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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回到公寓时，灯火微亮，沐知然一边换鞋一边朝里面喊，“月亮？”
沈清规听到声响从卧室出来，“怎么了？”
“你在干嘛呢？”沐知然上前，双手环扣搭在她颈后，“晚饭吃了吗？”
“吃了，我在准备PPT，过几天培训用。”沈清规笑着将手环在前回抱她，声如温玉，“车上的行李我拿上来了……”
“行李，啊对了，明天比赛截止，我的画稿还没上传。”
“什么比赛，现在上传吗？刚好电脑开着。”
“是大学生主题创作大赛，评委是美术学院张深老师，如果能入围，就有更多的平台，能获得交流机会，但是今天晚上传不了，我的材料在家里，画稿在这里。”沐知然哭笑不得，“明天早上再回去上传。”
“好，明天我送你回家。”
“月亮～”沐知然蹭了蹭她的颈窝，微仰着头，目光落在她优越的下颌线，“你真好。”
“别贫。”压不住的唇角轻轻漾起，沈清规目光沉溺，“今天你和池叶唔……”
上扬的唇角倏然被吻住，话声禁锢在喉。
沐知然呼吸微沉，鼻尖满是沈清规沐浴后的芳香，诱着她加深这个吻。
唇齿间的缠绵热烈，沈清规架不住如此热情的人，“沐知然…”
沐知然却不依不饶揪着沈清规，潮涌逐渐吞噬理智，快要沉没的一瞬，沈清规偏过头叹息，“还没洗澡……”
“一起～”
沈清规忙道“我洗过了”，她的话未完，再次被眼前人堵住唇瓣。
最后被沐知然吻得发昏沉溺，从客厅到浴室的路她都不记得如何走过。
“沐知然…”
浴室暖气十足，喷头高挂洒出的热水萦绕在侧，雾气氤氲，炙热中带着潮湿。
沐知然掐着沈清规的腰身，手指微屈频频逗弄腰间线条，爱不释手。
沈清规勾唇，抬手压了压在自己腰腹胡作非为的人，却被沐知然反握住手腕，食指流连掌心，在温热掌心中舒展指根，她轻轻扣住纤细指节压向瓷砖墙，以十指相扣的姿势将沈清规禁锢在墙面之间。
一节节棘突碰上瓷砖，墙面湿冷，激得沈清规一缩肩头，不经意将自己温软更往沐知然唇间送。
红唇、耳垂、白皙的一段脖颈顿时都沦为眼前人的所有物，沈清规偏头清浅喘息着，“沐知然，别留痕…明天还要上班。”
“那这里呢。”沐知然下移，俯首亲吻那颗极浅棕色痣，舌尖柔软，轻轻□□着它。
沈清规垂眸，目光湿润落在毛茸茸的脑袋，气息难稳，蓦地，一叹息，纵容她，极轻的“嗯”溢出唇间。
得到默许的人有恃无恐落下一枚枚印记，带着些许刺疼。
沈清规无奈，眸光温柔匿着宠溺，她勾着沐知然散落下的发缕别至耳后，视野顿时清晰起来，湿润的眸子一敛落在那颗棕色浅痣，似乎在沐知然的亲吻下那颗浅痣变得绯红，妖娆万分，艳得她下意识撇开目光。
逼仄空间里热意蔓延，鼻尖唇角蔓延着无尽的情欲气息，空气似乎变得稀薄，沈清规抬手轻轻抚上胸前的脑袋，指尖捏着软乎乎的耳垂，一搭一搭随着沐知然节奏揉捏，喘息却渐渐乱了节奏，变得急促炽热。
倏地——
沈清规一激灵，极力抑制住喉间的细吟，伸手扶住洗手台才堪堪稳住下滑趋势的身子。
“月亮。”沐知然附身而来，潮热的气息随之蔓延在颈侧、耳根处，直到耳尖被轻轻抿住，细细啮咬，她声音低哑，却不掩欢愉，“到了？”
沈清规一颤，“沐知然……闭嘴。”
说出的话带着很凶很凶的意味，花儿却彻底绽放在沐知然手心之中。
洗完澡，沐知然腻在沈清规怀中把玩着她的手，一下一下摩挲着手中薄茧。
“怎么了？”一向对沐知然情绪波动敏感，沈清规揽上她的腰腹压向自己，两人紧紧贴合。
沐知然回身，眸色清亮，抬头吻了吻她的唇角，“没什么。”
其实她很想问问沈清规为何都不碰自己，她看得出沈清规眼中浓稠的情欲和极力克制的隐忍。
可是为什么？
沐知然抬眸望向温润之人，四目相对，情事之后沈清规的眸眼异常令人心痒，原本温润的眸色在染上情欲之后变得潋滟水润，动情之际，薄红的眸子裹挟着潮气，是黑夜雾色朦胧中半掩的月光。
“沐知然，我希望有事你能和我说，我不喜欢你遮掩的眼神。”
“没有。”沐知然攀附上她的肩头，咬着耳尖，气急带着热息，“月亮不困的话，我们……”
