原先的目的,是想等上官眇进了这小巷中,悄无声息地杀了她的。
一路在屋檐上观察了这么久,从她刚踏出宅邸的大门跟到这巷子口,他不知为何竟改变了想法。
兴许是好奇她为什么不买豆腐。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上官眇语气毫无波澜地回复道。
听此,花百杀只是撇了撇嘴,脸上的笑意未减半分。
“你跟踪我。”看他这般,她肯定地指出,随即后退了半步,她刚进巷子口,外头都是人。
“不能这么说。只是路过正好看到你了,好奇我的救命恩人一大早要去干什么——”他拉长了尾音,见她后退半步,花百杀没有走上前,而是也学着她后退,只不过是上官眇步伐的十倍。
“你是要去里头那铺子买肉吧?怎么,不打算去了?”二人隔得更远了,花百杀说话声高了一些。
“去,但是走别的路。”仔细一想,上官眇依旧觉得与他待在一起有些危险,谁知道他是不是将大恩当成大仇的人?
虽说那恩也不算大。
“行。听你的。”说完,他抬脚往上官眇面前走去。
“你做什么?”上官眇转头看了一眼巷子外,瞧见人愈来愈多了,安下心来,但蹙眉问道。
“陪你去啊。”花百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
“不需要。”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和无语。
“我正好也要去。”不怕冷的男子又换了一个话术,站在她面前纹丝不动,薄薄的衣衫一角随风飘动。
“......”上官眇直直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又看了看那飘动的衣角,随后叹了口气,说道,“算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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