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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阴谋
她不知道,我有一个阴谋。
接她那天,我提前了一个多小时到。
除了手机,两手空空。
是想着买束花的,但她说过几天就走了,花带不走,只能留在湖南枯死,所以不要。
有理有据,我依她。
快一个月没见了,看到她的时候,她穿着我没见过的衣服,头发有点乱,一看就知道在飞机上睡过觉,手里捏着手机扒拉,我的手机很快跟着震。
她张望,怎么都找不到我,在电话里反复问:“你在哪里呢?怎么不说话?不来接我吗?”
我跟随她,一本正经答着:“我现在和别人在外面,你先回家里,我给你带吃的。”
她先是沉默,然后轻而短促地“哦”一下,脚步跟着停顿。
她穿着我不熟悉的衣服,却做着我再熟悉不过的动作。
怎么看,她都好委屈。
倒打一耙,明明是她没有找到我。
不想让她委屈太久,我跳出来,没有抱她,只是接过她的行李箱慢慢拖。与她隔着一点点距离,出机场、坐车、回家路上,我都没有碰她的手。
直到家门落锁,她跟我进了房间,顺着行李箱拖杆一拽,小心又委屈地问我为什么要生她的气。
她不知道呀,我有一个阴谋。
我说不是生气,是难过。
太久了,这么久你才回来,好让人难过。
她的表情明显不认同,但始终没出言反驳,而是换了话题问我等下要不要陪她出去吃点东西。
她还是那副委屈小心的样子,可我不能依她。因为我的阴谋会夭折。
最终我们点外卖来家里吃了。
并排坐着,她没拿筷子的那只手放我腿上又捏又拍。她想牵手,我知道。
可这种时刻明明可以强势地拽手过来抓紧的。明明她强势一点是被允许的。
太温和了,要像每次说起定居城市问题她那样的强势坚持才好,一丁点余地也不要留给我。
我的阴谋必须开始了。
她等着我牵她,我故意视而不见,一本正经叹着“好难过”。她问怎样可以好过一点?
我说,想喝酒,陪我。
在此之前我已经连着好几天都喝酒,她知道,三令五申不许我再喝,可我的阴谋还没实现,只能演一出让她心疼。
她陪了一杯又一杯,醉掉了,歪在我身上嗫嚅嘀咕。
我还是说:“好难过啊,过几天你又走。”
她挨得好近好近,手掌贴着我的脸。
我比她的委屈更委屈,我的要求她都依我。
她靠我肩上磨,掌心相对,十指相扣,嗫嚅着“你开心点”。她神志不清晕晕乎乎,亲完肩膀跟我推心置腹。
说喜欢,说要我开心,说希望我好,啰啰嗦嗦的,告白一箩筐。
我给她调的酒里放了很大剂量的烈酒,我的阴谋,为的全是这一刻。
好难得,她说这么多话,句句都是我。
这么久没见,听再多告白也不为过吧?
本想等她回来就聊聊以后,可越接近见面这一天,我就越想变卦。拖一拖没什么的,先快乐再说。
快乐,见她就快乐。
后来我抱她,弥补在这之前对她亲近想法的视而不见。再接住她伸来的手,满足她要的所有。
样样都依她,突然想到她不依我的时刻。
我问她,为什么不要我的花。
明明那晚没那么热,她伏在我身上的背动了一下,我摸到的全是汗。
会枯掉的。
她还是这样说,脑袋压下来同我接吻。
推开一点她肩膀,我怪她真不会说话。
那肩膀却又靠过来,她要我明天补她一束。
“就今天。就今天。”
我拉她贴近,轻轻地吻。
何必明天。
我的阴谋,全为今朝。
青天落雨,黄土崩裂。天地本就是一体。
霄壤混沌,覆灭之前该求一回疯狂。
永远是今朝好,你我一双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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