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超跑去探案

　　见潘正道不说话，赵起也不再等待，站起身正想离开，潘正道突然开口。

　　“韩震17岁时进入部队。2年后，他因身体素质好，各项训练成绩优秀，被选入特种部队执行特殊任务。我们是一个小队的队员，一起跟着队长学习生活。”潘正道说，低沉的声音在室内回响。

　　他们的队长就是宋云涛。宋云涛是个很特别的人，刚毅、阳光、睿智、果决，几乎所有美好的词都可以从他的身上找到。潘正道、韩震、陆羽、石磊……他们很多人都被他的人格魅力吸引，围绕在他的身边。可以说如果没有宋云涛，要将从各部队选来的精英刺头融合成一个无坚不摧的小队，正经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他们同吃同住，时间长了，各自家里的情况多少会知道一些。比如宋云涛有一个书法非常好的未婚妻，陆羽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妹妹，潘正道有个政治前途远大的哥哥……每当大家谈论家里的情况时，韩震都只是笑着倾听。

　　“一开始大家觉得他不合群，不愿意分享，都排挤他。后来队长发现这个状况，把大家教训一顿，我们才知道，韩震6岁时，父母意外溺亡。后来，他奶奶带着他住到了姑姑家，他是在姑姑家长大的。那之后再没有人问韩震他家的事情。”潘正道沉默一会儿，“我后来回想，韩震就是那个时候与队长走得越来越近。”

　　他们两人总在一起，只要有队长的地方，就能找到韩震。但没有人觉得有什么异常，因为每个人都喜欢队长。

　　“队长尤其擅长格斗、擒拿，我和韩震都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韩震尤其厉害的是可以精准找到人体穴位，使对方丧失行动能力。比如颈动脉窦被压迫，会造成心跳减慢和血压降低，严重的会昏厥，甚至死亡。韩震可以做到致人昏而不死。被害人昏迷入水后，溺水致使脖颈肌组织出血，掩盖了颈动脉窦按压的痕迹。这就是为什么钱盼盼、杜子豪、于淼，还有罗丽的游泳教练只有颈部肌组织有出血现象的原因。”

　　潘正道舔舔嘴唇，他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被害人的死因，直到看到赵起上交的监控视频。闪烁的车灯照亮了韩震汽车的车牌号，监控视频将其拍了下来。

　　“2008年，我因伤住院，陆羽被临时抽调到其他队伍培训，队长、韩震、石磊等队员被派去执行机密任务。虽然任务完成了，但十五个人去只回来两人。”潘正道看着桌面陷入回忆。

　　石磊先回来了，满身伤痕，一条腿骨头断了两截，那时距离出发已经过了三周。腿因没有及时治疗，已经错位生长，有些地方还化脓了，是后来敲断后重新接上的，至今一到阴雨天就疼得厉害。

　　他汇报：他们一行十五人，顺利接到了目标人物。但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目标人物变节了。而石磊却喜欢上了目标人物，没有及时发现问题，反而做了一系列事情影响了队长的判断。这导致了惨烈的结果，他们被出卖了。一次次伏击，对方拼了命要把他们都留下，战友一个个倒下。

　　石磊摔下山崖，和其他人失去了联系。醒来后，他拖着断腿，九死一生才回来。他带回的消息避免了国家重大机密的泄露，并抓获5名敌方潜伏人员。

　　其后的两个多月里，其他成员音信全无。就在所有人都觉得队长等人没有生还可能时，韩震回来了。

　　“他的精神状况出了严重问题，一直说对不起。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他的情况很严重。”

　　潘正道双手攒紧，镣铐发出微弱的响声，声音哽咽：“他说他有罪，因为他杀了队长，亲手……”

　　赵起：“……”

　　潘正道缓和一下情绪，接着说：“队伍被打散后，队长身负重伤，韩震背着他撤退，他们以为队里只有他们两个幸存。队长认为自己是个累赘，几次让韩震先走，但韩震都没有同意。为了及时把消息传回来，队长只能决绝地让韩震杀了自己……他的双手废了，没有力气自裁了。”

　　“韩震被迫杀了队长，他不想让队长受苦，所以用队长教他的擒拿，让队长昏迷，慢慢溺死在水里。”

　　赵起：“……”

　　“心理疏导治疗时，韩震几次试图自杀，医师才发现他还有潜在创伤。调查才知道，他父母不是意外溺亡的。他父亲怀疑妻子出轨，经常家暴。韩震母亲不堪忍受，给他父亲下了安眠药，抱着他父亲跳了河。这件事被当时的村支书隐瞒了下来。军部调查时，村支书才说，当时韩震就在现场，而且浑身湿透了。村支书在征兵时之所有没有透露这件事，是因为韩震奶奶去世了，姑姑家也没有他住的地方，不如送到军队里去打拼。”

　　潘正道说：“队长他们下葬之后的几天，他才稍微平静下来。经过一年的治疗，2009年韩震主动要求转业到秀江市铁路局。2010年，他突然传来婚讯，娶了队长的未婚妻罗丽，同年娜娜出生了。他很爱妻子和孩子，干过快递，送过外卖，休息时还跑网约车，就是为了给妻女更好的生活。这期间，他一直积极做心理疏导，定期复查。直到2016年……”

　　潘正道的声音越加沉重，“2016年3月，我去秀江出差时，发现罗丽精神出轨，与游泳馆的男教练有暧昧。可我一直犹豫是否告诉他。当时，我与秦悦即将结婚，可罪犯家属为了报复我，他们与犯罪团伙合作绑架了秦悦。后来，人虽然救回来了，却几次自杀。我当时疲于奔命，最终也没有挽回爱人的生命。当我沉浸在痛苦中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2016年7月10日，罗丽带娜娜去游泳馆游泳，娜娜意外溺水了……当时孩子没事，可回家后像你说的那样，她肺内发炎感染，出现疲累、嗜睡的症状。但罗丽当时急着去和男教练约会，没有及时发现孩子不对劲，以为只是游泳累了，就让她去睡觉。直到韩震回家，才发现孩子已经窒息死亡。”潘正道看着赵起，“娜娜死后2个月，游泳教练就因为在莫江野游意外溺亡。其后半个月，罗丽就因车祸瘫痪了。”

　　“你发现事情不对，所以调职来了秀江。”赵起肯定地说。

　　“来秀江后，我查了罗丽车祸和游泳教练的案子，但时间太长了，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潘正道将头深深地埋进双臂，痛悔地呢喃，“我以为惩罚了那些人，一切都结束了。没想到，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赵起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离开看守所，赵起一边驱车往警队赶，一边带着蓝牙耳机给陈束打电话，“今天是19号，正好是韩震下车的日子，警局已经制定抓捕计划了吗？”

　　“已经布控了，抓捕行动由高副队负责。”

　　“高巨？”

　　“对。”

　　“啧，”赵起，“他以前执行过抓捕任务吗？可别让韩震跑了。”

　　陈束：“你就别操心这些了，高局已经申请了特种部队协助。大家都出警了，你也赶快过来吧。”想了想，他又补充说，“因为韩震的特殊身份和危险性，参与抓捕的警员均配了手枪和防弹背心，你先回局里去领装备。”

　　“知道了。”赵起打开警灯放在车顶，在警报声中一路飞奔向警队。但他没想到，抓捕行动出现了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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