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向引力

　　"剧本里没有这个动作。"
　　裴济说，声音有些哑。
　　"即兴发挥。"
　　范星衍学着裴济平时的语气，"陈导不是鼓励我们多尝试吗？"
　　裴济的眼睛暗了下来。
　　他没有推开范星衍，反而微微抬头，缩短了最后一点距离："你确定要玩这个游戏？"
　　范星衍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他应该后退，应该像往常一样用玩笑带过，但此刻他突然不想再躲了。
　　"什么游——"
　　练习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裴老师，范老师，陈导找你们……"场务的声音戛然而止。
　　范星衍猛地后退，吉他撞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红得可怕。
　　"我们在对戏。"裴济镇定自若地站起身，"天台那场。"
　　场务狐疑地看着他们："哦……陈导在片场等你们。"
　　走出练习室，范星衍刻意与裴济保持距离。
　　他的嘴唇还在发烫，仿佛裴济的拇指仍停留在那里。
　　"晚上收工等我。"擦肩而过时，裴济低声说，"记得把吉他带上。"
　　范星衍没有回答，但他知道裴济从他发红的耳尖已经得到了答案。
　　片场的夜晚拍摄持续到凌晨一点。范星衍卸完妆出来时，大部分工作人员已经离开。
　　他背着吉他包，犹豫地走向停车场，不确定裴济是否还记得那个约定。
　　黑色保姆车的车门突然打开，裴济的身影出现在灯光里："上车。"
　　车内很宽敞，座椅上散落着几个剧本和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
　　裴济已经换下戏服，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还有些湿，像是刚洗过澡。
　　"去哪？"范星衍问，把吉他包放在脚边。
　　"我家。"
　　裴济发动车子，"离这儿近，而且隔音好。"
　　范星衍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我以为……我们是要练习吉他。"
　　裴济侧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扬："不然呢？"
　　范星衍不说话了，转头看向窗外。
　　裴济的另一所公寓出乎意料的整洁，装修风格简约现代，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作。
　　范星衍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一本翻开的剧本，正是《爱要大胆说》的最终修订版。
　　"坐。"裴济指了指沙发，自己走向厨房，"要喝什么？"
　　"水就行。"范星衍放下吉他包。
　　裴济拿着两杯水回来，在他身边坐下。
　　"先弹给我听听。"
　　裴济说，"今天那段。"
　　范星衍拿出吉他，手指在琴弦上拨动。
　　他弹得比练习室时好多了，至少没有明显的错误。
　　弹完后，他抬头看向裴济："怎么样？"
　　裴济没有评价他的演奏，而是突然问道："你还记得我今天在你手心写的是什么吗？"
　　范星衍一怔："是'晚上收工等我'？"
　　"第一个字。"裴济伸手，再次握住他的手腕，"我写的是'晚'，但你想的是'夏'。"
　　范星衍的心跳加速："所以？"
　　"所以你的注意力在林依身上。"
　　裴济的手指缓缓滑入他的掌心，"这很危险，程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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