“不行…明天还要上班。”
“最后一次。”
热意直线上升，人妥协，被窝起起伏伏，沐知然逗弄着，却让沈清规沉沉浮浮，不得解脱。
“沐知然，你……”羞耻的话在唇边变成细碎的喘息。
“月亮，怎么了？”她无辜望着隐忍的人，却不给个干脆话。
……
等到喘息平复，已经是凌晨一点，简单清理之后，两人相拥而眠。
沐知然的体力自然比不上沈清规，一沾床便睡。
沈清规无奈勾唇，吻轻轻落在阖上的眼睛，“晚安，沐知然。”
晨光熹微。
沈清规是被一阵窸窣声吵醒，支起身打开床头灯，“沐知然，怎么了？”
沐知然腰身微弯，正在抽屉找东西，“我记得这里有止疼药。”
沈清规一怔，这个时候并不是沐知然特殊时期，“哪里不舒服？”
“肚子疼。”
沈清规一听，迅速起身来到她身后，刚触及到对方手臂，便察觉皮肤温度异常，慌忙拦腰将她抱起来往床边走，身躯刚碰上床被，沐知然就蜷缩起来。
“你放松。”沈清规抽过一张纸巾擦掉她额头密汗，掌心触及的额头温度滚烫，“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沐知然屏住呼吸，艰难仰躺，“肚子，疼。”
“多久了？”
“昨，天晚上，开始……”
沈清规眉毛一拧，昨天怎么没有发现沐知然的不舒服，她沉声，“我检查看看，你放松。”
“腿屈起来。”
“深吸气…缓慢吐气。”
“对…”
“…尽量放松。”
沐知然根据沈清规的引导，一步步配合检查。
直到纤指压至某点，她放射性一缩，急道：“疼──”
“那这样呢？”沈清规迅速在该点压下去，而后一放，沐知然的声音随之而来，“好疼……”
沈清规心有底，“我们去医院。”
“月亮…”沐知然拽着她的袖口，“怎么了？”
“你之前有阑尾炎吗？”
“没……”
去医院的路不长，对沈清规来说却异常煎熬，她打电话给急诊外科值班医生，努力压着气息回道：“是，考虑阑尾炎，可能要手术。”
“谢谢，麻烦你先帮我准备。”
凌晨五点多的榕城只有环卫工人和早点摊贩的说笑声。
车流量不多，沈清规踩着油门呼啸而过。
因为事先打过招呼，办理入院流程相对简单快速。
值班医生一边开单一边简单询问病史，大致了解发病过程后，他又问，“对什么食物药物过敏吗？”
“…没有。”沐知然虚弱回答，疼痛已经折腾得她不成样子，沈清规俯在床边，眸光沉沉，一次次为她擦干额头、颈部汗水。
“有做过什么手术？或者外伤？”
沈清规身子一滞，目光落在沐知然死死咬住的唇瓣，而后直起身，沉声道：“八岁的时候受过刀伤，在这里，缝合过。”她比划着大概位置。
“嗯…”沐知然咬着唇，深深吸一口气稳住声音，“嗯…手术中，脾、脾脏切除了。”
声音因疼痛变得低哑，一字一词轻飘飘落下，组成的话却如泰山般压得沈清规喘不过气。
她踉跄回身，单膝跪在床边，声音含着颤，不敢置信问床上的人，“你…你说什么？”
“切除了。”沐知然阖上眼，喃喃自语，“月亮……好疼。”
好疼——
是脾切除手术疼还是现在发作的阑尾疼。
沈清规蓦地拽紧手下的床单，指尖掐得发白，胸口传来一阵紧·窒，似乎有什么利器穿膛而过，疼得她慌了心神，喘不上气。
当年，沐知然手术，她也在医院，却不敢过多靠近，她只知道沐知然手术伤口缝了十二针，住了大半个月，却不曾想竟然是做了这么大手术。
……
彩超报告如沈清规所想，等抽血检查结果出来，排除掉肝肾功能、凝血异常，值班医生拿着单，“准备签字手术吧。”
沈清规轻轻点头，“好。”
可一回身，沐知然已经陷入混沌状态。
“我来签字吧。”沈清规拿过手术同意书，目光落在签字栏，提笔的手却顿住。
签过无数张剖宫产手术同意书的沈医生，怎么就忘了，手术同意书只有四个人能签字：患者本人，患者配偶，患者授权的近亲家属，主治医师。
她一个身份都没占据。
“沈医生，她的其他家属呢？”
沈清规勾唇，笑容极浅淡，“关医生，麻烦你给我印泥。”
“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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