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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小道消息永远跑得最快,索克洛家办成年礼的热闹劲还没有过去,又添一桩——索克洛家的大少爷卢新和帕安家的老八奥利弗在酒吧里为了一个人打了一架。
有人说,是为了一个男人,有人说,是为了一个女人,有人说,是为了一个人,传到后来,甚至有人说是为了一瓶酒。
“怎么回事,卢新?”汤普塞坐在对面的皮椅里,打量卢新。
卢新气得像头蛮牛,直呼呼出气,在房间里快步走,走过来,走过去,愤怒地吼:“他说阿一 !”
“他说阿一什么?”汤普塞问。
“他说——”卢新瞪住他,后面的话根本说不出来。
汤普塞完全无视他的怒气,继续问:“他说阿一,为什么不找你爸爸说?阿一是你的爸爸的人。为什么要来酒吧找你说?”
卢新被那句“阿一是你爸爸的人”气得双眼通红,他泄愤地拂手,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啤酒瓶恶狠狠地惯到墙上,咬牙切齿地吼:“我真应该杀了他!”
“你太意气用事了,卢新,你站到窗户前看看自己,奥利弗被把打得现在躺在急救室里抢救,你却毫发无伤,这是为什么?你还没明白吗,他是有备而来,故意激怒你。因为他在你爸爸这里吃了亏,他激怒不了你的爸爸。”
“可是他说阿一!”
“对,他的哥哥,帕安家的家长塞威尔在瑟班利的寿宴上问你的爸爸,阿一是不是索克洛家后院里的孩子。他们想要阿一,你知道你爸爸会怎么做。他们没办法给你爸爸难看。你这一下,不仅给奥利弗打进急诊室,也重重给了你爸爸的石油一拳。”汤普塞告诉他,“卢新,你爸爸的石油还没有进城,第一批是最重要的一批,阿一再怎么样,你也别乱了主次。”
汤普塞把雪茄掐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走吧,回庄园,明天跟你爸爸去医院给奥利弗赔礼道歉。”
“不去!”卢新炸了,“凭什么我要跟他道歉!是他讨打,他该打,我没杀他算给他手下留情了!他该死!”
“卢新!”汤普塞喝住他,“我不想跟你说重话,但不说清楚,你似乎不明白,阿一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操心。”
卢新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噶然在那里。
别克朝索克洛庄园开,街上还有没回家的小混混,三五成群地游荡在路边,吹着口哨,握着酒瓶,哈哈大笑。
出于一种报复心理,卢新忽然开了口:“他说阿一在床上很骚,怎么吸都吸不够。”
“刺啦”一声轮胎磨地的巨响,别克陡然停下来。汤普塞掰住方向盘,回身警告他:“别在你爸爸面前说这种话。”
“怎么?”卢新盯着他笑,“我是他的亲儿子,他都能为了阿一把我打死,一个奥利弗,他就不敢了?”
“你要的不是奥利弗的命,你是要阿一的命。”汤普塞重新启动车,“阿一还没有成年。”
“快了。”卢新说,“没几天了,他要是……”话音戛然而止,卢新自己先白了脸——要是被他爸爸知道奥利弗说这种话,死的不是奥利弗,是阿一。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他的爸爸都不会放过阿一,就像那晚,阿一只是回家迟了……
卢新耳边仿佛又响起阿一的惨叫,可怜的,不要命的惨叫。他抱住头,像个孩子一样在椅子里蜷缩起来。
夜里十二点,主楼的灯还亮着。卢新不敢下车,他怕看见阿一也在那里,他的爸爸一定事先知道了所有经过。
“你回侧楼吧。”
汤普塞发了话,卢新逃也似地跑回侧楼,不顾母亲的疑惑,一头扎进卧室,从窗帘的缝隙看斜对面的主楼。三楼的灯暗着,只有二楼的灯亮着,阳台的门关着,侧边窗户看不到里面。卢新心慌,他怕听到阿一的惨叫。他慌张地开了一瓶酒,仰头就灌。
“阿一的事。奥利弗去问卢新,阿一是不是索克洛家的孩子。”汤普塞说,“卢新年轻气盛,奥利弗又是场子里玩出名的,随便几句话就能激怒卢新。”
“真是养个好儿子。正事不干一件,成天惹麻烦,在这种关头……”玛塔尔烦躁地戳灭烟,“人呢?”
