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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你说的是打电话向我们请求救援的那位男士吗?他腿上有很深的伤口,医生说本来应该只是小伤口,没注意产生的撕裂伤,再加上雨水感染,现在在发烧。”护士的年龄不大,看样子也不过是毕业一两年的样子,不过没有生命危险你不用担心。我们接到你们的时候,人还好好的,直到我们把你抬上担架送上去之后,人就倒下了。”
“能带我去吗?”沈檀问道。
护士记录好床头的检查:“可以,你等我一会儿,我扶着你慢慢走。”
周敬之的病房没有离沈檀很远,虽说只相隔两个病房,但是沈檀走过去的时候身上已经有了薄汗。
隔着病房门的玻璃,周敬之躺在病床上,脸色微红,眉头紧皱,胸口因为呼吸微微起伏。
护士打开病房门:“可以进去看看,我还有事情,你自己一个人顺着墙走注意安全。”
沈檀点点头:“麻烦了,谢谢。”
“不客气。”护士推着放在门口的小推车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帮她把门也带上了。
沈檀慢慢沿着墙走过去,然后坐在他床头的板凳上,在他的右边,就像曾经一样,她看着他搭在床边的手,她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靠在床边趴下休息。
只有到这里,她才能静下心,摸到他虽然异常但是真实存在的体温,她才能放下心。
也只是几分钟的光阴,沈檀闭上眼睛睡着了。
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床上的人正在看着自己,抬头与他对视的时候略微有些尴尬。
“医院病房不够,所以你把床让给我?”周敬之问道,可是还没有等到回答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檀宝,早。”
沈檀听见笑了起来:“早,你说话的顺序有些问题。”
“大概是还在发烧,有点影响。”周敬之拎起沈檀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你看看烫不烫?”
沈檀把他的话当真,她感觉温度已经下去还是不放心,正准备出门拿温度计的时候,护士走了进来:“刚刚才量过,已经退烧了。”
“嗯?”沈檀回头的时候就看见某人把脸埋在被子上,账等会儿再算,“好的,谢谢。”
“沈小姐,请你跟我回病房,你今天也要输液的。”护士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她从昨天晚上就听救援的医护说,山洞气温冷,看见两人的时候,男生就一直将女生抱怀里,身上还盖着一件冲锋衣,尺寸一眼就能看出是男生的,医院许多小姑娘听了都羡慕的不得了。
周敬之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露出标准的礼貌性笑容:“护士小妹妹,这里还有空的输液架,反正也没多远,就让她留在这里吧。”
这一招很有用,几秒之后两人一人一个输液架面面相觑。
“你想和我说什么?”周敬之把自己的输液架朝沈檀靠近,因为手的高度太高导致有一点回血。
沈檀感觉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你别折腾了。”
“好了。”看着紧紧挨着的输液瓶周敬之心里舒服许多,“你想说什么我听着呢。”
沈檀偏过头没有看着她,本来她只是打算看看他,然后就离开的,哪知道自己看见他没事,一根绷着的弦就送了下来,不知不觉自我催眠就休息一会儿趁他睡着的时候离开,谁知道一闭眼一睁眼就看见他醒了。
“我只是想看看你好了没有,没有其他想法。”沈檀简简单单地说,手上拉着的床单都有了褶皱,她回头的时候发现自己与周敬之之后几厘米的距离,她的心突然一紧,能感觉到心脏似乎都停了跳动。
周敬之也不敢揪着不放,生怕沈檀一个不高兴就走。
沈檀见他不说话,自己在这里不如回自己的房间自由:“那我先回去了。”
“别走。”周敬之的手悄悄将她的衣角攥进手里,然后声音小小地进行自我反省,“我不逗你了,是我想你陪着我行不行?
这次轮到沈檀保持沉默。
“檀宝,你再陪一段时间呗。”周敬之玩着她的头发也不急着听她的回答。
以前周敬之的头发也不短,如果留下应该和自己差不多长,虽然她已经习惯他现在的模样,但是记忆中最重要的时间都是他长发的模样,自己曾经给他扎过小辫子,他创造的时候她给他简简单单挽过小揪揪,甚至偷偷在他睡觉的时候梳过双马尾,等他醒来的时候他也不恼,拿着狗绳就要带着雪球出去散步,她竭力阻拦才没将一人一狗放出去其实她心里清楚,他就是闹着玩,可是她愿意陪他闹着当真。
“留了那么久的头发什么时候剪的?”
