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

　　当晚，叶舒彤决定，十一之前不打算做了。

　　这是她的豪赌，赌赢了那是她的运气，赌输了，那她还有planB。

　　周日晚上谢芜芓要回校开会，野香蛮留下来陪叶舒彤，尽管叶舒彤再三强调，她想一个人静静，可这一次，野香蛮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死活不肯回去，说自己就在病房外的椅子上，不会打扰她。

　　晚上九点多，叶舒彤还是忍不住，开门看到野香蛮抱臂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进来吧。”

　　野香蛮跟着屁颠屁颠进了屋。

　　叶舒彤上了床，看了眼杵在自己床边的人，冷着脸拉开了被角，“上来吧。”

　　野香蛮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倾身上前，乐呵呵盯着叶姝彤，“我可以上来吗？”

　　“让你回，你又不回。”叶舒彤说着瞪了她一眼，对她很无奈，野香蛮也没磨蹭，快速脱了鞋，上了床，本能的挽上叶舒彤的胳膊，又想起什么，小声说：“我没有碰到你肚子吧。”

　　叶舒彤被她的傻模样气笑，“快睡吧。”

　　“奥~”

　　野香蛮怕碰到叶舒彤，不敢挪动，紧紧的贴在她的后背，突然开口：“我能摸一下吗？”

　　叶舒彤没应她的话，没说肯也没说不肯，野香蛮大着胆子摸了下自己的手心，温热的，才慢慢沿着叶舒彤的腰部一点点滑到了前面的小腹处，依旧单薄平坦，没一点不一样的地方，“怎么感觉一样啊？”

　　“才一个多月。”

　　“彤彤。”

　　“嗯。”

　　野香蛮又不说话了。

　　“说话？”叶舒彤受不了她这样。

　　“你不是很能说的么？”

　　“我没有。”野香蛮反驳。

　　叶舒彤气笑，转过身来，她们认识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过，此刻，两人看着彼此，突然间有些不自在，野香蛮主动往叶舒彤胸前靠了靠。

　　伸手搭在叶舒彤的腰侧，温柔喊她，“彤彤。”

　　“嗯~”

　　“别推开我，行吗？”

　　叶舒彤眉头皱了下，黑暗中，她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情绪。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野香蛮说着贴的近了些。

　　野香蛮像个小孩一般，拱来拱去，叶舒彤实在熬不住她，出声制止，“睡觉。”

　　“哦~”

　　临闭眼前，野香蛮还不忘说一句，“我很开心啊。”

　　说完，快速闭上了眼睛，月光下，叶舒彤睁开了眼，看着野香蛮温润的脸庞，才发现她连睡觉也眉眼弯弯的，平和明媚。

　　释然好像真的只需一瞬间，这样的野香蛮谁会不喜欢呢？

　　——

　　豪赌的最终，九月三十号晚上，贺年发来了手术签字书，手术日期定在假期结束的第二周周二。

　　叶舒彤特意查了，主刀医生是一位学成归来的年轻医生，麦宝嘉，斯坦福大学神经科学博士后，主攻方向是脑干肿瘤、脑动脉瘤、脑血管畸形等方面。

　　只是看到主治医师年纪，她有些怀疑，犹豫了一会，还是给贺年打去了电话，了解了一番后，挂了电话，她依旧有些忐忑，尽管贺年口中的这位年轻医生很牛逼，可脑外科这种依靠经验积累的门类，叶舒彤隐隐有些担心。

　　国庆节当天，野香蛮靠在谢芜芓肩头，坐在了前往北京的高铁上，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天蓝云白，一望无际，两人心情都不错，尤其临出发前还收到了叶舒彤的祝福，野香蛮这回是真的没有负担了。

　　谢芜芓一路把玩着她的手，换着法子的翻来翻去，“酒店我自己订的，给高老师说我要去亲戚家，所以就没和大家一起订。”

　　野香蛮勾唇笑她，“出息，都对老师撒谎了。”

　　谢芜芓梗着脖子，不服气说：“我可没有，我也可以给高老师介绍你，只要你愿意。”

　　野香蛮一听，连忙摇头，“那还是别了吧。”

　　两人看了一路电影，吃了一路，期间野香蛮睡了两次，谢芜芓睡了一次，下午六点半列车准点到达北京南站，四个多小时的车程，让许久没有坐高铁的两人都有些疲惫，出了高铁站，谢芜芓按照早已计划好的路线，换了两趟地铁，又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到达下榻酒店。北三环和二环之间，离地坛、雍和宫这些热门景点都很近。

　　一进房间，淡淡的香氛味迎面扑来，房间没有陈旧的异味，南面一整面落地窗，远处夕阳的余晖映照在窗玻璃上，在室内投下一片橙红的阴影，初秋的北京比南城温度还要低几度，晚风顺着上开窗窜进房间，谢芜芓朝茶几上的智能设备喊道：“小达，帮我关窗。”