“回侧楼了,”汤普塞给他倒酒,“卢新算乖了,最近在酒吧学得用心,也没找女人了。城里五个家族,哪个男人戒得掉女人?”
“他不找女人?”玛塔尔嗤笑,端酒杯的手忽然顿住, “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一个月了吧。”汤普塞不明所以,“其实这个时候跟他说瑟班利家的小姐正好,不闹腾。只是有一点,索克洛家真的要攀瑟班利家的枝?”
玛塔尔喝了一口酒,“他家分支太多了。”
意思是不攀,只是单纯的谈谈,绝了卡陀梅罗攀瑟班利家的路,膈应南林。
“去准备吧,明天去医院看看。”
汤普塞放下酒杯,起身离开。车的尾气声远了,玛塔尔一口喝掉酒,招来佣人:“睡着了?”
“睡着了。”
“去把狗牵走。”
佣人用肉引着lolo下楼,玛塔尔踩着楼梯上了三楼,推开房间门。
床很小,他小时候就睡这张床,长大了也没有给他换,现在,他在这张小床上逐渐长开了,腿很长,松松搭在丝绸被上,光滑的丝绸被褥往下凹陷,乖巧承托包裹着他的腿,露出匀称漂亮的小腿线。
他朝里面侧着身,抱着枕头睡,腰肢凹陷出一个漂亮的长弧形,弧形在胯骨处拱起,衣摆松松爬了上去,一截漂亮的腰线。
玛塔尔坐在床边,手掌卡在那道弧线上,碾着他细嫩的肉。他动过几十年的刀枪,指腹有厚茧,那些茧贴在他的皮肤上,愈发觉得嫩滑柔软,像握到一团裹了牛奶的发酵面包,更像鞠了一捧水里的鲜花瓣。
“嗯……”索玛一被捏醒了,揉着眼睛,转回头来,“玛塔尔……”
玛塔尔死死摁住他的腰,把他摁在床上,摁在丝绸被褥上,不让他坐起来。
索玛一感觉腰要断了,被褥很薄,完全撑不住玛塔尔的重量,隔着被褥,他几乎是被折进了床里,他揪住枕头,不敢出声。
房间很静,他听见玛塔尔粗重的喘气声。玛塔尔掐着他的腰,从后来贴上来,在他的耳边,喘着气问他:“还有多少天?”
索玛一颤着声音,说给他听,“十、十三天……”
玛塔尔痛苦地伏在他的肩膀上,“太久了。”
索玛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抿着嘴,把身体往床的最里面藏。玛塔尔掰住他的肩膀,毫不费力地把人拎过来,转向自己,“我不在的那段时间,整天和卢新出去玩?”
“没有……”索玛一摇头,“就出去过几次,吃饭,我给你打过电话……”
“喜欢卢新吗?”
今晚没有多少月光,开着窗,也看不清玛塔尔的脸,是一团黑色的模糊的阔影。索玛一只听得见他的呼吸,沉重的,闻到他的味道,很重的烟味和酒味,还有他是热的,滚烫的热,锢着他的肩膀,像火在烧。
“卢新……”随着他说话,那肩膀上的力度越大,索玛一痛得浑身颤抖,他抱住玛塔尔的手臂,坚定地告诉他,“卢新是朋友!是朋友,他和索克洛太太一样好。”
玛塔尔松了几分,借着隐隐约约的月光,面前的人眼睛红了,湿润润的,焦急地抱住自己的手,很可怜。玛塔尔松开他,把他的手拿下来握在手心,那么小的手,单薄的,轻轻一握就感受到他清晰的指骨。
“喜欢阿青吗?”玛塔尔用拇指摩擦他圆润的腕骨,小小一块骨头,在手腕旁侧微微地凸。
索玛一拼命地摇头,生怕摇慢了一分就会被玛塔尔乱想,“是你让我和交朋友……”
玛塔尔满意的,五根手指插进他的手指之间,十指相扣在掌心,“那你喜欢谁?”