周敬之摸摸自己的头发:“来之前剪的,山里条件不好这样方便。”
“这不是主要原因吧。”沈檀拉起他的手,“原因在这里,和这个纹身一样。”
周敬之被揭穿之后也不生气,事实就是这样没有可遮掩的,这件事开局就是自己用心不良。
“我以为这场计划之中的意外我可以表现得很好,但是我失控就是失控,我不辩驳。”周敬之从来都不会躲藏,做了什么他心里都清楚,至于对错,他的心里有自己的衡量,“画的事我要向你道歉,但是我不后悔,我不愿意看着你本末倒置,用自己的前途赌上它。”
“还有,这不是最重要的。”沈檀很严肃地看着他。
周敬之愣住缓缓低下头,他从最开始就是错的:“我言而无信,说放你走,自己却跟着过来。”
沈檀摇摇头:“因为这件事生气得话,我会在这里好好和你说话吗?”
周敬之一遇到自己的事,就没了条理,沈檀一时也不知道是让他自我反省,还是一语点破。
“是因为我和林晓走得太近,你吃醋了?”周敬之本来想着不说破给沈檀留点小秘密,但是她一再否认,自己也不能假装不明白。
沈檀听了之后有些不自然,周敬之更加肯定了这个答案。
“檀宝,你听我说,我只是想帮助这里的学生,我和林晓说好了,需要帮忙就找我姐,反正我已经把姐姐的联系方式告诉她了,我现在删掉林夕的联系方式也没什么问题的。”
沈檀伸手打会他想要拿手机将语言付诸行动的手:“别闹,不是。”
“是什么?”周敬之有点急整个人都快贴了过去,“檀宝,你说出来,我一定好好跟你承认错误。”
“坐好。”沈檀让周敬之保持好刚刚的距离,“我是不是让你不要来的,你为什么还过来找我?”
周敬之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焉在原地,心里有一万个理由这会儿他也不敢说。
“说,为什么不听话。”沈檀用手指戳了戳他,“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嗯?”
“我害怕自己不跟过去,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周敬之轻轻地说着,“万一有了意外,你让我怎么办?”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和我一起有了意外,或者你因为我有了意外,我该怎么办?”沈檀还能感受到周敬之没出现时候的煎熬,生怕他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
周敬之头埋得更低:“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沈檀蹲下,扶着他的脸,“你总是用自己的命赌,你让我怎么放心?”
周敬之闭上眼睛脸偏到一边蹭了蹭,沈檀的手和之前一样,指节因为写粉笔字有着薄茧。
“檀宝,我赌赢了吗?”周敬之没有睁开眼睛问道,她的眼睛里有自己的倒影,他希望自己眼中的自己永远阳光坚强,他不想听见拒绝之后在她的眼里看见自己的脆弱。
自欺欺人的手段,自己烂熟于心,给自己一个假象,毕竟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
活着还能见着,死了,谁能保证以后呢?
沈檀有时候确实想不明白,周敬之的犟是与生俱来的,还是心理问题的后遗症,对事情的执着程度令她头疼,但也同样会隐隐有些感触。
就像传染病,靠得太近,她也失了理智。
周敬之没有得到答案,但也不甘心就这样让她躲了过去:“檀宝,我……”
“周敬之,还是同样的规矩,我随时可以离开。”沈檀把他想要抱住自己的手从空中拦截下来,“但是你要保护好自己,这是唯一的前提。”
周敬之刚想反驳,余光瞥见自己的腿又没了声音,乖巧地点点头。
病房里两瓶水靠得很近在嘀嗒嘀嗒的声音,周敬之在确认沈檀不会离开之后实在坚持不住又睡了过去,沈檀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拿着手机,可是半晌之后她的手指也没有滑动一下。
“敬之,小檀是不是在你这里?”宋媛媛拎着粥打开门,她刚刚去了沈檀的房间,门口的护士告诉她,两人呆在一起。
沈檀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媛媛姐。”
“小檀,回血了,你赶紧坐下。”宋媛媛将粥盛出一碗放在小桌板上,推到沈檀面前,“你们两是真的要吓死我们,吃完之后找个时间给阿肆和沈老师报平安知道吗?”