　　智能机器人立即收到指令，窗户缓缓关上，野香蛮脱了大衣，整个人大喇喇的跳躺在大床上，撒着娇自言自语：“好累啊，腿痛，脚痛。”说着，她抬起了修长的细腿，黑色铅笔裤修饰腿型，灵活的双腿在空中晃悠。

　　谢芜芓放好两人的行李，将野香蛮的外套撑起来挂到柜子里，看着她懒洋洋的样子，撑起一条腿压在床头，居高临下看她的眉眼，看着看着，突然倾身，将她压在了身下，野香蛮本能惊呼，“你干什么？”说着伸手推她。

　　谢芜芓低垂着眼，眼睫一闪一闪的，在明黄的灯光下投下阴影，看着她的表情，异常认真，鼻尖一下一下，有意无意的磨蹭她挺翘的鼻头，弄得她心挠痒挠痒的。

　　“我喜欢你。”谢芜芓声音低沉。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说到这里，她突然抬起头来，眼里情绪不明，伸手将野香蛮额前的一缕头发拨到脑后，俯身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哭了？”

　　野香蛮装作不知，“哪天？”

　　“你知道我问的哪一天？”

　　关于那天，野香蛮有很难过的记忆，所以并不想多说，她抬手，双手托起谢芜芓的双颊，压一下，又压一下，莫名觉得好玩。

　　“那天，你是不是，又动摇了？”

　　被人戳中心事般，野香蛮手上的动作停下，看她表情，不用她回答，谢芜芓也知道自己猜中了，她心头突然冒出一股火来，动作有些粗暴，将野香蛮的手腕拉起，让她缠在自己脖子上，撑着双臂，直直注视她，“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和我走下去？”

　　野香蛮想开口解释，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谢芜芓说：“你不要又要告诉我，让我好好享受当下，我告诉你，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一想到我们要分开，我就害怕，我害怕，你明白吗？你到底明不明白？”

　　看着谢芜芓越说越涨红的脸，野香蛮心中心疼，她摇头，不想看她痛苦的模样，不想听她嘴里说出这些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话，勾紧她的脖子，将人拉下，自己倾身上前，重重堵上了她的唇。

　　她不知道该怎么让她舒心，只能笨拙的一点一点吻着她，讨好意味明显，没几下，谢芜芓就被她撩拨的周身起火，整个倾身上来，带着不甘的掠夺、纠缠、撕咬，弄得野香蛮疼的闷哼了声。

　　谢芜芓抬头，“疼了？”

　　野香蛮眼睛有些泛红，但还是逞强着说不疼。

　　谢芜芓眉梢蹙了下，低头又重重吻了上来，又吮又咬，节节击溃野香蛮逞强的防线。

　　上面没闲着，下面也没老实，温润的指尖顺着下摆探进野香蛮的身体内侧，惹的她一个激灵，连忙摇头伸手推拒，感觉到她的抗拒。谢芜芓停下手来，这种事情上，她向来不想勉强人，你情我愿，才能放松享受。

　　情爱是美好的，□□亦是如此。

　　所以她暂停下来，水润的唇瓣一翕一合，“我想做~”

　　野香蛮眼尾湿润，似是憋着哭意。

　　谢芜芓知道，她这副样子，她知道她的点在哪里，明明身体也愿意，意志却要违背本能，所以痛苦，究其根源，同她不敢回答她对未来的问题一样，打心底里，没有接受自己喜欢女生这件事。

　　她的眼神冷了下来，翻身从野香蛮身上下来，平躺在她身旁，两人无言许久，谢芜芓才缓缓开口，“你从始至终，都没接受自己喜欢女生这件事吧。”

　　这么尖锐的一句话，谢芜芓说出口的一瞬，心跟着猛的抽痛，痛的她突然蜷缩了身体，又不想野香蛮看见，连忙翻身背对过去。

　　谢芜芓的问题，野香蛮不知道，她喜欢女生吗？她真的喜欢女生吗？她是喜欢的吧，她喜欢和宋歌闹腾，她看见叶舒彤会心疼她，想靠近她温暖她，她也喜欢谢芜芓，可喜欢女生和喜欢女生有什么区别？

　　她拼命的想弄清楚，这两种喜欢究竟有什么不同，可这么久了，她好像都是在原地打转，没人来帮她，没人来为她指导。

　　半晌，她才翻过身来，发现谢芜芓背对着她，蜷缩着身体，她起身贴近她，轻唤：“谢芜~”

　　谢芜芓不应，她伸手想将她掰过身来，只是刚一上手，谢芜芓就顺着翻过了身，她清楚的看到了她眼角的泪水，野香蛮知道，她让她伤心了，她又想像刚才那样讨好她，可这一次，谢芜芓没给她机会，她抬手，面无表情的说：“你在这间睡，我去重开一间。”

　　说着起身下床，拿起行李箱就要往出走，野香蛮拖鞋都来不及穿好，扑过去，一把从身后抱住了她。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