他摁着他手背上的血管,一下一下,索玛一手背皮肤在黑暗里泛出惨白色,血管青青地暴露出来。
“喜欢……”他握紧玛塔尔的手,他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索玛一只能喜欢玛塔尔,应该喜欢玛塔尔。这个世界上,他只可以最喜欢玛塔尔。
楼梯上传来隆隆的跑跳声,还有佣人急促的脚步声,只不过两个呼吸的功夫,三楼的小门被撞开,lolo凶神恶煞地冲进来,朝玛塔尔扑过来,獠牙毕露。
索玛一吓坏了,几乎没有思考的,猛地推开玛塔尔,扑上去,张开手臂挡在玛塔尔身前强行抱住了它。
lolo的冲击力非常凶猛,索玛一只觉得胸腔被撞得七颠八倒,器官找不到归位,呼吸都撞闷了。他痛苦地弓下腰,抱住lolo的脖子,哄着:“不要凶他……他是我最亲的人……”他拿脸蹭lolo的脸,捂住lolo的嘴,胸口痛得手在抖,他还是一下一下摸它的脑袋,安抚它。
lolo哈哧哈哧地喘气,瞪住他背后的男人,獠牙张牙舞爪地龇着不肯收。
“还不拖下去!”玛塔尔愤怒地吼。
佣人连忙拿狗绳来,要给lolo套,lolo压着怒号,拿尾巴抽人。索玛一只好拿过狗绳,亲手给套上,他亲亲lolo的脸,“下去吧,没事的,他是最好的人,是我最亲的人,不会伤害我。”lolo终于温顺了一点,索玛一把狗绳交到佣人手里,两个佣人合力把它强行拖了出去。
门被关上,索玛一还听得见lolo凶狠的“汪汪汪”叫声。他捂住胸口,在床上蜷缩下来。
玛塔尔连忙打开灯,撩起他的上衣,胸口和肋骨一圈撞红了,红得泛了深紫色,还有一片密集的淤青颗粒。他气得脱口而出:“让你养狗!”丢开他的衣服,转身就要走。
“玛塔尔……”索玛一忍着疼,拉住他的手,“不要赶它走……它是狗狗……以后不会了……”说话带得胸口一阵一阵地疼,他浅浅地抽气,不敢用力,不敢抽大声了,不敢让玛塔尔知道自己太疼了,不然玛塔尔一定会把lolo赶出去。
玛塔尔没答应他,他就不放手,但他疼得抓不住,揪住他的指头,忍住眼泪望着他,要他答应。玛塔尔直接冲楼下吼,让佣人打电话叫医生来。
索玛一疼得迷糊了,迷迷瞪瞪的,玛塔尔在他视野里出现了重影,他松开玛塔尔,把脸埋在被子里,哼哼喘气。
“你怎么想的?”玛塔尔蹲下来,把他的脸掰出来,随手抓了张手帕擦掉他脸上的冷汗,还有他的眼泪。
索玛一摇头,他没怎么想,就是下意识的,他不能让lolo咬玛塔尔。
如果lolo咬了玛塔尔,玛塔尔会痛,lolo会被赶走。
他不想看见玛塔尔受伤,也接受不了没有lolo。
“玛塔尔……”他晕乎乎的,意识有点脱离了,伸手去抓玛塔尔,不知道抓到没有,好像抓到了,好像又不是,他张着眼,跟玛塔尔说,“卢新、是……你的孩子……阿青……是你、的孩子……”
我也是……
我们都很爱你……
玛塔尔死死捂住他的嘴,凶狠地瞪住他,不让他继续说。也许是缺氧,也许是痛到极致,他瞳孔涣散地颤了颤眼皮,闭上了眼。
玛塔尔颤着手松开他,被他捂住的那一圈从发白到渐渐充了血,他捂得很用力,是那种恨不得掐死他的用力。
“医生呢!”他朝下面大吼。
混着凶猛的狗叫声,佣人回答他:“在来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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