沈檀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传了回去,刚盛起的粥放在嘴里又放下去,整个人像瘪了的气球,突然想起什么看向周敬之,刚想伸手将人弄醒又缩了回去。
宋媛媛看着感觉有些好笑:“不是他告的状,是何教授向学校报平安的时候正好轮到沈教授值班,。”
“何教授应该不知道是因为我吧。”沈檀只是偶尔碰到过何贤林,除此之外两人并没有交集。
宋媛媛愣了一下,眼神飘忽,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温度上来了,她自己心里嘀咕着。
“是不是,我爸打电话给你确认情况,然后你心里紧张说了出来?”沈檀从小耳濡目染,这些微动作的含义。
宋媛媛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没想到三言两语之间就把事实还原了百分之八十左右,实际上是何教授让她向学校报平安的时候,误触了电话号码,等她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手机号码不对,因为说得太仔细,自己也没有理由圆过去,就只能一起说了出去。
“那个,我……当时你们才从急救室里面出来,我……”宋媛媛外出跟队不是第一次,但是出现险情的还是第一次碰见,心里一慌难免会有些小失误。
“媛媛姐,因为我的任性让大家担心了。”沈檀拎得清这里面的前因后果,这次就是自己给人家添麻烦。
宋媛媛感觉摇摇手:“没有,照顾你是应该的,怎么说沈教授都是我的恩师,当时研究生论文太难,要不是沈教授帮我一点点改,恐怕我根本无法毕业。”
“没错,要不是沈教授,师姐根本毕不了业。”江攸肆把门推开,邹虞跟着他走了进来。
宋媛媛没有太多的惊讶:“你们那么早就来了。”
“小檀,你没事吧。”邹虞从上到下把人检查了一遍才放下心,“当初让你不要来,你偏偏要来,怎么那么让人操心。”
“小鱼,我没事。”沈檀理亏,当时知道她要支教的消息,邹虞也是抱怨了好几次,不是担心别的,就是害怕山高水远,自己容易出事。
邹虞知道沈檀性格执拗忍不住叹了口气。
江攸肆把手搭在邹虞的肩上示意她放心,刚刚自己和宋媛媛交流过了,沈檀只是轻微扭伤并没留下什么问题,反而周敬之恢复的时间可能需要长一点。
“你们来了我就先回去,勘察组还有些事情要忙呢。”宋媛媛走之前接了一个电话之后说着,“阿肆,你和邹虞的房间我已经安排好了,过去之后直接去前台拿房卡就行。”
病房里就只剩下江攸肆、邹虞、沈檀以及睡着的周敬之。
“就是小事,你们其实不用过来的。”沈檀小声说。
“我们不过来?我们当然不敢过来,我们就怕过来是给你收尸。”江攸肆因为职业的原因情绪一直都很稳定,他这次听了消息就差点穿着睡衣直接往机场跑。
“你不要讲她。”周敬之在江攸肆进门的时候就醒了。
江攸肆没有管他是不是病人,一拳就揍了下去:“她疯,你也跟着疯,你的命不是命吗?”
“阿肆,我们都好好的活着呢,我……”周敬之摸了摸自己被击中的地方,江攸肆的力道不轻,估计至少会青一块,“你下手那么重啊,我可是病人。”
江攸肆没有好气地坐在床尾:“我看你是心理没问题,脑子有问题,你有几条命能跟着她胡闹的。”
“要是邹虞是檀宝的情况,我就不信你能不下去。”周敬之用没有受伤的脚轻踹他的膝盖。
江攸肆躲开他的脚,把脸转到一边故意不看他:“我是真后悔让你们认识,一个,两个,都不要命,你们要是出了事,我这辈子都会愧疚。”
周敬之刚想说什么,江攸肆的手从眼角掠过,他的动作很快但是也留下了痕迹,周敬之清清楚楚看见江攸肆的眼底微红。
“阿肆,一晚上都没睡,说话有点欠考虑。”邹虞把江攸肆的手握在手里,她能感觉到他的手还有点轻微的发抖,她跟过来就是担心路上他会心不在焉,事情已经足够复杂,不能再多一个人有事,“好了,阿肆,我们先去招待所休息,等精神恢复好了再过来。”
江攸肆点点头站了起来,没有看两人就径直走出病房,邹虞提醒沈檀记得打电话给沈博文就跟出去了。
“阿肆说他后悔了,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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